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公共財政政策的“自動穩定器”功能質疑

宋杰

內容摘要：本文基于2000-2012年數據，對我國的財政響應函數的非參數和半參數模型進行了估量。研究發現，我國的公共債務跟赤字有一定聯系，存在非線性關系。我國的公共財政政策并沒有起到穩定經濟的作用，用于發展的投資是造成我國連續赤字的主要原因。成本優勢是影響長期赤字政策變革的主要因素。

關鍵詞：非線性 財政赤字 半參數估計 可持續性

引言

“自動穩定器”是指不需要經常變動政策，國民經濟可以自動調節過冷過熱的非均衡現象而趨穩。財政政策的“自動穩定器”是指通過自動的公共財政支出和稅收制度調節工具，實現短期經濟供給與需求的平衡，保障經濟的穩定發展。伴隨著國民收入水平的提高，我國經歷了多次稅收制度改革，所得稅起征標準從1980年的800元上漲到2011年的3500元。在公共債務方面，政府債務總額從1981年的121.7億元，上漲到了2013年全國各級政府債務總額23萬億元。財政赤字水平，由改革開放前的零赤字上漲到2014年的11272億元。2014年財政工作會議上，財政部長樓繼偉指出：我國赤字率安全可控，并且將進一步加大赤字規模，提升財政支出水平。

在理論研究中，Ramey （1995）認為，較高的公共債務水平限制了公共財政政策的“自動穩定器”作用，容易增加經濟波動幅度，影響經濟的長期增長。Checherita等（2012）認為，適當的公共債務規模能提升經濟增長水平，債務水平依賴于資本存量的產出彈性。陳建奇（2010）認為，我國政府財政支出主要在于投資性、生產性方向，財政體制傾向于“建設性”而非“保障性”，財政支出表現出顯著的順周期性，財政政策不能發揮“自動穩定器”功能。2008年金融危機及歐洲債務危機，直接導致我國國際貿易下滑和經濟增長回落，研究我國公共財政政策對于經濟調節的“自動穩定器”功能具有現實意義。本文應用懲罰樣條回歸變量參數模型估計財政響應函數，評估我國公共財政的可持續性，探究我國財政政策“自動穩定器”功能是否顯著，并分析其原因，為政策制定提供參考意見。

財政赤字及公共債務

（一）財政赤字

財政赤字是財政支出超過收入之間的差額。它介于實體經濟和貨幣經濟的連接處，供求和貨幣作為一個整體對社會有重大影響，一方面是盈利周期重要的體現項目，另一方面決定了公共部門的債務水平。財政赤字包括預算赤字和賬戶赤字，與貿易逆差有關。預算赤字是預算支出大于預算收入之間的差異，賬戶赤字是指賬戶支出與收入的差異結果。

（二）公共債務

公共債務簡稱公債，主要指政府債券，是政府按照程序向信貸投資者約定，在一定期限內償還款項本金和利息，以依靠信貸投資者資助財政資金。公債是各級政府債務債券的統稱，是財政收入的一種特殊形式。公共債務是政府信用或金融信用的主要形式，是政府宏觀調控可以利用的重要手段。

