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看“大毒治病”

達美君

2016年2月，我們刊發了哈爾濱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砒霜”治白血病的精彩傳承，讀者反響強烈。老作者也寫來“砒霜”醫案，發人深省。

案曰：有一親表婦人，患（喘）十年，遍求醫者皆不效。忽有一道人貸此藥（紫金丹），漫贈一服，是夜減半，數服頓愈，遂多金丐得此方。予率用以救人，恃為神異。

這是宋代許叔微編撰的《普濟本事方》卷二中記錄的一個醫案，哮喘十年，遍醫乏效，服幾次紫金丹數而迅速痊愈。

紫金丹方，由砒石、豆豉組成，其中砒石（加工后為砒霜）藥性猛烈有劇毒，其治療哮喘的臨床療效值得進一步研究。《赤水玄珠》中，亦有用砒霜、面和海螵蛸治哮喘的記載。

砒石，異名砒黃、信石，性味辛、酸、熱，有大毒，畏綠豆、冷水、醋，功能劫痰截瘧、殺蟲、蝕惡肉，主治寒痰哮喘、瘧疾、痔瘡、腐肉不脫等。

砒石性峻力猛、效捷力宏。20世紀60年代，上海曾開展”老慢支大會戰”，當時我所在的五角場醫院中醫科參與此項科研活動，其中制定一方，即參照紫金丹方變化而定：主藥為砒石和川貝粉，共研細末，取新鮮米飯杵爛，與藥末拌勻為丸如綠豆大。砒石有大毒，用時極慎，當時每次僅發一天量，以免誤服過量中毒。該方治寒性哮喘獲得了滿意療效，有部分患者發生不適，如舌頭開裂出血，停藥后恢復，或服用綠豆湯即愈。由于種種原因，其后的相關研究未深入進行，藥理毒理不詳。今日此記聊作回憶，讀者切勿盲試。

由砒霜，還聯想到本人曾運用毒藥硵砂治療食道癌的案例。當時有位鼻咽癌患者，就診時已病入膏肓。我想到醋制硵砂研末、蒸餾水過濾液滴鼻的驗方，或可稍解患者的痛苦，即動手制作。可惜藥方剛制成，患者已經去世，留下了一些醋制硵砂粉。此時有位中晚期食道癌患者來診，經濟條件差，苦苦求藥。我就把醋制硵砂粉送給了她，仔細叮囑服用方法和注意事項。這位患者服用一段時間后，不能進食、嘔吐痰涎等癥狀大大緩解，后來竟然恢復從事割草等體力勞動。

硵砂，又名狄鹽、北庭砂，為大熱有毒之物，古人認為對噎嗝反胃、積塊內箴（癌腫），用之有神功。由于我后來調離醫院，對這個案例未能進行長期隨訪，也未再將醋制硵砂粉用于其他患者。

張亭棟以劇毒藥砒霜為起點治白血病獲得舉世矚目的成就，這是歷代中醫學家臨床運用大毒中藥治療急危重病的經驗總結和學術升華。從臨床到科研，從驗方到制劑，有無數的路要走。盼望現代中醫學能秉承這種大勇大智精神、探索更多“大毒治病”的實質，讓更多“毒藥”變成真正的“神藥”。

本文涉及有毒藥物，特隱去有關驗方的劑量和服用方法，以免群眾盲從誤害。需要了解詳情的醫生讀者，可發送“姓名+單位+科室”到“家庭真驗方”微信后臺，申請閱讀全文。——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