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國際經濟形勢述評

■金雪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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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國際經濟形勢述評

■金雪軍/文

一、全球經濟小幅改善，美國因素十分突出

根據IMF預測，2015年全球經濟增長為3.1%，2016年比2015年情況有所好轉。2015年全球平均通脹水平為0.3%，預計2016年達到1.5%。根據聯合國估計，2015年世界生產總值（WGP）增長2.4%，預計2016年為2.9%，全球經濟增速在2016年有小幅改善。

除中國經濟外，2016年對全球經濟利好的因素主要有：一是美國經濟向好勢頭穩定；二是歐元區經濟已進入實質性增長；三是日本經濟也止跌回升；四是印度等新興市場國家經濟繼續增長。

2015年12月10日，聯合國在紐約發布《2016年世界經濟形勢與展望》，該報告指出全球經濟不利因素：一是宏觀經濟的不確定性；二是大宗商品價格走低和貿易流動減少；三是匯率和資本流動波動性上升；四是投資和生產率增長停滯；五是金融市場和實體經濟活動之間脫節。2016年全球經濟呈現“五低一高”特征：低經濟增長、低國際貿易流量、低通貨膨脹、低投資增長、低利率和高債務水平。發達國家主要是政府債務高，新興市場國家則是企業債務大幅上升。

2016年，全球經濟中最突出的還是美國因素。經過一年左右的評估，隨著美國經濟回升勢頭穩定，美聯儲終于啟動了加息政策。美國加息給全球經濟帶來了新的不確定性。美國加息，吸引資金大量回流，使美元升值預期進一步強化。美國利率與匯率如何變動將成為2016年影響全球經濟最主要的因素。一般說來，美元升值將帶來三方面的結果：一是其他國家貨幣相對貶值；二是大宗商品價格下降；三是黃金價格下跌。石油和其它大宗商品價格大幅度下降，使不少依賴石油和其它大宗商品的國家經濟面臨困難。

各國宏觀經濟政策也和其經濟狀態對應。日本和歐洲的貨幣政策仍處于刺激狀態，發展中國家和新興市場國家貨幣政策大多數會保持寬松。主要發達國家的財政政策經歷了幾年緊縮之后，2016年不會繼續緊縮，甚至會有所寬松，新興市場國家的財政政策取向各有不同，有些會增加刺激。美國加息是一個緩慢的過程，所以利率相當時間里仍然處于低水平。

金融危機后，美國采取制造業回歸戰略，對進口依賴下降，歐元區也實現了商品貿易順差，本輪發達國家經濟回升對新興市場國家的拉動作用有限。與此同時，美國加息也使得新興市場國家面臨較大的資本流出和匯率貶值風險。由于新興市場抵御外部風險的能力整體尚可，美國本輪加息也屬緩慢，因此引發全球系統性風險的概率小，但個別國家會出現較大動蕩。

綜合有利與不利兩方面因素，可以看到，經濟狀況與政策因素促使世界經濟在2016年回升改善，但也因為存在著不少不確定因素與風險因素影響著全球經濟較快增長，所以可以得出全球經濟2016年小幅改善的結論。如果說2013年發達國家表現不佳，新興市場國家表現較好；2014年發達國家表現較好，新興市場國家表現不佳；2015年發達國家與新興市場，均有好有壞；那么2016年，將出現發達國家表現回升，新興市場國家壓力較大的局面。全球經濟增長的部分重心將再次轉移到發達經濟體。

二、發達國家普遍回升，增長幅度差異明顯

美國經濟繼續向好。美聯儲會議紀要指出美國消費和投資都在逐步增加，房地產市場也進一步改善，工作崗位數量穩定增長。美元升值與利率提高又會影響出口與制造業和資本投資，加上國際貿易增長緩慢和海外市場需求脆弱，預計美國經濟2016 年GDP增長速度呈逐漸上升狀態。經濟回升與資本流入會增大通貨膨脹壓力，然而受大宗商品和低油價影響，2016年通脹水平不會很快提高，預計提升至2%。聯合國預測美國經濟2016年增長2.6%，高于2015年2.4%的增長率。IMF則預測美國2016年的經濟增長率將升至2.8%。

歐洲經濟實質回升。在低消費和弱歐元影響下，歐盟整體出口增速大于進口，貿易逆差局面全面扭轉，整體實現了商品貿易順差。但各個國家情況不盡相同，德國、意大利是順差國，法國、西班牙、葡萄牙還是逆差國。伴隨著歐元貶值、貿易順差和大宗商品價格大幅下跌，歐元區經濟出現實質性增長。量化寬松還將繼續，石油價格下降對歐洲也有一定刺激作用，就業形勢改善，消費加速和投資反彈，加上低油價等，歐洲的消費得到提振。通脹有所上升但仍維持在低位，2016年可能會達到1%。聯合國預計歐洲2016年增長2%，高于2015年1.9%的增長率。歐盟預計，歐元區和歐盟28國2016年的增長率將為1.8%和2%。

