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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的感傷與人性的復活*1
——解讀劉繼明《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的結構藝術

2016-03-28 10:36:27馬小鳳西南大學中國新詩研究所重慶400715
楚雄師范學院學報 2016年4期
關鍵詞:人性小說

馬小鳳(西南大學中國新詩研究所,重慶 400715)

時代的感傷與人性的復活*1
——解讀劉繼明《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的結構藝術

馬小鳳
(西南大學中國新詩研究所,重慶 400715)

微型小說言簡義豐,運用短小的篇章濃縮復雜深厚的情感蘊藉,《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凸顯了微型小說在懸念設置、結構架設、主旨隱喻方面的優勢,用精簡凝練的筆觸刺痛人性復歸的深層問題。筆者著重采用文本細讀的批評方法,從情節的懸念設置、故事的結構架設、主旨的深層隱喻三個維度,揭示微型小說的敘事結構和隱喻內涵層面的復雜技藝性,讀解小說在傳達美好人性思考的背后,對時代和人性的潛在的感傷書寫。

小說結構;人性復活;主旨隱喻;感傷色彩

碎片化與庸常性為當代文化的發展路向帶來嶄新的挑戰,價值失范和人性滑坡的危險成為引起關注的問題。當下時代的快速節奏和現代性體驗,使短詩、微型小說、微視頻、微博、微信公眾號等簡短凝練的文學和藝術樣式獲得較好的傳播效果,相較于傳統詩歌和長篇小說來說閱讀受眾更為普遍。沉重、生存、宏大、嚴肅的問題思考逐漸被娛樂、嘲諷所消解,并隨之帶來現代性的碎裂感。“面對現代性體驗,面對解放和破碎交織的現代經營世界,最初的現代主義者多數都處于一種猶豫不決、曖昧不明、惶恐不安的狀態之中。”[1](P249)生存的碎裂體驗在作家筆下的呈現是豐富而又隱微的狀態。劉繼明的微型小說《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以春末夏初女高音歌唱家身患重病開始,運用詩意的筆觸講述了一個凄美而感傷的故事,表達了對人性和現代性體驗的獨特思考。葛紅兵在《劉繼明小說論》一文中闡釋:“劉繼明小說中流露出來的總體情緒是現代性的焦慮。而這種焦慮的核心是對個體無法造就,對個體無法自我完成的憂患意識。”[2]作品描寫小偷于夏日敲開了一個熱愛音樂,但生命卻即將走向終點的女高音家的房門,在與女高音的逐漸接觸中被其人性的光華所凈化,小偷人性中的善良最終被喚醒。然后,女高音歌唱家就像那夏日的最后一束玫瑰,生命凋零,給予讀者震撼的閱讀效果。

講故事以及如何講述是小說藝術永恒的主題,人性主旨也常常作為現代小說思考、探索的母題。而作為優秀的小說家和小說作品,所要解決的問題在于是否具有卓越的眼界視野和高超的藝術水平,能否在小說懸念設置、結構架設、主旨隱喻方面有著不斷的創新和突破。小說作品的藝術性、技藝性著重體現在其表現方式、方法上,而且小說結構的設計尤為重要,特別是篇幅短小的微型小說更加能夠凸顯小說的結構以及在懸念、主旨、對白、基調設計上的藝術水準。

一、懸念的巧妙設置:故事情節的鋪設節奏

懸念是小說重要的技藝,通過對懸念的分析解讀能夠揭示作家的藝術構思。懸念的設置在于運用偶然性打破穩定的故事進展脈絡,使情節跌宕起伏,激發讀者的閱讀興趣。偶然性是劉繼明這篇小說的生命元素所在,如果沒有偶然性因素的參與,小說故事情節則會處于一種焦灼的狀態。作品由小偷出于行竊目的從而挨家“登門拜訪”的事件開篇,對話交流行為以及產生的后果構成了一個總事件,即小偷于偶然之中敲開了身患重病且已久無人拜訪的女高音家的房門,面對女高音言行舉止中滲透出的人性之美,以及對生命的敬仰和熱愛,小偷終為所動,但人性的復活卻伴隨著生命的寂滅而終結。在這樣一個總事件中,包含著一系列小的事件,從開篇的小偷第一次出場,到小偷第二次正式拜訪,再到小偷被拘留;從女高音去世,到小偷的最后一次造訪。這些推動故事情節發展的事件居于作品的突出地位,故事情節進展節奏較快,懸念迭出,極能吸引讀者。

