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
當下,各新聞單位正在努力加快傳統媒體與新興媒體的融合。在此過程中,日常采編工作已經被賦予了一個新的概念,即:全媒體采編工作。近年來,全媒體采編工作已然實現了如電視、廣播、報紙、網絡、新媒體、APP客戶端等各類新聞產品的“聚合”,但筆者在近兩年多的全媒體工作實踐和調研中發現,每日奮斗在新聞工作第一線的全媒體記者、編輯們正在面臨一些棘手的問題,如:傳統媒體的多渠道呈現可否等同于“媒體融合”?距離真正的“融合”還有多遠?應該做哪些工作才能達到新興媒體互動傳播的愿景?現有的科技手段能否與媒體融合的需求相適應?被神話為“超級記者”的全媒體工作者是否能夠真正把作為一名稱職記者的工作做扎實、做牢靠?鑒于此,筆者試對目前全媒體采編工作實踐中存在的問題和解決辦法進行初步探討。
第一,全媒體 “聚合”與“融合”有差距,不可能“畢其功于一役”。
近幾年,有很多媒體單位將自身單一的新聞產品(如報紙、廣播、電視產品)打造為多種新聞產品,形成新聞產品的“全產業鏈”。然而,筆者認為,這可以被看作多種新聞產品“聚合”,但不能被視為多種新聞產品“融合”,即我們所追求的媒體融合。按照傳播學者的認識,媒體融合的核心是交錯互動,彼此影響,實現傳播效果的增值。因此,要實現“融合”應盡快利用新媒體互動傳播的手段,有效了解受眾需求,借助受眾所貢獻的信息源,力爭滿足受眾獲取信息的需要,給予受眾客觀、公正的傳播素材。
以《中國日報》每周一第二疊《商業周刊》18-19版汽車版(Motoring)為例,版面編輯精選部分全球汽車界精英最關注的各大車企重要產能、投資資訊,在版面有限空間內進行簡要報道,隨后經過“掃一掃”使讀者進入中國日報網站、APP客戶端、雙語微信進行深層閱讀,實現從初步介紹到深入報道。在此過程中,《中國日報》多種新聞產品實現了“聚合”,突破了報紙無法立體化、視頻化報道同一事件的“藩籬”。
然而,版面編輯也坦言,目前還只停留在依據工作經驗分析讀者需求的階段,并沒有實現與讀者的互動。因此,2016年,《中國日報》全媒體汽車部將進一步利用本報微博、微信平臺,廣泛收集讀者關于暢銷車型、召回信息、創新前沿、質量安全等各方面的需求,并針對其需求,利用新媒體平臺的互動機制,依托《中國日報》的強大公信力,做好全媒體報道的“融合”。
第二,切莫神話“超級記者”,全媒體采編工作重在流程再造。
2015年夏天,一位香港記者撰文訴說自己在全媒體轉型之中的困惑,文章很快風靡內地及香港記者的微信朋友圈。這位老記者指出,他多年忠于本職,雖然同西方記者同行一樣,收入不高,但是仍然能堅持兢兢業業地找新聞、挖新聞、寫新聞。然而,全媒體時代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沖擊,他每天無法按部就班地做好他幾十年如一日的全流程工作。盡管他一如繼往、十分敬業地趕往新聞現場,但他無法按照上級要求快速地寫出網絡版稿件。事實是,他剛剛完成的深入采訪,還沒等制作成視頻發到網上,其他媒體已搶先播發;他采訪好準備次日見報的深度報道,已經剎那間見諸其他媒體同行的網絡等新聞平臺。這位老記者感到走投無路、舉步維艱,認為自己做全媒體記者一天工作24個小時都不夠。
筆者認為,要應對全媒體時代對采編工作的要求,不妨從以下三方面著手。
首先,全媒體采編工作應加強流程管理。
