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仔教父”偷拍也有尺度

禹正平

年逾83歲的紐約金牌攝影記者羅恩·克拉拉，被稱為“世界狗仔教父”，窮追不舍的“狗仔精神”由他一手開創。1997年戴安娜王妃在被狗仔隊追逐過程中遭遇車禍死亡，讓全世界的人們以一種沉痛的心情痛斥狗仔隊的跟蹤拍攝。但是羅恩·克拉拉并不后悔自己開創的狗仔之風，反而自豪地稱自己一生收獲了300多萬張照片，出了6本畫冊，不少作品被博物館永久收藏。

克拉拉追拍的對象都是當時的大牌明星，比如貓王、伊麗莎白·泰勒、馬龍·白蘭度、杰奎琳等。一次，克拉拉跟蹤好萊塢影星馬龍·白蘭度一個上午，都沒有捕捉到理想的鏡頭，就在他準備打道回府時，馬龍·白蘭度進了紐約唐人街一家餐館，他立即跟了進去。沒想到這次跟拍惹怒了脾氣暴躁的馬龍·白蘭度，克拉拉還沒來得及舉相機，白蘭度的拳頭就已經重重落到了他的臉上，剎那間，他下顎的5顆牙齒被打落在地。克拉拉只得用手帕掩住嘴巴，開車到醫院縫了幾針。最好笑的是，這次遭遇并沒有讓克拉拉從此遠離白蘭度，他依然如故地跟蹤這位暴脾氣的大明星。所不同的是，他每次都戴著個橄欖球運動員的頭盔，這樣他就不怕白蘭度傷到自己的腦袋了。

還有一次，為了拍伊麗莎白·泰勒與理查德·伯頓在游艇的一個派對，克拉拉花錢雇了一位看門人，把自己關在泰晤士河畔一間老鼠橫行的倉庫里，從星期五下午一直待到星期日早晨，終于如愿拍到了他想要的照片。這些照片獨家刊登在八卦周刊《國家調查者》上，為他賺到400美元稿酬。但他卻因此得了一場重感冒，看病加上雇用看門人竟花費了1200美元，是他稿酬的3倍。

然而，在所有的“獵物”中，克拉拉本人最喜歡的是美國歷史上最漂亮、最有風度的第一夫人杰奎琳。為了偷拍杰奎琳的私生活，他曾前前后后跟蹤了她10年之久。

1969年9月24日，在杰奎琳的寓所外等了兩天一夜的克拉拉，見杰奎琳和小肯尼迪走出家門，瞬間按下了手中的快門。杰奎琳發現之后氣得要命，叫身邊的保安砸爛克拉拉的相機。后來，因克拉拉拒不交出膠卷，杰奎琳的保鏢把他押送到了警局，并控告他侵犯隱私和騷擾。法官很快做出了裁決：禁止克拉拉在45米以內的距離靠近杰奎琳和她的孩子。

但克拉拉絲毫沒有把這道禁令放在眼里，依然我行我素，近距離跟拍杰奎琳。忍無可忍的杰奎琳再次把克拉拉推上被告席。沒想到，克拉拉在庭審中振振有詞為自己辯護：“我之所以違反禁令，是因為想證明一點，對記者來說，在45米之外拍照是不切實際的——會有人擋在中間。”

法官聽了克拉拉的辯詞哭笑不得，卻又覺得不無道理，作為公眾人物，杰奎琳應該接受大眾的監督，而45米的距離確實太遠了。最終，法官裁定，將45米的距離縮短為25英尺，約合7.62米。

出庭后的克拉拉，繼續無休止地跟拍杰奎琳。1971年的一天，他發現杰奎琳一身休閑的打扮，摘了墨鏡，素面朝天，活力四射地穿行在鬧市區。克拉拉立即叫了一輛出租車，緊隨其后，伺機捕捉最佳的拍攝時機。在一十字路口，克拉拉讓出租車慢慢靠近杰奎琳，悄悄放下車窗，適時按動快門。聽得“咔嚓”一響，杰奎琳本能地側過了頭，撲閃著雙眸，嫣然含笑。就在她還沒弄明白真相之際，克拉拉再次按下快門。

當看清車上的人是克拉拉后，杰奎琳突然變臉，惱怒地想上前拉開車門。這時，克拉拉卻先開口了：“杰奎琳女士，請留步！”

杰奎琳以為克拉拉看到她后會馬上開車逃走，但實際上，克拉拉不僅沒有逃跑，反而主動下了車，從攝影包中掏出一個卷尺，請司機幫忙測量出租車到杰奎琳的距離。然后抱歉地說：“25英尺外，杰奎琳女士，我沒有越過法院判給我的距離。”

杰奎琳被他這么一說，臉上的怒氣慢慢消失。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已經連續跟蹤我半年了，我選擇原諒你。”

克拉拉飛快返回家中，一頭沖進暗房，立即把膠卷沖洗出來。當看到眼前的照片時，頓時驚呆了，這是他跟拍杰奎琳以來最成功的一張：勇往直前的神態，窈窕有致的曲線；著緊身針織毛衣和牛仔褲，側臉向右凝視，短發漫空飄揚，亂發中雙眼與朱唇微微露出笑意；左手伸前，右手后擺，自信灑脫地大步行走。后來，這張照片被當作藝術品，被紐約當代藝術館永久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