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霄鴻
【摘要】:作為中國古代美學的重要流派,儒家美學思想影響了著我國藝術文化發展兩千多年,儒家美學中“中和”的思想更是決定了我國傳統藝術風格的形成。本文以儒家文化中的美學思想為理論基礎,分析當代素描藝術發展的現狀,挖掘儒家美學思想對當代素描創作的指導意義。
【關鍵詞】:儒家美學;素描創作;當代
一、儒家美學思想之概述
春秋戰國時期中國進入了戰亂的諸侯割據的時代,《史記》記載到:“春秋之中,弒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勝數”。在這樣一個兵荒馬亂的環境下,諸子百家的思想都是為了尋找和諧的秩序與安寧幸福之路。
孔子儒家思想體系中最重要的范疇就是“仁”,在論語中“仁”一共出現了109次,“仁”這個概念與日常審美,日常生活都密切相關,其美學精神可以影響到審美判斷以及人生理想。儒家美學強調美與善的結合,也就是外在的形式美和內在美的結合,在論語中,“美”大部分意義相當于善,例如“君子成人之美”,此處的美就不是指外在形式的美,“襄王之道思為美”,“盡善盡美”,這里的美都是在強調與“善”的結合,因此在儒家美學中,特別強調美善結合而來的人格之美。因此真正具有儒家美學的精神,生活起來便怡然自樂,整個人生變得超然,很有藝術性。
其次,儒家美學特別注重中和的、中庸的一種尺度,一種標準。不管在情感上還是在藝術的形式上,還是在內容上都很強調適中。過猶不及,過分強烈的激情,過分強烈的態度都是儒家美學不欣賞的。儒家美學倡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文質彬彬,然后君子”;“中庸為德也,其至矣乎”。無論是從政治、文化、文學、藝術還是日常生活來說,儒家美學都十分強調“中”的概念。“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儒家認為藝術有興、觀、群、怨的作用,可以起興,起興就是感發志意,托物興辭,先言他物,然后在談自己的感情,起興可以使人與外在自然,外在世界建立起一種和諧的親密的關系。
儒家美學塑造了中國的文化品格,它的審美方式強調君子比德,把人類社會的道德比附在外在的自然對象上,以此來對對象進行審美,將外在事物道德化,這樣就使得外在世界與人類社會的倫理道德緊密聯系在一起。例如蓮花,象征著高潔,梅花象征堅強,因此有歲寒三友,花中四君子等說法,這是儒家美學對中國審美文化的重大影響。
二、儒家美學思想之于素描創作的價值
儒家“中和”的美學思想以“天人合一”為依據,從生活實踐出發,強調人與自然的相處之道,表達了敬畏大自然,渴望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最高理想。中國傳統山水畫標榜的“寫意”,也就是“以象明意”,它不是完全抽象的“意”,而是勾勒出山水的“象”來達到“意”的目的,遵從張璪“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的繪畫理論,不是單純的再現與模仿,強調師法自然,將主觀與客觀、自然美與藝術美結合在一起。
回顧素描藝術的發展史可以發現,藝術家在創作傳統素描時,往往是將其作為小稿或者習作,帶有一定的研究目進行的。例如18世紀的俄羅斯列賓美術學院,將素描作為必修的基礎課程,以扎實有序的標準對學生進行嚴格的專業訓練。從學習畫線條開始,每一步都有詳細的規范,強調對古希臘大師素描的臨摹練習,從石膏寫生逐漸過渡到人體寫生,要求學生掌握造型中的解剖學與透視學,意在高度再現對象,其目的是通過大量的素描練習培養學生高度的造型能力,將素描訓練視作一種教學手段,那時的古典素描作品只能稱之為習作而不是創作。然而,隨著當代素描藝術的發展,素描的藝術地位不斷提高,素描創作漸漸轉化為同國、油、版等類似的獨立畫種。越來越多的藝術家在創作時開始鐘情于素描的表達方式,《浴缸女子》是安東尼奧·洛佩斯1971年的鉛筆素描作品,畫面刻畫了浸于浴缸中的女性人體,對象處于畫面正中間,僅有上半身到膝蓋部分,相對重要的面部與左手沒有出現在畫面中,這都與傳統素描的構圖、造型標準背道而馳。洛佩斯標榜“自由”與“個性”,隨心所欲的選擇自己的表達方式,沒有過分執著“象”的刻畫,適當取舍,著力表現一種神秘的意境,注入畫面復雜的情感,他認為繪畫需要自由的想象,但不能脫離“真實”,達到主體與客體的統一,神形具備的作品更耐人尋味、回味無窮。洛佩斯的繪畫理念與中國傳統儒家美學思想中的“中和”頗有相似之處。
因此,“中和”的美學思想對當代素描的發展有極大的指導意義,以具象素描為例,當代具象素描與中國傳統山水畫在處理“象”上有相似之處,在塑造對象時準確的造其形,注重基本的結構、空間、明暗關系,但與傳統古典素描的不同之處在于當代素描更注重主客觀的結合,也就是更強調藝術家的主觀感受,提倡多元化的表現手法,打破了材料使用的單一性,賦予作品獨特的意境,使其更有說服力、更能打動人。大衛·霍克尼的素描作品則徹底打破了傳統素描的束縛,有單一或復雜的線條,有幾何圖形或大面積的平涂,將抽象藝術與具象藝術相結合,多元化的語言與層次很好的反射出作者內心的激情,畫面節奏時而平靜時而激烈,使素描也能成為獨立、豐富的藝術作品。然而,儒家美學強調的“中和”同時也在提醒藝術家,不能為了表“意”而過分追求完全抽象的藝術表現手法,甚至刻意逃避造型能力的訓練,以免創作走入拋棄客觀“象”的誤區,這樣的作品往往過于極端,從而顯得空洞、乏味、缺乏藝術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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