懲罰樣條非參數回歸

非參數回歸函數，實際應用性遠高于普通模型。首先利用直觀的函數將平滑樣條進行引入，對于平滑樣條存在的問題，用懲罰樣條參數跟半參數模型解決。

（一）光滑樣條估計

yi=f（xi）+ε+εi……ε～iid（0，σ2）， 經代換推導可得：

2+λαTHα （1）

當λ→0墮落成線性函數形式，可用OLS估計；當λ→∞相反。交叉驗證函數極小化概念，用擬合的回歸函數值f-i，λ（xi），誤差平方和cv（·），則最好的選擇為：

（2）

在（2）式中加入一個量wi（λ），則加入參數得到：

（3）

（二）懲罰樣條估計方法

觀察估計方程不難看出，樣條基數隨樣本量增加而增加。所以，大樣本難以使用此方法，可以用較高的WiKi函數D替代，即f=Dα。樣條的處罰估計最小化公式經微分得：

f（x）=A（λ）y其中，A（λ）=[DTD+λH]-1DT （4）

A（λ）被稱為平滑矩陣，是非線性特性的關鍵評判標準。當λ→∞，H（λ）為1，相當于OLS線性擬合；當λ=0，曲率“懲罰”意味著不運轉。

（三）模型分析

凸輪模型平滑估計方法的一個變體應用，給g（u）=f（x），g（.）是單調連接可微函數。如果Y（x，z）是非線性關系，可以表示為凸輪非參數模型如下：

g（u）=f（x）+h（z） （5）

f（·），h（·）函數形式可以被估計。參數和非參數模型組件在同一事件，則：

g（u）=f（x）+βz （6）

財政反應函數的非參數估計

（一）函數解析

估計財政響應函數更為常見，對于評估財政可持續性更有價值，如下：

surpt=ρdt-1+αT·Zt+εt （7）

在（7）式的數值低于0時，能夠大致得出出現赤字的結論。以d代表債務，Z表示對結果有影響的其他變量。以伯恩斯（1998）提出的符號P來對公共財政的可持續性進行確定，在P>0時，得出公共財政具有可持續性的結論；反之，若P<0，則得出公共財政為無法持續進行的結論。從（7）式能夠得出以下結論：若p>0，增加將導致公共問題，這時如果增加定期盈余，則表明政府做出了“正確”的財政選擇，由此可見，這時的公共財政具有可持續性。伯恩斯和巴羅（1979、1998）參照稅收平滑模型、商業周期變量（YVAR）和可變利率（INT）類型反映（7）式，估計如下：

surpt=ρdt-1+β1YVARt+β2imtt+εt （8）

公共債務里的非線性關系往往是盈余狀態，套入（8）式推理調整如下：

surpt=α+f1（dt-1）+f2（YVARt）+f3（intt）+εt （9）

（二）數據來源與變量說明

式（9）中有四個主要變量：財政基本盈余（SURP）、公共債務（D）、產出對均衡值偏離（YVAR）和真實利率（INT）。所有變量標準化，除以GDP，以百分率表示。本文中，財政與公共債務統計口徑只包括中央一級。財政所有數據來自2012年中國統計局官方統計公告。在統計年鑒中只有還本付息數據，沒有利息單獨列賬。公共債務數字來源有三，2005-2011年數據來自中國統計年鑒2012，2000-2004年數據來自Reinhart和Rogoff（2011）。三年和五年是財政債券主要品種，因此三年被作為一個代理變量。利率減去通貨膨脹率，實際利率可化為INT。

（三）非參數與半參數估計結果

圖1顯示了基于非參數評價函數（9）形狀的類型。因為通過它能夠看到在YVAR和真正利率間不存在非線性關系，同時可以通過這兩個估計的自由度值為11，更加確定了這兩者間只有線性關系。相比之下，公共債務比率（D），根據典型的“N”形狀，而EDF的數值為4.996，其數值比1大，這時在公共債務和財政基本盈余之間存在的是非線性關系。在這些能夠初步判斷出來的結果的基礎上，建立一個參數化模型，能夠通過該模型看出相應于商業周期、實際利率之間能夠反映出基本盈余的線性關系，此外還可以看出公共債務之間的非線性關系。下一步繼續用參數模型進行估計，有如下公式：

surpt=α+s（dt-1）+YVARt+intt+εt

（10）

線性部分參數估計結果如表1所示。

通過表2的數值分析對比來看，半參數模型的情況要明顯優于對比模型，調整過后R2從31%提升到了43.3%，中國的財政政策具有順周期性，經濟繁榮財政盈余增加，利率與利息支付以及財政支出存在著相互聯系的正向增長關系。公共債務率跟財政基本盈余的非線性關系說明，如果公共債務率相對低則平滑函數系數為正，公共財政可持續；反之，公共財政不可持續。

