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排放權交易法律制度研究

楊紀超

[摘 要]碳排放權交易的概念源于1968年戴爾斯提出的排污權交易概念。雖然環境問題日益嚴重，人類探索碳排放權交易的方式來降低溫室氣體的排放，從而緩減全球變暖趨勢，保護環境。本文以碳排放權交易的基本概念和內涵為基礎，針對我國立法方面的不足，對碳交易及其法律機制進行研究，分析其存在的問題，并提出完善建議。

[關鍵詞]碳排放權交易；法律制度

[中圖分類號]D9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6）04 — 0092 — 03

一、碳排放權交易概述

（一）碳排放權交易

1.碳排放權交易的由來

隨著經濟發展，環境問題日益突出，減排成為全人類共識，碳排放權交易應運而生。1968年，美國經濟學家戴爾斯（Dales）在其著作中第一次提出“排放權交易”這個概念，就是建立合法的污染物排放的權利，通過排放許可證的形式表現，令環境資源可以像商品一樣進行買賣。近幾年，在解決溫室氣體的排放量的問題上，也應用了排放權交易這個手段。

2.碳排放權交易的概念及內涵意義

碳排放權是指企業依法取得的有權向大氣排放溫室氣體。《京都議定書》中約定在期限內實現特定的減排任務。但由于各國碳減排量和碳吸收量不同，因此碳減排量和碳吸收量便可以在國際市場上像商品一樣進行交易。國與國之間利用碳減排量和碳吸收量的這種性質進行有償轉讓，促使全部完成減排的既定目標，長此以往，最終實現全球減排，碳排放權交易由此產生。

自從工業革命以來，發達國家的碳排放量日益增長，減排有利于經濟長期穩定增長，可以促進人們的健康生活并且促進綠色經濟的發展。雖然我國還是發展中國家，并不必須承擔溫室氣體的減排義務，但是作為國際社會中的一員，地球上活動的參與者之一，減排工作勢不可緩。為了全人類的利益和發展，我們必須聯合起來，加強國際合作，共同應對國際環境問題，共同完成減排目標。

（二）碳排放權交易的市場

1.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的形成和發展

1992年，環境問題愈發阻礙了人類正常生活，各國政府采取措施應對。《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的通過使大部分國家將減排任務納入計劃之中。《京都議定書》的出臺標志著溫室氣體減排納入到法律規定之中。

經過這些年的發展，碳交易市場越來越成熟，已經有荷蘭CLIMEX交易所、歐洲氣候交易所、紐約綠色交易所、亞洲碳交易所等都進行減排量交易。現今，中國已有4家主要的碳排放交易所。

二、碳排放權交易法律制度的內容

（一）碳排放權交易法律制度的基本原則

碳排放權交易法律制度的基本原則，是指貫穿于碳排放權交易的全過程之中的基本的指導思想和準則。

協調發展原則是指在社會發展過程中，不能忽視環境因素，要努力協調好人與自然環境的關系，實現共和。該條原則反映了環境法的本質與特征，體現了環境法的價值取向，符合環境法的發展趨勢，并且具有實際可操作性。

預防為主原則，是指在環境保護工作中，要把工作重心放在預防上；同時對已經遭到的破壞，要積極治理。整個世界范圍內大都走過了一條“先污染后治理”的道路，但是國外的經驗告訴我們，環境問題的修復是一項耗時耗力耗錢的工程，并且不易修復。

公眾參與原則，是指在環境保護方面，人民群眾在環境保護方面起到了巨大作用，讓人民群眾充分參與其中對環境保護有巨大幫助。

（二）碳排放權交易法律關系的構成

在《京都議定書》中規定了6種溫室氣體：C02、CHt、N20、SF6、PFC5、HFC5）可以交易。但根據這幾年的實踐經驗可以看出，這6種氣體的買賣不是同時出現的，而是逐步出現的。

1.主體

碳排放權交易法律關系的主體是在碳排放權交易中權利的享有者和義務的履行者。但由于碳交易的特殊性，在實踐中可以看出，碳排放權交易的主體還包括在交易過程中進行監督管理的政府部門。

