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巖



摘 要:中國的計劃生育政策已經走過了三分之一個世紀,它在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上得到了質的意義上的修正,“單獨二孩”政策即將落實到千家萬戶。人口發展關乎國家命脈,決定人口發展的是處于婚育年齡階段的當代青年,因此考察一下當代青年的生育意愿非常有必要。對武漢大學的青年發放調查問卷,對得到的數據進行分析,最后總結本次調查,并指出其中的不足之處。
關鍵詞:生育意愿;“單獨二孩”政策;理想子女數目;理想子女性別
中圖分類號:C92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6)10-0054-06
一、研究背景
自20世紀70年代起,中國的計劃生育政策實行至今,已有約1/3世紀的時間。計劃生育政策作為中國的基本國策,有著十分重大的意義。這一政策有效地控制了中國的人口快速增長的狀況,對緩解世界人口壓力也做出了巨大貢獻;同時,這一政策在過去三十年的時間里,極大程度地減少了由人均資源過少所引起的各種矛盾,給了中國很大的空間和動力來發展經濟、積蓄財富??梢哉f,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經濟實現了飛速發展,人民的生活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計劃生育政策功不可沒。但是計劃生育政策不是完美的,中國是個有著龐大人口和遼闊疆域的多民族國家,國情決定了計劃生育政策在不同的地區的實施情況的確有所不同,有的地方實施得好,有的地方實施得不好。因此,黨和國家也在不斷地調整、修正計劃生育政策,努力使之更符合國情、更符合人民實際需要。喬曉春簡明扼要地總結了自1973年以來中國計劃生育政策的歷史,從開始時允許生育兩個孩子,到1980年實行“一對夫婦生育一個孩子”政策;由于政策制定得過嚴,不得不在1984年開始實行“開口子”政策,即允許農村確有實際困難的夫婦生育兩個孩子,當時絕大多數省份在農村開始實行“第一個孩子是女孩的夫婦可以再生育一個孩子”的政策,也有些邊遠省份執行“兩個孩子”的政策。除了個別省份以外(比如廣東?。魇∈凶灾螀^1974年以后制定的生育政策一直執行了近三十年,沒有進行過大的調整(喬曉春,2014)。伴隨著時代的發展與進步而來的,還有我們人口結構的不斷變化與更新,因此,對計劃生育政策的調整,是使得我們的人口政策能夠保持與時俱進的應有之義。正如同硬幣有兩面,三十年來在全國絕大部分地區都得以有效執行的計劃生育政策發展到今天,已經不得不面對它所伴隨產生的諸多問題,其中較為突出的是男女性別比失衡問題、社會老齡化現象嚴重問題、青壯年勞動力供給不足問題、人口出生率低死亡率低增長率低問題,以及其他一系列問題。在這一背景下,計劃生育政策亟待調整。2013年11月15日,在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上,《中國共產黨十八屆三中全會全面深化改革決定》正式公布了要在全國實行“夫婦一方為獨生子女且只有一個孩子的,可以生育第二個孩子”的政策,這一政策被稱為“單獨二孩”生育政策。這是三十年來計劃生育政策在全國范圍內的首次大調整,意義與影響將十分深遠?!皢为毝ⅰ闭吡⒆阌诮鉀Q我國現今存在的一系列人口問題,回歸于20世紀80年代前后出生的、現已進入婚育年齡階段的獨生子女這一主體,可以說這一代青年是“單獨二孩”政策是否得以順利實施、起到預期作用的關鍵點。風笑天曾經提出,一個社會整體的生育水平直接受到兩個方面因素的影響:一是國家的生育政策,二是人們的生育意愿(風笑天,2004)。因此本文認為,在“單獨二孩”政策即將被落實到全國范圍之前,我們十分有必要探究當代青年群體的生育意愿,畢竟人才是生育行為的主體,全社會的生育意愿之加總方能決定全社會整體的生育水平。
二、研究對象與概念界定
本文的研究對象是當年青年的生育意愿,為此首先需要確定當代青年這一研究總體,尤其需要確定其年齡區間;其次,需要確定對生育意愿的研究維度。
