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鷗 生長的痕跡

王鷗學過跳舞、當過模特，現在為人熟知的身份是演員。那些過去的經歷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很容易就能被辨認出來。比如“獨立、堅忍、勇敢、有擔當”，這些都是她現在往自己身上招呼的詞；再比如跳舞的女孩身上都有一股韌勁兒，這股勁兒撐著她度過了前十年的表演生涯，包括角色演出來不被太多人知道和理解的瓶頸，以及“好多次希望來了，好多次希望又走了”的沮喪和絕望。當然，痕跡中還包括了模特對身體的不吝嗇，這讓她總能在鏡頭前讓曲線自如伸張，為你展示這份毫不矯揉的性感。

演員和眼淚

王鷗的眼淚是不知不覺間漲滿眼眶的，和被入秋的雨水漲滿的江河—樣飽滿。它們來得悄無聲息，并不見多么澎湃和洶涌：先是被眼眶噙著，每次將將蓄滿的時候又被一張紙巾的邊角及時沾去。

這樣持續了幾分鐘，陸陸續續有人意識到王鷗哭了。

《偽裝者》和《瑯琊榜》上映前后，她拍了好多本雜志：“最忙的時候一天拍三四本，我覺得已經快拍不開了。我不知道自己拍了些什么，沒時間看。別人會在網上發一些圖片告訴我，出刊了。”

她還收到很多來自粉絲的感人私信，女粉絲們很愛給她寫情書，一寫就是很多封。

有意思的是，在汪曼春和秦般若之后，王鷗收獲的基本都是女粉絲。有一天她在自己的群里提問，想看看自己有沒有男粉：“然后居然她們每個人都說‘我可以是男的’，還問我為什么要在乎男粉絲呢？我說‘不不不，我覺得我收獲的女粉絲更難得，因為這種女生對女生同類的贊美是很困難的，所以我特別感恩。”’

然后就有人給她看了一封《偽裝者》剛剛播完的時候粉絲給她寫的情書。那部戲里，汪曼春有一句臺詞叫“卿本佳人，奈何作賊”，情書上最后的那句話是這么寫的：卿本佳人，作賊又何妨。

后來，王鷗那天也流眼淚了。

她說自己還記得拍完《瑯琊榜》的時候，導演李雪來找自己說話。

導演說：“我們后面會拍一個諜戰劇，反—號的角色特別適合你，希望你能來。”

王鷗說：“為什么又讓我演壞人，你覺得我演壞人合適嗎？”

李雪是這么回答的：“當然合適啊。”

于是王鷗就在《瑯琊榜》和《偽裝者》這兩部大戲里全都演了反—號。這兩部戲讓她的2014年特別忙碌，一整年的時間里一共只在北京休息了七天。到2015年這兩部劇一起播了她就突然間又變得有點忙。只不過這種忙碌跟之前多少有點不同：她開始受矚目，被在乎，傾聽到越來越多關于角色的討論。

對眼前的這—切，王鷗說：“運氣吧，我覺得也還算挺好運的。你花了時間、用了心去演一個戲，終歸是希望觀眾能知道它并且認可它。相比起很多我們拍了沒有播出來的戲，這真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那些拍了之后沒有播出來的戲或是在時隔多年之后重見天日，或者默默無聞的也就過去了。

今年是王鷗當演員的第10個年頭。在她真真切切地經歷過這個行業里的喧囂和孤獨以后，終于等到了自己的這場戲。

問她在這之前有沒有過沮喪和絕望，王鷗說：“我有過很沮喪的時候，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放棄，因為我知道這條路會一直堅持走下去，我覺得演員是我最初也是最后要做的事。所以曾經很沮喪過，也很絕望過，也有在瓶頸里覺得不行不行的時候。但是唯一沒想過要放棄，就覺得自己要堅持。”

拍攝那天，她的眼淚差不多是從這時候開始飽滿起來的。

第—集，第—鏡

其實早在《瑯琊榜》開始選角的時候，王鷗就開始興奮了。

那時候她還沒看過這部熱門小說的原著，但她知道這個劇組，也知道這部小說是一部好小說。“能參與這個戲的角逐覺得自己已經很幸運了，想說應該不會有這么好的事情，因為這么大的IP會有很多人去爭取，自己只能去拼拼看。”試了之后她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因為害怕失望。

好久之后，久到王鷗都覺得這個事已經過去了的時候，她接到了試妝電話。試妝回來又沒信了，又等。等到她都快忘了這事了，又接了—個電話說定她了。

再后來終于進組了。直到現在，王鷗回望起那段時間，連自己第一集的第—鏡都還歷歷在目：“我記得拍譽王府戲份的時候，整場戲都是我跟譽王兩個人說話，臺詞非常多，經常一場戲就五六頁紙。我那天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著，也不是緊張，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睡不著。”第二天早晨6點鐘化妝，她5點半才有了一點睡意，閉了一下眼睛就要起來工作，覺得自己的狀態特別不好。

那天要拍的是秦般若的出場戲，第一集的第一鏡。“我覺得秦般若出場必須得有特別好的狀態，就跟導演道歉說自己今天真的特別不好，昨天晚上沒有睡覺，可能出來的效果會不好。導演當時跟我說的是‘沒關系，我們明天重新拍一遍這個鏡頭。’”

“我當時好感動，因為孔笙導演一個這么資深這么老的導演對待新人的態度，這種包容特難得。”王鷗說，特難得。

王鷗說自己在《瑯琊榜》里的經歷難得恰恰是因為：“（行業里）大家都在趕時間、都在省預算，都在努力去做這些事情。這個團隊把所有的精力都會花在制作上。”

當然，還有比這更值得珍視的東西：“參與其中無論演什么我都特別樂意，只要能跟這個團隊在一起就覺得自己無比榮耀。”

