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峰 趙丹 趙秉印
摘 要:京津冀協同發展對河北省推動新型城鎮化與城鄉統籌發展提出新要求,但目前的在城鎮化進程中,實現農民市民化仍會面臨來自各方面的阻力和障礙。因此,從農業轉移人口視角出發,將農民市民化的成本障礙歸納為經濟成本障礙和非經濟成本障礙,進而對河北省農民市民化的成本障礙進行了分析,并提出對策建議。
關鍵詞:京津冀協同發展;城鎮化;農民市民化;成本障礙
中圖分類號:F323.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6)08-0034-03
引言
2015年4月3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審議通過《京津冀協同發展規劃綱要》,明確河北省作為“新型城鎮化與城鄉統籌示范區”的功能定位,對河北省推動新型城鎮化與城鄉統籌發展提出新的更高的要求。新型城鎮化建設應當堅持“以人為本”的基本原則,“以人為本”就是推進以人為核心的城鎮化,提高城鎮人口素質和居民生活質量,把推進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作為首要任務。農民的市民化不僅僅是戶籍改變的“形似”,更重要的是“神至”,即從實質上享有城市的公共服務,享受城市文明。雖然在新型城鎮化建設中已經把農民市民化作為解決農業轉移人口問題的突破口,從建立城鄉完全統一的勞動力市場、建立城鄉能夠對接的身份轉化制度,從農業轉移人口與社保系統、金融系統之間的互助循環保障、農業轉移人口職業技術教育、就業與社保的一體化,以及從完善精神關懷機制等方面,對農業轉移人口如何轉化為完全意義上的“市民”進行了不斷的探索和創新,但是,從農業轉移人口自身角度看,要想完成“農民”向“市民”的本質轉變,還面臨諸多障礙。
一、農民市民化成本障礙產生的根源
通常,人的行為轉變是由內在動機引起的。農業轉移人口從農村進入城市也是基于某種內在因素的驅動。其中,城鄉收入差距是造成城市對農村人口強大吸引的一個主要原因。然而,農村人口為實現進城夢想而付出的代價有時又是非常高昂的,以至于令其望而卻步,即形成成本障礙。最終,轉移其實是進城農民比較轉移成本和預期收益后的理性選擇。心理學家亞伯拉罕·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指出,任何人都有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會需求、尊重需求以及自我實現需求等不同層次的需求。并且,各種需求層層遞進,由低向高,只有滿足低層次的需求后才會產生高層次的需求。農民市民化的成本障礙正是在這樣一個層層遞進的過程中逐步產生的。首先,一旦農民脫離農村生活環境進入城市,那就要放棄土地和農業勞動產生的收入,放棄自己在農村的住宅和院落,放棄已有的家畜、家禽和各種樹木等,這些均屬機會成本。其次,為了滿足在城市的衣食住行等基本需求,就會產生住房成本、生活成本和娛樂成本等,這些均屬于預期發生的經濟成本。另外,安全需求是在農業轉移人口滿足基本需求后,針對工作中和生活中的安全問題提出的要求,進而會產生相應成本;社會需求和尊重需求主要是農民進入城市后期望融入城市氛圍并且得到市民尊重,消除偏見的需要,這些需求產生的多為非經濟成本。在滿足以上幾種需求后,還會產生自我實現需求,這是對自我發展、個人能力實現的需求。進城農民工渴望提高社會地位,實現個人理想,由此還會催生出對教育和培訓的需求,進而產生農民自身和子女的教育成本,因此,筆者將可以量化的教育成本歸入經濟成本障礙。正是因為上述種種成本障礙的存在,盡管目前從國家政策層面已經為農民市民化設計了很多有效的制度安排,但是,盡力消除城鎮化進程中的農民市民化的成本障礙仍然顯得至關重要。
二、河北省農民市民化的經濟成本障礙分析
(一)農民市民化的生活成本障礙
這主要是指農村轉移人口進入城市后為滿足其基本需求而發生的開支,包括衣、食、住、行、娛樂等消費支出。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2014年全國農民工監測調查報告》顯示,農民工人均月收入2 864元,比上年增加255元;每月生活消費支出人均944元,比上年增加52元,增長5.8%。在消費結構上,農民工不再像以前那樣僅僅滿足于寄錢回老家,而是尋求更多的發展機會,改變生活方式。目前,有越來越多的“90后”農村轉移人口進入城市,與“80后”和“70后”的農村轉移人口相比,他們在滿足衣食住行等基本需求后會更多地轉向娛樂消費,他們渴望在生活方式上融入城市。根據調查顯示,“90后”農民工的消費支出占收入的53%,農民工的消費支出也呈現多元化發展;但是,農村居民消費支出相比于城市居民消費支出還存在一定差距。筆者以河北省城鄉消費支出的差額為例,來測算農民市民化過程中產生的生活成本障礙,即進入城市生活的農村人口相對于留守農村而需要額外支付的消費支出。通過計算,2009—2014年城市與農村居民消費支出始終存在一定差額,該差額的平均值為7 069.39元。
(二)農民市民化的住房成本障礙
