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王弘撰是明清之際、關中之地著名的學者,被顧炎武譽為“關中聲氣之領袖”,尤以詩文和氣節著稱于世。他是正統的理學家,學宗程朱,其思想多屬對程朱理學的守成。然身處明清鼎革的大動蕩時代,在進步思潮影響下,其中也不乏合理進步的新內容。
關鍵詞:無極; 太極; 格物
中圖分類號:K24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3315(2016)02-173-001
王弘撰(1622—1702),字文修,號太華山史,陜西華陰縣人。其祖父以讀書傳家,力學篤行,詩文頗著。王弘撰少年為學以父為師。在其父的悉心教誨下,年少時即好古文辭,手抄《左傳》《國語》《史記》《漢書》等典籍,對《春秋左傳》更能背誦如流。這些為他今后的詩文創作、研究小學打下了良好的文史基礎。他一生交游廣泛,與其相交者既有顧炎武、李颙等享譽當時的學者,又有很多名聲不彰卻潛心學術的士人;既有達官貴人,如湯斌、施潤章、張又南等,又有很多明代遺民,如談長益、屈大均等;既包括文人雅士,又有傾心書畫的名家。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中,王弘撰學術思想、道德修養的形成自然與家庭、友人的關系匪淺。
1.尊孔崇儒,禮敬佛老
1.1明主治一世,圣賢治萬世
王弘撰是正統理學家,學宗程朱,將儒學視為圣學。他對“圣賢”推崇備至,“天地能生天下民,而不能治天下民;帝王能治一世之民,而不能治萬世之民;而有人焉,體天地之德,據帝王之道,而權與位不再焉,乃著書立說以告天下,抑邪而扶正,撥亂而返治,卒能抵一世之狂瀾,而救萬世之沉溺,而天下相與稱之曰‘圣賢’。”圣在諸圣賢中,王弘撰認為孔孟之功最大。孔子所處時代,諸侯皆欲問鼎天下,不禮敬周王,孔子恐“萬世之王化由此不彰”,遂將春秋二百四十余年間大事悉以記之,以微言大義闡明王道圣治之旨,使萬民歸于王道。
王弘撰在對孔孟儒家思想推崇備至的同時,對其他諸家思想并不完全排斥,能以平實的心態對待。如對待楊墨也持較為客觀的態度。這與同時代的思想家一味排外相比,具有進步性。
1.2禮敬佛老而不信
王弘撰將儒家思想奉為圭臬,對于與儒并立的佛老也非一味予以批判,而是采取敬而不信的態度。他認為:“二氏之教與吾儒異,然老聃見禮于孔子,而佛亦西域有道之人。”
1.3批判“異端”
王弘撰將“不服佛之服,不行佛之行,而獨言佛之言”之人視為“異端”。這里的“異端”有特指,不指佛、道而專指出于儒而又入于佛、道的人。李贄、屠隆等人就屬于這一類型。王弘撰稱他們“假空諸所有之義,藐視一切,以騁其縱恣、荒誕之說,是欺世之妖人。”他以護道為己任,對于尊佛排儒之人的抨擊毫不留情。他認為李贄是“一無忌憚之小人”,“李贄學本無可取,而倡異端以壞人心,肆淫行以兆國亂,蓋盛世之妖孽,士林之壽杌也。”焦弘等人因其“出言新奇,辯給動聽,久之遂為其所移,而不自覺也。”
對于屠隆的評價,王弘撰認為其誣圣害道不在李贄之下。“是非軒輊,恣任胸臆,其所謂揚之則云霄,抑之則糞土,溢美則濫施粉澤,彈射則過索瘢瑕者也。”
2.“理氣”觀
二程將“理”引入儒學體系,將萬物規律之“理”形而上為萬物之至理,即“天理”。他認為天地之間,有理有氣,理為形而上之道,生物之本;氣為形而下之器,生物之具。理本氣末,理氣不相離,天下無無理之氣,也無無氣之理的二元論觀點。王弘撰生活在明清之際,他對于理氣關系的理解也體現了這一時期的特點,他認為,理氣合一,理氣無先后可言,“太極是理,理氣合一,混淪無朕,名曰太極……理不可與氣言先后,言先,則先是理,言后,則后是理,言理,理在,不言理,理亦在。”明清之際,受實學思潮的影響,理學家更注重對“實理”的闡述。他們認為朱子以理為宇宙之根本,氣為末,導致離氣談理,離器談道,空疏不務實際的狀況。
3.“無極太極之辨,陸子為長”
無極太極之辨是朱陸之辨的主要內容之一。“周子之作《太極圖說》,朱子特為之注解,極其推崇,至謂得千圣不傳之秘,孔子后一人而已。二陸不以為然,遂起朱陸之同異,至今紛紛奴主不已。”朱子作《太極解義》對周敦頤《太極圖說》中“無極而太極”進行闡釋,形成了太極為理、為抽象的形上存在的本體論思想。而無極具有無形狀、無方所的特點。以此來解釋太極,突出其宇宙本源的特征,所以說“無極而太極”。
王弘撰雖然在太極無極之辨中尊從陸子,但并不因尊陸子之說,而對朱子之說一概排斥,而是持比較公允的態度,堅持評價應當公正的原則。如對于“自為”二字的增刪問題,王弘撰提出自己的看法。《太極圖說》的首句傳本記載不一,朱子將它定為“無極而太極”,此外,還有“自無極而為太極”、“無極而生太極”的說法,以無為本是道家的本體論,“自為”二字的增刪涉及了儒道本體論的區別。
王弘撰雖對此說無甚發明,卻也在論辯過程中體現了明清之際“經學即理學”的時代特色,即力矯世風浮華學術空疏的狀況,重實用的精神。以儒家經典為依托,辨諸家是非是王弘撰的為學特色之一。
首先,王弘撰認為這是“絕父子而后可以知孝慈,離君臣而后可以之仁敬”,是脫離具體的客觀事物而求物中之理,容易導致物與理的支離決裂,而流于“致良知”的空虛不實,王弘撰認為“天下無離理之事,亦無離事之理”。
王弘撰的這種觀點正體現了明清之際朱子學復興以及返歸儒學經典的時代特色。他雖徇徇謹謹嚴守經典之說無甚發明,但用力之處在于對文風流于浮華狀況的矯正。此外,王弘撰又辨別了格物致知與博物洽聞之異。他認為格物致知是以反身窮理為主,必窮其本末、是非之極,而博物洽聞則不覆其表里,知識愈多而心愈狹窄。他主張為學崇實黜虛,批評玄妙奇特,不身體力行。這種臆度揣摩的學風,并非為學之道。
王弘撰身處明清之交的動蕩時代,作為正統的理學家,其思想雖不能與同時代的黃、王、顧等人同日而語,但他篤守程朱,不薄陸王,調和兩家,取長補短,對于理學基本精神的闡發,具有獨到的見解,體現時代經世致用的特點。學術路徑上,以儒家經典為依托,尊經復古,意在振興儒學。
參考文獻:
[1]王弘撰.《山志》,《元明史料筆記叢刊》,中華書局,1999年版
[2]王弘撰.《正學隅見述》,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3]朱熹.《晦菴先生朱文公文集》,《朱子全書》,卷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