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金葉相慶 松鼠葡萄同歡

丁小華

在漫長的紫砂壺藝史上，花塑器最早出現。國家博物館藏目前存世最古老也最完整的紫砂花塑器“樹癭壺”，人稱“脫盡人巧殊眾工，神工鬼斧難雷同”。紫砂鼻祖供春的“樹癭壺”以古銀杏樹癭為造型，壺嘴、壺把恰似自然生動的枝杈，壺體的樹癭紋理生動別致、質樸素雅，整體造型自然天成，神韻具足，是紫砂花塑器中的經典。紫砂花塑器在清代迎來了創作的高峰，以自然形態為題材的經典作品大量涌現出來，同時其也成為紫砂壺三大造型中一個很重要的組成類別。紫砂花塑器在造型上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在壺體上選擇恰當的部位，采用浮雕、半浮雕、淺雕或透雕等各種裝飾方法，把某種典型的自然物象附貼于其上；另一種是將某一種典型的自然物象直接化成壺器造型，如筆者近期創作的紫砂“秋月金葉壺”（見圖1）便屬于這一種類型。

1 紫砂“秋月金葉壺”的形

紫砂花塑器的藝術魅力隱于心內而發于物外，其最主要的特征是直接取材于自然界的各種典型物象，對其進行提煉，再加入制壺藝人的個性化構思，使之情景相融，從而引發對趣、理、情的思考。也就是說紫砂花塑器的形是為意服務的：形是載體，而意才是創作的靈魂。

紫砂“秋月金葉壺”選用優質的紫砂原礦泥料，紫中透紅的呈色沉穩耐看，極富吉祥、古拙的韻味。壺身為一段百年老葡萄藤，蛀疤、卷結，古遒有力；圈底、嵌蓋，以老葡萄藤蔓的形象巧妙為嘴、為把、為鈕，疤節疏密有致，細藤自由伸展，藤須延至壺腹且伸展自如，葡萄葉各層脈絡都清晰可辨、精細入微，卷曲的嫩芽、藤須充滿了生命的活力，令人贊嘆不已；一串串葡萄如珍珠般豐滿而富有活力；幾只頑皮的小松鼠在藤蔓間歡快地跳躍，活靈活現，相映成趣。

紫砂“秋月金葉壺”以蒼勁剛健的葡萄枝干、盤曲多姿的藤蔓、飄舞舒展的葉片、珍珠般的葡萄和機靈可愛的小松鼠為創作的切入點，形意相融，呈現出深秋時節一派萬物成熟、喜慶豐收的繁榮景象，觀其壺仿佛身臨其境，確實讓人回味無窮。

2 紫砂“秋月金葉壺”的意

意介于具象和抽象之間，是紫砂壺藝創作的靈魂。尤其是在紫砂花塑器中，它表露了紫砂藝人的內心世界，并通過外在的形，即視、觸覺的觀感傳達和流露出其內在的美感，激發想象，從而達到情景交融的目的。

《圣經》記載道，葡萄是洪水過后諾亞種下的第一株植物，它象征著寬容、博愛，在基督教文化中到處可見；據說葡萄還有讓人敞開心扉，說出心里話的功用。而在中國，葡萄更是常見的傳統吉祥符號，種下一顆葡萄籽，長出千萬葡萄珠，昭示著“一本萬利”，又寓指多子多福、人丁興旺，是吉祥、美滿、幸福的象征。尤其是深秋，葡萄豐收的時候，晶瑩剔透的葡萄代表甜蜜和幸福，象征著五谷豐收和大富大貴。而十二生肖中的鼠對應十二時辰中的子時，也用來比喻子孫后代。早在明、清時期，我國民間就已常將活潑可愛、聰明利索、人見人愛的小松鼠和葡萄組合成吉祥含義的紋飾，寓意多子多福，代代綿延。深秋是豐收的季節，金色的陽光、土地、谷穗和葉片，葡萄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味，活潑的松鼠處處傳遞著歡快的音符，仿佛都在講述金秋時節豐收喜慶的醉人故事。

一把上好的紫砂花塑器，不僅一眼就能看出其形象美，更能細細地品味出其蘊含的意境美，從而能激發人們的心理活動，從內容、形式、特點、興趣、哲理等方面形成新的思維，產生新的審美觀念。紫砂“秋月金葉壺”將葡萄、藤蔓、枝葉、松鼠等意象有機和諧地組合于一身，整把壺充滿了濃郁的金秋氣息，不僅帶給人們心曠神怡的感受，而且達到了形意兼備的藝術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