情節場面的展開關乎小說故事行進的節奏,場面是隸屬于空間的基本因素,也是小說的基本因素之一。柏拉圖在《帝邁歐》中說:“空間是永恒的,是不會毀壞的,它為所有的創造物提供了場所,存在必定處于某一位置,并占有一定的空間,既不在空中,也不在地上的東西是不存在的。”[3](P1451)從內容上來說,這篇小說中小偷和女高音的對話以及故事的主要情節都是在“家”這個絕對單一的場面中展開的,場面就是舞臺,隨即主要人物開始出場。從這種典型的小場面描寫中,人物性格得以充分暴露,我們注意到作者筆下的小偷頗具人性深度和獨立思考特征,他作為小偷但卻并非是一個利欲熏心、完全受惡驅使的人物,偷盜的惡習也并非肆無忌憚。從文本細節中可以發現,當小偷看見女高音那雙美麗得令人心悸的瀕死者的眼睛時;當女高音輕輕接過他手中那束作為道具的塑料玫瑰時,小偷心中的冰山已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地開始融化。

從小說的場面結構上來分析,“家”是絕對單一的場面,暫且處于封閉狀態,直線運行的時間仿佛一支箭在永遠穿不破的圓形的堡壘中飛駛。這種場面設計給讀者的感覺是千古不變的穩重,由于它自身是有限的,因此在結構上就避免了線性的稀松,確保了一種緊湊與凝練,使作品的結構更加趨于嚴謹。在這篇小說中,作為單一場面的“家”,給讀者帶來幾絲夾雜著凄美的感動,走到生命邊緣的女高音和未曾泯滅美好人性的小偷在“家”中相遇。作品在第三自然段,即小偷敲開女高音家的門之后,遭遇的一切超出小偷固有的經驗范圍,當塑料玫瑰被女高音興奮地接了過去,小偷毫無預備地被請進了“家”。讀者在閱讀期待中可以感受到,本來懷著偷竊目的敲開房門的小偷,此時的內心活動是多么的劇烈。但事實上我們卻發現,小說作者始終未將筆觸進一步深入到小偷的內心世界,對小偷的心理活動只字未提,而是采用了動作和語言描寫來呈現:“他的腿僵立在門口,仍然有點不知所措。他想悄悄地溜走,但怎么也邁不動步。”[4]小說在這里創造性地運用了時間的停滯來達到敘事感染力的延伸。曹文軒在他的《小說門》中說:“情感就是一種滲延狀態,作為滲延狀態的情感是難以用語言表達的。因為語言是分析性的,它難以使它所表達的情感仍處于滲延狀態。”[5](P135)讀者能夠感受到此時小偷內心的復雜,而用語言直接分析、切入心理活動的手法,只能與預設狀態相去甚遠。作者用這種空間性的動作來側面烘托時間性的情感,小說主人公因內心沖突所導致的動作“僵立”、“不知所措”、 “邁不動步”等,更加直接地將小偷滲延性的內心情感展露在讀者面前。讓動作和事件來召喚起讀者感情上的心理反應,說明在故事情節鋪設節奏上作者對于“滲延”困境的處理是相當成功的。

