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文化中的病毒與污染文本敘事分析

常凌

流行文化中的病毒與污染文本敘事分析

常凌

流行文化中的病毒細菌、輻射、基因污染等意象是作為絕對他者對人類主人性的威協而存在，文章通過對該類敘事文本的解讀，分析出人類自我與絕對他者之間的曖昧張力關系。

絕對他者；人類自我；病毒；輻射；基因污染

當我們把眼光提高到抽象人類的高度，發現人類正如一個鏡前自賞的自戀者。人類的自戀似乎是可以理解的，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可以飛出太空登月、潛入最深的海底、縱橫南北兩極，他可以剖開人的身體割除毒瘤、預知胎兒的缺陷在出生前就進行手術、通過疫苗永遠隔離那些惡性疾病，他可以生活在寒冬如春、炎夏似秋的宜人環境，用汽車飛機加長了雙腿，用機械手臂加壯了雙手來彌補自己的不足等等。人類有理由在鏡前自戀地欣賞無所不能的自我，并把自我結構投射在一切事物上，反射出一個完美的形象，而這個世界，這個所有已知、未知的空間里，似乎只有一個完美的自我。

人的自戀結構中空間對稱所起的作用這個觀念可以用作對空間的心理分析的基礎。在這兒我們只提一下這個問題的地位。動物心理學顯示了，在某些物種中個體與某個空間領域的關系是以社會方式劃定的，以致空間被提到了主管歸屬的范疇上。我們以為正是這個空間領域在鏡子中映射到別人的領域中去的主觀可能性給予了人類空間的原始“幾何”結構。這個結構我們很可能稱之為是萬花筒式的。至少這就是自我的形象在其中發展的空間，這個空間又與現實的客觀空間相接。但是，我們是否就可以棲息其中？

——《拉康選集 精神分析中的侵凌性》①

我們是否可以棲息其中？拉康是在針對征服他族空間的戰爭問題的思索提出這個問題的。拉康出生于1901年，病故于1981年。1936年在國際精神分析學會年會上發表了鏡像階段論，一舉成名。此后拉康親身經歷了二戰，他的第二任妻子是位猶太人，與此任妻子的女兒在1941年出生。由此可以推斷，二戰的巴黎對拉康來說是非常殘酷的。他在二戰期間的公共活動中幾乎銷聲匿跡，也是因為精神分析學是猶太人的學問的緣故。關于拉康在二戰期間的履歷有許多傳聞，公開發表的都被認為是出于中傷他的目的，因為二戰后，拉康與弗洛伊德之女安娜把持的國際精神分析學會矛盾非常大，國際精神分析學會重新接受巴黎精神分析學會成為成員的條件就是取消拉康教育分析家的資格。在關于他的二戰傳聞中，也有他如何單身去蓋世太保駐地取文件的英雄傳說。但是，從拉康本人對二戰經歷的沉默和上面這段引文綜合分析，民族間相互高舉著鏡像的理想形象爭奪主人性的戰爭時代，他與之保持一定距離，在極個性的倫理中屏住了呼吸①。

在當下的21世紀，大部分國家保持的和平狀態已經成為主流的情況下，重新考慮拉康對人的空間的“萬花筒”式分析，我們發現，征服空間的迷夢的主要表現不再是民族之間即自我民族與他人民族的戰爭，而是人類自我與他者（這個他者就是其它生物體和自然環境）爭奪主人性的新型爭斗，他者對人類的剝奪主要表現就是人體的疾病直至死亡。

流行文化產品大量表現了這場新型爭斗，其中人類自我的他者典型意象有病毒、細菌、輻射、污染、瘟疫、基因污染等疾病之源，對人類的主人性存在著巨大的威脅力。意象是一種癥狀，癥狀背后才是是人類主體的真實心理結構。生物學的發展讓我們發現自己的生活空間是一個危機四伏的世界，而這個危機四伏的環境很大程度又是我們一手制造的。危險來源于以下幾種主要的因素，例如病毒細菌、輻射、基因污染等，這些也就是本文的考察對象。