住房成本主要是指農民工進入城市后對于安定住所的支出。毋庸置疑,安居才能樂業。住房成本是阻礙農民市民化的一個關鍵問題。根據2014年全國農民工監測調查報告顯示,農民工在單位宿舍居住的占28.3%,在工地工棚居住的占17.2%,租房居住的占36.9%,自購房屋居住僅占1%,可見,租賃房屋居住的占絕大多數。相比20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農民工,新一代農民工更愿意在工作之余提高自己的生活水準,擁有屬于自己的空間。但是,從數據上看,農民工自購房比例較低,主要原因在于房價過高而收入過低,很難支付房款。調查表明,城市房價的不斷攀升盡管也會對城市居民生活產生較大影響,相對于進入城市務工的農村轉移人口的影響應該更為深重。文章通過單位住房面積售價與城市人均住房面積的乘積,作為農民市民化的住房成本,以河北省人均城市住房成本為例。通過計算,2009—2012年,人均住房面積相差不大。但是,由于單位面積售價持續增加導致住房成本也逐年遞增,通過計算平均值,得出河北省農民市民化過程中的人均住房成本為114 292.87元。
(三)農民市民化的離鄉成本障礙
離鄉成本是指農民工離開家鄉轉向城市工作后放棄的在農村的收入和所得,通常包括土地收入、從事農業生產獲得的收入和其他收入等。通常,農民工進入城市后不僅要失去這些收入,并且,還要在彌補這些收入空缺的基礎上付出更多的融入城市的成本。筆者僅采用河北省農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作為農民市民化的離鄉成本。當然,在實際生活中還遠不止這些,由于各地區實際情況不同,農民市民化過程中的離鄉成本包括的內容也不盡相同。例如,河北省北部山區和半山區農村,農民家里都會栽種一些樹木,有的家庭還會養殖各種畜類或禽類,由于不易統計量化,文章忽略這些所得不計,但在現實中,有時這些所得占收入比重仍然很大。通過計算,2009—2012年,河北省農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呈逐年增加態勢,農民市民化的離鄉成本也在逐年遞增,計算得出:河北省農民市民化過程中的人均離鄉成本為6 577.2元。
三、河北省農民市民化的非經濟成本障礙分析
(一)農民市民化的心理成本障礙
農村轉移人口是農民從農村到城市的異地遷移,首先要付出很高的心理成本代價,心理壓力很大。一方面是對城市陌生環境的恐懼和不適應,例如,面對城市喧囂的人海與飛快的車流,農民工首先要熟悉交通規則和城市生活習慣;面對城市的高樓大廈、超市廣場、地鐵公交,農民工就必須要學會很多常識和規則,而這些常識和規則都是在原環境中不了解的,正是這些問題會從心理上給農村轉移人口造成一種莫名的壓力。另一方面是對農村老家的眷戀,“故土難離”的心理會給一些農村轉移人口造成很重的心理負擔,尤其是那些從條件較為優越的農村地區流轉出來的失地農民,往往會有很強的失落感,認為進城打工是自討苦吃。特別是農村勞動力在不同地域之間的流動,使他們失去了原有的社會資源和社交圈,短時期在城市中又無法尋找到新的社會資源和融入新的城市社交圈,難耐的孤獨和寂寞一時無法得到排遣。
(二)農民市民化的親情成本障礙
親情成本是指流入城市的農民與親人異地分居產生的對親人的思念和盼望團圓的心情。事實上,如果以家庭為單位進行農村人口向城市轉移,農民原有的土地、樹木和畜禽等將會因此而完全放棄和喪失,無形中會加大轉移機會成本,同時也會加大農民在城市的生活成本和居住成本等經濟成本。現實中,一些人為了降低轉移的經濟成本,保留原有土地和農業收入,農村勞動力轉移只以勞動者個人為主,大多數家庭成員,尤其是老年人、婦女和兒童均留在原有土地上,留守居住于原地,從而導致了親情成本的產生,進而產生留守老人無人贍養、生病無人照顧,留守兒童無人照看、輟學在家無人監管等農村社會問題,這些無不成為影響農民市民化進程的內在阻力。正是因為親情成本障礙的影響,很多進城農民工并不做在城市生活的長遠打算,有的只是準備在外干幾年,掙一點錢就返回農村老家,有的只是利用農閑時間進城打工,農忙時節便不再出來。這樣,也帶來了農民市民化的脆弱性和不徹底性。
(三)農民市民化的風險成本障礙
農民進入城市后需要承擔的風險大致包括失業風險、就業過程中的權益損失風險、意外傷害風險等。其中,失業風險也可以歸類為經濟成本障礙。由于絕大多數農村勞動力沒有受過高等教育,文化水平相對較低,或者沒有受過專門的職業技能訓練,就業適應能力不強,雖然一些人能夠吃苦耐勞、任勞任怨,但是,由于現代信息技術和生活節奏與方式的沖擊,很多人隨時可能會失去工作機會。就業過程中的權益損失包括工作單位拖欠克扣工資,或者因法律意識淡薄而產生訴訟糾紛,或勞動工作條件較差對身體健康形成潛在不利影響,或因為獨立生產經營而受到外界各種干擾和歧視等。另外,傷病、工傷、車禍和成為犯罪分子侵害的對象等也都是進城農民要面臨的風險成本障礙。這些風險成本是就業、享有各種權利的信息不足所造成的,很多農村轉移人口在“進城就能過上好日子”的模糊概念中進城,因而在城市中承擔著很大風險。
四、結論和建議
雖然進城農民實現真正市民化的愿望是非常強烈的,但是,現實阻力和成本也是非常明顯的。因此建議,通過政府、社會及個人的共同努力來實現有效降低和控制農民市民化過程中的成本障礙,加快促進河北省城鎮化的進程。首先,政府應建設更多面向農村轉移人口的廉租房和經濟適用住房,并且出臺相關規定,允許農民工用農村土地使用權換購城市的廉租房或經濟適用住房,同時給予他們適當的補貼。其次,對于農民工進入城市后隨遷子女進城接受教育問題的解決,要建立一個由政府、社會及個人三方構成的成本分擔機制,以中央和地方政府共同實現教育經費有效運轉為主,以社會鼓勵公益基金參與為輔。最后,農民市民化過程中產生的生活成本和公共服務成本需要農民自己來支付,在此問題上,農民工作為市民化的主體,自身也需要不斷努力,尋求改進自身素質和能力,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和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