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生產及其產品的內涵與特征

張 謹

(廣東行政學院，廣東 廣州 510053)

?

【文化產業研究】

文化生產及其產品的內涵與特征

張 謹

(廣東行政學院，廣東 廣州 510053)

文化生產是一種創新性生產，是文化資本調節著的特殊性生產，是經濟效益與社會效益互動互生的復合型生產，它包括內容含量、意義指向和物質載體三個層次。文化產品是滿足人們需求的各類文化載體和形式多樣的文化服務，它具有創意性、價值的層次性、價值的持久性、調控手段的復雜性等特點。

文化生產；創意性；層次性；持久性；復雜性

在西方，最早對文化生產進行探討的是法蘭克福學派，他們以“文化工業”冠名，以悲觀主義態度分析它的操控性與欺騙性，他們批判文化工業，是因為作為市場化的文化商品，既泯滅了個性化的藝術追求，又成為維護集權統治的意識形態工具。在我國，文化生產的含義并非就是西方大眾文化生產的全部，國家機關及其相關組織對文化生產的引導是以滿足人民文化生活需要為前提條件的。

一、文化生產的內涵與特點

一般的物質生產包含文化方面的一些要素，但并不就是文化生產本身。物質生產更多地總是與體力勞動和大規模的機械化生產相聯系，人們習慣于把精神性生產或藝術性生產等與腦力勞動相關聯的諸種生產歸之于文化生產。

“精神生產”的權威性概念是由馬克思和恩格斯提出來的。19世紀40年代，他們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指出：“思想、觀念、意識的生產最初是直接與人們的物質活動，與人們的物質交往，與現實生活的語言交織在一起的。人們的想象、思維、精神交往在這里還是人們物質行動的直接產物。表現在某一民族的政治、法律、道德、宗教、形而上學等的語言中的精神生產也是這樣。人們是自己的觀念、思想等等的生產者，但這里所說的人們是現實的、從事活動的人們，他們受自己的生產力和與之相適應的交往的一定發展——直到交往的最遙遠的形態——所制約。”[1]馬克思、恩格斯認為，最初的精神生產總是物質生產的附屬物，隨著社會的發展，精神生產也具有相對的獨立性。與之不同的是，現實生產實踐中，許多人習慣把二者對立起來。“人們一般把文化理解為精神生產，使其與物質生產對立，這種對立逐漸演變成常識，被視為'文化的'與'物質的'之間的對立，文化生產被視為是某種精神的、審美性的與物質生產無關的活動。這種理解顯然不符合馬克思的觀點。”[2]精神生產和文化生產的形式、內容都區別于物質生產，但它們的載體都是物質的，有時甚至要借助物質生產的技術來完成。精神生產是文化生產的重要組成部分，文化生產除了具有精神生產的意義屬性外，還體現其經濟價值的物質生產屬性。

文化生產是指在現代工業化背景下，以科學技術為引擎，以大眾傳媒為平臺而相對獨立于物質生產領域的文化產品的生產。與物質生產相比，文化生產具有以下三方面特點。

第一，文化生產是一種創新型生產。它的生產結果是文化產品，不像單純的物質產品是為了滿足人們的衣食住行，它最終體現的是精神需求。與物質產品一樣，文化產品有使用價值。不同的是，并非所有的文化產品的價值都可以準確評估，它的價格很難受價值規律的支配。文化生產是商品生產與非商品生產的有機統一。

第二，文化生產是一種文化資本調節著的特殊性生產。法國社會學家皮埃爾·布爾迪厄描述了三種文化資本形式：一種是嵌入式的(embodied)文化資本形式，如行動風范、表達方式等；另一種是對象化的(objectified)文化資本形式，如文化消費品、機器、建筑等；再一種是制度化的(institutionalized)文化資本，如文憑高低、文化知識多寡等。這種或隱或現的文化資本雖然與產業化的文化資本不完全等同，但它說明了文化資本的政治性和社會性意蘊，這些思想有助于我們理解國家或政府對文化生產進行調控的重要意義：正是因為調控的存在，決定了文化生產的規模、速度、區域分布乃至文化產品的流通渠道等。

第三，文化生產是經濟效益與社會效益互動互生的復合型生產。文化產業發展規模的大小、市場化程度的高低，從一定側面反映出一個國家經濟發展實力、科學技術發展水平，它是綜合國力的象征。這就是文化經濟化。與此同時，文化又擔當著意識形態功能，它的生產過程蘊含著增加就業、縮小貧富差距、體現集體主義風范、發揚團結協作精神等人文因素，這就是經濟文化化。經濟文化化的過程能充分彰顯它的社會效益。沒有經濟效益的文化生產是不全面的，沒有社會效益的文化生產是沒有價值的，經濟效益與社會效益相互促進、共同發展，才是文化生產的中心旨趣。