在日常工作中,要尊重新聞采編規律,吸取多年來在實踐中積累的新聞產品制作經驗。在全媒體報道中,建議采編部門制作出全媒體采訪、編輯的工作流程,并且這一流程最好細化到每個采訪的具體時間段,比如:何時完成何種產品。在每日、每周的工作流程中,應安排好每位全媒體記者、編輯的對接互動。有些編輯還提出,今后全媒體記者、編輯要把自身的工作流程細化到“每小時”,以保證日常新聞產品的正常出版和播出。細化流程有助于解決當前全媒體采編工作中存在的面面俱到、全面鋪開的問題,避免出現前面提到的像那位香港記者一樣疲于奔命,而工作效果不盡人意的局面。
其次,全媒體采編團隊應避免“大而全”,力爭“小而精”、“小而美”。
鑒于新聞業本身“labor-intensive”(勞動密集型)的工作性質,不應以全媒體報道壓力大為由,無限制地招募更多員工,且一刀切地將每一位記者和編輯都改造成“全媒體記者、編輯”。全媒體團隊要實現有效流程管理,適當做好某些工作的“加法”和“減法”,注重傳統新聞報道中的抓大放小,力爭建設一支“小而美”、“小而精”的全媒體采編團隊。
最后,在進行流程管理改造的同時,更應注重記者、編輯自身素質的提高。
當下,新媒體信息泛濫,很多品味庸俗、格調低下、內容虛假的自媒體文章充斥微信朋友圈,致使很多年輕記者感到迷茫,有的甚至降低了對自身專業的認識和追求,價值觀受到影響和誤導;有的則疏于深入調研,也不注重提高自身文化、政治修養。
傳統新聞業主張培養“學者型記者”、“專家型編輯”,要求新聞工作者走基層,多在用腳來“采”新聞上下功夫。在全媒體采編工作流程再造中,建議有關部門給每位記者提供提高自身文化、政治修養的學習機會和深入調研的工作時間。
第三,多種新聞產品“聚合”過程中存在重復建設,應利用大數據分析平臺實現創新和突破。
截至目前,很多新聞單位已實現了全媒體新聞產品的“聚合”,但是編輯們坦言,報紙、廣播、電視、網絡、微信、APP客戶端只不過豐富了針對同一新聞的報道形式,使服務于讀者、用戶的渠道更加多元而已。考慮到在制作每一件產品時,很多工作需要配備不同的編輯和技術人員,以致于出現同一個新聞文本要在不同的軟件之中反復植入這種情況,目前的“聚合”實際上屬于重復建設。
為此,筆者建議,今后全媒體報道應力求在技術上實現新聞文稿“多平臺”普遍適用。
另外,如前所述,在全媒體采編工作中,因技術手段應用不足,很多消息來源仍然是由記者和編輯采用傳統核實手段完成的。例如,《中國日報》駐法國首席記者庹燕南在報道巴黎恐怖襲擊時候,發現國內各大新聞網站報道的死亡人數均為197人,而此數據首次出現時,法國還沒有發布官方數據。庹燕南于是花費了很多時間在法國各類官方網站上核實,最后發現國內各大中文網站有關死亡人數的報道有誤。事實是一位編輯將法國針對本次恐怖襲擊后迅速開通的熱線“197”錯誤地翻譯為死亡人數197人。
因此,筆者建議,在數據泛濫時代,全媒體采編工作者應充分利用大數據技術分析平臺核準、梳理消息來源,使報道內容更為精準、快捷,避免誤譯、誤發。
此外,全媒體采編工作今后應通過大數據平臺迅速獲知受眾對于新聞信息的興趣需求,然后針對較為集中的新聞信息的需求設置議題,避免“大而全”,即缺乏“點對點”的有針對性的新聞產品建設,力爭達到最佳傳播效果。
據悉,《紐約時報》、《今日美國》的網絡媒體平臺都雇傭大數據分析公司對讀者的關注度、流量、點擊率進行分析,以及時調整網絡新聞發布的重點。這種做法值得我們借鑒。
綜上所述,全媒體采編工作是當前新聞工作改革的重點,而建設“大而全”的全媒體新聞產品線“聚合”工程、神話“全媒體記者”為“超級記者”、缺乏技術支持的重復建設都是當前全媒體采編工作面臨的現實問題。建議今后在加強改進相關工作中,注重各類新聞產品的深度“融合”,新聞采編工作的“流程再造”,以及各類科技手段的有效支持,使媒體融合工作走得更快、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