在對改革開放后二十年國內發表的50多篇有關我國城鄉居民生育意愿狀況的研究論文進行分析之后,風笑天發現我們對隨著我國改革開放一起成長起來的這一代青年、特別是其中的獨生子女的生育意愿及其與同齡非獨生子女之間的差異等情況仍然了解不多(風笑天、張青松,2002)。而在人口生育方面的一個基本現實是,我國社會中的生育行為主要發生在20~30歲的青年身上。因此風笑天認為,改革開放后二十年國內發表的50多篇有關我國城鄉居民生育意愿狀況的研究論文所得到的對生育意愿的調查結果,并不都具有對現實生育狀況和生育水平的預測力,因而也不具有相應的政策意義(風笑天,2004)。本文認同風笑天的觀點,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認為,只有處于婚育年齡的青年群體的生育意愿才具有對現實生育結果的影響力和對生育意愿發展趨勢的預測意義。但是根據2009年11月1日至2010年10月31日期間的全國城市育齡婦女分年齡狀況,20~24歲城市育齡婦女的生育率是3.343%,25~29歲城市育齡婦女的生育率是7.166%,30~34歲城市育齡婦女的生育率是4.068%,這三個年齡段的城市育齡婦女的生育率遠高于其他年齡段的城市育齡婦女的生育率,并且其中30~34城市歲育齡婦女的生育率也相當高(馮乃林,2010)。因此本文認為,對現實生育結果的影響力和對生育意愿發展趨勢具有預測意義的青年群體,應分布于20~34歲,這一年齡區間更符合當前的實際狀況,根據這一年齡區間做出的對當代青年生育意愿的分析,對我們預測生育意愿發展趨勢、制定生育政策更有意義。
生育意愿是本文研究的核心概念,它是人們對生育行為的態度和看法,代表著人們對自身生育行為的主觀期望。本文認為,衡量一個人的生育意愿的最重要的三個維度分別是理想生育時間、理想子女數目、理想子女性別,其中最重要的維度應該是理想子女數目,其次是理想子女性別。理想子女數目,這一維度相關聯的是我們國家未來的人口總體狀況;理想子女性別,這一維度相關聯的是我們國家未來的男女性別比例狀況;至于理想生育時間這一指標,由于前文已經分析得到,處于20~34歲這一年齡區間的青年的生育率最高,所以理想生育時間這一維度與本文研究的相關意義不大。
綜上,本文將重點探究處于20~34歲這一年齡區間的當代青年群體的生育意愿,具體從理想子女數目以及理想子女性別這兩大維度探究這一群體的生育意愿。
三、研究方法
由上文所述,本文要研究的是處于20~34歲這一年齡區間(即出生于1980年1月1日至1994年12月31日之間)的當代青年群體的生育意愿,兩個研究維度分別是理想子女數目以及理想子女性別。本文所依據的數據資料,來自于2014年6月對武漢大學處于20~34歲之間的青年群體的生育意愿的調查。武漢大學的學生數量較為龐大,這些學生是一群從全國各地流動而來到武漢市的青年學生,因此調查樣本較能保證樣本得以代表總體的多樣性和有效性。由于現實因素決定本次調查的時間比較短,所以本文采取的抽樣方法是偶遇抽樣方法,待到日后時間充裕的時候,將重新修正抽樣方法并重新開始調查。具體的調查方法是調查員當面發放調查問卷,當場發放、當場回收,回收之后的數據利用SPSS數據分析軟件進行數據分析,并得出結論。本次調查實際發放問卷共有50份,沒有不合格問卷,問卷的有效回收率是100%。
四、研究結果與分析
首先,我們對本次調查得到的數據進行一個描述性的分析。在本次調查中,共有50人填寫調查問卷。其中包括27位男性和23位女性,男女比例較為均衡。戶口是農業戶口的有13人,戶口是非農業戶口的有37人,非農業戶口的人數多于農業戶口的人數。有25人是獨生子女,25人是非獨生子女,獨生子女與非獨生子女的數目比例也較為均衡;在25名非獨生子女中,有19人的父母總共生育了2個孩子,有5人的父母總共生育了3個孩子,有1人的父母總共生育了6個孩子。就受教育程度來看,本科生有33人,碩士生有15人,博士生有1人,博士后有1人,本科生人數明顯多于其他學生。50人中有47人是未婚,僅有3人是已婚,這是受調查地點處于武漢大學的局限性所致,調查地附近學生較多,因此調查對象大多沒有結婚。未婚的47人全部沒有生育子女,已婚的3人中只有1人生育1個孩子,因此共有49人沒有生育子女,1人已經生育1個孩子,具體情況(見下表)。
接下來要看一下樣本群體的生育意愿情況,我們分別問了三個問題,分別是“假設國家計劃生育政策要求一對夫妻最多只能生一個孩子,絕對不能超生,您理想生育子女的個數與性別比狀況”“假設國家計劃生育政策落實到你所在的省(直轄市),該政策使得你和你的配偶滿足生育第二個孩子的條件,也就是總共最多可以生兩個孩子,您理想生育子女的個數與性別比狀況”以及“假設國家計劃生育政策徹底放開,即在完全不約束你的生育意愿的情況下,您理想生育子女的個數與性別比狀況”。在如果規定最多只能生1個孩子的情況下,有32人選擇了“希望生育1個孩子,無所謂孩子的性別是男是女”,可見隨著時代的進步,人的思想也得到了解放,認為“生男生女一個樣”的人還是占多數。在如果規定最多可以生2個孩子的情況下,有41人表示希望生2個孩子,這41人中有29人希望生育一兒一女,另外12人無所謂孩子的性別是男是女。我國現有的生育政策下,主流規定最多還是只可以生2個孩子,不能再多生。