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文化學視閾下“現象級”韓劇成因初探

朱清

摘要：《太陽的后裔》一劇成為了繼《來自星星的你》之后又一部在中國播出的現象級韓劇，思考現象級韓劇的成因有助于我國影視更好地發展和走出國門。本文在電視文化視閾下，認為以互聯網和優秀制作為核心的出色物質文化、以靈活和競合為核心的卓越制度文化以及以創新和審美為核心的精神文化這三點是現象級韓劇得以煉成的重要原因。

關鍵詞：電視文化 物質文化 制度文化 精神文化

距離2013年末韓劇《來自星星的你》（以下簡稱《星你》）引發的“全民星你”觀劇熱潮兩年多，今年2月又有一部韓劇《太陽的后裔》（以下簡稱《太陽》）在國內熱播成“現象級”。它是第一部完全意義上中韓同步播出的韓劇，相關話題在微博微信等社交網絡上被刷爆，獨家播放平臺愛奇藝單集播放量過億……韓劇在中國播出頻頻產生“現象級”的社會效應，不得不讓人思考其中原因，這些思考也將有助于我國影視更好地發展和走出國門。我國第一位系統研究電視文化的著名學者田本相認為，電視文化特有的文化內涵包括物質性、制度性和精神性。①筆者試在此視閾下研究這一現象。

“互聯網+優制作”，彰顯現象級韓劇出色的物質文化

電視物質文化是指實施電視文化建設的硬件品，一般用制作水準高低來衡量其水平。學者操慧曾說：“那些考究的鏡頭和場面調度，韓國人無疑是以拍電影大片的方式在拍電視劇。”《星你》中隨處可見電影中常用拍攝技法，如高速攝影、CG特效、CF技法、模型攝影等；《太陽》更是將戰爭場面拍攝制作得驚心動魄，希臘、韓國兩地取景使戰地愛情更加真實唯美。“現象級”韓劇的高制作水平除了拍攝技藝還體現在后期制作上，《星你》后期剪輯運用了小劇場、倒敘、回訪、呼應等不同表現形式，張弛有度，新穎巧妙。

電子科技作為一種物質文化，極大地促進了電視的發展和繁榮。由于部分韓劇每周更新兩集，迥異于國內大部分電視臺每日更新的方式，因此在韓劇的引進中，視頻網站由于其靈活的更新制度更顯優勢。愛奇藝視頻網站就是《太陽》一劇國內唯一的播放平臺。此外，《太陽》成為現象級一個主要表征就是移動互聯網上的火爆，播出僅6集微博話題閱讀量逾30億，微信公眾號各種推薦和借勢營銷還有朋友圈讓人驚嘆的“自來水”大軍。可見，“現象級”韓劇產生的物質基礎在于本身優秀制作和借勢互聯網。

“靈活+競合”，展示現象級韓劇卓越的制度文化

傳媒政策構建了電視文化生存、發展的具體空間，規定了電視文化具體的生存方式和游戲規則。②2015年4月《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關于進一步落實網上境外影視劇管理有關規定的通知》（以下簡稱“限外令”）正式實施，要求我國視頻網站新上線的境外影視劇必須拿到“整季的全片”并配好字幕送審，審核通過后，取得引進許可證號才能上線播出。也就是說，按照韓劇傳統的“邊拍邊播”機制，其在國內播出時間將延遲半年左右。時間的延遲導致熱度的減退，韓劇在中國難再成為“現象級”。面對這一窘境，韓劇制作方及時調整了策略，將部分韓劇改為先拍后播，以適應中國國情。《太陽》就是自2015年4月“限外令”實施后首部中韓同步播出的韓劇，為符合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先審再播的規定，該劇采取了100%事先拍攝的模式。

制度文化上的靈活使韓劇在出口海外的變局中游刃有余，但其中以不變應萬變的還是以競合為核心的制度文化。韓國生產和播放電視劇的平臺只有三個：MBC、KBS、SBS，電視劇主要有月火劇、水木劇、周末劇、日日劇這四種，三家電視臺同一時間播放的電視劇類型一樣。制作團隊中的主導是編劇，他們會全程參與電視劇創作。三大臺、同類劇、編劇、演員、導演等都圍繞收視率競爭，在退出機制的鞭策下演員演技更加精湛，編劇劇情愈加吸引人，拍攝和后期制作越來越精良。哪里有競爭，哪里就有合作。小到一部“現象級”韓劇的誕生離不開整個創作所有參與者的精誠合作，大到韓劇能在世界范圍內廣受好評離不開韓國電視劇人的團結互助。靈活和競合的特點，充分展示除了韓劇卓越的制度文化。

“創新+審美”，凸顯現象級韓劇優秀的精神文化

如果一種電視劇題材歸于程式化，它的傳播效果就會減弱，“現象級”韓劇一項重要的精神文化就是創新。《我叫金三順》中女主角的女漢子設置一改以往柔美形象，新意十足；《星你》“外星人”的選材成為最突出的傳播亮點；《太陽》外以男主“撩妹”為噱頭，內有軍人和醫生兩種不同信仰爭執成懸疑點。

除了創新，“現象級”韓劇另一項重要的精神文化就是審美。這種審美不是物化的審美，比如主角美麗的臉龐背后是充滿精神內涵的審美。這種審美體現在主人公的人格魅力上，《藍色生死戀》中的女主人公恩熙代表了傳統女性柔美而堅強的美好；《我叫金三順》中的女主人公金三順則代表了現代女性獨立而勇敢的美好。這種審美還體現在劇中傳承的優秀傳統文化和現代文明，《大長今》一劇對飲食、醫術和儒家文化等的描繪分外引人入勝；現代劇中幾乎沒有開車打電話不系安全帶的鏡頭。這種審美亦體現在制作團隊精益求精的態度上，《星你》劇中第一個場景外星人到地球無意中救了一女孩才短短三分鐘，卻前后費時將近兩個月。男主角家的燈具、客廳、庭院和書房大門上的圖案不是隨性而作，而是為了表現角色的身份，特地以“外星”元素設計的飛碟造型。

結語

物質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上的優越性造就了部分韓劇在中國播出后的“現象級”奇觀，國產劇可從中獲益良多。對于物質文化而言，我們不乏互聯網的優勢，優制作背后的技術和工藝也并不難學，為何呈現不出高水準制作水平？關鍵在于制度文化上的差距。長期以來，中國著名演員市場缺乏競爭，準入和退出機制滯塞，導致我國影視劇投資演員片酬居高不下。相對而言，花在制作經費上的就少，“作品難免粗制濫造”。 ③我們可以學習韓國將電視劇的收視率高低作為評價演員水平的關鍵指標，疏通準入和退出機制，將收視率和演員片酬掛鉤，設置演員片酬和制作費的合理比例，保證充足的制作費。此外，韓國對出口國家制度文化的敏感也是國產劇走出去需要學習的地方。最后，就精神文化而言，“現象級”韓劇中體現的現代文明和傳統文化的結合是抓住觀眾眼球的一大法寶。中國不缺傳統文化和現代文明，缺少的是中國電視人將其踐行精益求精的審美態度，所以當代中國才會難出《甄嬛傳》《瑯琊榜》這樣的優秀劇集，這是電視人需要反省的地方。

（作者單位：江西師范大學）

注釋：①田本相：《電視文化學》，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1990年版。

②歐陽宏生：《電視文化學》，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

③李勝利，范小青：《中韓電視劇比較研究》，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0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