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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談文學與歷史的關系
文學與歷史有著無可置疑的親緣關系,無論是直接取材于宏大歷史還是以某段歷史為背景的文學創作,作家的歷史知識、歷史識見都是極為重要的。而基于文學創作所形成的文學史,對于歷史脈絡的把握,則需要比作家更為清醒的認知和更為客觀的評價。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徐慶全、胡學常、商昌寶三位學者上期對于文學史寫作與歷史的關系,本期對于文學創作與歷史的關系的對談,就凸顯了一種非常顯見的學者的焦慮。而三位學者對于現當代影響較大的文學史作品和文學作品點名式的梳理,則更凸顯著一種為了堅持真理而不惜得罪天下人的無所畏懼的勇氣,令人敬佩。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作家與文學史研究者是否果真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腦子不正常”,也是非常需要探討的。比如陳駿濤先生對于中國小說學會、中國文學研究會創辦過程及其發展歷史的回憶,就體現了一位文學研究者對于文學史發展歷史的尊重、參與和奉獻的情懷。而一貫溫文爾雅的陳先生對于一些標新立異的年輕人無端貶損新時期文學、詆毀魯迅的“問卷”真正的、公開的生氣,表達的也是對作家創作和文學史研究不容隨意歪曲的嚴正態度。或許這本身就是對于三位學者對談所持觀點的一種無意識的回應。真正的歷史學家和真正的文學研究者,其出發點和焦慮都是一致的。陳駿濤先生2004年為中國小說排行榜所寫的序言《兼容歷史內涵、人性深度和藝術水準》,所提出的文學寫作的三條標準,同樣把“歷史內涵”放在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
本期頗值一提的,還有青年文學評論家方巖對于王蒙《這邊風景》的批評和反思。方巖提出的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是:王蒙把當初寫出來就已經過時,內容上呼應著當時的“政治正確”如今看來卻顯得幼稚和不可思議,并用特定歷史年代的文學觀念、創作方法乃至具體的結構、語言、人物所建構出的一個可以當作“歷史遺跡”的長篇小說,在擱置四十年后,拿到政治、經濟、思想已經發生天翻地覆變化的當代來出版,其意義在哪里?這種有著太明確的時代烙印的歷史觀與文學表述,與當代讀者認知、接受之間存在的明顯的斷裂又如何接續?并且,是否還有著接續的必要?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龍小農教授關于現代知識分子與傳媒關系的探討,也頗值得關注。現代知識分子如何有效借助現代傳媒,謹慎而有力地“發聲”,或許是一個更需要探討的重大課題。當然由此出發,我們也希望能聽到文學界對此的反應,使文學與歷史的關系能在這種有價值的論辯中更為健康、和諧,并最終互相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