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政策定力，從容應對TPP

霍建國（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原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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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政策定力，從容應對TPP

霍建國
（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原院長）

TPP（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的由來做了一個梳理。早在90年代美國就曾在APEC范圍內大力推動貿易投資自由化及新的規則。由于受到大多數發展中國家的抵制而失敗。此后新西蘭、阿根廷、新加坡、文萊四國形成了亞太戰略經濟伙伴關系，繼續推動貿易投資自由化。二戰后美國曾長期主導或是通過七國集團控制國際多邊組織，近年來由于美國經濟實力的下降以及新型經濟體的不斷崛起，特別是在中國崛起的背景下，美國不得不進行戰略調整，收縮在全球的布局，集中力量轉入亞太地區，其目的一方面是看中了亞太的經濟增長潛能，另一方面也是防止中國在亞太地區形成領導者，達到抑制中國崛起的目的。通過TPP的運作，掌控國際貿易的標準以維護美國的主導地位。但目前達成的TPP協議因為沒有中國的參加其貿易的溢出效應是有限的。包括美國的專家學者都認為TPP沒有中國的參加從經濟上講意義不大。

一、TPP與RCEP（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的交叉

短期內在APEC區域內將存在兩個超大的自貿區，一個是TPP、另一個是RCEP。美國主導的TPP更適合發達國家標準，而RCEP更能反映發展中國家的利益和水平。估計短期內這兩套標準在國際多邊體制內很難協調統一，但TPP的高標準也很難成為全球統一的標準。所以亞太的希望仍在于中國在APEC峰會上提出的建立亞太自貿區的建議，希望最終這兩大自貿區能走向統一，為亞太地區的經濟發展和繁榮做出貢獻。但TPP的談成，作為區域FTA的成功，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成果，不能完全說是一無是處，至少美國主導的跨太平洋伙伴關系涉及12個國家的自貿協定原則上達成一致，具有一定代表性，也有一定影響力。TPP協議的生效仍有待各個成員國履行手續，估計不會是一帆風順，包括美國和日本在國內都會遇到較大麻煩。

對于中國要不要加入的問題，要看美國到底是想搞冷戰還是推動經濟貿易發展。如果美國是冷戰思維，是不會輕易同意讓中國參加的。如果是為了推動經濟貿易發展，美國會歡迎中國參加。所以對于加入與否的問題，中國目前不必積極申請加入，順勢而為更有利。中國是貿易大國，沒有中國參加，TPP的貿易溢出效應會受到影響。中國如有能力應加快推動RCEP談判。貿易的競爭關鍵在經濟實力和產品的競爭力，中國應加快推動高水平的對外開放體制，形成國際競爭的新優勢。

在全球貿易格局重構的大背景之下，貿易保護主義有上升的勢頭，擴大投資是應對貿易保護的有效手段。霍建國肯定了當前中國“走出去”的成果，也指出“走出去”是非常艱巨的任務。中國要本著開放和競爭的理念，繼續堅定地深化改革開放，加快構建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充分調動企業內在的發展動能，中國企業要主動走出去，并在軟實力上形成競爭力。TPP的談成，會給中國帶來開放市場的壓力，我們要適應開放后的管理體制，學會開放后的管理內容，駕馭復雜的經濟環境，周旋于大國之間不斷化解矛盾，變被動為主動，最終實現中國經濟的全面振興。

TPP的談成，作為區域FTA的成功，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成果，不能完全說是一無是處，至少美國主導的跨太平洋伙伴關系涉及12個國家的自貿協定原則上達成一致，具有一定代表性，也有一定影響力。TPP協議的執行，對中國實質性的貿易有一定影響，但沖擊并不是特別大，更大的影響還在規則上。

美國主導簽訂的協議，說明現在這套規則在國際上會更受到重視，至少是超前的。以前的貿易規則，都是在通關、檢驗檢疫，在邊境上爭取便利、合理的安排。美國則一直強調環保，環保條件不一樣，生產產品投入就不一樣；還有企業用工方面，尊重企業尊嚴，最突出的一條就是企業一定要有工會；在國有企業的中性競爭政策上，不能偏袒國有企業，不能在信貸、產業政策上向它傾斜，更不能直接注入資金形成補貼；電子商務，討論的是自由自主發展的權利，強調逐步走向全球統一的規則。這些統統歸為21世紀新的議題，更強調公平競爭。中國要適應國際上的超前的標準，在三中全會的文件里也可以看到中國已經開始提出這樣的標準，當然美國率先把TPP談成了，等于他們在規則上變得相對主動一點。但是，目前達成的TPP協議因為沒有中國的參加其貿易的溢出效應是有限的，只有中國加入，TPP的貿易溢出效應才能夠達到最大，沒有中國的TPP本身是打折扣的。至于要不要加入TPP，霍建國表示，這要看美國到底是想搞冷戰還是想為經濟發展做貢獻，不過無論加入與否，中國的改革開放任務艱巨，需要盡快構建開放型經濟體制。

