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兒童的視角講述故事

【技法導(dǎo)入】

在《社戲》中，作者從兒童的視角出發(fā)，以飽含深情的筆觸寫出了“我”十一二歲時在平橋村夜航到趙莊看戲的一段生活經(jīng)歷，表達(dá)了作者對勞動人民的深厚情感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之情。

所謂“兒童視角”，即借助于兒童的眼光或口吻來講述故事，故事的呈現(xiàn)過程具有鮮明的兒童思維的特征，小說的敘述調(diào)子、姿態(tài)、結(jié)構(gòu)及心理意識等因素都受制于作者所選定的兒童的敘事角度。換句話說，這種敘事方法就是以兒童的另一種眼光去觀察和打量陌生的生活空間，從而打造出一個非常別致的世界。

要想以兒童的視角講述故事，就需要運用生動準(zhǔn)確的語言來展現(xiàn)童年的豐富多彩。如寫趣事，“我們每天的事情大概是掘蚯蚓，掘來穿在銅絲做的小鉤上，伏在河沿上去釣蝦。蝦是水世界里的呆子，決不憚用了自己的兩個鉗捧著鉤尖送到嘴里去的，所以不半天便可以釣到一大碗。這蝦照例是歸我吃的。”這段文字中就連用四個動詞——“掘”“穿”“伏”“釣”，生動準(zhǔn)確地寫出了“我們”釣蝦的過程。有趣的是，作者還以兒童的視角寫出了蝦的愚蠢，襯托出了小伙伴們釣蝦的快樂。

此外，以兒童的視角講述故事，還需要反映兒童心理的語言。如寫“我”熱愛農(nóng)村一段時，作者把平橋村比作“樂土”；寫“我”想看社戲而不能去時“急得要哭”“似乎聽到歌吹了”，表現(xiàn)出“我”的急切心情；寫去看社戲時，用“我的很重的心忽而輕松了，身體也似乎舒展到說不出的大”生動地寫出了“我”如愿以償?shù)南矏傂那??！盎蛘咭驗楦叩葎游锪说木壒柿T，黃牛水牛都欺生，敢于欺侮我，因此我也總不敢走近身，只好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站著”一句中把“高等動物了”活用為動詞，既貶斥了牛，又寫出了“我”的窘態(tài)，這就將兒童天真無邪的本色展露無遺。

【即學(xué)即練】

請從兒童的視角出發(fā)，結(jié)合文本分析作者這樣寫的好處。

木碗透出的茶香氣使玻璃窗上的霜花融化了，這是外祖父撂在窗臺上的一碗茶。外祖母坐在灶房里用木梭子織網(wǎng)，家族的年輕女人則用木質(zhì)的梳子挽起高高的發(fā)髻。狗、豬和雞守著它們的木質(zhì)食槽吃東西。這時候，我躺在木質(zhì)的搖籃里咿咿呀呀地叫著，口水弄濕了脖子，還不時伸出手去拍搖籃的側(cè)面，那上面畫著荷花和鴛鴦的圖案。大人們到江上去捕魚，將捕到的魚放到木盆里，然后回來用它燉湯，用木勺子吸溜吸溜地品嘗著美味。

我爬出木質(zhì)搖籃上了大炕?？谎厥悄举|(zhì)的?？谎厣戏胖先藗兊臒煷?，煙袋桿也是木質(zhì)的。我撫摩著煙袋桿，然后仰起頭看著頭頂?shù)姆苛海瑘A木上吊著一塊避邪的紅布。夏天了，我剛學(xué)會走路，趔趔趄趄的步態(tài)惹得院中的小動物圍觀。我每一次摔倒哭泣時，狗就上來用舌頭舔我的淚痕，而壞蛋的雞則趁機(jī)啄我的鞋底，因為那上面附著蟲子的殘尸。菜園的木柵欄像睫毛的倒影一樣美麗。黃瓜、倭瓜和豆角浪漫地爬蔓時，大人們就把木桿插在壟臺上，讓它們張著嘴向上并且親吻天光。傍晚的火燒云團(tuán)團(tuán)堆涌在西邊天空時，家家戶戶的場院里就擺上了木桌和方凳，人們坐下來圍著桌子用木筷吃飯，談?wù)撉f稼、天氣和生育。待到火燒云下去了，天色也昏暗了，蚊蚋蜂擁而來，人們就收了桌子，回屋子睡覺去。人們在夢中見到秀木在微笑中歌唱。盛著茶的木碗里有珍珠在閃閃發(fā)光。

我看見了樹，秋天的樹。它們的葉子已經(jīng)被風(fēng)霜染成金紅色和鵝黃色。凋零的樹葉四處飛舞著，有的去了水里，有的跑了一圈卻仍然又回到樹下，還有的落到了我的頭頂，大概想與我枕著同一個枕頭說夢話。我明白那木碗、梳子、桌椅、柵欄、搖籃等等均出自于這一棵棵樹的身上。當(dāng)我們需要它們時，就切斷它的咽喉，使它們不再呼吸……

（選自遲子建《木器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