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罷工，跟著法國人擠火車

本報駐法國特約記者 史曉帆

“罷工有損法國的形象！”親歷法國鐵路大罷工，讓我聽到了不少法國人內心的真實想法。6月上旬，法國普羅旺斯-阿爾卑斯-藍色海岸大區邀請外國記者協會去風光秀麗的沃克呂茲省采訪農業和旅游話題，還破天荒允許記者帶伴侶同去。很好的一次活動，因趕上鐵路罷工而變得不順。

出發前我們已經知道法國國營鐵路公司６月１日加入反勞工法改革方案的罷工大潮的消息，雖然罷工期間仍有60%的高鐵保持運營，但能否如期出發仍讓人擔心。出發前一天，活動組織者來電話說，我們原定６月２日15時乘坐的火車因罷工取消，乘車時間或提前到13時，或推后至17時。無奈之下，我們選擇13時的車次。

6月2日，我和丈夫提前兩小時來到火車站，站內秩序如常，只是候車乘客明顯增多。發車前約半小時，乘客可進入站臺，這時我才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兒，因為根本無需檢票，也無人驗票，乘客都爭先恐后地往站臺擠，每個車廂門前都擠滿人。我問丈夫：“這不是我們的車次，我們有座位嗎？”丈夫說：“別想座位了，能擠上車就勝利了。”等上了車，果然已是座無虛席。提著行李艱難地通過擁擠的通道時，我故意大聲用法語抱怨：“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的事兒，真讓我長見識了。”看著我這位滿臉不悅的外國乘客，法國乘客都報以友好的微笑。我們也只好像沒座的人一樣席地而坐。站臺上仍有大批乘客沒擠上車，他們只能耐心等待下一個車次。火車開動后，廣播中傳來甜美的女聲，對罷工造成的不便向乘客道歉，并提醒由于列車超載需減速，預計列車將晚點半個小時。不少乘客靜靜地翻著書，聽不到什么抱怨。我感覺，法國人對鐵路罷工習以為常了。

坐我對面的法國老太太右眼通紅，一直在閱讀雜志。我善意地提醒她注意眼睛，她幽默地說：“我現在的感覺是在戰爭中，人變得十分煩躁。”老太太接著談到罷工說，這本是少數人的決定和行為，卻影響了許多乘客，這實在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旁邊站著的一個壯年男子也隨聲附和著老人的說法。他說，每當政府有改革方案出臺，就會有罷工，盡管罷工是法國人的權利，但因罷工引起的問題實在太影響法國的國家形象了。據該男子講，以前罷工潮更厲害，多虧薩科齊執政時出臺有關罷工期間必須保證基本公共交通服務的政策，否則大家今天也上不了火車。聊到因原定車次被取消而沒有座位的情況下，鐵路公司是否該退票時，他說，沒擠上火車的乘客才可退票。

火車晚點40多分鐘后抵達沃克呂茲省首府阿維尼翁。當我向沃克呂茲省旅游局公關經理比才女士描述火車上的遭遇時，她也表達了相似的看法：“罷工是少數人的決定，卻影響到廣大旅游者。這太有損于法國的國家形象了。”

我們的“運氣”欠佳，原定6月5日下午返回巴黎的車次也被取消，導致部分采訪活動被迫取消。持續多日的法國鐵路工人罷工，不僅讓出行者不便，也讓法國經濟受損，僅法國國營鐵路公司每天的損失就有約2000萬歐元。最新民意顯示，54％的法國人不贊成抗議勞工法改革方案的人繼續罷工和示威。隨著歐錦賽在法國拉開序幕，13日法國已有90%的高鐵客車和70%的普通鐵路客車恢復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