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大學校友捐贈管理及啟示

郭　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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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大學校友捐贈管理及啟示

郭靜

美國高校募捐實踐顯示，校友捐贈占據著高校募捐的絕對優勢。校友捐贈也逐漸成為哈佛大學發展的重要資金來源和緩解教育經費緊張的重要策略之一。文章首先介紹美國哈佛大學校友捐贈的發展歷史。其次梳理出哈佛大學校友捐贈的管理運行機制。最后，為了促進我國高校校友捐贈的迅速發展，得出以下啟示，即，重視校友的作用，建立和完善校友會；樹立良好形象，加大對學校募捐的宣傳力度；合理、透明地對校友捐贈資金進行管理；完善捐贈的法律法規，從稅收方面予以政策支持。

哈佛大學;校友捐贈;捐贈管理

隨著高等教育的普及，高等教育大眾化時代的到來，高等教育面臨的問題也越來越多。美國紐約州立大學校長布魯斯·約翰斯通在《高等教育財政與管理:世界改革現狀報告》中指出，目前世界高等教育普遍面臨的主要問題之一是財政困難，經費短缺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高等教育的發展。在國家財政投入不足的現狀下，多渠道籌措教育經費，已經成為促進高等教育發展的趨勢。當然，我國的高等教育也不例外。《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 年)》明確指出，“要健全以政府投入為主、多渠道籌集教育經費的體制，大幅度增加教育投入”，尤其要充分認識包括校友在內的社會捐贈對學校發展的重要性，建立規范合適的組織機構，形成多種渠道籌措教育經費的機制。在美國，高等教育發達的原因之一就是辦學經費來源十分廣泛，經費非常充足。由美國高校募捐實踐和數據顯示，校友捐贈占據著高校募捐的絕對優勢。如2010年，哈佛大學的校友捐贈額占社會捐贈的49%。校友捐贈已逐漸成為美國著名大學發展的重要資金來源和緩解教育經費緊張的重要策略之一。

一、哈佛大學校友捐贈的歷史發展

哈佛大學創辦于1636年，原名為劍橋學院，這是美國歷史上第一所學府。最初是由馬薩諸塞海灣殖民地議會通過決議，決定籌建一所像英國劍橋那樣的高等學府，批準撥款400英鎊建立了劍橋學院。1638年，青年牧師約翰·哈佛(John Harvard)捐贈給學校400本書籍和價值779英鎊的不動產。1639年3月6日，馬薩諸塞殖民地政府為了紀念哈佛，將學院改名為哈佛學院。[1]1780年，哈佛學院被馬薩諸塞州議會破格升為哈佛大學，此名一直沿用至今。

對于早期殖民地的學校來說，美國哈佛大學校友捐贈的起源，一是捐贈傳統，二是政府的資助減少。校友捐贈也正是在傳統的捐贈文化中、現實的需求中孕育和發展起來的。從19世紀末起，美國哈佛大學開始經常性地向自己的畢業生尋求資助。這是因為，一方面很多的私人捐贈都指定了特定的用途，這也就造成了無法解決大學因規模擴大而增加的其它費用，而校友的捐贈很大部分是沒有限制性的；另一方面是受教會募集資金的啟示。因此，為了獲得更多的校友捐贈，在學校自身的努力和熱心校友的組建下，在1905年，哈佛大學建立了“班級禮物”。它的出現標志著美國哈佛大學的校友捐贈開始向組織化方向發展。1905年，哈佛大學1880級的畢業生，在舉行他們入校25周年的慶祝活動時，向母校捐贈了不帶限制的10萬美元，之后這種傳統被延續下來，成為哈佛大學一個永久性財源。[2]在1919-1920年開展的籌集資金運動中，哈佛大學一次籌款便達到了1400萬元，而在這次籌集資金運動中，校友所占的比例為94%。1925年，在幾位哈佛校友的倡議下，哈佛大學基金會正式成立，一年之內有3261位校友進行捐贈，捐贈總額高達123544美元。[3]

隨著哈佛大學的不斷發展，從1958年至今，哈佛大學開始有組織、有策略地組織校友捐贈。首先是成立對校友進行管理的專門機構，如哈佛大學成立的校友發展委員會。它直屬于校長和教務長的管理，因為在美國的私立大學中，能否籌集到足夠的資金已成為評定校長業績是否優秀的標準之一，因而校長對校友、校友捐贈非常重視。為了獲得更多的捐贈收入，哈佛大學每年都會由專門的機構有計劃、有組織地組織年度募款活動、校友團聚活動、專項募款運動等，以此籌集資金促進學校的快速發展。1974年，哈佛大學成立了哈佛管理公司(HMC)。哈佛管理公司作為專門的投資公司，為哈佛大學提供世界一流的投資管理。哈佛管理公司通過高額的投資回報，使得哈佛大學的捐贈資金總額在全美高校中一直居于榜首。