一、人類自我的絕對他者——病毒細菌

病毒(Virus)與細菌（Bacteria）。病毒個體微小，無完整細胞結構，必須在活細胞內寄生并復制，多數要用電子顯微鏡才能觀察到。它們小于細胞，但大于大分子，它們作為大分子似乎太復雜，作為生物體它們的生理和復制方式又千姿百態；離開宿主細胞，它只是一個停止活動的大分子，可制成蛋白質結晶，是一個非生命體，遇到宿主細胞它會通過吸附，進入、復制、裝配、釋放子代病毒而顯示典型的生命體特征，所以病毒是介于生物與非生物的一種原始的生命體。生物學家Lwoff在《病毒的概念》中強調病毒的特殊性時指出，“病毒應該就是病毒，因為它們是病毒”。細菌為原核生物，是指一大類細胞核無核膜包裹，只存在稱作擬核區的裸露DNA的原始單細胞生物。它是生物中數量最多的一類，據估計，其總數約有 5×10的三十次方個。它的個體也非常小，廣泛分布于土壤、水中、生物體、人體中，人體內及表皮上的細菌細胞總數約是人體細胞總數的十倍。此外，也有部分種類分布在極端的環境中，例如溫泉、海底火山，甚至是放射性廢棄物中，它們被稱為嗜極生物。病毒與細菌可造成傳染病和瘟疫。傳染病病原體中大部分是微生物，小部分為寄生蟲，寄生蟲引起者又稱寄生蟲病。有些傳染病，防疫部門必須及時掌握情況采取對策，因此發現后應按規定向防疫部門報告，稱為法定傳染病。中國目前的法定傳染病共38種，包括鼠疫、霍亂、Sars、肺結核、艾滋病、梅毒、流行性感冒等。傳染病的傳播和流行必須具備3個環節，即傳染源、傳播途徑及易感者。若能完全切斷任一個環節，即可防止該種傳染病的發生和流行。傳播迅速的高致病性、高危害性細菌、病毒引起的傳染病影響到一個廣大的地理區域，就稱為瘟疫，如鼠疫、霍亂、黑死病等。瘟疫除可造成死亡，還可以摧毀城市國家、瓦解文明，甚至可以殲滅族群物種。例如，歐洲中世紀的黑死病直接改變了歷史進程。

關于描寫病毒細菌的流行文化產品實在太多，數不勝數，本文只就幾個主要故事作為分析對象。

《生化危機》包括了同名小說、游戲、電影等多部深受好評的作品。故事從進行生物科研的保護傘公司開始，工作人員研究具有激活死亡細胞能力的T病毒，試圖把它改進為抗衰老、治療神經方面的疾病的生物藥劑。然而發生了泄露，感染T病毒的工作人員變成了攻擊人類的喪尸，被攻擊的人在死后重新激發生命也會成為喪尸。特工愛麗絲成功擊斃了喪尸，保護傘公司發現她的DNA有抗病毒能力，將她改造為能力巨大的超級戰士。在后續故事中，T病毒幾乎摧毀了整個世界，處處是漫天飛舞的黃沙，一片荒涼凄慘的破敗景象。1995年美國電影《12猴子軍》中，2035年，人類被高度進化的猴子們研制的一種病毒侵襲，大部分人類都在這場病毒災難中死亡。1999年美國電影《恐怖因素》發生在南太平洋小島上，軍事科技基地研制出了“艾爾維斯”， 這是一種高度不穩定的冰凍化學物質，如果它融化并被激活，幾百里內的任何生物都難逃一死。1999年日本電影《日本恐怖童話六部曲：丑小鴨》中描述一種恐怖的傳染病，會使大量的綠蟲不斷地從身體涌出。2002年英國電影《驚變28天》，劍橋科研小組發現一種令傳染者變成殺人喪尸的病毒，傳染速度極快，且無法抑止，動物保護組織成員不慎釋放了一批攜帶該病毒的實驗大猩猩后，倫敦28天變成一座死城。故事中令人恐怖的是，軍人目的不再是救人，而是為尋找女人傳宗接代而不惜殺戮平民。2007年續集《驚變28周》設置在病毒橫掃英倫的半年后，美軍聲明獲得了勝利，飽受折磨的難民開始返鄉，然而，一個有抵抗力的女幸存者將病毒傳給曾遺棄自己的丈夫，人們開始再次傳染。28周后，倫敦大笨鐘和巴黎鐵塔下空無一人。2005年日本電影《神呀神！你為何離棄我？》講述公元2015年Lemming病毒蔓延全球，受感染者悄然絕望，自我了結，片中說兩名音樂家所演奏的后工業噪音音樂對病毒有抗抑效果。日本動漫《恐怖感染》（作者：御茶漬海苔，譯者：曾雅伶，2007年臺灣出版）第一個故事發生在密閉飛機里，突如其來的可怕的傳染病，讓受到感染的人以腦袋爆開的方式死去。2006年美國電影《桑街鼠患》故事發生在紐約地鐵上，有乘客被狂躁的老鼠咬傷，被咬的人身體發生了怪異的變化，變成了一種新的邪惡物種。這種物種具有毀滅一切的欲望和力量，很快病毒就隨著邪惡的怪物蔓延到每個角落。2007年美國電影《我是傳奇》，時間設置在2012年，人類被病毒感染，紐約成為一座空城。對病毒有免疫力的幸存者羅伯特白天帶著一只叫薩姆的狗在街道上尋找食物，晚上躲避在屋子以防夜間攻擊人類的喪尸。薩姆是他唯一的朋友和感情寄托，當薩姆死去的時候，無比的孤獨使羅伯特產生了與喪尸同歸于盡的想法。2007年美國電影《恐怖星球》中軍事基地在研發一種藥物的過程中病毒泄露，導致附近居民成為喪尸。脫衣舞女切麗的右腿被活死人扯掉，男友為她裝上一只假肢，這只假肢其實是一把超強武器，可以當機關槍、迫擊炮。于是，切麗成為獵殺喪尸的超級戰士。2007年美國電影《死了又死》中一位參加伊拉克戰爭的美軍士兵，被攜帶喪尸病毒的甲蟲咬傷，等他度過感染期回國后發現戰友們都已成為喪尸。2008年美國電視劇《天外來菌》來自于對1971年同名電影的重拍，主角是一種來自未來人類的太空細菌，外形似人類，具有多種途徑高速傳染的特質，來自于未來1000年或更多年，通過蟲洞到達地球，可以從核爆炸輻射中吸取巨大能量進化，能迅速通過凝固血液殺死包括人類在內的動物。中國電視劇《一級恐懼》講述了90年代東北某村農民無意挖掘到日軍侵華時在東北留下的病菌導彈，造成疫情暴發，村子里的人一個接一個死去，在通過互聯網發布消息后，當年參與細菌部隊的一位老日本兵深感后悔，并公開了自己掌握的一些資料以幫助村民，村子里的一個瘋人趙棒槌卻始終沒有感染，檢驗得知他血液內有抗體，原來他經常喝一種鬼藤葉子的茶水。還有一位妄想癥精神病患者張小麗感染后，也存活了很久，等于麻醉藥無意中延遲了疫病的發展速度。這兩位邊緣人物顯示了比正常人更為優越的抵抗病菌力。

