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英團(tuán)
比利時布魯塞爾3月22日早上發(fā)生爆炸案,目前造成至少34人死亡,逾兩百人受傷。國際極端組織“伊斯蘭國”(ISIS)宣布對布魯塞爾自殺式恐襲負(fù)責(zé)。這不由讓人聯(lián)想起,在去年11月巴黎恐襲后,法國總統(tǒng)奧朗德宣布全國進(jìn)入緊急狀態(tài),并稱“法國已經(jīng)進(jìn)入戰(zhàn)爭”。
其實,發(fā)生在任何國家的暴力恐怖襲擊,本質(zhì)上是一樣的。包括ISIS在內(nèi)的極端組織“沒有底線”的濫殺無辜使所有人都有可能成為暴恐襲擊的犧牲品,這其中的“犧牲品”、“受害者”自然也包括極端組織成員的妻兒等親人在內(nèi)。
扎克·易卜拉欣就是其中一個。
扎克·易卜拉欣一直生活在恐怖與顛沛流離中,他的童年幾乎是在恐怖主義的陰影中度過的。在《我父親是恐怖分子》一書中,他開篇即說,“1990年11月5日,我的父親暗殺了梅厄·卡赫納,猶太防衛(wèi)聯(lián)盟的創(chuàng)始人。”那一年,易卜拉欣只有7歲。那一場暗殺不但使易卜拉欣的父親埃爾·塞伊德·諾塞爾成為了首名在美國本土行兇的伊斯蘭極端分子,還徹底地改變了易卜拉欣的命運。在父親鋃鐺入獄后,盡管他和家人搬家20余次,但卻始終在精神上受父親罪行的困擾,并因此而受他人的排擠與控訴—他永遠(yuǎn)都是班上那個沉默寡言的胖子新同學(xué)。
仇恨并非人與生俱來的本能,而是一場精心編制的謊言。易卜拉欣認(rèn)為,“我的父親正是這一謊言的忠實信徒,而他曾一度想讓我也陷入這一謊言中。”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認(rèn)識,在恐怖主義陰影下長大的易卜拉欣,卻走上了一條和父親截然相反的道路。這個羞怯而笨拙的男孩非但從未與仇恨產(chǎn)生共鳴,反而更加清晰的認(rèn)清了恐怖組織及其恐怖主義的本質(zhì)。在《我父親是恐怖分子》一書中,易卜拉欣所講述的就是一個從小被灌輸偏見與仇恨,本可能追隨父親腳步的男孩,是如何成長為一個男子漢,并選擇走上了不一樣的道路。
“我的父親是恐怖分子,但我選擇了和平。”站在紅色舞臺上,站在鎂光燈下,易卜拉欣旗幟鮮明的表明了他的立場。在《我父親是恐怖分子》一書中,易卜拉欣不但回顧了他逃脫父親恐怖陰影的非凡旅程(在美國西部流離往返,從匹茲堡到孟菲斯,從澤西城的清真寺到坦帕的布希公園……),還原了易卜拉欣一直以來生活上的創(chuàng)傷及點滴情感—在學(xué)校被同學(xué)欺凌、無法直面社會、因自我價值缺失感造成的自殺傾向。正如《華盛頓郵報》的評論:“易卜拉欣的成長經(jīng)歷,是對恐怖分子,更是對因偏見和仇恨而采取暴力行為的所有人的溫柔呼喚,呼喚他們放下暴力的武器,并思考這種行為對孩童造成的影響。他的故事反映了以色列、伊拉克、敘利亞、尼日利亞等全世界各地區(qū)兒童的不幸遭遇,他們是大人狹隘的暴力行徑的受害者。”
在書中,易卜拉欣不但毫不掩飾地表達(dá)了父親的極端行為對自身所處境遇的影響以及對恐怖主義的痛恨,還一直在尋找一個答案—溫柔的爸爸為什么會變成極端分子?同樣在尋找答案的,還有英國攝像師羅伯·利奇。他的兄弟理查德·達(dá)特,一個中產(chǎn)階級白人青年,也成了恐怖分子。盡管“答案”是不同的,或者是“荒誕的”—尤其是信奉庫特卜(現(xiàn)代恐怖主義之父)主義的極端分子,對社會文明、乃至人類社會充滿了憎恨。在他們看來,當(dāng)今世界處于“蒙昧和無知的黑暗”中,為了“消除最根源的罪惡”,戰(zhàn)爭和死亡都是不排除的手段。
布魯塞爾的爆炸聲和槍擊,固然使“歐洲處于戰(zhàn)爭狀態(tài),恐怖威脅保持在最高級別”。但是,“沒有人能自全,沒有人是孤島,每人都是大陸的一片……”400年前,英國詩人約翰·多恩留給后人一首流傳甚廣的詩歌《沒有誰是一座孤島》是對我們面對的世界和境況的絕佳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