十年是—個坎兒

現在呢？“我真的沒覺得我紅，只是—部分看過這兩個戲的觀眾認識了我，離紅還有很遠的距離。但是這個戲讓一個反派被這么多人關注并且喜歡，我已經很感恩了。這是一個起點。”王鷗這樣回答那個關于演員和聲望的常規問題。

不可否認的是，這段時間，生活里讓她覺得最幸福的一個改變就是有了很多特別喜歡她的粉絲。“他們會通過各種方式給你鼓勵和溫暖。你會覺得一個人何德何能，會受到這么多的關注和喜歡。其實我只是在乎這個角色演出來是不是真的有被理解，演員對角色的理解是什么樣的呈現出來就是什么樣的。如果你理解得不對或者跟觀眾有反差，就會被說。”王鷗說。

很幸運的是，這次她的理解跟觀眾達成了一致，他們喜歡這個人物，她也是。

而被理解、進而被喜歡給她帶來的最直接的影響則是現在的情緒更能釋放了——過去的很多委屈都只能默默地去理解、去度過。

“那個時候很多的委屈可能在心里是不發泄，也不會說的。現在學會去表達是因為有你們問，會有人去關心你的過往。說出來就有一點點釋放的感覺，就會流眼淚，其實就是你深藏的東西被提及了。各行各業每個人都有自己需要去釋懷和寬容的階段。”

在成為演員之前王鷗是做模特的，再往前追溯，她是一個學跳舞的姑娘。

而從王鷗開始拍戲到現在已經10年了。她說對演員來說10年是一個坎兒，無論有沒有成就，都會在第10年有一個變化。在理解了很多之前不能理解的事隋之后，演員王鷗在她的2015年里得到了一些，成長了一點。雖然現在依然有感到無奈的事，但也并不會抱怨了。因為“這件事隋是你特別享受也特別期待的，期待了這么多年，終于可以演戲了。有一種正在實現夢想的那股勁。”

她承認自己是個早熟的人，很早就知道自己將來想要做什么和想成為什么樣的人。經歷過的磕磕碰碰，凋敝過的枝枝蔓蔓都會在她身上留下生長的痕跡。這些痕跡讓她在人群當中更容易被識別，讓她在面對自己的時候心里更有底氣。

就像20歲那年，模特王鷗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再玩了，必須得認認真真地去想想將來要怎么到演員的這條路上去。

QA

現在覺得自己的選擇空間大些了嗎，接新戲了嗎？

當然好一些，但有很多角色是想演也比較困難的。最近我剛拍完一部都市的喜劇電影，現在還在拍—部年代電影。

在這個行業里干了十年，有過沮喪的時候或者想轉行的念頭嗎？

我有過很沮喪的時段，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因為我知道演員是我最初也是最后要做的事。所以曾經很沮喪過，也很絕望過，也有在瓶頸里覺得不行不行的時候，但是唯一就沒有想過要放棄。比如很努力去爭取的角色，最終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被換掉了。有很多人為的原因是我們不可控的，是自己再努力也不可能去達到的。那些時候就會變得特別沮喪，這行是有的時候再怎么努力都使不上勁的，那個時候就會覺得誰也幫不了你。

小時候以為社會是建立在公平的基礎上，后來發現不是。可能跟運氣有關系，可能公平才是一種遇上了會覺得應該珍視的東西。有這個覺悟之后感覺什么難關都能過去。

特別對，就是這樣的。你覺得公平是—件特別偉大的事隋，當你發現自己面對這么多不公平的時候就去學會理解吧。前段時間有一句話說“你理解得越多理解你的就越少”，真是這樣的。還有一句說“不要怕為難別人，因為會為難你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我們每次都特別理解對方，回頭一想我那么理解他，他為什么就不能理解理解我？沒錯。這兩句話，我一直發在朋友圈里。

談戀愛這件事在你生活里的重要程度是什么樣的？

一直很重要。但是一直沒有談，也就這樣了。我沒有時間，沒有人追。因為現在很多男生不像以前了，不勇敢。以前有人問我你喜歡古代的男人還是現代的男人？說白了我真的喜歡古代的男人。那個時候的男人是會為了一個女人去打仗的，這種愛情的勇氣是現代男生幾乎沒有了的。

現在的男生青春期的時候比較有勇氣，長大以后還這樣的漸漸變少了。

所以你知道為什么青春片那么好賣，票房那么好？大家都喜歡王大陸不是嗎。青春片屢戰屢勝，是因為大家對青春的期待是熱烈的。現在我們永遠回不去了，但我要的就是那個時候的樣子，所以是很難。又得返回來說自己，要自信，要勇敢，沒有男人自己也可以。我很習慣，但是我內心也會很期待。

那每次拍性感照你會覺得是給男人們制造性幻想對象嗎？

會嗎？那是他們的事情，跟我沒什么關系。我只負責美美的就好了。幻想的是一張臉，跟穿多少也沒關系。以前做模特的時候就拍比較多，模特對身體是完全不吝嗇的，因為她就是靠身體去說話的。但演員跟模特是兩回事，演員還是會很在乎，怕身體太多被別人看到，畢竟想讓大家看的是演技。

拍攝完成之后，走出這個工作場地你一定會去干的事是什么？

想好好地坐在飯桌上吃一頓飯。我最近一直是捧著盒飯在吃，要么就是沒飯吃。前天的頒獎典禮我一天沒吃東西，結束之后出了會場粉絲送了一堆吃的。當時我快哭了，每次都在我最累最忙沒有時間吃東西的時候他們給我送來吃的，簡直就是雪中送炭。所以我就好想坐在飯店里面踏踏實實吃一頓飯，炒菜加米飯，來頓湘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