2.客體

法律關系發的客體是法律關系主體發橫權利義務聯系的中介，是法律關系主體的權利和義務所指向、影響和作用的對象。碳排放權交易法律關系的客體一般包括兩個，一個是碳排放交易指標，另一個是溫室氣體減排信用額。

碳排放交易指標，是指各國根據本國具體國情所應承擔的派件份額。

溫室氣體減排信用額，是指市場參與者的減排任務在特定機構認定后從而獲得的量化指標。

3.定價機制

“排放配額單位”是指碳排放權，其價格由貿易雙方的供需關系決定。“減排單位”是聯合發展機制運行下的碳排放權，按照價值決定價格原則，參考成本最終形成價格。“經核證的減排量”交易的源頭是CDM項目的合作，其價格由項目業主與國外合作伙伴基于能夠產生真實的、可測量的、額外的碳排放量的成本協議確定。因此，交易價格需要由產業內部之間協商確定。但是，這個價格不能過低，需要綜合國家利益而設定一個最低線，不得低于最低線。

（三）碳排放權交易的基本規則

碳排放權交易的基本規則是為了緩減溫室效應，合理利用有限的環境，在特定的區域內依據區域環境容量的要求，確定某一期限內溫室氣體的環境容量，政府以許可的方式對環境容量進行初始分配，并允許對環境容量進行交易的一種法律規則的集合。主要包括碳排放配額總量的確定、初始分配方式、配額的定價以及交易的具體管理模式。

碳排放配額總量控制，是指按照國家環保部門制定的環境質量標準，結合某地環境的實際情況，計算出這一地區溫室氣體污染物的排放量限額，然后將其按照實際排放情況分配給整個地區或企業等地，按照己經下達的總量控制配額排放污染物的法律規定。

碳排放配額的初始分配，是指某一地區排放控制總量在排放單位中的第一次分配。

碳排放權交易價格可以說是由市場機制完成定價的一種行為，就是將環境容量資源作為生產要素，由市場確定合理價格。

碳排放權交易的污染排放調控管理體系涉及經濟、社會和環境等多方面，它的管理必須要采取多種手段，還要做到相互配合，綜合運用，才能達到優化環境資源配置、保護生態環境、促進經濟社會和諧發展的作用。

三、我國碳排放權交易中存在的法律問題

（一）交易法律關系中存在的問題

我國面臨著既要發展經濟又要保護環境、還要應對氣候變化的多重繁重任務。我國政府高度重視環境問題，積極引導碳排放權交易制度的建立和完善。但由于碳排放權交易在我國是新生事物，很多制度還不合理，都需要進一步完善。

1.交易主體界定模糊

總體說，依法取得了碳排放配額后，在滿足自身的碳排放需求后，仍然有碳排放配額剩余者才能出賣，配額不足滿足自身需要的則進行購買。

關于交易主體，我國目前并無明確規定。2005年發布的《清潔發展機制項目運行管理辦法》中，第11條規定：“中國境內的中資企業、中資控股企業可以對外開展清潔發展機制項目。”24條指出具體的減排量歸政府和企業所有。因此，自然人能否成為碳排放權交易的主體還需要立法研究。

（二）交易規則中存在的問題

1.初始分配不合理

為了保障碳排放權交易的順利進行，就必須合理的分配初始碳排放權，它能夠決定一個企業的碳排放量的大小。但目前，我國尚未形成相關法律對初始分配的方式進行系統的規定，我們無法明確知道碳排放權交易主體如何正當地獲取排放權，這樣一來，有人就能利用這個漏洞進行不正當的交易。因此要及時確立相關的法律法規，消除碳排放權的初始分配過程中不公平、不公正的現象，建立健全健康穩定的碳排放權交易市場。

2.權力轉移制度不完善

民法上要使所有權發生轉移，則必須發生了一定的法律事實，動產一般以占有為權利公示方法，不動產一般以登記為要件。而碳排放權交易交易的是碳排放配額，要使交易主體之間發生權力的轉移，則需要通過兩種方式完成：一種是通過締結合同，通過發生法律行為而轉移；另一種則是通過繼承、法院判決等非法律行為完成轉移。在權力轉移的過程中存在很多法律問題尚待解決，還需要對轉移的相關問題進一步探討、研究。

