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嬌
【摘要】:約翰·布萊金的《人的音樂性》,因其扎實的田野、將音樂至于其所屬社會中研究的獨特視角、客觀平等地對待世界上不同的音樂體系以及人普遍具有音樂能力的觀點,在近半個世紀以來,一直被視作民族音樂學的經典著作。本文就以作者提出的在現代社會中被忽視的普通大眾的音樂能力這一觀點為切入點,展開相關論述。
【關鍵詞】:約翰·布萊金;音樂能力;文化
約翰·布萊金,1928年出生于英國,曾就讀于索爾茲伯里教會學校和謝爾伯恩教會學校,在那里接受了早期的音樂教育。1952年在巴黎音樂學院學習民族音樂學。1953年從劍橋大學取得社會人類學學士學位。他于1959年被任命為約翰內斯堡的維特沃特斯蘭學的社會人類學和非洲政治的講師。1965年,該校授予他博士學位。他發表過很多有關文達成年儀式和音樂、文達音樂和文化模式之間的關系等文章和書籍,另外還有兩張恩森加音樂的LP唱片——《黑人背景——一個南非女孩的童年》《文達兒歌——民族音樂學的研究、人類社會的過程和產品》。[1]在其所有的著作中,最有學術價值的就是這本《人的音樂性》。
《人的音樂性》首版于1973年,是布萊金于1956—1958年間,在南非德蘭士瓦北部的文達人中進行田野采風工作的成果。本書經馬英珺翻譯后,于2007年由人民音樂出版社出版發行。
本書由譯者前言、序及四章正文這三部分組成。譯者前言以較長的篇幅再述了作者的主要觀點;在序中,作者坦言“正是南非的文達人使筆者從此打破了自己的偏見”,[2]認識到音樂和社會行為關系密切,音樂離不開人在社會中的情感和體驗。在第一章“人類組織起來的音響”中,因對世界上不同音樂體系的認識,使作者認識到應該從感性能力、天賦、文化體驗等方面來對人類的音樂能力做出新的評價,并指出只有與被測試者處于相同的文化環境中,關于音樂能力的評價才是有效的。在第二章“社會和文化中的音樂”中,作者以文達人為例,提出特定的社會環境(如政治因素)、親屬關系、不同的音樂體驗對音樂功能的實現,促進或抑制潛在音樂能力的發展所起的決定性因素。在第三章“音樂中的文化和社會”中,作者以歐洲音樂發展與社會狀況之間的緊密聯系、音樂意義的理解需依靠作品的語境和某一時代的音樂風俗、文達音樂中的文化象征等事例來說明,文化和社會的模式是如何在人類組織起來的音響形式中顯示出來的。在第四章“音響組織起來的人類”中,作者又指出音樂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并強化社會現象和社會狀況、可以強化或減少人們的情感,并且又于最后指出人類具有普遍的音樂能力。
在書中,作者秉承著“文化相對主義的價值觀”的觀念,堅持平等客觀地看待世界上不同的音樂體系;也認為不同音樂體系間的跨文化交流是不恰當的,因為音樂背后所蘊含的文化并不能完全被處在其他文化背景的人所理解;深刻揭示了音樂與文化、社會的互動關系。音樂在反應出社會現實同時,卻又受制于社會現實狀況。音樂的傳播離不開人類的相關活動,而人類活動總是在相應的文化環境中產生的,因為是社會和文化決定了我們的行為,接著我們的行為才產生了音樂。所以作者認為,我們不能在音樂自身中去分析音響模式,而是要把音樂放在其所屬的社會環境中,強調音樂與人類體驗的關系,堅持把音樂置于其特定的文化氛圍中,才可能得出關于音樂意義的正確解釋。
作者關于“人的音樂性”的思考也是建立在上述觀點之上。正如作者所說,“如果我們精確地揭示出,音樂在不同社會和文化語境中是如何被創造和欣賞的,并且能夠證實音樂能力具有普遍性和獨特性的特征,那么就可以說明:人類要比我們目前所認為的那樣更不平凡——這里并不單指少數人類,而是全人類——并且,由于大多數社會都存在壓迫性質,我們當中的很多人都在遠沒有達到自己潛能的狀況下生存。”[3]