二、哈佛大學校友捐贈的管理

美國哈佛大學之所以能成為世界一流的大學，在很大程度上與它擁有的雄厚經濟實力是分不開的。哈佛大學經過三百多年的發展，在籌集資金方面，校友捐贈已成為哈佛大學重要資金來源和解決經費緊張的重要策略。下面具體探析哈佛大學校友捐贈的組織管理和實施路徑。

(一)專門化的校友捐贈管理機構

為了統一規劃和協調校友捐贈的工作，哈佛大學建立了專門的機構來負責基金的籌措、管理和運作，并制定了相應的管理制度。哈佛大學專門負責籌集校友捐贈的機構主要有兩個：一是哈佛大學基金會，另一個是哈佛大學校友會。

1925年成立的哈佛大學基金會，經過80多年的發展，已經從最初的30人的委員會，發展到現在的院校兩級共400人的較完整的組織體系。哈佛大學基金會由一名副校長親自掛帥，采用企業化的管理運作模式，達到了較高的專業化和市場化的程度。1840年成立的哈佛校友會和1897年成立的哈佛俱樂部聯合會，在1965年7月1日合并成哈佛校友聯合會，之后更名為哈佛大學校友會(HAA)。哈佛大學校友會由四部分組成：選舉理事、職權理事、委任理事、名譽理事。每三年由郵寄投票選出的18位校友組成新一屆的理事會，并任命其中一位理事為主要負責人，直接對校長負責。哈佛大學的校友作為院校的董事會成員可以直接參與大學的管理工作。[4]其實，哈佛大學校友會的宗旨就是建立哈佛大學與校友之間的互利關系。如，哈佛大學校友會通過舉辦豐富的社團活動、繼續教育課程、在線服務、世界各地的校友活動等，讓校友與學校保持緊密的聯系和深厚的感情。在校友會當中，辦得最紅火的莫過于哈佛商學院，目前它已經擁有60000多校友會員，他們在世界各地參與聯系校友的活動。如，1997年，哈佛商學院曾在香港舉行了一次全球校友大會，有800多名校友和來自45個國家的校友在香港聚會。這樣久別多年的校友聚會，不僅聯絡了他們彼此的感情，更讓校友加深了對母校的情感，從而為母校的未來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

(二)多元化的籌資活動和捐贈方式

哈佛大學的籌資活動是由學校發展辦公室協調基金會或校友會利用各種方式和通過各種活動進行籌款。哈佛大學的籌資活動一般包括三種方式：年度募款活動、專項募款活動、校友團聚活動。年度募款活動是一種常規性的募款活動，主要屬于非限制性捐贈，以支持日常的運營經費和每年的財政預算。專項募款活動是在特定時期，為了特定的目標和特定的捐贈額而開展的有針對性、有組織的籌資活動。這種活動一般在一定時期開展，所獲捐贈一般用于學校最優先發展計劃和項目。校友團聚活動是校友表達與學校之間情感的一種方式，在團聚活動中，校友會會對學校當前需要的項目進行捐款。校友的捐贈一般用于學校的獎學金、教學科研、學生的學習和生活。2008年，哈佛大學的捐贈收入為36.9億美元，其中校友的捐贈達到6.9億美元，占總捐贈額的19%。捐贈基金的快速增長完全依賴于校友的捐贈和謹慎的投資管理。[5]

為了獲得更多的捐贈收入，哈佛大學開展了多樣化的捐贈方式，從宏觀上可以分為直接捐贈和計劃或延期捐贈兩種形式。直接捐贈包括現金、銀行匯票、支票和非現金類。其中非現金類包括不動產、無形資產、有形資產、有價證劵、廉價轉讓等。不動產主要包括土地和建筑物；無形資產包括專利權、著作權和合同權等；有形資產主要包括個人或公司資產、藝術品、書籍等；有價證券包括上市交易的股票、各類債券、人壽保險單等；廉價轉讓是指捐贈人將早期購買的藝術品、書籍等，以遠低于市場的價格，賤賣給學校的一種變相捐贈。而延期捐贈主要是指捐贈者購買的各類養老保險，只捐出其中部分收益。進入21世紀，隨著互聯網和科學技術的深入發展，校友可以直接通過哈佛大學官網進行在線捐贈，這樣校友進行捐贈更加方便快捷。

