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歐綠色城市景觀建設的不同特點對中國的啟示

Inspirations from the Different Landscape Construction Features of Green City in Europe and America on China

謝懷建（重慶交通大學交通文化與美學研究所，重慶　400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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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歐綠色城市景觀建設的不同特點對中國的啟示

Inspirations from the Different Landscape Construction Features of Green City in Europe and America on China

謝懷建
（重慶交通大學交通文化與美學研究所，重慶400074）

摘要：綠色城市至今沒有標準概念，但它的本質意義是生態良好的宜居城市。美歐國家國情不同，反映出來的綠色城市景觀也不同。其取得的成功給出一個啟示：綠色城市應根據本國、本地特點規劃、設計和建設。

關鍵詞：綠色城市；城市規劃；景觀設計；國外城市建設

Abstract:There is no standard definition for "green city" yet, whose fundamental meaning is "livable city" with good ecology. The urban landscape of green city in Europe and America is different from that of China, attesting the different national conditions, which, along with national conditions and local-featured planning, design and construction, should be the basis of the successful green city construction.

Keywords:green city; urban planning; landscape design; foreign urban construction

0　引言

綠色城市的理論淵源最早可以追溯到古代中國“天人合一”思想和古希臘哲學。但作為現代意義的綠色城市，卻產生于20世紀60年代生態運動之后。綠色城市有著豐富的內涵，至今沒有標準定義。但當它與景觀聯系在一起的時候，對象就指向了“城市森林、園林綠地、都市農業、綠色廊道、濱水綠地以及立體空間綠化等在內的復合生態系統”[1]的空間分布、植物構成、植被結構等。當代綠色城市興起于20世紀60年代中后期的生態運動。從60年代到80年代，歐美出現了一場激烈的生態社會運動，歐美國家的政治、經濟、思想文化都發生了極為重要的變化，這種變化改變了西方發達國家的城市理念、城建思想和城建實踐，一種全新的城市發展建設開始形成，這被稱為綠色城市。其標志性的成果是1990年由David Gordon編輯的《綠色城市》的出版，此書從理論與實踐兩方面闡明了綠色城市與傳統園林城市的區別[2]。在綠色城市發展上，美國與歐洲國家因國情不同，呈現出不同研究與建設路徑，呈現出不同的特點。

1　美國的綠色城市研究與建設

以美國為首的北美、澳、新等國家，地廣人稀，土地資源豐富，因此在綠色城市的研究與建設上，總體趨勢是讓城市融入自然。

1.1在理論研究上

90年代中期，美國的綠色城市研究獲得了階段性成果。1995年，美國華盛頓大學出版社出版了由Gordon A.Bradley主編的、代表這一時期綠色城市研究的理論成果書籍《城市森林景觀:整合多學科視角》，該書輯錄了23個著名學者發表在相關學術期刊上的20篇論文。這些論文從不同角度論述了綠色城市的方方面面：從生態文明角度提出森林在綠色城市中的生態文化價值；以SRE尺度函數厘定了城市森林、綠地、廊道之間的關系與改善景觀、環境的數據；以生態價值觀論述了野生動物對綠色城市景觀的重要意義；以生態美學價值提出了城市森林與綠帶的美學意義；從景觀、生態、法規、文化等多重角度論述了綠色城市景觀的保護與功能發揮[3]……90年代的美國綠色城市的研究在學術立論上借助了被稱為景觀生態學之父的哈佛大學Richard T.T.Forman教授的相關學術成果，后者于1986年與Michel Godron合著出版的《景觀生態學》相關理論是美國綠色城市景觀的基礎性理論之一。這一時期，美國的綠色城市研究就城市綠色景觀文化的角度來看，注重的是大片的綠色森林與城市景觀的相融；從價值文化看，強調的是森林對綠色城市的重要價值（已超越了工業文明時期歐美園林綠化在城市中的影響）；從制度文化的角度看，注重的是法律、制度對綠色城市森林、綠地及動植物的保護；從景觀審美文化的角度看，已將城市森林、自然綠地、綠色廊道等視為超越城市藝術園林的綠色城市景觀美重要構成部分[4]……

進入本世紀之后，美國一些學者受歐洲綠色城市主義影響，在理論上推進了美國綠色城市的研究。繼1996年出版《景觀設計和土地利用規劃的景觀生態學原則》后，2008年Richard T.T.Forman又推出對綠色城市景觀研究上產生重要影響的專著《城市區域：超越城市的生態和規劃》，該書整合了歐美綠色城市發展的成果，對美、歐等區域的38個城市區域的綠色空間景觀做了環境綜合分析。提出巴塞羅那與洛杉磯都是200萬人口的城市，但兩者的面積卻相差20倍，因此在綠色城市景觀建設上就應根據當地環境而行[5]。美國農業部2012年頒布的《評估城市森林：顏色和價值觀》則構筑起了綠色城市中的景觀、生態功能、評價系統、管理程序等生態文明管理的綜合評價系統[6]。使美國的綠色城市景觀文化完成了從思想觀念到制度法規、景觀形態等全位方系統化建設。