日本經濟微弱增長。通過寬松貨幣政策等作用，日本經濟有所回升，國內失業率也降至3%以下。然而，日本經濟增長受到供給端的制約，量化寬松作用有限，過量的貨幣貶值因進口價上升抑制了國內消費，資本投資力度不足。受到低油價的影響，通脹率年均約為0.7%。安倍的經濟政策有可能轉向財政政策。根據聯合國的預測，日本在2015年增長率只有0.5%，預計2016年增長1.3%。IMF認為2015年日本經濟增長0.6%，2016年為1.0%。

三、新興市場波動較大，地區差別需要關注

國際資本主要存在兩大問題：一是以中短期債務投資為主，資金不穩定性極大；二是通常以美元的形式進入，當資本出逃時，新興市場國家就必須承擔匯率波動的風險。1982年拉美主權債務危機、1994年墨西哥金融危機、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1998年俄羅斯危機、1999年巴西金融危機和2001年金融危機均是由國際資本流動導致。美國加息將導致全球資本流動和外匯市場波動。首先，全球資本流向將發生變化，美國加息將導致這些資金向美國回流，新興市場國家的外資規模將下降。其次，新興市場國家貨幣貶值壓力加大，美國加息將導致資本由新興市場流出，新興市場國家貨幣將因遭遇拋售而大幅貶值。

目前新興市場國家整體抵御能力尚可，同時美本輪加息緩慢，全球發生系統性風險的概率較小。首先，從新興市場國家情況看，當前新興市場國家的匯率體制已變得更加靈活，由盯住美元改為自由浮動或管理浮動。浮動匯率制度能夠調節國際收支，可以比較有效地遏制大規模的外匯投機風潮；新興市場國家外匯儲備水平較以往更高，而外債水平較以往更低。其次，從美國加息政策的狀況看，由于當前全球其他經濟體多處于寬松當中，加息過快將損害全球經濟增長的動能；加息帶來資本回流和美元升值，而過于強勢的美元將會阻礙美國出口企業盈利，同時增加輸入型通縮壓力。目前美聯儲官員大多支持半年以上的加息間隔，這明顯低于美聯儲史上的加息速度。

然而，本輪加息會使部分新興市場國家仍存在爆發債務危機的風險：（1）有的國家存在經濟增長失速的問題。如南非、巴西、阿根廷、俄羅斯和泰國等國；（2）有的國家的外匯儲備低于未償外債。如南非、土耳其、阿根廷和墨西哥等國；（3）有的國家還存在貿易逆差的問題。如南非和土耳其等國。綜合經濟增長、外債水平、貿易逆差等多方面的因素，南非、土耳其、巴西、阿根廷、墨西哥等國債務風險相對較大，而馬來西亞、印度、印尼和菲律賓等國發生系統性風險的可能較小。

分地區來看，南亞超過東亞成為經濟增長最快的地區。東亞2015年增長5.6%，預計2016年也大致增長5.6%。南亞2015年增長6%，預計2016年可能會增長6.7%。印度經濟增速已經超過中國，成為世界主要國家中增速最快的國家，印度2015年增長7.2%，2016年預計增長7.3%。西亞經濟增速較低，2015年為1.9%，2016年預計只有2%左右。西亞經濟主要受兩大因素影響：一是石油價格大幅度下降，使得海灣石油出口國經濟增長明顯下降；二是武裝沖突，敘利亞、伊拉克、也門這些國家的武裝沖突，不但影響了自身，還影響了周邊國家。

非洲經濟緩慢回升。聯合國預測2015年增長3.7%，預計2016年增長4.4%；IMF認為，非洲大陸2015年和2016年經濟增長率分別為4.5%和5.1%。非洲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是石油和礦產資源。由于石油和原材料價格的下降，一些依賴石油和原材料的非洲國家經濟增速也隨之下降，不依賴能源和原材料出口的非洲國家經濟增長反而有所上升。如南非，IMF 將2016年經濟增長預測由此前的2.5%下調至2.1%。如尼日利亞，IMF認為，2015年經濟增長率4.8%，2016年將回升至5%。