（三）交易市場建設中存在的問題

1.交易場所的設置存在問題

西方國家把市場機制引入碳排放權交易機制中，建立了完善的市場交易體制，且有完備的法律作為指導。而中國正在逐步地建立全國性的碳排放權交易市場，雖然為此做了一些準備工作，但都是基礎性的，需要不斷完善。北京等地的試點紛紛建立。2012年底，在廣州碳排放權交易所內進行了國內首次配額交易。但我國碳排放權交易處于探索階段，缺乏法律約束市場，交易市場出現混亂，且交易場所分布散亂，不利于我國碳排放權交易的發展。我國政府在交易中處于主導地位，導致對市場的培育力度不夠，交易主體范圍狹窄，交易價格不穩定、不透明等問題。

2.交易市場監管機制缺失

目前，我國欠缺關于碳排放權交易的立法。只有《清潔發展機制項目運行管理辦法》中有一些規定。《辦法》指出，國家發改革委和科學技術部是交易的主要管理者，同時它們也是中國目前為止的唯一的一個關于碳交易市場管理的機構。主要負責審核項目、審議清潔發展機制的規范和審議其他事項。發改委只是針對一定的階段進行的規定，其他階段的并未做出規定。這樣就使得我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監管方面存在很多不足之處，我國碳排放權交易體制尚未完全建立。

四、如何完善我國的碳排放權交易制度

氣候問題是國際社會普遍關心的重大問題，世界各國都在努力尋找對策，以減少氣候變化。開展節能減排工作是減少溫室氣體排放的根本途徑。

（一）完善交易規則構成制度

我國的碳排放權交易是由政府占主導地位的，忽略了市場的作用。計劃手段雖然集中力量，提高效率，但間接導致企業的參與積極性。并且這種做法側重整體，長期內維持不變，對于局部某些細節的把握不準并且不適應市場的變化。因此要把計劃和市場兩個手段結合起來，充分兩種手段的優勢，使我國碳交易健康進行。經過這些年的探索，我國政府應該就出現的問題制定相關的法律法規，指引我國碳排放權交易的健康發展。

1.明確主體資格準入制度

我國政府應該明確規定交易的主體資格，進行嚴格的審核，必須是符合資格的主體才能進行交易。只有合格的主體才能進行排放權的交易，并且要定時對主體的資格進行審查。碳排放權交易是對排放權的交易，具有不穩定性，并且碳排放權處理不當會加劇環境污染，因此主體資格的審核必須嚴上加嚴。

對不符合資格的碳排放權利用者和新提出的申請者，則取消或者不核準其購買資格，對其排放權交易行為和結果認定為無效行為，不發生相應的法律效力。

同時，必須明確碳排放權的歸屬。碳排放權交易之所以能夠進行就是因為賣方（出賣者）具有清晰、明確的碳排放指標的所有權，并且經過政府允許和認可才可以進行交易。

美國和歐盟等都在法律中明確了碳交易的主體要求。碳排放權是由排污權發展而來的，跟排污權有相似之處。我國可以借鑒排污權的相關規定來理解和詮釋排放權。排放權在我國剛剛開始起步，一切都處于探索階段，各地紛紛建立試點，積極尋找適合我國走的碳交易道路。但是各地區對碳排放權的交易主體規定不統一，有可能阻礙全國性的交易場所的形成和發展。

目前我國必須嚴格限定交易的主體。不僅以立法形式明確界定，還必須經過政府的認可。

2.確定交易標的物的種類

《京都議定書》在制定過程中，考慮到發達國家在工業革命時期對地球大氣造成了嚴重的破壞，并且為了促進發展中國家經濟的發展，實行有差別的減排目標。同時還規定了二氧化碳（C02）、甲院（CH4）、氧化亞氮（N20）、氫氟碳化物（HFCs）、全氟化碳（PFCs）、六氟化硫（SF6）等六種溫室氣體是工業上限制排放的氣體。

我國目前的環境狀況要求我國應減少各類溫室氣體的排放。一種是對二氧化硫必須進行限制排放。二氧化硫不僅能形成酸雨，污染環境，而且對人體構成極大的危害，影響身體健康。同時，其他溫室氣體的減排工作也不應放松。我國政府可以根據我國的實際情形，針對這些氣體在我國存在的問題，分清急緩，一一解決。