小說情節的鋪設節奏,關乎作者構思、人物性格、讀者閱讀三方面的良好互動效果。通讀小說全文,我們發現作品在鋪設節奏的掌握上技巧嫻熟,作者在文中多次對時間作有針對性的壓縮,進行了加速處理。如“三天以后”、“從這以后”、“兩個月前”,它代表著一段空白,時間的加速處理是一種極端行為,并且是小說創作中的一項不可或缺的基本行動,它采用“粗暴”的卻是必要的直接切割時段的方式,造成故事情節的跳空,把行進的節奏和速度陡然加快。小偷在第一次偶然地“拜訪”了女高音,相隔三天后,他帶著一大束真正的玫瑰來正式拜訪,在這三天時間中究竟發生了什么,讀者無從知曉,但我們能從那束玫瑰中感受到小偷內心深處相較于三天之前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或許善良人性的啟悟帶來的變化,是從小偷第一次敲開女高音家的門,看見那雙美麗的眼睛時就已經開始,正如從最初的塑料玫瑰到三天后紅艷的真玫瑰一樣,歷經思想斗爭,小偷人性中的真和善從惡的陰影中走出。自此每隔三天,小偷都會送去一束鮮艷的玫瑰,直至小偷被拘留。或許小偷并不知道這些玫瑰對于一個生命即將走向終點的人意味著什么,讀者對于女高音的親人朋友也一無所知,在她青春的生命即將枯萎的時候孤獨無依,直到那個黃昏小偷的偶然出現,才打破死寂的局面和狀態。或許直到離開人世,女高音始終不知道小偷敲開房門的真正目的,但重要的是,在偶然性的促使和遭遇中,小偷敲開了那扇門,從此他的人生步入了另一條小徑,他從內心深處被女高音人性中透出的美打動了。她對生命的熱愛和向往,以及那曲《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猶如一只無形的手觸動了小偷的心弦,他從此堅持送去她鐘愛的玫瑰,使女高音在最后的時光里少了缺憾和孤獨,充滿溫暖與期盼。當小偷被拘留,重新釋放后找遍大半個城市買到了已不再鮮艷的玫瑰,最后卻被告知女高音已經死去,而作品此時正好戛然而止。從小偷的角度來看,女高音的美好形象早已進駐他的內心。黑格爾曾說:“藝術可以表現神圣的理想。”[6](P37)認為藝術是心靈的產物,是符合心靈愿望的創造品,因為它比起任何未經心靈滲透的自然產品要高一層。小說中主人公小偷和女高音就可以稱得上是審美理想中的典型形象,因為人性的至善至美是人類符合心靈愿望的審美的升華物。

二、結構的層次架設:推動主題內涵的精心布局

一篇小說就是一座建筑,一場軍事沖突,一個被精心策劃的“陰謀”。小說家們在動手創作之前的許多時間里都在考慮如何布局,如何設計這一陰謀,以取得最好的藝術效果。“作家就是一切說話的壟斷者,不僅自我言說,同時也代替其他事物進行言說。”[7](P211)小說布局恰如棋局千變萬化,大致思路有以下三種:從故事出發,從人物出發,從心靈出發,劉繼明的這篇微型小說歸屬于第一種。它是以寫故事為主的小說,并且全篇圍繞著一個核心事件來展開,發生、高潮、結局集中于一個具體事件的全部過程,最重要的是作品主人公女高音和小偷共享一個故事資源,使得小說結構緊湊流暢。博爾赫斯有一個看法:“高級的情節設計能夠產生優秀的短篇小說,因為短篇小說精悍,情節比人物更顯而易見。”[8](P50)《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顯然有著出色的情節設計,作者于生活的平凡之處發現不平凡,讀者可以深刻體會到作品中的故事情節不同尋常和有些蹊蹺,同時又有頭有尾相當完整,情節之間的相互勾連十分緊密。小說結構設計的突出點在于:讀者盡管覺得故事出人意料,但同時又感覺到情節設置是合理的。該篇小說脈絡比較清晰,雖然不是大路朝天筆直一條,但它的曲折起伏清晰可見,并且有規律性的頻率。小偷在偶然中敲開女高音家的門,女高音的誠摯懇求,小偷的第二第三次拜訪,小偷被拘留,女高音的死亡,故事情節的運行整體呈現出起伏跌宕的明快節奏,且只有一條線索貫穿全文。這顯然是故事情節經過若干次搖擺后留下的曲折回環,反反復復的畫面感組成了遞進深入的結構。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小說的主旨內涵之所以突出了人性的深度,恰恰是依賴于情節的曲線和故事的搖擺。從讀者的閱讀心理來看,小說結構產生著一種耐久持續的吸引力,沒有提前到來的預敘,卻有著未知的新鮮在前面逗引著讀者,形成豐富的閱讀期待,像是一次在大海上的夜航。