上述病毒細菌主題的災難敘事，除個別有大團圓式結局外，大部分都是要么人類滅絕，要么少數幸存者全副武裝，惶惶不可終日地掙扎著來多活一天。那種壓抑的危機四伏的氣氛不僅來自于占絕對數量優勢的喪尸人和喪失動物，還來自于被感染后尚未完全變異的同伴，當劇中人被環境訓練到當至親一旦被喪尸咬到，馬上對其大開殺戒的地步時，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單一到感染和非感染，沒有任何過渡的死和生、敵和我的關系，這種赤裸裸的生死鑒別是刻畫病毒細菌之毒的最佳描繪。病毒細菌不可戰勝、速度極快、毒性猛烈，它從內部攻占人體，控制人的大腦和神經。這么來看，“喪尸”就是病毒細菌的人格化形象。

前文所述的大部分作品都涉及了喪尸這一概念，喪尸（Zombie）是一種不死生物，這個詞來自非洲的巫毒教（Voodoo），相信該教巫師可以復活死者。復活之后，死者并不會擁有自主意識，而是被舉行復活儀式的人操縱。如此，被復活的死者就叫喪尸，但這并不一定是真的死者復活，可能是用強力藥物迷昏被害人后，再利用藥物和催眠去控制被害人的結果。

1. 被喪尸攻擊、接觸，只要有皮膚、血液接觸人就會感染，與病毒細菌的傳播方式非常之像。

2. 被感染的人有或長或短的潛伏期，與大多數致病病毒細菌類似。

3. 喪尸自成為喪尸的那一刻起，就伴隨著快得可怕、劇烈、無節制的新陳代謝活動。病毒細菌的自我復制、傳播子代速度同樣快得瘋狂，瞬間復制無數個子代。

4. 由于特別快的新陳代謝，會給予喪尸極大的攻擊力和食欲。病毒對能量的高效利用使病毒的活力也非常之強，經常有耐高溫、耐嚴寒的病毒細菌出現。

5. 盲目地沒有區別地攻擊任何生物，病毒細菌也是在生物軀體，動物與人類之間相互傳染。

6. 喪尸不像吸血鬼是不朽的，大多數喪尸活不過一年。病毒細菌感染人體除了艾滋病毒等少數之外，大多也是一過性，人體的免疫系統2年內會形成免疫應答，將其消除。

喪尸有著破落的皮膚，空洞洞的黑眼眶，腐爛肌肉的蛆蟲橫生的軀干，它幾英里外就可以聞到新鮮人體的氣息，執著頑固地攻擊進食，除此之外，別無他事。喪尸肆虐下，到處是空無人煙的城市和村莊。人類對不可見的病毒、細菌的人格化意象的感受是這樣地充滿恐懼和抵觸之心。

