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作為關切者的實施路徑——兼論關切型師生關系*

鐘芳芳（教育部普通高等學校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北京師范大學教師教育研究中心，北京1008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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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作為關切者的實施路徑——兼論關切型師生關系*

鐘芳芳
（教育部普通高等學校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北京師范大學教師教育研究中心，北京100875）

摘要：師生關系是典型的關切關系，關切充滿師生雙方的情感互動與共構。在教育中教師自覺地充當典型的關切者，實施著關切的影響，不斷激發學習者走向新質。師生在關切中欣賞差異、互為他者，走向關系中的審美體驗。將關切作為教師的必備情感品質引入到學校教育，根植于每一個學生的心田是很有必要的。

關鍵詞：關切；關心倫理；教師本質

Abstract:The concern relation is a typical relationship between teachers and students. Concern is the emotional interaction between teacher and student. The teacher is the person who concerns students and consciously practices the positive influence of concern. Teachers' concerns will motivate and enlightenment learners' creativity and enthusiasm. Teachers and students should appreciate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each other, be close to each other, and experience beauty in the relationship. Concern, as the necessary emotional quality of teachers, is introduced into the school education, and rooted in every student's heart.

Keywords:concern; concerned ethics; teachers' nature

一、教師的本質:關切中的影響

（一）關系中的關懷

“關懷體現了生活最終的本質”“如果沒有情感或僅把情感看作附屬物，人將淪為自私自利或麻木的理智化。”內爾·諾丁斯認為情感高于認知和推理，把情感推崇到關懷者與被關懷者的人際關系最重要的位置，推動人類前進的不是理性認知，而是情感，是人人都持有的情感，雖然任何人都不能把認知、思考和推理從道德行為中排除，但作為為情感服務的認知、思考和推理，都是情感的手段，最終都指向人的情感。朱小蔓教授認為如果以一味地要求教師去關懷學生的視角來理解“教師關懷”是不正確的，教師關懷應該通過教師與學生之間的關系進行表達，教師要通過自身的行為讓學生感受到“關懷”的真正涵義。所以，“教師關懷”是教師在教育過程中，“以一種開放且誠懇的方式在接納他人，是一種許可他人與己建立關系的非選擇性關懷（即平等關懷），它涉及到人與人之間完全的接納、深刻的反省、審慎的評估、不斷的修正以及深入的探索”。

（二）關切：在逼近他人中實現自我

關切是比關懷、關心更全情投入的深層情感體驗，關切不僅要求關切者充滿他人、深刻理解他人，而且更進一步要求關切者逼近“他人”的現實存在，尊重他人的差異性，設身處地地為他人，并在關切的過程中實現自我得到共同的審美體驗。關切是不僅需要建立在關心的情感機制之上，還要求關心者付出更大的情感努力與投入。關切者往往是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盡全力理解他人，天然的或是道德的敏感性的驅使之下全情投入。關切是人類感同身受的至高的情感表征，也是關心走向切己體察，以己推人，反觀自己的高級情感體驗。“關心他人，在重要的意義上，是幫助他人成長和實現他自己。”同樣，關切作為關心的更深層的情感并非指向的是利他或是犧牲自己，真正的關切的達成一定是在切近他人的情感中實現了自己的價值。個體在實施關切的行為中逐漸從“心中有他人”走向“心中充滿他人”的理想的倫理自我的境界。

面對當今多元文化的差異和人文主義的時代的到來，“教師關懷”的本質特征應進一步得到彰顯——由關懷走向關切。由關心他人到感同身受地理解他人，逼近他人。即充分地尊重學生的差異，深入地逼近學生的現實，深刻地理解學生，為學生提供一切成長的可能性，即使教師關切的情感得以表達。教育的過程應該是在尊重學習者多元差異的基礎上提供支援與引導，師生彼此實施關切的影響，促進雙方不斷走向新質。

二、教師實施關切的路徑

在當今的物質生產高度工業化、產業化、信息化的大潮之中，人們很容易迷失精神家園，進入一個高度缺乏情感的時代，在這個時代人們對關切的情感需要超過以往任何時候。因此，必須將關切的情感作為教師的必備情感品質引入到學校教育，根植于每一個學生的心田。那么，如何才能更好的培養教師關切的敏感性？如何才能更好地發展和支持而非破壞關切關系的共同體？