作品的結構是從零開始,不斷延伸和發展并最終形成的,其情狀猶如幼芽成長為參天大樹。小說故事情節的延伸、發展客觀上需要某些動力的推動,考察這篇小說結構的推動力,我們可以用“危機”、“偶然性”、“阻遲”來作進一步闡釋。小說以危機作為開端,作品開篇讓女高音身患重病,小偷于偶然之中敲開了女高音家的門,這一危機事件立刻浮出水面,打破了平靜狀態,使讀者閱讀情緒由舒緩轉入緊張——面對小偷,身患重病的女高音該怎么辦,是否會有意外發生。然而當讀者以為這場危機注定會釀成些許悲哀時,小說故事卻被注入一股新鮮的力量,小偷手中的假花被女高音接了過去,他被請進家門以及幫忙掀開鋼琴的琴蓋。音樂流淌的過程中小偷的內心深處產生了巨大的波折變化,被陰暗寒冷所封閉的美好人性漸漸蘇醒,此時,讀者緊張的心情又重新得到舒緩和撫慰。

而作為這篇小說結構的推動力之二的偶然性,更是這篇作品重要的藝術元素,如果情節推動舍棄了偶然性,故事則會處于膠著狀態而寸步難行。柏拉圖在《法律》中說:“上帝統治著萬物,而偶然性和機會又與他合作來治理人類的事物。”[3](P1427)運用偶然性與必然性的辯證關系來分析,小偷和女高音以及這篇小說的結構動因同樣逃不出這個規律的束縛,作品在開篇第二自然段就交代道“而小偷的出現帶有極大的偶然性”。試想如果小偷沒有在偶然之中敲開那扇關閉數日的門,此后人生道路可能更加灰暗,而女高音也可能在極度的孤獨苦悶中走完人生旅程,小說營造的溫情故事就不會發生,情節結構也無法推進。偶然性的發生和演進,使讀者產生必要的閱讀震蕩,也使小說人物和故事情節以及主旨內涵得到深化,并且改變了整個格局。

此篇作品結構的推動力之三,則是位于作品結尾部分的阻遲效應,小偷在第二次看望了女高音之后,這個習慣持續了一段時間。此時,在讀者看來女高音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轉,而恰在這一時間段內小偷被關進拘留所,女高音在期盼與等待中生命走向了終結,小偷在拘留期滿后才得知了發生的這一切,而這種情節設計在無意之中卻拉開了讀者與故事終點的距離,拖延了到達的時間。這樣一種阻滯和延緩,在某種程度上造成小說審美的戲劇性張力,主旨內涵得到拓展,作家的敘事技藝收獲了更大的藝術張力。

