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南粵長征路之仁化篇

魏法譜

結束南雄之行后，我們立即趕往仁化。沿著高速公路1個多小時就到了仁化丹霞出口。但當年紅軍是從廣東“借道”到江西之后，沿著粵贛邊界西進，從江西的聶都一帶重新進入廣東仁化的。繞了一個大彎，耗費時間頗多，又是靠著雙腿走，其艱苦程度可見一斑。

1934年10月31日，長征紅軍從江西聶都出發(fā)，直入廣東仁化。沿途經(jīng)過長江、城口、紅山，直到樂昌五山。在仁化，長征紅軍突破了蔣介石設置在湘粵邊界的第二道封鎖線，并進行了長征以來的第一次大休整。

在仁化縣史志辦徐誠林主任的陪同下，我們仁化的第一站來到了仁化縣博物館。博物館二樓展廳里存放展出了大量的紅軍標語，不僅有紅軍長征時期的標語，還有其他時期的紅軍標語。因為仁化富有革命傳統(tǒng)，大革命時期就開始有革命活動，土地革命時期就發(fā)生過著名的仁化暴動，打響了粵北湘南暴動的第一槍。雙峰寨保衛(wèi)戰(zhàn)更是仁化新民主主義革命史上的濃厚一筆。為了加強保護紅軍在仁化期間留下的大量的宣傳標語，仁化把散布于各地的紅軍標語通過整體遷移的方式，放到博物館進行集中保存。不僅有利于保存革命文物，也有利于進行愛國主義教育和革命傳統(tǒng)教育。

仁化的紅色資源十分豐富，加上縣委對黨史工作和紅色資源的利用非常重視，近年來，仁化縣黨史工作取得了突出成果。2014年，仁化縣史志辦就專門召開研討會，紀念仁化暴動87周年暨紅軍長征過境粵北80周年，邀請中央及省內外專家就仁化的紅色歷史展開了深入研究，并就如何打造仁化紅色旅游名片建言獻策。仁化縣史志辦還與其他部門合作，拍攝了《紅軍長征在仁化》的專題紀錄片，去年又拍攝了《紅色仁化 永恒記憶》的紀錄片，并在黃金時間播出，希望將丹霞山的綠色旅游與仁化紅色旅游融為一體，打造仁化旅游新名片。

從仁化縣城驅車，大約半個小時，就到了銅鼓嶺。長征時期，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場惡戰(zhàn)。紅一軍團第二師六團一部與粵軍彭智芳部在此激戰(zhàn)兩天一夜。當時，紅一軍團第二師六團占領了城口，為防止粵軍從仁化反撲城口，在銅鼓嶺設伏，將粵軍獨立警衛(wèi)旅彭智芳第三團牢固牽制于此。此役，紅軍雖然犧牲140多名指戰(zhàn)員，但阻擊了從廣州增援的敵軍，為城口休整和紅軍長征部隊順利通過第二道封鎖線奠定了基礎。5日，紅六團完成了阻擊敵人的任務，從午后起分批悄悄地撤出戰(zhàn)斗，向主力所在方向轉移，迂回到厚坑至恩村之間的岔口分為兩路：一路在瑤和塘山腰折向帶頭村，經(jīng)官奢村向左坑進軍；一路在馬嶺橋經(jīng)馬奢向新洞進軍。現(xiàn)在的銅鼓嶺位于106國道邊，當年的戰(zhàn)場已經(jīng)是滿山郁郁蔥蔥的森林。旁邊是修葺一新的紀念碑，是中共仁化縣委員會、仁化縣人民政府2008年重建的，并被列為市縣級保護單位。拾級而上，莊嚴肅穆由心而生。

從銅鼓嶺出發(fā)，再沿106國道走20多分鐘，就可以在路邊遠眺位于半山腰的一座偉岸的墓地，這是曾經(jīng)參加過長征的譚甫仁將軍的墓，俯瞰整個城口鎮(zhèn)區(qū)。譚甫仁將軍就是仁化城口人，1928年加入紅軍，后隨部隊長征。其故居就在鎮(zhèn)上，門口的標識告訴我們這里就是將軍的故居，但是條件相當簡陋，除了一幅照片再無其他陳列內容。

城口鎮(zhèn)位于粵湘邊境，是個隘口。鎮(zhèn)東臨東河，西臨西河，東、西兩河（都是錦江支流）匯合于城南，形成半島。鎮(zhèn)的四面群山環(huán)抱，鎮(zhèn)北依托羊牯坳，山峰陡峻，谷狹路隘，地勢險要，因此，此鎮(zhèn)在軍事上有著重要戰(zhàn)略地位，扼守著狹谷、道口，既是歷代兵家必爭之地，也是湘粵邊境古道的交通咽喉。秦末漢初，南越王趙佗在這里構筑“古秦城”城關，成為南越通荊楚之隘口，城口鎮(zhèn)由此而得名。當時，城口是國民黨第二道封鎖線的要塞，沿途建有多座碉堡。城口民團、部隊數(shù)量也很多。在認真分析敵情后，紅軍決定智取城口。紅軍在曾保堂團長的指揮下，帶領一個團的兵力，不費一槍一彈智取城口。為長征順利通過第二道封鎖線奠定了基礎。占領城口后，紅軍曾在此休整兩天，補充給養(yǎng)。紅軍在此進行了大規(guī)模的宣傳工作和打擊地主惡霸等工作，并將所繳獲的部分物品分發(fā)給了貧苦群眾，所以紅軍在城口得到了人民群眾的大力幫助。由于紅軍在城口活動眾多，所以城口遺留了大量的紅軍舊址。