中共中央、國務院也發布了《關于構建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的若干意見》，提出四個“新”：建立市場配置資源新機制，形成經濟運行管理新模式，形成全方位開放新格局，形成國際合作競爭新優勢。構建開放型經濟新體制，2017年之前必須有所動作，不僅是TPP構成了影響，需要我們加快速度，而且也面臨十九大，不能到等到2020年。

二、國內對TPP反應過度

提到TPP，首先要熟悉當前全球FTA的動靜。在國內民間也好、媒體也好，包括一些專家，反映都有些過度。一些負面報道說，“TPP踢了中國了，把中國甩在外邊了，或是中國未來將損失多少”，這些都言過其實。TPP在經濟上的實質影響并沒有那么大，只是在當前國際經濟格局和規則重構方面，美國顯得比較主動，中國則比較被動，如果中國能夠應對好，就不會有太大的損失。當前世界上已啟動生效的有260多個區域貿易協定，都屬于FTA的范圍，TPP是規模比較大的，還有TTIP、RCEP，中日韓自貿協定也算是比較重要的一個，因為雖然國家不多，但是它的貿易總量很大、影響也很大。海灣、加勒比搞的幾個也都有一定的發展勢頭，經濟總量比較小，因為沒有超大級國家在里面，影響也就沒有那么大。

三、TPP是美國另起爐灶

如果把TPP作為一個自貿協定來看，背景是全球多邊體制受阻，自貿區趁勢快速發展，美國有意放棄多邊體制尋求另起爐灶或者是發揮美國的引領作用。以往美國和發展中國家有貿易，美國是可以操作的一方，以前美國可以操縱關貿總協定。WTO是1994年從關貿總協定轉過來的，但是WTO的規則是一致通過，要求每一個成員都得同意才能通過，這個難度就比較大，美國發揮作用有限。事實上，二戰后美國曾一度引領全球經濟貿易規則，或者是主導幾大國際多邊組織，在開創貿易環境，推動增長方面一度發揮作用的，但后期美國私貨越來越多，加上美元與黃金脫鉤之后，美國實力下降，對多邊控制力也相應下降。在中國崛起背景之下，美國進行了戰略收縮，重點在亞太加強力量，同時也把對全球的主導變成引導，有意制定全球新的規則。

美國看到了亞洲經濟增長的實力，不會放棄參與亞洲的發展，這對美國經濟復蘇有一定的支持作用，當然也包含調動一些力量抑制中國崛起的考量，TPP因此產生并且標準相對定得比較高。TPP的前身是新西蘭、阿根廷、新加坡、文萊四國形成了亞太戰略經濟伙伴關系。2008年金融危機之后，美國重返亞太。2010年在夏威夷，美國高調出場推動TPP談判，而且大肆宣傳TPP對全球貿易投資的影響力，TPP代表了21世紀的國際貿易標準。同時美國在2012年下半年又推出TTIP，和歐盟也簽定伙伴關系，且標準更高。

四、美國擅長夾帶私貨

美國在TPP里夾帶私貨，特別集中反映了對美國醫藥產品的保護。美國杜邦和孟山都是搞藥品開發的公司，知識產權保護都是在50年以上，有的是60年甚至80年，這個很多人都是反對的。考慮到非洲的困難，考慮到發展中國家的困難，發展中國家呼吁應該減少年份。

同時美國要求農產品放開市場，目的是推銷美國的棉花、大豆和牛肉。日本的加入可以說是TPP達成協議的關鍵，日本以前的談判都是因為農產品的問題受阻，這次日本和美國做了交易，換取的是美國對日本汽車市場的開放，很多攤派平衡下來只能這樣，放棄掉一些、犧牲掉一些、想要回來點什么。談判的最終結果，要不是雙方退一步，要不是彼此穿插平衡，通常不是對等的，而是錯開的，這樣也可以達成默契。

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構建本身就隱含著中國對外競爭能力水平的提升，中國企業與其早晚要面臨國際競爭，不如主動走出去。而走出去的關鍵是競爭力，落腳點在軟實力，中國企業要在品牌、營銷渠道、售后服務等等方面形成競爭能力，而不是像過去那樣過去拼成本、規模，那個時代過去了。他認為，中國整體經濟轉型過渡得較慢，造成了中國經濟的相對被動，未來要形成開放和競爭的理念，創造條件充分調動企業內在的發展動能。如果走出去走得順利，形成一大批有競爭力的國有企業跨國公司，這將是中國經濟崛起的基本支點，中國在國際上的影響力也才會實現上升。面對TPP的談成，我們的開放要有步驟有手段，并且我們要適應開放后的管理體制，學會開放后的管理內容，如此才能駕馭復雜的經濟環境，周旋于大國之間不斷化解矛盾，變被動為主動，最終實現中國經濟的全面振興。

（責任編輯：高 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