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型制造的合同治理、關系治理與項目績效：基于利益相關者的視角

彭本紅，谷曉芬，武柏宇

(1.南京信息工程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江蘇　南京　210044；2.湖北商務服務發展研究中心，湖北　武漢　430001；3.中國制造業發展研究院，江蘇　南京　21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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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型制造的合同治理、關系治理與項目績效：基于利益相關者的視角

彭本紅1，2，谷曉芬1，3，武柏宇1

(1.南京信息工程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江蘇南京210044；2.湖北商務服務發展研究中心，湖北武漢430001；3.中國制造業發展研究院，江蘇南京210044)

摘要：通過問卷調查，收集服務型制造利益相關者數據，探討制造商不同治理方式與項目績效的內在聯系。結果表明，制造商多采用合同治理和關系治理并重的方式，而合同治理和關系治理并弱的方式較少；制造商對其他利益相關者采用的合同治理程度越高，項目績效越好；采用關系治理程度越高，項目績效也越好；制造商對其他利益相關者采用合同關系并重方式取得的績效比其他治理方式取得的績效更好。

關鍵詞：服務型制造；關系治理；合同治理；項目績效

1問題的提出

在服務型制造項目的不同階段會出現不同的利益相關者，每個階段的利益相關者發揮的作用、影響力以及參與性都不盡相同[1]。一般來說，服務型制造項目包括研發設計、生產制造、銷售服務等階段，在項目研發與設計階段，利益相關者主要有投資者、股東、研發設計人員、政府；在產品生產制造階段，主要包括原材料供應商、核心制造商、服務提供商等利益相關者；在營銷與服務階段，主要涉及零售商、代理商、客戶等利益相關者[2]。基于上述分析，本文從核心制造商視角，針對服務型制造項目治理中的正式治理和非正式治理機制，調查分析其利益相關者的治理方式，探討哪些治理方式對利益相關者的績效有顯著影響，以及哪些因素影響治理的效果，為服務型制造項目治理實踐提供指導。

2文獻綜述

2.1　服務型制造項目的合同治理

在委托代理理論中總存在著信息不對稱的情況，表現在非對稱信息發生的時間和內容兩個方面，這都會導致逆向選擇或道德風險的發生。在此情形下，項目委托人不能隨時觀測到代理人的具體行為，只能了解到匯報的相關數據，為了讓代理人的行為同委托人的愿望一致，順利完成最終目標，制定合同就顯得尤為必要[3]。合同制定以法律為背景，以條文形式明確地規定了合同雙方的責任、義務、獎勵以及違約處罰等，如果完成了合同目標，合同雙方利益都有保障，否則，代理人會按合同受到違約處罰，項目委托人也會因此有損失[4]。

在市場交易中，受到人性以及交易環境的影響，會經常發生市場失靈現象，這時交易成本就產生了。交易貨品或資產的專屬性、交易不確定性、交易的頻率是交易成本產生的源泉，并從三個不同的層面上影響交易成本的高低。通過制定合同，訂立適當的合同類型和條款，當發生由于市場失靈而造成項目損失的情況時，可以適時調整合同內容，避免由于人的有限理性和機會主義帶來的風險，盡可能地減少交易成本[5]。

在服務型制造項目中合同治理非常重要，因為它能夠起到降低合同關系中的風險和不確定性的作用[6]。

2.2　服務型制造項目的關系治理

在項目實施過程中，總會面臨著非對稱信息和市場失靈的情況，當這些突發事件發生時，合同治理固然可以對降低損失起到一定作用，但有效的關系治理同樣可以起到關鍵作用[7]。在實際的交易關系中，簽訂合同雖然是必要的，但大多不是非常正式的并且極少涉及到法律，真正因為合同違約去尋求法律制裁的情況很少見。這種友好的交易合作關系，可以有效地解決交易中的因資產的專屬性、交易不確定性、交易的頻率而產生的問題，進而讓總的交易成本減少，提高項目收益[8]。

對關系治理的研究主要有兩個來源：Macneil的關系契約理論和Williamson的雙邊治理結構觀。將非合同形式的其他一切關系用于合同履行的過程中，以此來避免由于合同的不完全性帶來的問題，這就是關系治理。Poppo和Zenger的研究也表明：資產專用性對關系治理程度有間接影響，當技術不確定性與資產專用性的相互作用后時，資產專用性對關系治理的水平有顯著地正向影響[9]。由此可以看出，在項目交易的過程中，關系治理程度的高低對交易成本有顯著地影響。

