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教育價值追求的歷史流變

田圣會

（懷化學院教育科學學院，湖南懷化418008）

人文教育價值追求的歷史流變

田圣會

（懷化學院教育科學學院，湖南懷化418008）

古希臘、古羅馬與中國先秦的古典人文教育，以人為中心，以善為導向，追求人性的完整、高雅、和諧與全面發展。文藝復興和啟蒙運動時期人文教育，高舉人文主義，主張人權反對神權，宣揚個性解放反對禁欲，崇尚理性反對蒙昧，追求自由平等，反對等級觀念，追求現實人生幸福。新文化運動和十月革命是中國人文教育思想發展的嶄新開端，民主精神、科學精神和馬克思主義人文精神在中國得到傳播，啟發了民眾的民主、科學和社會主義思想覺悟。

人文主義； 人文教育； 價值追求

一般而言，人文教育發展遵循從人文關懷的產生，到人文理想的發展，再到人文精神形成的歷史演變規律。但作為一定觀念形態的人文教育價值追求，卻具有一定的歷史性和意識形態性。因此，人文教育價值追求在不同的時期、不同地域，也總是存在一定的時代特點和文化特質。本文以世界史對古代、近代和現代的劃分標準，從中西方歷史發展長河中，選擇幾個典型的歷史發展階段，對期間代表性人物或著作的人文思想及其價值追求作簡要地梳理和概括分析，以探討中外人文教育價值追求的歷史發展變化。

一、古代人文教育的價值追求

本文古代古典人文教育主要指古希臘、古羅馬教育和中國先秦的人文教育。這一時期是人文教育史上輝煌的時期，很多人文教育思想都是由此奠基的。劉鐵芳在其《古典人文教育——教育的走向與現代教育的反思》一文中，將該時期人文教育的主要特征表現概括為：以人為中心，以善為導向，以人性的完整、和諧、全面發展為目的，去實現那一時代所理解的人性的豐富與圓滿［1］。

（一）古希臘與古羅馬時期

西方人文教育傳統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臘羅馬時代。普羅泰戈拉提出了“人是萬物的尺度，人是‘是萬物為是’的尺度，也是‘非萬物為非’的尺度”［2］。文德爾班在《哲學史教程》中曾指出，以智者為標志，希臘哲學“走上了人學的道路，或者說走上了主體性的道路：研究人們的內心活動，研究人們的觀念和意志力”［3］。在智者們的影響下，西方古典文化空前繁榮。

1.蘇格拉底“認識你自己”——人文關懷的體現

蘇格拉底哲學，人文主義的色彩非常濃重，散發著他對人的關懷。他的名言“認識你自己”就是很好的體現。“認識你自己”反映了蘇格拉底對人自身的關注與思考，這個從自然到社會的轉變過程，使哲學由此從神壇被下拉到了人間。

“認識你自己”這句話是啟迪人們不僅要關注自身的身體狀況，更要通過自我反省去關注自身的精神領域，通過自審與反思以達到自我實現、自我超越，進而去求真、求善、求美，達到人與社會全面發展與和諧相處的目的。

對人性研究的本身是針對人類精神境界的覺醒狀態下的重要表現和探知，從而讓人文教育中的哲學開始成為一門真正意義上的以研究人為中心的學問。理性是需要推崇的，思想是需要追求自由的，因此蘇格拉底的思想理論與18世紀的啟蒙思想有極為類似的特點。

2.柏拉圖“絕對的善”——人文理想的體現

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將“絕對的善”作為教育追求的最高目標，強調教育應“使心靈的和諧達到完善的境地”［4］。“絕對的善”就是指人的“德性”。

“德性”，柏拉圖是這樣解釋的：“一種健全的心靈，好的習慣，對于真美和秩序的愛好，一種易為貧富所威脅的協調和節制，一種心靈各因素的平衡的統率。”［5］9“當財富和德性放在天平的兩端的時候，一端總是往上升的，一端總是往下落的。”［5］27可見，柏拉圖追求的是精神和諧，這種和諧對物質的享受是排斥的。“善”在柏拉圖的理論中是至高無上的，它創造了萬物，甚至創造了神。因此，王可將柏拉圖“善之相”作為最高境界的“本真存在”，并把這種存在比喻成太陽。并認為柏拉圖希望建立一個“善”的城邦，來實現烏托邦社會的美好愿望；一個善的城邦需要具備四種美德：智慧、勇敢、節制和正義［6］。因此，這四種美德的追求可以看作是古希臘時代人文教育的價值追求。