中國財政可持續性的實證分析

利用2006-2010年數據，對中國中央政府債務債券規模進行實證分析。因國情不同，使用外國警戒線指標衡量中國的情況尚存爭議，本文只參考國外的指標警戒線，主要是對中國目前的國債規模定性分析，對政府債務有一個直觀了解。

（一）基于公債適度規模相對量度理論的分析

1.國債依存度。國債依存度=當年國債發行額/當年中央財政支出×100%

依賴公共債務，有一個國際公認的警戒線，即國家對公共債務的財政依存度為15%-20%，對中央政府的公共債務依存度為25%-30%。我國2006-2010年的公共債務依賴（見表3），遠超國際公認的警戒線標準，平均五年國債的依賴達115.33%。表明高度依賴債券資金，中央政府處于脆弱狀態，這對于經濟的穩定發展和金融的未來發展是一個潛在威脅。

2.國債償還率。學者們多主張公共債務償還率應控制在10%左右。2003-2005年和2009-2010年我國國債負債率超過安全線，五年國債的平均償債率為26.62%（見表4）。國債償還率反映使用收入來償還中央政府借款的債務能力，該指數在2009年和2010年達到30%左右，勢必會影響到中央政府合理履行公共財政等功能。

3. 國債負擔率。國債負擔率=當年國債累積余額/當年國內生產總值×100%

國債負擔率反映了國民經濟體系中，國家債務負擔的程度。2006-2010年的國債負擔率均未超過30%的安全線，五年的平均債務負擔是17.45%（見表5）。但我們應該清醒地看到，積極財政政策實施后，發行債券的數量快速增長。截至2010年底，國債的累計余額達到67548億元，高于GDP的同期增速，債務負擔率顯著上升，未來的潛在風險走勢不容忽視。

4.居民應債率。居民應債率=當年國債累積余額/當年居民儲蓄余額×100%

居民應債率反映了購買國債的數量，表明國債占國家收入水平的比重。2006-2010年居民應債率低于安全線，五年平均居民應債率為24.33%（見表6），債券發行尚有空間，但考慮到我國的儲蓄率高，所以指數沒有實際意義，只能做參考。

（二）基于公債適度規模彈性量度理論的分析

國債適度規模的彈性量度指標=（△D/D）÷（△GDP/GDP）

式中，D為國債累積余額，△代表變化量。

從表7中可以看出，我國國債適度的彈性指標的波動大，彈性指標2007年和2009年大于1，表明國家債務的增長速度超過了經濟增長，國家債務過大； 2006年、2008年和2010年的指標小于1，表明這三年國債的增長放緩，國家債務規模適中。

中國財政赤字和公共債務積累的形成原因，主要來自投資驅動型的發展模式，基礎設施建設規模太大，是持續赤字的關鍵影響因素。內部經濟的風險變化，外部經濟的復雜形勢，使我國的財政情況面臨著更大的挑戰。當美國發生經濟危機時，我國經濟情況也受到了影響。不同階段及背景下，影響預算赤字和公共債務比率之間的非線性關系的因素也不一樣。

結論

經濟發展導致我國的財政赤字不斷，但中國公共財政仍可持續。公共債務的初始累積階段，基于計劃經濟平衡需要，對于債務問題肯定會及時處理，使之恢復到平衡狀態。隨著經濟改革的不斷推進，財政狀況到達一定界限邊緣時，政府就必須采取有效措施加以調整，最大程度上減少赤字，使得公共債務率下降，以達到財政的可持續，所以我國的財政赤字與公共債務的比率存在非線性關系。

財政政策有明顯的順周期性。當經濟增長放緩時，財政盈余減少；當經濟增長加速時順差擴大。這與中國社會保障體系不健全，資本支出的比例在公共財政中太大有關。用公共債務比率或財務指標來判斷中國的公共財政可持續性，既避免基本赤字，最大程度上避免出現嚴重的通貨膨脹，還能讓政府游刃有余的把控財政狀況。雖然財政壓力目前在承受范圍之內，但從長期來看，我國財政面臨著巨大考驗。只有看清形勢，把握當下，規劃未來，中國的財政才能夠一直走一條健康可持續發展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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