3研究假設

3.1　合同治理與項目績效

在市場經濟發展的今天，合同已經成為企業之間交易合作的必要形式[10]。但很多人因沒有根據項目特點制定合同，導致合同有很多漏洞，一些不法分子趁機鉆空子引起企業的損失。因此，一定要訂立詳細的合同條款，明確合同條款內容，這對抵制投機主義、順利完成項目有很大意義[11]。

但是在真實的貿易活動中，由于合同雙方存在信息不對稱、環境不確定性和復雜性等眾多影響因素，導致簽訂的合同內容總是不能面面俱到。在服務型制造項目整個執行過程中，一般都會發生各種各樣的意外事件，這就需要簽訂的合同具有較強的靈活性和適應性，能夠對將來的突發事件做出反應，減少由于信息不對稱和機會主義帶來的損失，提高項目收益[12]。

擁有嚴密而靈活的合同并不一定意味著項目的成功，關鍵是能嚴格按照合同內容來執行[13]。所以項目所制定的合同必須要有很強的法律約束力，能對合同雙方施加壓力，迫使其嚴格執行合同內容，從而保證項目的順利完成[14]。

假設1：制造商對其他利益相關者采用的合同治理程度越高，項目績效越好。

3.2　關系治理與項目績效

在項目治理中，合同治理是必需的，但僅僅依靠合同并不能使項目績效達到最大化。企業生存的必要條件是與組織中各要素處理好關系，企業與組織中任何一個關鍵要素的不當關系都可能導致項目失敗，影響企業生存和發展。

制造商同其他利益相關者搞好關系，就可以及時接受設計、生產、市場等各方面消息并快速做出反應[15]。當發生意外事件時，良好的關系可以促使雙方共同承擔責任，并一起全力解決突發問題，對降低交易成本、提高項目治理水平和績效有很大的實際意義。

當交易雙方建立起長期信任關系時，交易一方就不會因為自己的個人利益而去做損害對方利益的事，他們會考慮雙方共同的長遠利益，這樣就避免了投機主義帶來的風險[16]。Zaheer的研究發現組織間合作的績效與信任程度呈正相關，彼此信任可以進行長期合作和學習改進，從而減少貿易支出，提高項目收益水平[17]。

假設2：制造商對其他利益相關者采用的關系治理程度越高，項目績效越好。

3.3　合同治理和關系治理的組合治理與項目績效

合同治理和關系治理在整個服務型制造項目生命周期中對制造商的項目績效是交互影響的[18]。合同治理和關系治理并重的治理機制既重視了合同治理在整個項目生命周期內對影響項目績效的風險和不確定性的降低作用，又強調了關系治理對整個項目生命周期內的利益相關者的利益保護和規避風險作用[19]。合同治理和關系治理之間的關系可能是相互替代的，也可能是相輔相成的[20]。也許較強的合同治理意味著相對的強硬和不信任，但如果能同時加強關系治理，這相對的強硬和不信任就能得到很好的緩解甚至是消除[21]。合同治理和關系治理對整個項目績效都起到積極作用，因此，兩者并重的治理機制下，項目績效會得到更好的提高[22]。

假設3：制造商對其他利益相關者采用合同關系并重型取得的項目績效比采用其他治理方式取得的項目績效更好。

4實證分析

4.1　研究設計

本研究采用基于問卷調查數據進行經驗分析的方法驗證假設。從利益相關者這個角度出發，利用合同治理和關系治理兩個維度去分析核心制造商應該對其他利益相關者采取哪種治理機制，使得項目績效更高。問卷主要包含：第一，調查人的背景資料以及所在公司規模；第二，服務型制造項目中治理變量與項目績效的關系。