3.亞里士多德“自由人的自由教育”——人文精神的體現

古希臘教育強調：教育應用以培養人們成年后在政治上操習德性。但是，這絕對不是亞里士多德在《政治學》中所認可的唯一的教育觀念。亞里士多德說，教育精髓絕對不是“有用”，任何“有用”或實用的訓練，在亞里士多德看來，都是“卑賤”而“粗俗”的。因為，在亞里士多德的教育視野里，還存在第三種更為重要的教育，那就是自由人的自由教育。

這種自由人的自由教育，亞里士德是這樣描述的：“顯而易見，兒童教育應包括真正必需的有用科目。但是，顯然也不應該把所有有用的科目都一股腦兒全收，因為這些工作中也有自由與不自由之分，而針對兒童的教育內容就應該以此為區分標準：雖然使用但不至于將他們培養成粗鄙的工匠。（任何工作、技藝或學科若是妨礙了自由人的身體和精神，對他們操習德性和從事德性活動無益，都應該被視為粗鄙。因此，有損身體狀態的技藝和為賺取酬勞的工作都被稱為粗鄙的行當，因為它們貶損了人的精神，奪了精神的閑暇）。”［7］另外，在亞里士多德的教育視野里，非常強調人的理性發展，認為：“符合理性的生活就是最好的和最令人愉快的”，是具有“神性”的“最高美德”。

顯然這種自由人的自由教育和對人的理性發展的尊重和關懷，是人文精神價值追求的體現，對后世人文教育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二）中國先秦時期

中國古典文化和古希臘與古羅馬一樣存在著豐富深刻的人文教育思想。其中尤以孔子、孟子、荀子等儒家先哲為代表。

1.孔子“仁學”的價值追求

孔子人文教育思想的核心所在是“內心的德性世界”。其重人過于重文，表現在孔子將禮樂之“文”建立在人的德性之上，開啟了中國文化“文質彬彬”的德性方向。“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8］（《論語·為政》）孔子認為，對于多種類型的知識的學習和灌輸，是可以有幫助人格的完善。所以，被孔子所重視編纂的課程中有禮、樂、射、御、書、數，對應的課本是《詩》、《書》、《易》、《禮》、《春秋》等。忠恕之道為“仁道”，所以行忠恕就是行仁，就必須履行在社會中的責任和義務，也就是人文教育價值培養在社會中的價值追求體現。孔子除了對經典做出了新的解釋以外，還有他自己對個人與社會、天與地理論（謂之“正名”）的價值追求。

2.孟子“性善”的價值追求

將孔子人文思想推進一步的是孟子。孔子以“仁”釋“禮”，讓外在層面的社會道德規范轉化為內在層面的自我覺醒意識，這一思想潮流由孟子發揚到極致。孟子說明了儒家之重禮樂和道德觀念，全在人性之善。

孟子認為道德的基礎是人性天賦，強調人盡心便可知性，知性則知天，進而把天道與人道貫通起來。所以，唐君毅先生認為，中國儒家人文思想發展到孟子，“人文價值”與人的“內心德性”便有了先天的人性基礎［9］7。

孟子所代表的人文思想具有以下的特征：一是重“人”勝于重“文”。孔子重禮言樂之意義在文理，孟子則進一步詮釋這禮樂之原理是在人性本善。所以孟子所代表的人文思想扎根點是在人。二是重“思”勝于重“學”。人文的教育理念在道德修養上，孔子認為思學并重，孟子著重標出“思”這一點，他說：“心之官則思”。

3.荀子“禮學”的價值追求

荀子思想是中國先秦人文思想的進一步發展。孔子、孟子和荀子等禮學思想的共同理路，都持“禮”可以“經國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的觀點，但各有側重。荀子人文思想的重心是言禮制。荀子論及“人”，比孟子更深入一步。荀子善用比較分析的方法分別從表面層次和本質屬性上說明人是天下最為珍貴的道理。從荀子角度來說，內在層次的仁義道德則必須通過外在層次的規范道德才有可能存在，“禮”才是“仁義”之經緯和“人道”之準則，即所謂“禮者，人道之極也”。因此，唐君毅先生認為，孔子人文思想重在闡述禮樂之“意”，孟子人文思想重在闡述禮樂之“原”，而荀子人文思想重在闡述禮樂之“效”［9］7。

14-16世紀歐洲的文藝復興是一場影響深遠的思想文化運動，它以人文主義為核心，掀起了人文主義的狂潮。發生在17-18世紀的啟蒙運動，是文藝復興的繼續和發展，進一步抨擊了教會神權，解放人的思想，并且發展了文藝復興所提倡的人文主義。文藝復興和宗教改革都對人文教育的發展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二、文藝復興時期