對人類來說，能與自我形成終極對抗的、能夠奪取自我的主人性的他者就是病毒細菌。在關于病毒細菌的敘事中，很少存在對民族、種族、階級的區別，病毒、細菌的攻擊只關乎是否是生物學的生命，喪尸失去了人的社會性能力，只有最原始的生物本能：進食和傳播。這是人類主體對于自我的主人性最徹底的懷疑。觀察這些故事中病毒、細菌的起源，許多病毒、細菌都是人類試圖奴役、規訓它們的時候而進入人類主體空間，開始顯示作為絕對他者的主人性，他者是回應自我呼喚而出現的。

人類離不開病毒、細菌的存在，病毒、細菌作為他者與人類主體之間存在共生關系。人類主體意識到這一點，但是人類自戀的自我卻總是在否認。人類主體也在向他者表示認同，但是那是置換自我的自戀式認同。2005年改編自科幻小說大師H·G·威爾斯1898年出版的同名小說的美國電影《世界大戰》講述了外星人侵略地球的恐怖經歷，在這個故事中，人類面對殘忍的外星生物毫無還手之力，核武器也毫無用處，只能任其宰割。外星生物吸取人的鮮血維持生命，并且毀滅了地球其它動物，植物也被絞殺枯萎，世界如同荒涼的血紅地獄。就在幸存者已經絕望的時候，卻發現外星生物慢慢變得行動遲緩而死亡。原來是地球的病毒細菌感染了毫無免疫力的外星生物，使人類獲得了最終勝利。在放棄與他者爭奪主人性，超越侵凌性的時候，出現了短暫的認同，但是人類主體又一次把別人的衣裝穿在了自我的身上，影片結尾人類歡呼著“自己的”勝利，其實那只是病毒細菌“他者”的勝利。

二、人類自我親手制造的惡魔他者——輻射

輻射（Radiation），自然界中的一切物體，只要溫度在絕對溫度零度以上，都以電磁波的形式時刻不停地向外傳送熱量，這種傳送能量的方式稱為輻射。物體通過輻射所放出的能量，稱為輻射能。天然輻射主要有三種來源：宇宙射線、陸地輻射源和體內放射性物質。普通電磁輻射沒有什么危害，但是比如天然的石頭中可能存在的放射性輻射以及醫療上用的伽馬刀、CT等都是對人體有害的。當然，危害最大的就是核輻射。令人心驚肉跳的美國恐怖片《隔山有眼》系列中，廢棄的核武器試驗基地導致普通居民變異成殘忍的食人惡魔，把過路游客當成美味的盤中餐。1985年誕生的《廢土》是最早的關于核輻射的電子游戲，故事發生在1998年美蘇核戰之后，少數幸存者掙扎求生，暴露在輻射下的人變異成可怕的生物。《切爾諾貝利》電子游戲中，受到輻射的人們成為喪尸。《輻射》系列游戲的情節發生在終極核大戰后，世界充滿了變異、輻射、強盜以及暴力，一些人受輻射后成為兇殘的超級變異人。電子游戲《夢之泉》描述的是佛羅里達在核轟炸后變成了一個海島，島上人類和動植物受核電站輻射紛紛發生變異。

各民族自我夢想征服空間的時候，制造了真正自殺、謀殺一體化的核武器，核威脅是人類病態自戀的典型癥狀。主體的自殺和對他者的謀殺同時發生，自我取代他者的實現。只是，這次自戀認同是徹頭徹尾的悲劇。