在徐主任的帶領下，我們首先來到了河邊的水東橋。現(xiàn)在的水東橋只剩下了5個橋墩。但在當年，這座橋具有非常重要的戰(zhàn)略價值，是進出城口的唯一橋梁，當年紅軍就是從這座橋上跨越過去，將智取城口化為現(xiàn)實。

在徐主任和城口鎮(zhèn)相關領導的陪同下，我們沿著當年的城口老街，實地查看了紅軍在城口的相關遺址。城口在當年是附近的著名商貿中心，彭德懷曾在此籌集軍餉，紅五軍攻克城口后，繳獲了大量物資，而且比在汝城、桂東和南雄繳獲的還要多。據(jù)他回憶，當時的“城口是廣東省向湘東南出口之小商埠，有三、四百戶，在城口繳獲步槍數(shù)十支，子彈三萬余發(fā)，籌款約三萬元”。紅軍夜宿的正龍街、河邊街，雖然有些已經(jīng)改變原貌，但不少老房子仍然訴說著當年長征紅軍曾在此宿營的光榮歷史。古街的房子歷經(jīng)幾十年，很多已經(jīng)成為危房，大規(guī)模改造不可避免，如何適當?shù)剡M行保護是個問題。當年紅軍用來療傷的溫泉舊址，仍然泉涌汩汩。沿著街向上走，左手邊曾是紅一軍團司令部舊址的廣州會館已經(jīng)不復存在，現(xiàn)已改為城口小學。繼續(xù)向上走，沿著山坡一路向上，就到了五里山戰(zhàn)壕和碉堡，當年紅軍占領城口后，曾在此警戒，防止敵人偷襲城口。這里地勢險要，是扼守城口的天然屏障。

從山上一路下來，過了一條馬路，就是蘿卜壩，當年，紅九軍團曾在此舉行集會，審判兩名縱火犯，并在此之后，踏上繼續(xù)西進的征途。當?shù)卣Ｍ诖私⒁粋€紀念廣場，銘記紅軍長征經(jīng)過仁化這段歷史。

在城口吃完午餐，我們驅車到了位于粵贛邊境的汝城三江口。三江口地處粵贛邊界，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當年，正是由于紅二師四團占領了三江口，從北面鉗制城口，從而為智取城口打下了基礎。三江口和城口的占領使得蔣介石妄圖將紅軍全殲在第二道封鎖線的計劃成為泡影。現(xiàn)在的三江口馬路休整一新，沿街建筑整齊劃一，儼然一個新城鎮(zhèn)建設的樣本。

從三江口回來，我們馬不停蹄地來到了紅山鎮(zhèn)。從城口鎮(zhèn)到紅山鎮(zhèn)的直線距離大概15公里左右。但是兩鎮(zhèn)之間高山連綿不絕，一路上全是盤山公路，時上時下，路程因此而增加了一倍，很難想象當時的紅軍是如何走過這些山頭的。

紅山鎮(zhèn)是紅軍長征在仁化境內的最后一站。這里有一座著名的紅軍橋，史載修建于清朝嘉慶年間，當年紅軍長征經(jīng)過此橋，三天三夜。因此改名為紅軍橋。距離紅軍橋不遠就是紅山鎮(zhèn)政府于1969年為紀念紅軍長征在此犧牲的36位烈士所修建的一座紀念碑。紀念碑地處一大片水田的中央，并沒有專門的道路。每年清明節(jié)，鎮(zhèn)里都會組織掃墓活動，緬懷先烈，教育后人。但因場地受限，活動規(guī)模等受到很大限制。

據(jù)介紹，當年長征的紅軍戰(zhàn)士因傷掉隊后，很多人因醫(yī)治無效而犧牲，或者因地主反動武裝迫害致死。掉隊的紅軍戰(zhàn)士身上攜帶的槍支成為重要的奪取對象。當時，一支步槍可以賣到100大洋，價格相當可觀，所以不少反動分子將紅軍戰(zhàn)士迫害致死以奪取他們隨身攜帶的槍支。

在距離紀念碑不遠處的小典村，還保留著兩座無名紅軍烈士墓。烈士墓緊挨著一條小溪流，墓上雜草叢生，若不是專人帶路完全不會發(fā)現(xiàn)這里居然有兩座紅軍烈士墓。據(jù)村民介紹，兩位紅軍戰(zhàn)士在此地養(yǎng)傷，村民冒著風險進行了積極救助，但因傷勢過重，兩位戰(zhàn)士相繼犧牲。犧牲后，村民將他們葬于此地。每年都會有村民自發(fā)到此進行掃墓，從墓地上遺留的仍然光鮮的花圈可以看出此話不假。

此外，我們還實地查看了一座位于紅山鎮(zhèn)新田村李氏宗祠的紅軍臨時指揮部舊址，因年久失修，祠堂門的半邊已經(jīng)倒塌，已成危房，修復舊址的工作任重道遠。

由于時間緊急，長江鎮(zhèn)等距離比較遠的長征遺址我們沒有進行實地考察，就匆匆趕往此行的下一站——樂昌。

（作者系中共廣東省委黨史研究室主任科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