1.2在建設實踐上

美國在綠色城市建設產生十分積極的綠色景觀效果。主要有：在方法上推行綠圖引導，確保城鄉綠色空間景觀的保護與擴容。采用“一種圖示管理城市周邊自然環境資源及優質耕地，引導城市空間合理拓展的方法”[7]；在技術上建設海綿城市，通過城市森林、綠地、水體、吸水城市地面、道路等，調節城市氣候，節能降碳，提升城市綠色景觀；在管理上評選綠色城市，推動綠色城市發展。由于美國能源消耗大，汽車普及程度高，自行車使用率低，使它在國際上有影響力的綠色城市不如歐洲。這類問題已引起從民間到政府都在重視。在美國民間組織Mother Nature Network評選的全美十佳綠色城市中，都將可再生能源的利用、生活回歸自然、生態出行等[8]作為重要評價標準，這無疑對推動美國綠色城市向歐洲標準靠攏具有積極作用。

2　歐洲綠色城市研究與建設

歐洲綠色城市呈現出兩個特點：一是研究與建設大體同步；二是城市綠色景觀的大趨勢是把自然引入城市。

2.120世紀的歐洲綠色城市

在生態主義思潮強烈的沖擊下，資源相對貧乏的歐洲，人們從情感、思想到行動上更為激進環保。最能反映歐洲人環境焦慮并產生廣泛影響的文本，是受羅馬俱樂部委托由Dennis L. Meadows教授等提交的《增長的極限》（1972年）和羅馬俱樂部時任主席Orlio Paige的《關于未來一百年》（1981年）。歐洲的“綠色城市主義”就在這種背景下產生。綠色城市主義有如下特點：在城市空間布局上，結構更為緊湊——在任何一個發達的西歐國家城市中心，絕對看不到一個像紐約中央公園這么大片的城市森林；在綠色景觀上，將城市森林、綠地、綠網、建筑綠墻、綠色街道、綠色庭院、生態橋梁、城市農場、生態公園等打造成統一的生態城市景觀[9]；在城市交通文化上，自行車出行占比率高。從擁擠的羅馬到繁華的巴黎，從熙攘的法蘭克福到山城琉森，歐洲城市不太寬闊的道路上總有供自行車通行“綠道”；西歐公共交通系統也比美國發達；在綠色城市景觀偏好上，人們特別看重擁擠城市中自然景觀的再現，更注重在城市有限的綠色空間中自然景觀要素——鳥禽、昆蟲、小型哺乳動物被視為綠色城市的重要表徵；在法制規范上強化了對自然的保護（包括植物、動物）；在技術支持上，注重的是在社區與有限城市綠地、森林中創造出靜謐、清新的環境，為野生動物營造適宜的生境；在審美價值上，側重于近自然的綠色城區、林地和鳥類、昆蟲、小動物的留存。所有這些都超越了工業文明時代的藝術園林城市那種“綠色的”景觀。

2.2當前歐洲綠色城市建設

進入新世紀以后，歐洲對綠色城市建設的推動更上層樓。2008年歐盟環境委員會啟動了“歐洲綠色之都”評選活動。它的評價標準遠遠高于“全球綠色城市”標準。其10大項目、28個指標的評價體系包含了從綠色城市環境到景觀的絕大多數內容[10]。從2010至2015年，先后有斯德哥爾摩、維多利亞、南特、哥本哈根、布里斯托爾市等五個城市獲得歐洲最綠城市稱號。由于評估不僅關注城市本身，也同樣關注法律、經濟、政策、公眾意識水平，關注綠色城市建設中最具創新性做法，因此它必將調動更多的歐洲城市、公眾、學者、規劃人員等參與到歐洲綠色之都的創建之中[10]，推動歐洲綠色城市景觀與文化建設不斷發展，并影響世界綠色城市景觀文化的發展趨勢。

3　國內綠色城市研究與美歐國家綠色城市建設對我們的啟示

國內綠色城市的研究與建設有著不同的進程。總的說來，是研究走在建設的前面。

3.1國內綠色城市景觀研究

國內綠色城市研究文本眾多，但理論與實踐參照源自兩個方面：一是美國，二是歐洲。影響較大且有代表性的主要有俞孔堅等人。針對國內大規模“綠色的”①城市建設，哈佛大學景觀學博士北大教授俞孔堅提出“綠色景觀是一種生態化的景觀設計”[11]，提出了“可持續景觀”[12]，以生態美學視角提出“一種新的美學觀和價值觀：人與自然的真正的合作與友愛的關系在理論和實踐上包括：地方性、保護與節約自然資本，讓自然做功和顯露自然等4條基本原理”。[13]東南大學王建國教授也在90年代后期就提出了綠色城市景觀設計要“整體優先和生態優先”[14]。

不少學者認為歐洲的綠色城市主義更值得中國學習。認為歐洲的綠色城市“與以往的規劃模式——尤其是美國模式——不同，它體現了當代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的要求，并為城市與環境的和諧發展指出了未來的可能方向。”[15]