三、人類向理想自我的極端自戀認同——基因污染

基因污染（Geneticcon-tamination），上世紀70年代基因工程興起時，基因重組必須在負壓實驗室進行，為了防止基因重組的生物不致進入人體或逃逸到外界，實驗室設立了各種等級的物理屏障和生物屏障。但是今天，基因重組生物還是堂而皇之地進入了大自然。雖然國外對現有已推廣的基因工程作物在審批時均認真地考慮過安全性，但事實證明，過去的考慮并不充分，存在局限性，更缺乏長期的數據支撐。基因工程生物中的轉基因能通過花粉風揚或蟲媒所進行的有性生殖過程擴散到其他同類作物已是不爭的事實。遺傳學上稱之為“基因漂散”過程。而這種人工組合的基因通過轉基因作物或家養動物擴散到其他栽培作物或自然野生物種并成為后者基因的一部分，在環境生物學上則稱為“基因污染”。與其他形式的環境污染不同，植物和微生物的生長和繁殖可能使基因污染成為一種蔓延性的災難，而更為可怕的是，基因污染是不可逆轉的。

2002年美國電影《食人蜥蜴》遺傳學家將瀕臨絕種的火蜥蜴和病菌結合在一起，結果火蜥蜴長出人的手足腳，這個生物被稱作Viper，有著極強的攻擊性，毀損叢林和殘殺附近的居民。2005年美國電影《毀滅戰士》由同名游戲改編，這是一個關于基因污染與基因改良的科幻故事，2145年，火星上一處科研基地在進行將火星智能生物的遺傳密碼破解、然后與地球人類基因相融合的實驗，如果成功，人類將成為宇宙中最高等的生物。然而基地將研發出的智能基因用于人類樣本實測的時候，被注射智能基因的人變成了兇殘的異形怪物，瘋狂攻擊科研人員，被攻擊的人也發生基因變異成了怪物，繼續攻擊人類。地球派出了一個特種小組去解決問題，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一個成員，他發現基因變異的方向是根據人的善惡而不同的，心存邪惡的人成了血腥的怪物，善良的人會保留人類外形，并獲得超強的戰斗力、智力、傷口愈合力。2005年美國電影《狂蟒之災3》里面，環境保護組織發現美軍在南太平洋小島進行冷血的動物實驗，等到記者登上島嶼的時候，發現實驗失控意外創造出巨大的食人生物。2008年美國電影《毒蛇》中研究者們準備用一批毒蛇做實驗去治療癌癥，但是出了差錯，所有的毒蛇都逃跑了，它們不僅咬人，更嚴重的是會致人死亡。更可怕的是實驗增強了蛇的毒性，它們無休止地吞噬著一個個生命。

人類主體被鏡像自我的光彩奪目所迷戀，不僅在幻覺中建立認同關系，在現實中雕刻自己的面孔和身體，還開始把認同擴大到趨向生命的基因組成，完美自己的基因，真正成為那鏡中永生的所向披靡的超人戰士。人類的吃，把食物切割下來，放入嘴中，咀嚼咽下去，消化，成為己身的一部分。吃東西，這種最基礎的彌補自我的行為無疑是把食物視為自我的一部分。人類主體對自我的認同也體現在食物上。如果說燭光晚餐、紅酒牛排是自我浪漫、注重飲食情調的體現，那么，對食物原料的種種應用手段也體現了人類對自我的認同。瘋牛病是人類對自我理想基因的自戀迷夢對牛的侵凌和損害。瘋牛病的起因就是把牛的骨粉當成飼料喂給牛，這是現代食品工業對效率瘋狂追逐所導致的惡果。2004年美國本土發現第一例瘋牛病病例，不知是巧合還是諷刺，2004年愛爾蘭電影《致命食肉狂》正是把場景虛設在美國某農場，為使牛生長得更肥大迅速，而引起瘋牛病發生了變異，導致兇殘的活死人和活死牛出現。2005年加拿大電影《孤立無援》講述愛爾蘭的破產農民丹為了挽救農場，被迫同意作生物實驗。生物學家約翰應用的新技術，可以使牛類繁殖優化，使下一代成長更快個頭更大，能在最短時間內獲得經濟效益。然而技術實行后，牛類不僅在快速繁殖，而且具有嗜血的兇殘特性。2005年德國電影《寄生幼蟲》故事也是發生在美國某公共農場，當地飼料廠和政府為了使牲畜長得更大，秘密改變它們的基因，牛體內類似肝吸蟲的寄生蟲也發生了變異，經過牛肉和水源可以傳染給人，寄生蟲通過吸血瞬間就長大數十倍，然后黏糊糊的從人肚子里鉆出來。這簡直是有自我意識的牛對人類報復的幻覺體現。

[1][法]拉康，《拉康選集》，褚孝泉譯，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0年, 第120頁

[2][日]福原泰平,《拉康鏡像階段》,王小峰譯,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69頁

G206.3

A

2016-11-12

常凌，廣西大學文學院講師，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