買賣欲望

龐礡++翁倩

布蘭登·韋德（Brandon Wade）從不掩飾自己的欲望，無論金錢還是美人;相較之下錢更重要，因為能換來美人。他甚至對沒有欲望或者空有欲望而不能實現的人有些鄙夷：“愛情是窮人發明出來的觀點。”他的網站上，這句話顯眼地掛著。

當公眾的目光轉向他，這個曾經的書呆子振振有詞：“這就是這個時代，你能坦誠地告訴你的伴侶，傳統已經一去不返了。”

布蘭登對這句話深信不疑：男女之間并沒有童話式的感情，一切都不過是交易。他出生在新加坡，成長于傳統的華人家庭，被稱為“虎媽”的母親禁止他早戀，因為“只要你讓自己變得出類拔萃，女孩子自然手到擒來”。1993年，從麻省理工學院畢業、野心勃勃的布蘭登選擇留在美國，違背了與政府簽下的回國協議，他的父母為此付出了300萬美元的違約金。事實證明，這筆違約金花得不算冤枉，布蘭登拿到MBA學位、前往紐約工作，年薪高達六位數。但凡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已經不是問題了，但工科生布蘭登仍缺乏戀愛經歷，他在婚戀網站上登記、去約會機構拿號，事到臨頭還是難以俘獲女士的芳心。

對出類拔萃的人而言，女孩子不都是手到擒來么？母親的話總是對的，如果不對，那應該是這個世界的問題。布蘭登接下來做的，不是像電影主角那樣將自己苦練成戀愛高手，而是讓走了眼的姑娘看過來。2006年，他創辦的“甜心有約”上線，10年后，全球有了超過500萬用戶。

用戶被分成兩種：富豪新貴和魅力寶貝。對前一種人來說，這是簡單直接的誘惑：“1：4的男女比例”意味著這里是買方市場，成千上萬的姑娘都在等著被挑選;“沒有牽絆”，是因為這些姑娘從一開始就清楚，自己只是“寶貝”，不要期望太多;“隨時隨地安排約會”和“理想坦誠的關系”，則勾銷了中年人的擔憂。一位男士在頁面上現身說法：這里的會員們更有質量，她們普遍都有素質有品位。

至于后一種，布蘭登因地制宜地做了些小改動：用來誘惑講英語的“甜心寶貝”的條件，是“未付賬單再也不用擔憂”，而對講華語的寶貝們，則不必講得這么露骨，一句“他懂得照顧你，幫你渡過人生困境”已經足夠。在男士的推薦語邊上，引用了穿著性感的女孩子的話：“他面容不出挑，卻很和善……像是平凡無奇中最閃閃發光的存在。”

其實最閃閃發光的未必是這些男士的舉止，更可能是他們的錢夾。2013年，美國干爹的平均年齡是38歲，年收入中位數為44萬美元，其中不乏貴族和企業家，他們為甜心們繳房租、付學費、還賬單，平均每個月要支付5000美元。

一切都是明碼標價。18歲法國寶貝的條件是，“5000到10000美元一個月，希望導師能讓我過上快樂得體的生活”;而49歲的紐約投資者則出價5000元，尋找一段“經常聯系但絕不認真”的關系。宣傳中，一個寶貝舉著牌子，上面寫著“用甜心有約，上法學院”——布蘭登甚至為這段關系涂上了勵志色彩。

沒欺詐、不違法，不管是崇尚傳統價值觀的人還是真愛至上的人，都拿布蘭登沒轍。當公眾的目光轉向他，這個曾經的書呆子振振有詞：“這就是這個時代，你能坦誠地告訴你的伴侶，傳統已經一去不返了。”

曾經不善與女生打交道的布蘭登娶了小自己15歲的烏克蘭美女為妻;兩人的初次相遇并非在甜心有約，而是一次工作面試中。至于和女性相處，因為練習太多次，他已深諳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