那么首先,我們可以認為,“單獨二孩”政策還是比較受青年群體歡迎的,因為如果只能生1個孩子的話,僅有2人表示不希望生育子女,其余48人均希望生育子女,到了可以最多生2個孩子的時候,僅有2人表示不希望生育子女,有7人表示希望生育1個孩子,有多達41人表示希望生2個孩子。也就是說,愿意生1個孩子的48人中,7人是即使有可以生第二個孩子的機會也不生,41人是一旦有可以生第二個孩子的機會就要生。其次,我們可以認為,中國傳統的“兒女雙全”的觀念還是比較深入人心的,因為有29人表示希望生育一兒一女。另外也有12人是希望生育2個孩子,但是無所謂孩子的性別是男是女。最后,在如果規定想生多少生多少的情況下,仍然有25人表示希望生育2個孩子,并且希望是一兒一女。僅有6人明確表示希望生育3個孩子,沒有人表示希望生育更多孩子。這是一個信號,即使想生多少就生多少,也很少有青年,愿意拼命生孩子,所以筆者認為即使計劃生育政策被逐步放開,也不會再回到中國20世紀六七十年代出生人口爆炸式增長的狀況。值得一提的是,有一個調查者沒有勾選我們給出的選項,而是在“其他(請具體填寫)”處寫道:“按照實際具體經濟承受能力,1至3個?!蔽覀兊恼{查由于時間、精力有限,沒有詢問調查對象決定其生育子女個數的因素是什么,但是這個回答揭示了經濟狀況是決定生育子女個數的因素之一。眾所周知,現在生育孩子并為孩子提供好的成長環境是需要一定的經濟實力的。而當代青年群體,恰恰是一群自己生存壓力都非常大的年輕人。工作、住房、贍養父母、撫養孩子,如果在這個基礎上,進一步增加生育孩子的數目,對年輕人來說壓力是非常大的。上文提到,筆者認為即使計劃生育政策逐步放開,也不會再回到中國20世紀六七十年代出生人口爆炸式增長的狀況,經濟因素也是我所考慮的重要一點,具體情況(見下表)。
最后,我們討論一下決定生育子女個數的一些客觀因素,為此我們做一個線性回歸分析。首先對決定“最多只能生1個”的生育子女個數進行線性回歸分析。但是很遺憾,在對回歸方程的擬合優度的檢驗中,復相關系數是0.369,說明自變量和因變量之間的線性關系較弱;判定系數是0.136,說明所有的自變量總共揭示了因變量13.6%的變化,進一步確認自變量和因變量之間的線性關系較弱;回歸方程的估計標準誤差是0.946,說明本次調查的數據較為分散。因此,該回歸方程擬合優度不高,因變量可以被該模型解釋的部分不多。在對回歸方程的顯著性的檢驗中,F值對應的概率P值是0.484,這是一個比較大的概率P值,所以因變量和自變量的線性關系是不顯著的,建立模型是沒有意義的。如果進一步對回歸系數顯著性進行檢驗,也會得出同意的結論,各個概率P值都非常大,因變量和自變量之間確實不具備構造回歸模型的意義。綜上,調查樣本的性別、受教育程度、戶口性質、婚姻狀況、是否獨生子女、父母生育子女數以及本人生育子女數,與決定“最多只能生1個”的生育子女個數之間,不具備線性相關關系,具體情況(見下表)。
以同樣的分析方法,我們對決定“最多只能生2個”的生育子女個數進行線性回歸分析。但是亦無法構建線性回歸模型,也就是說,調查樣本的性別、受教育程度、戶口性質、婚姻狀況、是否獨生子女、父母生育子女數以及本人生育子女數,與決定“最多只能生2個”的生育子女個數之間,不具備線性相關關系,具體情況(見下表)。
五、小結與討論
對樣本數據的描述統計分析,筆者認為還是具有統計學意義的。但是毫無疑問,對樣本數據的推斷統計分析,是不具有統計學意義的。究其原因,筆者認為有以下幾點:第一,抽樣框和抽樣方法不科學,應該制定科學的抽樣框,選取科學的抽樣方法;第二,樣本數目太少,應更大量發放問卷,獲取更廣泛的數據;第三,選取的調查地點有問題,武漢大學的學生獨特性太強,不具有對當代青年總體的代表性;第四,因時間倉促,本文行文較為急促,也未有與老師多次溝通、修改,日后有機會,定要再多次請教老師。
但是,筆者認為,本次調查研究還是有一定可取之處的。首先,研究思路是沒有錯的,對當代青年生育意愿的考察是有意義的,考察的方式也應該以發放調查問卷為主。此外。還可以增加一些研究方法,比如開放式的面對面的訪談,可以更有效地獲得調查樣本的內心想法。其次,應該鼓勵學生多做定量研究的練習,雖然不應該一味鼓吹凡事都要定量研究的風氣,但是適當做做定量研究是有好處的,尤其是人口社會學這樣的學科,其定量研究是有著科學的統計學意義的;最后,考察當代青年生育意愿這一話題,關乎我們年輕人自身,很貼合我們自身的實際感受,又關乎國計民生,這樣的話題應該多做。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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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吳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