3.2國內綠色城市建設

國內城市建設，最初提得最多的是山水園林城市，園林型城市等，十六大提出生態文明后，建設部印發了《關于印發創建“生態園林城市”實施意見的通知》，制定了《國家生態園林城市標準（暫行）》，至此，我國的綠色城市建設可算是納入了國家級別視野。稍后各級地方政府紛紛出臺相關文件，大力推動具有地方特色的綠色城市建設。主要的途徑有六：一是加大綠色城市宣傳；二是擴大城市綠面，興建城市公園；三是改造、擴容城市道路綠地，興建城市綠道；四是推動城市垂直綠化，倡導建筑的立體綠化；五是推動不同層級的綠色城市評選；六是近年推出了海綿城市建設。這些舉措營造出了綠色城市建設的輿論氛圍，推動了中國綠色城市的建設，至今，全國已有8個城市獲聯合國非營利性社會組織“全球人居環境論壇理事會”評選的全球綠色城市稱號。

3.3美歐綠色城市建設啟示

從美歐綠色城市研究與建設的現狀看，美歐不同的國情決定了美歐綠色城市研究與發展方式的不同。美歐國家綠色城市景觀形態的差異，要求我們去研究這種導致不同外在景觀形態中的內在文化因素（價值理念、制度法規、審美心理等），美歐綠色城市建設的部分成功經驗告訴我們，綠色城市的建設不能脫離本國國情。

3.3.1在綠色城市研究方面，注重研究中國綠色城市景觀特色

目前無論主張效法美國、還是主張學習歐洲的學者們，對中國綠色城市景觀如何突出中國的自身特色、凸顯中國綠色城市景觀文化的研究，還有考慮得不夠全面的地方，還有深入研究的空間。

3.3.2在綠色城市建設制度文化方面，綠色城市景觀評價標準需要生態化

實地勘測顯示，一些以綠色城市名譽改造的城市街區、公共綠地、園林等，較改造之前的林地氣溫調節效果差了，滯塵降噪效果也降低了，鳥類、蝶蜂蟬等幾乎絕跡。綠色城市的綠色景觀的本質是調節氣候、降低污染、凈化空氣、為自然界鳥禽、昆蟲等提供適宜的生境，從而實現人與自然在城市的和諧相處。充分說明以“綠色的”城市建設來代替綠色城市的生態評價標準是錯誤的，我們的城市綠色建設需要融入更多的生態指標。

3.3.3在綠色城市景觀文化方面

綠色城市景觀不能僅僅只注重淺層的“四季有花”錯誤視覺滿足。必須明白，綠色城市景觀的審美是生態美，如何將生態美運用于城市綠色景觀的評價中，是需要研究的。這也從另一方面證明，工業文明時期的園林城市價值觀、審美觀還存在歷史慣性，還影響著當前的綠色城市建設，綠色城市建設需要綠色景觀文化建設——生態價值、生態指標、生態景觀審美等諸多文化建設的推動。

參考文獻：

[1]李鋒，王如松.城市綠色空間建設的內涵與存在的問題[J].中國城市林業，2004（0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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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ordon A Bradley. URBAN FOREST LANDSCAPES Integrating Multidisciplinary [M]. Perspectives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

[4] SK Mincey etc.Structuring institutional analysis for urban ecosystems: a key to sustainable urban forest management [J].Urban Ecosystems，2013，16(3)

[5] Richard T.T.Forman.URBAN REGIONS Ecology and Planning Beyond the City [M].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8：113-134.

[6] David J.Nowak etc. Assessing Urban Forest Effects and Values: Morgantown’s Urban Forest Manuscript received for publication 1 February[Z]. 2012 U.S.FOR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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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imothy Beatley Green.Cities of Europe 2012[M].Island Press:16-22 .

[10]吳志強，呂薈."歐洲綠色之都"評選與城市可持續性評估的思議[J].上海城市規劃，2012（06）：81-84.

[11]俞孔堅.綠色景觀：景觀的生態化設計[J].建設科技，2006（07）：4-10.

[12]俞孔堅.可持續景觀[J].城市環境設計，2007（01）：7-12.

[13]俞孔堅.景觀與城市的生態設計:概念與原理[J].中國園林，2001（03）：3-10.

[14]王建國.生態原則與綠色城市設計[J].建筑學報，1997 （07）：8-12.

[15]白磊.歐洲的綠色城市主義——從Green Urbanism: Learning from European Cities看中國城市發展[J].城市問題，2006（07）：81-84.

注釋：

①所謂“綠色的”城市，泛指當前綠色城市建設中在景觀形態上延襲100多年前歐美城市美化運動中的城市園林綠化，忽視城市綠地應有的生態功能。在價值尺度、審美觀念、景觀追求、評價標準上都是工業文明時代的城建思想而非生態文明的。

責任編輯：孫蘇，李紅

作者簡介：謝懷建（1955-），男，重慶人，本科，教授，碩士生導師，主要從事景觀文化、政治文化等方面研究。

收稿日期：2016-02-15

doi：10.3969／j.issn.1671-9107.2016.03.005

中圖分類號：TU98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9107（2016）03-0005-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