三、主旨的深層隱喻:從小偷的命名開始談起

昌切對劉繼明小說進行評論時說:“他是一個饒具存在主義意味的孤獨個體,聲聲呼喚個體自由和美,卻無可奈何地把它們護送到墓地安葬,靜靜地肅立在那兒向它們致哀”。[9]這篇小說的藝術性可以從作品隱喻的主旨來具體分析。首先從小偷和女高音的被命名入手,可以看到:在社會主流價值評價的體系中,小偷和女高音代表著善惡、美丑的兩個極端方向。需要注意的是,小偷的被命名實則深受社會意識形態的影響,善惡、美丑之間的對立在日常邏輯和社會成見中表現得異常明顯,小偷被定義為盜竊賊,女高音則被定義為藝術家和美的化身,貼標簽的身份標識實際上代替了每個社會成員的身份認知。這樣一種身份認知會繼續發揮作用,影響社會輿論和公眾心理,譬如對小偷的痛恨譴責,即使小偷改過自新仍然不能夠很好地融入社會人際關系中,“小偷”這一稱謂本身就代表著一種社會強權意識自上而下的指認。“小偷”在尋求社會身份認同的過程中,善良、真誠的美好人性在某種意義上是被壓抑的,不被社會群體所認可的,這種不公平和認識偏見進一步阻礙了社會心理的包容性和健全度。而女高音的命名同樣凸顯一種認識偏見,在藝術家光環籠罩下的女高音,人性的溫度像優美的琴曲一樣高雅,其內心深處的孤寂和生命尾聲的憂懼往往不被關注,獲取社會認同的同時卻缺乏自身的認同,這種割裂有著深層次的社會根源,不能不說是一個時代的感傷。小說隱含的主旨有著一定的社會批判意義,圍繞“小偷”的身份標記以及小偷所呈現的人性美善的價值意義,構成一組自我沖突、解構的矛盾體,使微型小說探討的人性主旨得以強化。

從小偷的被命名開始談起,個體成員在群體社會中獲取自身身份認同的道路是異常曲折的,特別是意識形態和價值評價習慣性地為個體“貼標簽”、“下定義”,并以此作為深化認識的準則,顯然是有失褊狹的。小說隱含的主旨在于揭示,善惡美丑之間的對立并非絕對兩極化,在多數情況下,女高音內心的孤寂與小偷的善良真誠往往是被壓抑和被遮蔽的,從這個意義上講,“小偷”的社會身份并不等同于丑惡;善惡美丑之間的轉化稍縱即逝,細節的轉化,甚至微小的動作都將促成某種改變,使個體人生出現拐點,美好人性的希望被重新點燃和復歸。

小說主旨在表層之外,常常有著隱含的意義。通讀小說全文,我們不難看出作家是深諳小說奧秘的,作者將人性作為小說的最后深度。在讀者的閱讀接受中,小偷帶著社會給予的身份標識,同時也是作家創作給予的身份印跡—— “小偷”,叩響人性拐點的大門,被壓抑的善良和真誠漸漸覺醒。從此小偷的人生駛入了另一道風景之中,他尋找自我身份認同得到了價值體現。

同樣,敘述人稱不單單指代稱謂,同時能夠傳遞出小說隱含的主旨。作品中對于故事內容進行觀察和講述的角度采用的是第三人稱敘述,即法國學者熱奈特提出的“外聚焦”敘事。敘述者像一個不肯露面的局外人,僅僅向讀者敘述小偷和女高音的言語和行為,但并不進入主人公的思想意識,也沒有對所見所聞作出合情合理的解釋,給讀者留下了一定的想象空間。恩格斯在《致瑪·哈克奈斯》中說:“作者的見解愈隱蔽,對藝術作品來說就愈好。”[10](P683)在小說中情節演進和語言對白自然而然,作者并沒有主觀地去解釋境遇和存在,更沒有使自身的見解浮出文字的地表,只是力求做到客觀描述,將個人的見解隱蔽在文字的背后,使文本既無明確的主觀意圖,又無逼人就范的動機。讀者由始至終未看到社會輿論對小偷的公開譴責,或是對女高音的生命垂危表現出憐憫之情,看到的是一個“真實自然”的女高音和小偷的形象,人物并沒有理念化的痕跡和印象。

四、人性的復活:綻放最后的玫瑰

細讀文本能夠發現,小說的敘事節奏是舒緩而感傷的,玫瑰的紅艷與敘事的感傷,構成鮮明的視覺反差。作品以《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為題,頗富象征意味。一方面,玫瑰是美麗的,但它的生命卻很短暫,女高音的生命也是短暫的;玫瑰的美在于它的含苞怒放,芳香四溢,而這正如女高音對生命的熱愛,對音樂的熱愛,以及她身上溢出的人性之美。另一方面,從小偷的角度講,從開始他作為道具的那一束塑料玫瑰,到后來送給女高音的那一大把真正的鮮艷的玫瑰,暗示、折射出小偷人性中的善在女高音的人性之美的照耀下開始復活了。玫瑰意象本身就具有一種不加掩飾的美,但同時也充滿了淡淡的悲劇意味,而這預示著女高音生命在夏末的凋零。