(三)校友捐贈資產的合理化使用

美國哈佛大學的校友捐贈資金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的用途：為學校購買土地或添置教學設備；為學校舉辦學術會議、講座、研討會等提供資金；為學生提供助學貸款、獎學金或開展研究項目的資金；為教師更好地開展學術研究提供資金支持等。作為哈佛大學的一項優良傳統，該校一直盡力為來自低收入家庭的孩子提供各種經濟保障。雖然目前哈佛大學的學費每年大約有4.6萬美元，可以稱得上全美最昂貴的大學之一，但是，哈佛大學已經宣布，只要獲得入學資格，所有家庭年收入在6萬美元以下的學生都可以免交學費。哈佛大學的這個政策，為很多家庭貧困的孩子提供了上學的機會，圓了他們的哈佛夢。[6]而且，每一筆捐贈資金的使用都會對社會公布詳細的賬目，并且賬目公開嚴格尊重捐贈人的意愿，這樣的資金管理讓校友相信他們的捐款不會被揮霍亂用，從而為更好地籌集到資金創造了良好的氛圍和條件。

(四)校友捐贈基金的投資運作

哈佛大學校友捐贈的管理主要由學校發展辦公室、哈佛大學中心管理處進行，而捐贈資金的投資管理則是由哈佛管理公司承擔。哈佛大學目前所擁有的捐贈資金總額是美國大學中基金最龐大的，甚至比一些小國的國內生產總值還要高。哈佛大學擁有如此龐大的捐贈資金，不僅跟強大的校友捐贈分不開，而且哈佛大學有一套完善的投資管理策略，使得捐贈的資金獲得更多的投資回報。

成立于1974年的哈佛管理公司，主要對哈佛大學的捐贈資金、營運資本、養老金資產以及遞延賬戶等進行具體的管理和運作。哈佛管理公司的理念是“盡全力提升捐贈收入的購買力，從而為學校各部門的運轉提供長久而穩定的財力之源”。哈佛管理公司最高權力機構是公司的執行委員會。其中，學校的校長、主管財務的副校長、哈佛管理公司的CEO、執行委員會的主席四人自動成為該委員會的常委委員，其他委員則由哈佛大學董事會和校長來任命。而所有的資本運作都由學校高薪聘請的專業人士來進行。這樣就使得在整個市場狀況較低迷的情況下，哈佛大學的基金仍能保持良好的投資盈利。在2008年，也就是金融危機的那一年，在哈佛管理公司的運作下，捐贈基金的投資總回報率是8.6%，市場價值由2007年的34.9億美元增長為36.9億美元。[7]

三、對我國高校校友捐贈的啟示

我國高校的捐贈主要來源于社會捐贈，比如企事業單位、機關、社會團體及其他個人的捐贈，當然還有很多支持教育事業的慈善家，例如田家炳、邵逸夫等。我國高校來自校友的捐贈較多的學校為北京大學、清華大學、浙江大學。并且，校友捐贈在2011年首次納入中國大學評價研究體系，作為評價研究報告的一個指標，旨在倡導大學樹立校友捐贈的文化。但是，我國高校無論是在校友捐贈資金的重視程度上，還是在校友捐贈資金的籌集、管理上都與國外高校存在很大的差距，而美國哈佛大學在校友捐贈的管理方面給予了我們很多啟示。

(一)重視校友的作用，建立和完善校友會

校友是大學的無形資產，同時，校友與母校存在著剪不斷的感情，在給母校捐贈資金方面具有巨大的潛力，所以，我國高校必須充分重視和發揮校友在捐贈資金方面的作用。校友會作為加強學校與校友聯系的紐帶，在大學捐贈中也發揮著重要作用。我國高校的校友會應該學習美國哈佛大學，設立專門的工作人員，建立校友的檔案，制定跟蹤、聯系校友的相關制度，比如定期發送校刊/禮物、發送E-mail、召開座談會等。讓校友了解到學校發展的近況，尤其是學生畢業離校后，也要關心校友的成長。校友會可以每年定期舉辦校友團聚活動，以便加強與校友的聯系，加深學校與校友的感情，而不是僅僅到學校校慶的時候，才想到邀請校友回學校參加活動、捐贈資金等。同時，校友會的管理需要擁有強大的專職工作人員，不僅體現在專職人員數量上的充足，還要保證質量上的提高。這樣才能使得校友捐贈工作分工明確、職責清晰和順利開展。如，哈佛大學校友會的專職工作人員達到270人，同時還有大量的兼職工作人員(志愿者)作為補充。其中，專職工作人員都是各類高學歷的專門人才。