3.構建合理的初始分配規則

碳排放的初始分配在碳交易過程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我國必須通過法律對初始分配進行嚴格控制，確保碳排放權的有效利用。在制定法律時，要遵守碳排放權交易的基本原則。

碳排放權交易主體應當向政府環境保護的主管部門提出申請，主管部門對申請者的主體資格進行審查，根據法律法規的規定決定是否向碳排放者發放排放許可證。申請者通過審核后，取得許可證，方可擁有進行交易的資格。

在對配額分配時，要綜合多方考慮決定有償分配還是無償分配。無償的方式適用于高新能源的企業，激勵這類企業的發展。對于碳排放嚴重的企業實行有償的方式，刺激讓企業向節能減排的方向發展。有償一般通過招標或者拍賣的方式進行。

政府可以在期限內或者臨時，監管企業碳排放權的排放量與其排放許可數量是否相符。對表現優秀的排污企業給予適當地對其嘉獎，激勵市場良性的競爭。環保部門根據各排污單位的減排效果適當調整排污配額，并且在宏觀指導下合理利用政府的行政職能，監督交易主體的行為，創造公平、公正的交易環境。

4.完善碳排放權轉移法律制度

碳排放權的轉移可以借鑒民法上的買賣合同的規定。環境資源具有用益物權的屬性，是一種公共產品。而碳排放權交易的解釋與物權中有體物買賣相似，可以參考相關規定。

根據我國《合同法》的相關規定，要是合同成立，需要滿足三個要件：一是主體適格，買賣雙方必須具有成為買方或者賣方的資格；二是要有真實的意思表示，當事人必須就合同的主要條款協商一致；三是合同內容不能損害社會、公共和他人合法利益，合同的客體要適格。

除了上述三個要件外，碳排放權交易還需要注意其他幾個問題。

碳排放權交易的特殊性要求其合同的訂立必須采取書面形式，并且要有明確的格式文本。在碳排放權交易中，國家也可以作為主體參與其中，因此要注意國家在交易中扮演的不同角色。作為碳排放權賣方的身份加入合同關系中時，國家與普通主體的地位、權力相同。作為交易的監管者的身份加入合同關系時，國家就是行政主體的身份，起著維持交易健康、穩定發展的作用。

（二）建立健全碳排放權交易市場及相關法律制度

1.建立全國性交易場所

碳排放權交易市場是一個由人的規定而形成的特殊交易場所。全球主要的碳交易場所有歐盟的歐盟排放權交易制、英國的英國排放權交易制、美國的芝加哥氣候交易所等。歐盟排放交易體系交易量占到99%以上，是交易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所有交易體系中具有統治地位。

雖然我國許多地區都已經開始嘗試建立碳排放權交易試點，但是我國卻沒有一個統一的全國性的碳排放權交易場所。集中力量完善全國的碳交易場所，維護和保障我國碳交易的良好競爭秩序。

在吸取國外的成功之道的同時，與國情結合，建立適合自身的碳排放權交易場所。同時要對國際碳交易形勢多加關注，與時代掛鉤，走好自己的發展之路，爭取把我國的交易場所帶入國際潮流之中，促進國際間的合作與交易，全力自愿進行減排工作。

2.健全交易市場監管的法律制度

要想建立規范化交易市場就必須要有完善的法律來保障。我國在完善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管理制度時要借鑒國外的立法經驗，同時還必須立足我國的基本國情來創制法律法規，完善碳交易市場管理法律制度。

我國要明確確立交易市場的管理主體，由其對交易進行主管。同時要建立主管理機構的配合機構和下屬機構，完善管理制度。此外，還需要借鑒國外經驗，明確交易主體應遵循的交易管理模式，明確交易的客體。

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監管對我國碳交易的發展有著重要的意義，要確保監管的規范進行，從而保障交易的順利進行。

結語

我們要努力發展環保的低碳生活，既要發展，又要環保，以人為本，保障人類的可持續發展。我國的碳排放權交易處于起步階段，通過借鑒國外的成功經驗，立足我國的國情，努力完善相關法律法規。通過開展全國性的碳排放權交易，提高我國產品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實現經濟效益、環境效益和社會效益的共贏，構建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的和諧社會。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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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陳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