在人性轉折的拐點,女高音的啟悟引領小偷作出新的人生選擇,小偷自身的思想斗爭盡管沒有太多筆墨觸及,但卻是異常激烈的。萊辛在分析《拉奧孔》時說:“藝術最美妙的時刻,是到達頂點前的‘頃刻’,因為一旦將情感推至頂點,就再也無路可走,前進就意味著下滑。”[11](P11)萊辛的這些美學思想本是用于造型藝術的,其實同樣適用于語言藝術,尤其適用于語言藝術中的微型小說。作品結尾寫小偷在走出拘留所帶著玫瑰重新來到最初遭遇女高音的地方,女高音卻已經過世,讀者完全可以設想此時小偷復雜波折的內心,但作者在觸及小偷的心理活動時并沒有采用同步呈現的方式,而是有所克制,甚至敘述姿態有所倒退。即采取故事情節發展到頂點前的一步,來作為凸顯小偷心理情感的最后一個側面,進而避免情感的激烈化。小偷的痛苦、焦灼被控制在一定的表達分寸上,并沒有像習慣中的舞臺形象一樣哀痛悲號不能自己,總而言之,作品運用理智成功地節制了情感。作者在敘述表達上的苦衷更在于其美學情感的追求,唯有情感的節制才能避免浮躁與淺薄,保持肅穆嚴謹的敘述風格。因此,讀者閱讀作品之后在感動的同時較少察覺到矯飾和虛妄,而是領略到健康、正當的美學情感。

對話藝術呈現出人物形象的鮮明性格,同時,對話的處理技巧有助于凸顯人性主旨的提煉和升華。曹文軒在《小說門》中說:“搖擺是小說運行的動力所在,通過語言,情節,性格以及主題的搖擺,小說才得以如河流一般不住地奔流向前。小說的運行過程實際上就是一個搖擺過程。”[5](P238)對話藝術恰恰是搖擺的一種,在這篇作品中,小偷和女高音的對話占去三分之一左右的篇幅,讀者正是從主人公的對話中獲悉故事進展。文中的對話是以女高音為主導進行的,從打開房門的第一句“好香的玫瑰啊”,到后來的“那時候我剛剛成名,您看我笑得多甜”,女高音與小偷的對話猶如剝筍一般步步遞進。隨著對話力度的逐漸加強,故事情節的推動趨向于緊張、飽和與圓滿,使讀者的閱讀期待充滿新鮮和愉悅。從文本細讀的角度看,女高音在小偷的第一次“造訪”即將離開之際說:“您……還來嗎?”僅此點睛一句就將女高音處在生命邊緣的孤獨感點化了出來,而這也為情節的繼續展開埋下了伏筆。緊接著女高音又說:“這束花過不了幾天就枯萎了,要是每天都能聞到清新的玫瑰該多好。”[4]這一句更是暗示出女高音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但其依然對生命充滿期盼與熱愛,言語中疑問的語氣實則表達的卻是一種誠摯的懇求和希望:女高音希冀小偷在她剩下的日子里能多來陪伴。“您……還來嗎?”這個問題同時懸在了小偷和讀者的心中,留置下一種懸念。緊接著故事情節繼續發展,小偷第二次帶去了鮮艷的玫瑰,讀者對于故事情節的處理感到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從單一角度將小說的人性深度理解為“性惡論”或“性善論”都是片面的,辯證來看,絕對的善與絕對的惡都是不存在的。小說如果一味的寫惡,受惡驅使的人物則成為一個變態,這樣的人物形象略顯干癟,實際并無太多可以深入解讀的價值。作品中小偷的身上承載著作者對人性的辯證闡釋,人性是由錯綜復雜的因素構成的,單一因素的人性是根本不存在的。小說沒有交代小偷開始行竊的原因是什么,讀者不妨在這里進行大膽的猜測,由于貧窮或者缺乏生計的手段,甚至因為其他原因迫于無奈鋌而走險,從敲門這個動作開始之時,小偷身上惡的因素便開始不斷膨脹。直到敲開女高音家的門,惡的因素抵達頂點之前,異質的因素開始在小偷心理活動中表現出對抗的決心,在轉折的拐點,善意如同被磚石壓抑住的小草欲要凸顯出來。隨著情節的搖擺,小偷的角色和身份慢慢轉變,開始由一個行竊者轉換成一個傾聽者,一個試圖陪伴女高音走完最后一程的“圓形人物”。通過小說作品,作者將問題的思考不斷深化并告訴讀者:人性是小說的最后深度。巴什拉曾分析道:“家宅在抵抗這個越來越野蠻的獸群中成為具有純粹人性的真正存在,這個存在自衛但從不負責攻擊”,[12](P54)劉繼明的微型小說在進行人性的思索時,圍繞“家”的環境與氛圍,存在內斂與感傷的因素,這樣一種敘事風格潛在地抵觸著現實生活中人性價值的衰微。