（一）逼近“他者”：欣賞差異

在傳統教育中，教師習慣地將學生作為等待塑造的對象進行模塑。教師很自然地將學生作為原材料強行地納入自己的模型的結構中進行澆鑄。然而在現實中教師和學生彼此存在諸多差異，任何一方要將另一方納入、趨從、同一化以消解差異的活動與企圖都有悖于教育促進教師和學生多樣化、個性化發展的旨趣。法國哲學家萊維納斯認為“他者”可以理解為一種外在性，永遠無法將其劃歸到既存的各種體系之中。“‘他者’的出現，意味著傳統哲學所缺失的相異性、外在性和多元性等概念試圖在哲學上獲得依據。”互為“他者”的師生關系體現著對“他者”深深的關切，有助于對教師或學生相異性、外在性和多元性的呵護。在現實教育活動中，教師往往采用細膩的觀察、道德的敏感、責任的承擔、天然的關切逼近學生的現實需求，深刻理解學生，承認他者的差異，用開放包容的心態欣賞差異。

（二）關切的責任：互為“他者”

關切“他者”的情感滲透于師生交往的始終，教師和學生的相遇即是“面對他者”開始，在關切情感實施與回應中，師生逐漸進行逼近他者，實現自己。師生彼此視為“他者”并真誠關切，“為他者”的情感便在彼此內心深處激蕩、升騰為“我必須”的道德意志并轉化為“為他者”的行動，即師生互相關切都滲透著“為他者”的倫理訴求。教師和學生都實施著關切的責任，感受到來自對方的尊重、熱愛和幫助；教師和學生都將保持著差異性、多元化、獨特性，不會受到驅于“同一”的侵害。在教育活動中，學生作為“他者”關切，尊重學生個性差異促進學生自由多元地發展；將教師作為“他者”關切，教師在學生的情感反哺中變得更加自信、更富有活力。教師和學生在互為他者并以關切的態度和行為確立與對方的關系時，關切或被關切的教師和學生都會因此而受益。因此，促進教師和學生共同進步是關切“他者”的責任及旨趣所在。

三、關切:師生關系走向審美

（一）關切中的審美

關切者和被關切者相遇，彼此給予愜意快樂的享受，這本身就是在倫理層面上的審美體驗。關切是通達至真至純的心靈路徑，強大的感染力和共在感使關切情感賦予人性的魅力。道德的敏感源于關系的評價，關切關系代表善良，優于其他關系指向了美德實踐。情有所動即感動是關切的動力機制，只有“為我所動”的才是需要感同身受并實施關切的。感動是個體走進他人情感世界，喚起自己情感覺知，對他人實施情感支持的重要情感經歷，體現著關切的倫理之美。感動是彼此情感經驗到的，并可以超越彼此指向共同建構的“情感共鳴”。關切之美是在互動中生成的有其動態的過程美；它同時指向關切雙方彼此的內在的感受之美；它又是彼此情感理解中的生成之美；同時不乏情感交融、契合之美；甚至會有走向情感文明的高尚純美。這些在關切實施中相伴而生的人性美、倫理美、道德美，“各美其美，美美與共”，指向一個至善至真至美的理想倫理自我。美的享受不斷的強化于個體，促使其不斷追求關切行為的承諾，實現了個體的美好人格。

（二）師生關系中的審美體驗

關切是師生關系走向審美的“詩意”的歷程。“在基本的生活經驗世界里，‘人’就是完整的‘人’，而不是‘科學家’。他的所思所想，不是純概念的，而是‘詩意的’，他的所作所為不是純功利的，而是‘藝術的’。所以海德格爾說‘人詩意地存在著’。真正生活里的人，就是詩人、藝術家。”在現代教育中，標準化的考試將學校變成了流水線的工廠，使師生常常忘了自身的詩意之本，這種舍本逐末的“高分”追求是以犧牲師生關切情感體驗為代價的。

教育是教師整個人格同兒童的整個人格充分接觸、充滿彼此的事業，僅僅憑借知識與技能不能形成教育關系。有了“關切”，教師就會對學生產生深切理解的愛，這種愛包含著對學生發展的各種可能性的耐心和忍耐，敏感和理解，信念和信任。學生在教師的關切中會體驗到教師真誠的期待，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和人性的善良，主動地求真、向善、愛美。師生彼此關切，逼近彼此內心世界：被遮蔽的心扉逐漸向世界、向生活、向他人敞開了。“師生雙方能夠超越現實的、物質的功利需要，對自己的生活和人生做出審美設計、審美塑造和審美思考，使自己的個性得到解放并充分張揚，心態自由，不為物累，并富于積極向上的創造精神。”在師生在關切關系中經歷了精神碰撞、情感交流、思想交鋒、視域融合的過程，共同實現個性的張揚，情感的升華，人格的完善，獲得個體審美體驗的完整性，使封閉的自我逐漸敞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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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十二五”規劃2014年度教育學青年課題“校本德育課程:基于兒童品德發展的情感基礎的實證研究”(編號CEA140165）

中圖分類號：G64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6-000X（2016）06-0039-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