二、文化生產的層次

大規模的文化生產必然是社會的物質生產力發展到一定歷史階段上的產物，它有特定的生產過程和工藝流程，有特定的技術指標和數據參數。從靜態的觀點看，它又具有層次性。

(一)文化生產的內容含量

文化生產的內容含量是文化生產的核心和本質所在。文化生產的內容是否受人們的青睞，它通過文化商品和文化服務的相關指標來衡量。在商品流通和文化服務過程中，它表達的是思想觀念、社會的價值取向、生活方式的體驗以及個人的興趣愛好。說“內容為王”，正是由于文化生產內容的深淺、多寡決定文化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美國好萊塢電影之所以有廣闊的市場前景，除了高超的演技、精湛的攝影制作技術外，在表現人類永恒的主題方面也是獨具匠心的。

(二)文化生產的意義指向

意義是文化產品的內容和形式的結合而表現出來的特定價值。豐富多彩的內容是通過生動活潑的形式來呈現的。一部優秀的文學作品或影視劇，其意義指向是由單一的物質資本轉向由符號、信息及各類媒介要素的綜合作用而構成的非物質資本，即符號資本的過程。

(三)文化產品的物質載體

人們通常把文化產品的物質載體稱為媒介產品。20世紀70年代興起的信息技術革命帶來了文化媒介生產的歷史變革，各類新的數碼傳媒的誕生不僅改變了傳統媒體的傳播模式，而且推動了文化創意產業的縱深發展。

三、文化產品及其特征

文化生產的最終目的是生產滿足人們需求的各類文化載體和形式多樣的文化服務，這些文化載體和文化服務統稱為文化產品。

(一)創意性

生活世界的勞動產品是為了滿足人們日常生產生活的需要，其產品具有實用性、簡單性、復制性等特點，而文化產品使用價值的背后表征的是新思想、新觀念，注入的是幽深的情感和崇高的品位，反映的是生產者高超的設計能力和豐富的想象力。產品的內容和形式都富含深厚的文化底蘊。

(二)價值的層次性

核心價值、形式價值和附加價值是文化產品價值的三個層面。核心價值是文化產品多年沉淀的“文化故事”。如莎士比亞經典的文藝作品、中國北京城古老的建筑藝術，都能體現文化價值的核心要素。形式價值屬于文化產品的承載價值或外在價值。如迪士尼樂園就是以各種微縮景觀及造型展現在游客面前。流傳于民間的某些非物質文化遺產中的經典故事、民歌雖然沒有實物載體，但它是通過特定語言形式來承載的。附加價值是由文化產品進入市場所引申出的各種價值的總和，它是文化產業鏈良性發展的必然產物。如動漫電影《喜羊羊與灰太狼之牛氣沖天》上映后，不但取得了可觀的經濟回報，而且它的DVD版、網絡授權、電影圖書、各類玩具產品以及食品飲料等衍生品的價值令業內人士驚嘆不止。

(三)價值的持久性

普通的勞動產品在人們完成了一次或多次性消耗之后，就會棄之不用或束之高閣。人們看中的是它的使用價值，"可用性"是擺在第一位的。文化產品作為各類文化形式的物質載體或服務方式，人們更看重其所蘊含的文化價值或文化意義。雖然物質載體或服務方式消失了，但它的社會意義乃至政治意義得到升華，價值層面的社會屬性會產生廣泛而深遠的影響。

(四)調控手段的復雜性

市場經濟的不完善以及相關文化法律法規的不健全，給市場化的文化生產帶來巨大挑戰，侵犯知識產權的案件時有發生。例如，許多盜版的文化產品，與正版產品相比，購買方便、價格低，其市場占有率不斷擴大，對此，市場的宏觀調控顯得無能為力，需要輔之以強硬的法律手段，借助于道德的力量來整頓市場秩序。

[1]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72.

[2]樊柯.雷蒙德·威廉斯的文化生產論[J].文藝理論與批評，2012，(4)：47.

【責任編輯：王 崇】

2016-07-10

本文系廣東省社科基金一般項目“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視域下文化治理機制與路徑研究”(項目編號：GD15CMK05)的階段性成果。

張謹(1966-)，男，湖北仙桃人，教授，主要從事哲學與文化研究。

G02

A

1673-7725(2016)09-012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