文學的職能在于為人類社會的存在提供和創造一個良好的人性基礎,而在這一基礎中理所當然地應包含一個重要因素:悲憫情懷。《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正是用平實樸素的現實主義基調的語言和精致的結構,為我們譜寫了一曲人性之美的動人之歌,使我們再一次感覺到了文學所帶來的悲憫情懷。當小偷敲開那扇關閉數日的門后,一道奇異的光芒灑在了他身上,心靈深處的堅冰慢慢消融,人性之真和人性之善開始蘇醒。無論是小偷還是女高音,身處這樣一個感傷的時代,尋找自身的身份認同無疑是異常艱辛的旅程,但被貼上“小偷”標簽的個體,最終卻轉變成為溫暖和善良的代言人。同樣,我們相信在感傷的時代里,善良人性的種子必定在每個個體心中生根發芽,并蔚然成蔭。

[1]張檸.感傷時代的文學 [M].北京:新星出版社,2013.

[2]葛紅兵.劉繼明小說論 [J].湖北大學學報,2000,(3).

[3](美)莫蒂默·艾德勒.西方思想寶庫[M].姚鵬譯.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88.

[4]劉繼明.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J].閱讀與鑒賞,2006,(8).

[5]曹文軒.小說門[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0.

[6](德)黑格爾.美學 (第一卷)[M].朱光潛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79.

[7]郭昭第.中國抒情美學論要[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

[8](阿根廷)博爾赫斯.博爾赫斯文集[M].陳重仁譯.海口:海南國際新聞出版中心,1996.

[9]昌切.我們時代的一種群體精神結構[J].上海文學,1995,(7).

[10](德)恩格斯.致瑪·哈克奈斯[A].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C].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譯,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1](德)萊辛.拉奧孔[M].朱光潛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7.

[12](法)巴什拉.空間的詩學[M].張逸婧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3.

(責任編輯徐蕓華)

Our Me1ancho1y Time and the Revived Humanity -On the Structura1 Art of Liu Jiming’s Mini-nove1 The Last Rose of the Summer Days

MA Xiaofeng
(Modern Chinese Poetry Research Institute,Southwest University,400715,Chongqing)

Short but meaningfu1 as a11 mini-nove1s are,The Last Rose of the Summer Days touches the depth of the revived humanity by creating advantages in terms of suspension,structure,and metaphor. By reading the text of the mini-nove1 c1ose1y,the present author tries to revea1 the comp1icated techniques in narrative structure and metaphor connotation from three dimensions-suspension creation,story structure and metaphor of theme-so as to understand the hidden me1ancho1y of both our time and humanity beneath the beauty of humanity depicted.

nove1 structure,revived humanity,theme metaphor,me1ancho1y

I207.425

A

1671-7406(2016)04-0024-06

2016-00-00

馬小鳳 (1990—),女,西南大學中國新詩研究所2015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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