拉美經濟波動大。由于對世界經濟周期波動敏感，拉美地區在2015年整體衰退0.5%，聯合國預測2016年復蘇0.7%；IMF預測2015年下降0.3%，而2016年僅增長0.8%。主要問題在于南美，根據聯合國預測，巴西經濟在2015年衰退2.8%，預計2016年繼續衰退0.8%；IMF認為巴西2015年和2016年經濟增長分別為-3.0%和-1.0%。墨西哥和中美洲經濟增長也不高，但基本平穩在2.5%至3%。

獨聯體經濟增長下滑非常明顯。主要是俄羅斯經濟下降。由于石油等產品價格下降和西方的制裁、人口下降、投資不足、改革滯后等問題，聯合國估計俄羅斯在2015年衰退3.8%，預計2016年零增長；根據IMF預測，俄羅斯經濟2015年下降3.7%，2016年經濟增長為-0.6%。

四、針對國際經濟形勢，提出若干對策建議

（一）抓好出口市場

一般來說，一國出口狀況取決于兩個關鍵條件，一是國際市場環境，二是匯率。2016年，全球經濟總體處于回升改善階段。發達國家，特別是美國經濟看好，歐洲經濟與日本經濟小步回升，新興市場國家與發展中國家不少也處于增長之中。國際經濟回升對我國出口是一個有利條件，同時，人民幣比美元的相對貶值也將有利于我國出口市場尤其是對美及相關市場的擴大。因此，2016年，要十分重視出口市場的擴大，尤其是對美國及相關市場的擴大。同時，2016年的國際市場環境又是地區差別比較大的市場環境，因此，建議組織專門隊伍強化市場細分的研究與指導，引導外貿經營主體有針對性地制定出口市場拓展戰略。

（二）打造民營跨國公司

2016年，由于國際經濟呈總體小幅改善、地區差異又較大的特點，同時也是我國實施“一帶一路”發展戰略的重要年份。建議抓住全球經濟緩慢回升，企業跨國收購兼并成本較低，前景又有所預期之際，鼓勵企業走出去，根據轉型升級的要求，從事跨國投資經營，打造跨國公司；尤其是利用上市公司進行跨國并購重組，拓展發展空間，完善產業鏈條，實現轉型升級。

（三）推動金融雙向開放試點

人民幣國際化是一個不可逆轉的發展趨勢，也是“十三五”時期我國金融體制改革的重點之一。而人民幣國際化既與匯率市場化有關，又與人民幣資本項目自由兌換相連。全國目前在金融雙向開放領域，已有上海、天津、福建、廣東等自貿區的相關政策，也有深圳前海(面對香港)、廈門(面對臺灣)、蘇州(面對新加坡)等金融雙向開放的相關政策。根據這種態勢，建議要充分利用這些相關政策優勢，并充分利用個人境外直接投資試點城市，國際貿易改革配套金融改革試點政策等，積極推動金融雙向開放試點，推動有條件的地區外匯管理體制改革的先行先試。

（四）建立匯率預警體系

2016年，是人民幣匯率變動比較復雜的一年。一方面，美加息美元升值，人民幣相對美元呈貶值狀態。然而，人民幣相對貶值又有利于我國擴大出口，增加貿易項目盈余。一般來說，國際收支取決于資本項目和貿易項目的總和，匯率變動很大程度上看資本項目與貿易項目對比的狀態。同時，匯率還與國家外匯儲備維護匯率的能力相關。另一方面，雖然人民幣兌美元出現一定幅度貶值，但與其他國家貨幣相比，人民幣依舊堅挺。人民幣有效匯率指數2009年到現在一直處于攀升狀態，這表明相對于美國以外國家，人民幣資產仍具有一定吸引力。同時，人民幣國際化不斷推進也有利于人民幣海外需求增加和貶值壓力減緩。加上我國目前在擴大國與國之間的雙邊貨幣互換機制，所以，人民幣匯率波動將非常復雜。建議組織力量進行匯率預警研究，特別是主要國家和地區的貨幣匯價，建立匯率預警體系，為相關經營主體提供參考。

（五）關注企業外債風險

本幣貶值將導致企業外債兌付風險，外匯儲備減少則與主權債務兌付風險有關。然而我國目前資本項目開放度不高，資本外流難以對國內經濟產生重大沖擊；央行持有大量外匯，有能力在資本外流的情況下維持人民幣匯率穩定。從宏觀層面來講，由于我國政府可以用外匯儲備防范系統性債務風險，主權外債兌付風險較小。但從微觀層面來講，需要高度關注企業債務風險。對企業來講，失去了外匯儲備的隱性擔保，其需要對所借債務自擔風險。所以要高度重視防范和化解債務風險，可借鑒國際經驗研究制定可能的債務危機應對機制，也可通過債務置換等方式，“有序”去杠桿。

（作者單位：浙江省公共政策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