(二)樹立良好形象，加大對學校募捐的宣傳力度

社會、校友對學校的認可程度也影響到一所大學所獲得捐贈的額度。哈佛大學每年能獲得上億美元的捐贈，不僅與美國濃厚的捐贈氛圍有關，而且與學校自身的辦學質量、名氣、聲望、形象等有很大關系。美國哈佛大學校友捐贈的經驗告訴我們，學校的形象、水平、質量越好，培養的學生越優秀，學校對學生成功的影響越深，學生與母校的感情則越深，那么校友對母校的捐贈也越多。因此，我國高校為了籌集到更多的校友捐贈，應該在提高教育質量、提高辦學水平上下功夫，努力提升學校的社會知名度，樹立良好的形象，才能得到校友的關注，得到校友的捐贈。

哈佛大學的募捐活動不僅多元化，而且宣傳力度非常大。募捐本質上是一種社會公益活動，因此加大對社會的公開宣傳力度也是必需的。高校除了一般性的宣傳外，更應該充分利用校慶、校友聚會等重大活動，向畢業生介紹學校的近期發展狀況，宣傳學校所取得的成就，學校最近所遇到的困難，讓更多的校友關注學校的成長和進展，從而支持學校。

(三)合理、透明地對校友捐贈資金進行管理

美國哈佛大學對校友捐贈的資金、用途都會清晰明確地公開發布到網站上，讓捐贈者對自己的款項及用途有個清晰的認識。美國哈佛大學的年度財務報告都會發布在哈佛大學的網站上，從而做到年度財務報告公開，接受校友及社會的監督，這一點也值得我國高校學習。事實上，每一個捐贈者都希望了解自己捐贈資金的使用情況，以體現所捐贈的價值。雖然我國大部分高校校友會會公布校友捐贈的款項額度，但是對于每筆款項的具體用途很少進行公布，從而使捐贈者不能清晰地了解款項的去處，降低了對母校捐贈的意愿。所以，學校募捐辦公室應建立完善的監督反饋機制，使得捐贈資金的使用公開、公平，管理公開、透明，同時程序要合理、規范。在對校友捐贈資金進行管理的時候，要向捐贈者說明捐款的用途和監督辦法，并且要協助審計部門做好年度審計和專項審計。

(四)完善捐贈的法律法規，從稅收方面予以政策支持

美國的聯邦政府、州政府出臺了一系列鼓勵向教育捐贈的法律法規，這對刺激校友向母校捐贈起到了良好的促進作用。我國也有相關的法律法規，如《中華人民共和國公益事業捐贈法》第四章規定，個人和企業進行捐贈可以享受所得稅減免。但是相對于美國的減免額度，我國捐贈的免稅額度太低，并且，在減免稅收程序方面，我國制定的減免稅手續過于繁瑣，這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校友對學校的捐贈意愿。因此，我國政府應當在借鑒美國經驗的基礎上，結合我國的國情，制定和完善教育捐贈的相關法律法規，使得捐贈的優惠措施更具體化，捐贈程序更簡單化。由于我國大學基金會的管理現在主要是依照國務院頒布的《基金會登記管理條例》，關于大學基金會和校友捐贈的正式法律尚未成熟，還缺乏可操作性，因此，制定和完善基金會法和校友捐贈法仍然是我國法律工作中的一項重要任務。

[1] 谷峰.哈佛的故事：為你講述你不知道的哈佛[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5：13-14.

[2] 谷賢林.學術內外因素與20世紀上半葉美國研究型大學的發展[J] .清華大學教育研究，2007(2)：107-112.

[3] 張向英.校友募捐：美國著名大學發展的重要資金來源[J].國際人才交流，2005(2)：30.

[4] Charles H.Webb.Handbook for Alumni Administration[M].New York:Macmillan publishing company,1988:35.

[5][7]Harvard University Financial Report 2007-2008 [EB/OL].(2008-09-30).http:// vpf-web.harvard.edu/annualfinacial/pdf.

[6] 楊幀.美國研究型大學社會捐贈研究[D] .東北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1(6)：22.

(責任編輯陳志萍)

2015-12-18

郭靜，鄭州財經學院講師。(鄭州/450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