共發出350份調查問卷。回收有效問卷250份，最終有效個案223個。基本信息見表1，問卷變量指標見表2。

表1　樣本基本信息

4.2　因子分析與信度分析

在合同治理指標中，提取 “預測事件的靈活性”、“履行合同的嚴格性” 和“合同條款的明確性”3個因子，共解釋了 81.386%的總方差；關系治理提取 “共同目標”、“共同計劃” 和“人際關系”3個因子，共解釋了86.692%的總方差；服務型制造項目績效提取 “指標控制”、“收益績效” 和“協作績效”3個因子，共解釋了80.997%的總方差。三個指標的Cronbach’s α均大于0.75，信度檢驗通過。KMO值分別為0.882、0.851、0.845，Bartlett球體檢驗均達顯著(p<0.001)，表明適合做因子分析。

4.3　聚類分析

利用合同治理和關系治理這兩個維度對223個樣本項目進行聚類分析，將合同治理的水平界定為合同治理包含的14個指標的得分均值，將關系治理的水平界定為關系治理包含的11個指標的得分均值，采用K-Means聚類分析方法將樣本劃分為四類。

表2　因子提取及信度分析相關結果

續表2

第一類(79個)制造商采取的項目治理機制中關系治理程度相對較高，合同治理程度相對較低；第二類(37個)合同治理程度較高，關系治理程度相對較低。第三類(94個)合同治理程度和關系治理程度都相對較高；第四類(13個)合同治理程度和關系治理程度都相對較低。

在當前服務型制造項目治理方式的選擇方面，大部分企業采取強合同、強關系的治理方式(42.15%),相當一部分企業采取弱合同、強關系的治理方式(占35.43%)，而采取強合同、弱關系的治理方式占16.59%，極少數企業即不注重合同治理也不注重關系治理(5.83%)。這種情況是符合中國當前項目治理實際情況的。

4.4　方差分析

不同項目治理機制群組對項目績效會產生不同的影響，為了進一步探討哪一種治理機制能夠獲得更好的項目績效，利用單因素方差分析對不同的項目治理機制群組的項目績效進行比較分析(見表3)。

表3　不同項目治理機制群組的項目績效的方差分析

不同群組的指標控制存在顯著差異。四組群組變量和指標控制以及收益績效二者之間的關聯強度系數分別為53.3%和51.2%，表明項目治理機制差異對制造商指標控制和收益績效的水平有較強的解釋力。不同群組的協作績效也具有顯著的差異。關聯強度系數為24.5%，具有中度的解釋力。

從指標控制方面來看，具有顯著差異的群組有1組和3組(1組>3組，p<0.05)、1組和4組(1組>4組，p<0.001)、2組和4組(2組>4組，p<0.001)、3組和4組(3組>4組，p<0.001)。這說明采用合同關系雙弱型項目治理機制的制造商的指標控制水平在四個群組里面是最差的。這種顯著性差異在群組2與群組3之間并不存在，這說明在較強的合同治理基礎下，無論項目交易的關系治理程度高低與否，都不會對它們的指標控制水平產生影響。同時這種顯著性差異在群組2和群組4以及群組3和群組4之間表現得特別明顯，說明制造商對其他利益相關者采用的合同治理程度越高，項目績效越好，假設1得到初步驗證。

從收益績效來看，具有顯著性差異的群組有3組和4組(3組>4組，p<0.001)、3組和2組(3組>2組，p<0.001)，說明采用強關系治理的制造商比采用弱關系治理的制造商的收益更高，假設2得到初步驗證。

就協作績效而言，具有顯著差異的群組有3組和1組(3組>1組,p<0.001)、3組和2組(3組>2組，p<0.05)、3組和4組(3組>4組，p<0.001)，表明采用合同關系雙強型治理機制的制造商比采用其他三種治理機制的制造商在協作方面上具有更高的水平。假設3得到初步驗證。

另外還從表4中可以看出，三個績效因子中，3組(雙強型治理)均值最大，而4組(俱弱型治理)均值最小，這說明強合同強關系的治理方式能給企業帶來更大績效，而弱合同弱關系治理方式給企業帶來的績效最差。

表4　服務型制造項目治理機制與項目績效的回歸模型

續表4

說明：自變量行所列數值為標準化的β系數，括號中為t值。*p<0.05，**p<0.01，***p<0.001。

4.5　回歸分析

為了進一步評估服務型制造治理機制對項目管理績效的作用，本研究采用了多元回歸分析方法，得到如表4回歸模型。

表4顯示，各模型的F值都顯示了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各模型回歸擬合效果較好。但是模型2中，調整后的R20.084和0.232數值較小，代表指標控制績效、協作績效和關系治理之間的正向關系不太顯著。這是因為僅僅依靠關系治理不能將各項利益指標控制在一定范圍內，對項目協作利益的提高也沒有太大的幫助。

