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牌友萬里

◎ 聶衛平

我的牌友萬里

◎ 聶衛平

我真正和萬里熟悉起來是1984年初。

那時，鄧小平推薦我和胡耀邦搭檔參加他的橋牌聚會。他有一個比較固定的橋牌搭子，包括他自己、他的對家丁關根以及“二王”——王漢斌（時任全國人大常委會秘書長）和王大明（時任中宣部副部長）。丁關根70年代初曾擔任過國家橋牌隊隊長，水平非常高。我們這方是胡耀邦和我，萬里和榮樂弟（榮高棠之子）。

我們這個搭子連續打了三年橋牌，從1984年初一直打到1986年底，打得非常之多，一周總有三四次，風雨無阻。最后一次打橋牌是1986年12月31號，我們還在一塊兒吃了飯。

萬里當委員長的時候，有一次我們在釣魚臺吃飯，有人來請某領導去看張寶勝的氣功表演。我也想跟著去看，但是萬里不讓我去，他說：“那是假的，你不要去。”那時候，張寶勝如日中天，后來證明果然是假的。

萬里對我的關心，我一直銘感在心。

1985年我參加第一屆中日圍棋擂臺賽前，萬里專門送了我一副網球拍。他說你打打網球，你在打網球的時候不會想到你的比賽，這種放松是別的項目達不到的。他不知道我的身體很差，跑不動，一打網球我連氣都喘不上來，但我還是拿著他送的網球拍，每天去網球館運動。

萬里很喜歡聽歌。我的妻子王靜是一名歌唱演員，后來我們打牌的時候，萬里總要我把她叫來，要聽她唱歌。他喜歡聽美聲唱法，喜歡聽革命歌曲，如《紅巖》《我的祖國》《血染的風采》等。

記得我最后一次見到萬里，是在大連的棒棰島賓館。那時他年齡已經很大了，對我的印象也是模模糊糊，但最后還是認出我來了。

幾年前，我聽說他還能每個星期打三次橋牌，打起牌來思維清晰。橋牌一直陪伴他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這樣的離世方式，我認為是人世間最好的。

（摘自《中年》2016年第5期 圖/千圖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