亦如作者在文中所談到的那樣,音樂在我們的生活中無處不在。例如,影視作品中的配樂、廣告中的音樂、而且幾乎所有的公共場所都會播放音樂,你似乎也不能主宰自己是否要聽到那些音樂。音樂之所以被如此廣泛的應用,說明大家認為音樂是有效的。音樂能給影視作品的場景營造相應的氛圍,能讓乘客心情愉悅,能吸引消費者的注意,能讓消費者在不知不覺中購買更多的商品……可是,令人遺憾的是,在我們的社會中,只有少部分的人才會被認為具有音樂能力。只有少數民間藝人、歌手或是取得音樂類相關學位的人才會被認為具有音樂能力。音樂的普遍存在與音樂能力的稀少似乎在相互矛盾著。既然音樂是有效的,為何卻只有少數人才具有音樂性呢?布萊金認為可能是因為我們的社會有著更復雜的社會分工,即使每個人生來都具有一定的音樂感知能力,但只有進行了相關的學習,具備了一定的所謂的“音樂專業知識”后,他才可以被認為具有音樂性。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機會進行相關的音樂學習的。這就是作者所說的“壓迫性質”,以及“我們當中很多人都在遠沒有達到自己潛能的狀況下生存”的原因所在。
正如音樂要放在其所屬的社會和文化中去考察一樣,個人音樂能力也要放在與被測試者相同的社會或文化中來衡量。文中舉例使用電臺的拍頻震蕩器來做音高測試,表面上似乎更加準確地反映出音的力度和時值,事實上卻會因為被測試主體對陌生媒介的生疏或抵觸,使測試結果偏離了真相。一個異民族的音樂家可能有著敏銳的音高感知能力,卻不能正常的去聽辨出機器所發出的音高。他可能并不認為那些機器所發生音響是音樂。同樣,脫離了音樂原生環境的所謂客觀的音樂測試對于衡量人的音樂能力,同時還奢求考察音樂的作用和功能來講并沒有什么益處。只有在測試者和被測試者處在相同的音樂體系時,測試者對被測試者的音樂能力才會有相對客觀的認識。
此外,作者認為音樂也不是越復雜才越具有音樂性,表面復雜的音樂結構可能只是在基礎結構上的擴充,而并不是人類創造性的體現。音樂的好壞在于是否能激發出人的情感,而不在于音樂結構上表面的復雜性。單純的炫技也不能證明演奏者具有音樂性,以及他是否擁有超常的音樂能力。對于音樂性的評判,要參照個人的感知能力、天賦及文化體驗。“我們必須搞清楚是哪些人類的行為與音樂有特殊的關聯,以及人類潛在著什么樣的音樂能力,才能夠了解人類具有怎樣的音樂性。”[4]
結語
至此,筆者可以這樣認為,音樂性的考察要放在特定的場景、行為、特定的文化的環境中。人普遍具有音樂性,我們只有熟知我們的社會和文化,了解特定文化中人的行為,人在社會活動中的情感體驗以及音樂在社會活動中所發揮的功效,我們才能更加準確的評價出人具有怎樣的音樂性。
此外,即使人類具有復雜的認識能力,生來就會對音樂有所感悟,后天也需要社會提供參與音樂活動的平臺、學習音樂的契機,才能充分發揮出潛在的音樂能力。這對于我們更充分地享受、利用音樂激發潛能具有重要意義。
參考文獻:
[1]http://baike.baidu.com/link?url=G-4XiipLwD3u1aSAA-cy8ow1ICXXUk8ukzEHiTRG7ph-ihJnQEmJaGcJY5X0qrkiDYHhSJ4bzC99JsQ9Lhx0Ya
[2]約翰·布萊金:《人的音樂性》〔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07年5月,23頁。
[3]約翰·布萊金:《人的音樂性》〔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07年5月,108頁。
[4]約翰·布萊金:《人的音樂性》〔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07年5月,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