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進中舉》中人物個性化語言分析

王兆貴

【摘 要】《范進中舉》中的人物語言描寫富有個性，突出了人物的性格特征及社會地位，從而深刻地揭示了科舉制度的弊害，令人深思。

【關鍵詞】人物語言；性格特征；科舉制度

清代小說家吳敬梓的《儒林外史》是一部55回的長篇諷刺小說，刻畫了100多個人物，雖沒有安排哪一個人物作全篇小說的主干，但有一個個精彩的故事連綴，人物形象刻畫得細致入微、生動逼真，可以說是當時封建社會的儒林百丑圖。從他們受到科舉制度的毒害以及精神生活的腐朽墮落的展示中，讀者可以領略到封建社會道德的敗壞和政治的黑暗。

《范進中舉》是小說中描寫得十分精彩的一個故事，多年選入中學語文課本。此故事通過范進中舉前后各色人物的表現，反映了世態的炎涼，深刻地揭示了科舉制度的弊害及封建社會的病根。

人物的語言描寫是小說塑造人物形象的一個重要手段。《范進中舉》中各色人物的語言描寫非常有特色，富有個性，鮮明的反映了人物的性格特征及社會地位，從而達到表現抨擊封建科舉制度和封建丑惡社會這一主題的效果下面就《范進中舉》中的人物語言描寫，表現人物性格及揭示主題的作用試作分析。

一、胡屠戶前倨后恭

范進的老丈人胡屠戶是個以賣肉為生計的小市民，他為人自私、勢利、庸俗，是個典型的市儈。他在范進中舉前后的表現，特別是他前后態度相反的語言，作者作了入木三分的刻畫，給讀者展示了一個鮮活的人物形象。

范進中了秀才，胡屠戶來慶賀的當兒，罵他是“現世寶”，是“爛忠厚沒用的人”。范進想去參加鄉試沒有盤費，向他借，又是一頓臭罵，什么“尖嘴猴腮”“撒泡尿自己照照”“就想天鵝屁吃”等等。一通污言穢語，罵得不堪入耳。范進中舉后，他的態度則截然相反，對人夸耀說“我的這個賢婿，才學又高，品貌又好”，“是天上的星宿”，稱范進為“范老爺”。

正是因為功名利祿的魔力，才使得范進這樣的人，不惜花費幾乎一生的精力去追求；也正是由于當時社會上像胡屠戶這樣的人的助推，都嫌貧愛富，趨炎附勢，社會變得畸形、污濁。

二、張鄉紳斯文客套

張鄉紳是《范進中舉》中的一個較為重要的人物形象。文中介紹他“舉人出身，做過一任知縣的”。他為了拉攏關系，結交新貴，擴大勢力，在剛知道范進中了舉人之后，就來送銀子、送房子。所說的話都是斯斯文文、討好賣情、客套古板，如“世先生同在桑梓，一向有失親近”，“貴房師高要縣湯公，就是先祖的門生，我和你是親切的世弟兄”，“你我年誼世好，就如至親骨肉一般”，都是些套近乎的令人感到肉麻的文氣沖天的語言。

在送范進銀子時說：“弟卻也無以為敬，謹具賀儀五十兩，世先生權且收著。”送房子則說：“這華居實在住不得，將來當事拜往，俱不甚便。三進三間，雖不軒敞，也還干凈，就送與世先生，搬到那里去住，早晚也好請教些。”討好的語氣溢于言表。

作者這里的人物語言描寫，對于張敬齋（張鄉紳）的人物形象塑造，可謂是入木三分，生動傳神。

三、范舉人城府頗深

范進在沒有中舉之前，社會地位極其低下，家里窮得都揭不開鍋了，也沒有誰能幫他一把。即使在中了秀才之后，胡屠戶來慶賀他時說話之間還口口聲聲地謾罵他；“教導”他，要他“凡事要立起個體統”，在像自己這樣的長親面前不能裝大，對那些平頭百姓不能平起平坐等等，作者對此時的范進的語言描寫只是：“岳父見教的是”，他只是一味地逆來順受。想去參加鄉試，去向胡屠戶借盤費，被胡屠戶一頓雜七雜八的臭罵，罵得摸門不著，沒見范進有什么不滿的話或反對的話。

范進在中舉之后，當張鄉紳來拜見時，范進說“晚生久仰老先生，只是無緣，不曾拜會”，久仰而無緣拜會。試想，在范進窮困時，怎有機會拜見張鄉紳？此時張鄉紳前來，范進跟他說話是那么文縐縐的，也說出了實情，很符合人物的身份。

中舉后再與胡屠戶說話，則不似從前唯唯諾諾，而稱胡屠戶為“老爹”。如“方才費老爹的心，拿了五千錢來，這六兩多銀子，老爹拿了去”，胡屠戶假意不要，范進又說：“眼見得我這里還有這幾兩銀子，若用完了，再來問老爹討來用。”說話的語氣明顯不同了，對胡屠戶的稱呼也當即改變了。身份地位的不同，說話的方式方法也迥然不同，可見范進的城府很深。

四、眾鄰居調侃戲謔

范進中舉那天，家里窮得沒有早飯米，母親叫他賣生蛋的雞買米。應母親請求，鄰居到集上找到范進告訴他中了舉人，范進不信說：“為甚么拿這話來混我？”可能多次不中，老是有人拿他開心，所以這次還是不信。范進中舉后瘋了，有人出主意要胡屠戶打他一個嘴巴治瘋，胡屠戶不敢，說：“打了天上的星宿，閻王就要拿去打一百鐵棍，發在十八層地獄，永不得翻身。”一個鄰居的話很有趣：“罷么！胡老爹，你每日殺豬的營生，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閻王也不知叫判官在簿子上記了你幾千條鐵棍；就是添上這一百棍，也打甚么要緊？只恐把鐵棍子打完了，也算不到這筆賬上來。或者你救好了女婿的病，閻王敘功，從地獄里把你提上第十七層來，也不可知。”在胡屠戶打了范進一個嘴巴“治”好了瘋病之后，一個鄰居對胡屠戶調侃說：“胡老爹方才這個嘴巴打的親切，少頃范老爺洗臉，還要洗下半盆豬油來！”用夸張的語言來打趣，顯得十分的風趣幽默。

除了這些，范進的母親和妻子在范進瘋了以后的語言，顯得十分焦急和無奈，作者的描寫也是很有特色。

科舉制度為什么能讓那么多封建社會里的人靈魂失守？功名利祿為什么能讓封建社會那么多讀書人如醉如癡？就是因為一旦誰沿著科舉制度的階梯爬了上去，就變成人上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因此，有無數的讀書人一生孜孜以求。范進中舉前，窮困潦倒，無人相幫。范進剛中了舉人，眾鄰居就“有拿雞蛋來的，有拿白酒來的，也有背了斗米來的，也有捉兩只雞來的”，顯得十分的熱心周到。張鄉紳就來拉關系，送銀子送房子。胡屠戶由原來的惡毒的謾罵到后來的巴結逢迎。前后的各色人物的表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科舉制度是封建社會的毒瘤。在實行科舉制度選拔人才的封建社會里，人性受到了扭曲，社會變得黑暗腐朽，功名利祿毒化了整個社會風氣。人們的一言一行都烙上了捧上壓下，追名逐利的印記。《范進中舉》中的人物語言描寫不僅鮮明地反映了人物的身份地位、性格特征，而且深刻的揭示了嘲諷科舉制度，批判黑暗社會的鮮明的主題。

【參考文獻】

[1]羅中強，陳紅主編.《中國古代文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