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科學教育,提高個人的核心科學素養才是重中之重。科學素養也被大家做了各種解讀,提倡科學素養包括科學知識、科學態度、科學精神等。國際經濟合作組織(OECD)認為,科學素養是運用科學知識,確定問題和做出具有證據的結論,以便對自然世界和通過人類活動對自然世界的改變進行理解和做出決定的能力。
因而,科學素養不應只是科學知識,不只是知識的運用,更要包含實事求是的態度,要包含對真理的不懈追求,要包含克服困難攀登高峰的勇氣。這些需要內化成為人的精神組成,才能豐富人的生命體驗,才能提高人的生命價值,但這些如何“教”,如何在課堂上培養?
一、失敗課堂,還是機不可失
這是一節《折形狀》的科學課,研究不同柱形的承重力。我給孩子們提供了圓柱、四方柱、三角柱幾種基本形。接下來,大家就開始用同樣的紙張開始搭建自己小組的柱子。有的小組兩人合作一個柱體,有的分工剪裁,但就在此時有個別小組做出了不一樣高度的柱體。這好像是完美作品中的瑕疵一般,讓我不安:交待清楚了怎么還有人錯呢?這又在浪費時間呀!習慣成自然
于是,立刻叫停。我再一次強調:這幾個柱體要一樣高,比賽才是公平的。另外,柱體的連接處寬度要差不多,不然也沒有可比性。“嘮叨”了好幾遍,可就是還有同學做得不如人意。
接下來,同學們開始往柱體上面擺放書本,以測試其承重力。事先我也提醒如下:書本要做同樣種類的。實驗開始了,有把一撂書往柱體上放的,也有把書本往柱體上“扔”的,還有用不同書本往柱體上小心地累加的。
看到此,不由得著急:這樣哪有結果,這樣的研究簡直是在開玩笑,天呀,這課上不下去了……
40分鐘的課堂時間太寶貴了,太有限了,常有教師講恨不得把每一分鐘都用來授課。故而要向40分鐘要效益,不允許40分鐘里有失敗。所以,學生動手前教師要千叮嚀萬囑咐,小心再加小心,他們承擔著得失的成敗和教師的無限期待。當然,同學們很爭氣,按部就班地完成了所謂的“實驗”,得出了老師要的數據,結論便也水到渠成了。師生雙贏,皆大歡喜。
我們都知道,學生對新知識的習得與人類對這些的認識過程有驚人的相似之處,課堂的過程便是學生重演人類文明的歷程。那么,在人類文明積累的過程中是否有過渾沌,是否有過異想天開,又是否有過無數次的失敗?但這都無礙人類的發展。課堂是人類文明精華的傳承,是不是就不留失敗的挫折感呢?
有時,個別同學的發現與大家不同,我們說“課后再研究”;有時,我們只選成功小組的數據來分析和總結,其它便視而不見;有時,學生失誤連連,我們緊張焦慮。其實,失敗不一定是洪水猛獸,它是文明發展路上的鋪路石,是科學精神的打火石。我們可以用愛迪生尋找燈絲的故事來激勵人,但讓學生真正體驗這種過程,卻可以培養對真理的執著精神。
二、41分鐘課堂,多一點的空間
《搭支架》一課,是用吸管做材料,用大頭針連接,使其成為一個有一定高度和強度的建筑模型。
通過三角形、四邊形、五邊形、六邊形的制作,學生們知道了三角形是最穩定的結構。也通過架梁的方式,讓其它幾種多邊形變得更加穩固起來。于是,我提出要搭建一個高塔,要盡可能地高,而且要有一定的強度。一下子,教室里炸開了鍋。有的小組一下子開展了加高“金字塔”版的制作;有的小組平地起樓,地面上的三角形結構越搭越多;有的小組分成兩小隊,分開制作,再打算組合。我不時地參與到不同的小組中去,單薄的高塔會被我吸得搖搖晃晃,個子矮的塔會被我拿來的尺比劃得相形見絀。結果往往是小組內部又開始修改,又開始爭論。
按照計劃,高塔的搭建是20分鐘。在最后1分鐘,我看了四周,兩個組還在趕工,他們邊爭議邊在動手搭建,其他小組也在做一些加固工作。總之,沒有人是在閑著的。我在尋思:要喊停嗎?突然有個女生走過來,用商量的口吻說:老師,能不能多給一分鐘?我有些遲疑起來……
課堂是40分鐘,有人為了效益精確計算教師講的時間,學生學的時間,甚至到了秒的單位。我們大量提高學生做事的時間,給他們自主的機會。也許,有時候是給多了時間,但也有時候是給少了時間。比如,回答問題時,人人都喜歡高舉的手,但舉手前學生們有足夠的時間思考嗎?如果不夠,他們會怎樣?如果不會求助的學生,長此以往,又會怎樣呢?
一個知識點少講了,學生還有機會補回來。一個思維的火花冷卻了,還能有機會重燃嗎?往往教育名家的課堂是靈動的,是生長的,激得學生動情之處不能罷手,也就是他要問,他想學。同樣,刨根問底地想搞清一個科學現象、一個科學問題,以至于廢寢忘食,全都是源自一個投入和衷情。這樣的狀態,我們教不了,也無法教。只有在學生需要投入時給一個鼓勵,需要時間時給一個延長。或許,課堂便不再是40分鐘,因為愛動腦問個為什么已經成為習慣。
盧梭說:什么是最好的教育?最好的教育就是無所作為的教育:學生看不到教育的發生,卻實實在在地影響著他們的心靈,幫助他們發揮了潛能,這才是天底下最好的教育。那么,科學素養是不是就是需要這樣的潤物無聲呢?
科學素養是不能教的,不過,這是能培養的。培養是在我們用科學精神指導教學實踐,在教學實踐中像一個科學家一樣嚴格對待數據,寬容地對待失敗,執著地沉浸在思考的興奮之中。新常態下的教育,不應該是強迫,而是引導;不是灌輸,而是浸潤;不是施壓,而是影響;不是改造,而是改變。它不是讓孩子必須成為什么樣的人,而是幫助他成為應該成為的那樣的人。正是有了這樣的寬厚和從容,我們的孩子不必屈從于“權威”的答案,他可以天馬行空地發揮自己的想象;我們的孩子不必只盯著同伴,去保持一致,他可以自由地生長;我們的孩子不必只求答案,他可以忘乎所以地去尋找外面更多的問題。
參考文獻:
[1]湯勇.教育該有怎樣的新常態,中國青年報[N]2014-12-30(2)
[2](法)盧梭,李平漚譯.愛彌兒:論教育[M]商務印書館,19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