項目績效的指標控制因子在模型1和模型3得到很好解釋，分別達59.4%和59.5%的方差量，其次是模型2，解釋了8.4%的方差。合同條款的明確性、共同目標和共同計劃因子在模型1和3中系數都為負值，但并無顯著性影響，而合同治理中的預測事件的靈活性和履行合同的嚴格性在模型1和3中系數都為正值且顯著。表明在制造商與其他利益相關者進行交易時，預測和履約對合同治理程度影響大，指標控制水平也越好，項目績效也就越好，結果支持了假設1。

項目績效的協作因子對三個模型的解釋能力較強，分別能達到47.4%、23.2%和 49.5%的方差量。共同計劃和人際關系因子在模型2和3中系數都為負值，但并無顯著性影響，而共同目標因子在模型2和3中系數都為正值且顯著。表明在制造商與其他利益相關者進行交易時，關系治理程度越高，協作水平越好，項目績效也就越好，結果支持了假設2。

項目績效的收益因子在三個模型中的解釋能力也很強，分別達到 66.4%、70.1%和 77.2%的方差量。履行合同的嚴格性和人際關系因子在3個模型中系數都為負值且顯著；合同條款的明確性以及共同目標在3個模型中系數都為正值，同樣顯著。表明在制造商與其他利益相關者進行合作時，合同治理以及關系治理程度越高，各方面收益越好，項目績效也就越好，結果支持了假設3。

5結論與啟示

5.1　主要結論

(1)服務型制造項目治理機制可以細分為四種類型：合同關系并重型、強合同型、強關系型和合同關系俱弱型。目前制造商較多采用合同關系并重型，只有很少制造商采用合同關系并弱型的治理方式。

(2)制造商對其他利益相關者采用的合同治理程度越高，項目績效越好；采用的關系治理程度越高，項目績效越好；采用合同關系并重型的項目績效比其他方式績效更好，而采用合同關系并弱型的，績效最差。

(3)在合同治理中，預測事件的靈活性和履行合同的嚴格性對指標控制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預測事件的靈活性和合同條款的明確性對收益績效和協作績效都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在關系治理中，人際關系對指標的控制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而共同目標對收益績效和協作績效都有顯著正向影響。

5.2　管理啟示

在服務型制造項目中構建合同治理和關系治理的互補機制；制造商要與利益相關者保持良好關系以獲取競爭優勢；界定強合同治理的限度，將人的靈活性和合同的不完全性結合起來；服務型制造企業應根據項目階段采取不同的治理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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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譚果林)

Contract Governance，Relationship Governance and Project Performance Based on the Empirical Studies of Stakeholder of Service-oriented Manufacturing

Peng Benhong1，2，Gu Xiaofen1，3，Wu Baiyu1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Nanjing University of information Science &Technology，Nanjing，210044；2.Hubei Business Service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er，Wuhan,430001；3.China Institute of Manufacturing Development，Nanjing，210044)

Abstract：The paper analyz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ntract governance,relationship governance and service-oriented manufacturing project performan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takeholders theory.Service-oriented manufacturing data from investigation is adopted，and the inner connection of four governance means and project performance is explored by using the models of factor analysis，cluster analysis，variance analysis and regression analysis.Results show that：the governance mode of equal importance both in contract and relationship is more popular than other modes；the more strong is the contract governance level for the manufacturers responding to other stakeholders，the higher is the project performance，and so is the relationship governance；the manufacturers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equivalent importance between contract governance and relationship governance，the performance is better than other governance modes.

Key words:Service-oriented manufacturing；Contract governance；Relational governance；Project performance

中圖分類號:F730

文獻標識碼:A

作者簡介：彭本紅(1969-),男，湖北人，南京信息工程大學教授，博士；研究方向：服務與創新管理，項目治理。

收稿日期:2015-06-30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71263040)，江蘇省社科基金(13EYB013)，中國制造業發展研究院開放課題(SK20130090-5)，湖北商務服務發展研究中心開放課題(2014Z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