文藝復興不僅是簡單的復興希臘和古羅馬的文藝，其實質更是一場新興資產階級發動的借古典文化，來對當時的文化進行改革，并且進一步延伸到政治層面的改革。文藝復興的核心是以人為本，把世人對神的關注轉移到對人自身的關注。文藝復興時期誕生了大量的人文主義色彩的作品。

（一）但丁《神曲》“反對蒙昧主義，追求理性與自由意志”的人文精神

《神曲》是但丁的代表作，也是文藝復興時期宣揚人文主義的典型作品。《神曲》可以說是一部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相結合的典范之作，字里行間都閃爍著人文的光輝。其主張：1.理性與自由意志。把作為理性象征的詩人維吉爾作為他幻游地域和煉獄的向導，隱喻理性和哲學是指引人類人是邪惡的途徑。“你隨我來（指象征理性的詩人維吉爾），讓人們去議論吧，要想豎塔一般，任憑狂風呼嘯，塔頂都永遠巋然不動。”［10］這體現了自由意志的思想。2.與現世斗爭。《神曲》很大程度上是對現實的反映。它反映了現實中人民的訴求和意志，又暗喻了當時被教會壓迫下的黑暗社會，反對中世紀的蒙昧主義，反對教會對人性的壓迫，給予了教會強烈的打擊。

（二）彼特拉克《歌集》“反對禁欲主義，追求美好生活”的人文精神

彼特拉克是文藝復興時期的第一個人文主義者，被譽為“人文主義之父”。《歌集》作為彼特拉克的代表作，其中更是充滿了人文主義的觀點。在14世紀禁欲主義籠罩的歐洲，其詩歌多為隱喻，神秘色彩十足。但是彼特拉克的《歌集》卻沖破了中世紀的迷霧，描寫了人們對美好生活追求的渴望。詩人毫不掩飾人最直接的感情訴求，在《歌集》里抒發了他對戀人勞拉的情感。《歌集》是以現實生活為中心的文學表現方式，表現出對幸福生活的追求，體現了彼特拉克的“人情味”。其中也不乏政治諷刺詩，表現了詩人的愛國主義情感和民族意識。這些都表明彼特拉克的作品不同于以往中世紀的禁欲色彩，大肆地宣揚人性以及人的情感，字里行間都體現了人文主義者的人文訴求。

（三）薄伽丘《十日談》“反禁欲尚自由，構建理想盛世”的人文精神

薄伽丘的《十日談》，被稱為是“人曲”，是和但丁《神曲》齊名的文學作品，也被稱為是《神曲》的姊妹篇。薄伽丘以豐富的生活知識和出色的藝術概括力，通過敘述故事，概括生活現象，描摹自然，敘寫細節，刻畫心理，塑造了國王、貴族、騎士、僧侶、商人、學者、藝術家、農民、手工業者等不同階層人物形象，展示出意大利廣闊的社會生活畫面，抒發了文藝復興初期的人文主義和自由思想。不但具備貶教會尊現實、反禁欲崇尚自由的人文主義的普遍思想，還體現了對人性失去羈絆后何去何從的擔心，并進一步表達出構建理想盛世的美好愿望，從而顯現出自己獨特的人文主義訴求。其思想沖擊了傳統觀念，公開表明對婦女的尊重熱愛，一掃賤視婦女的陋習［11］。另外，在《十日談》里還體現有關于全面發展的人的思想觀念。在薄伽丘看來，人應當接受良好的教育，多才多藝，和諧發展，既健康、俊美，又聰明勇敢。這是文藝復興時期對于人的理想的人文價值追求。

三、近代人文教育的價值追求

啟蒙運動是發生在17-18世紀法國的一場思想文化運動。啟蒙運動時期是承接西方中古文藝復興時期與開啟近代西方人文主義發展的重要時期。這一時期人文主義教育價值追求突出特點表現在啟蒙思想家們提倡理性，正確地對待人與自然、人與國家、人與社會的關系，以及全面理解人與宗教的關系，關注個人的發展，因而使人文主義教育價值追求得到進一步發展。

（一）正確對待人與自然的關系

啟蒙思想家已經認識到“自由、人權、理性”思想與自然的密切聯系：自由是天賜的東西，人權是自然的權利，理性是自然的賜予。盧梭主張“人類應該回歸自然”，認為在自然狀態被破壞時，人們也就失去了自由。啟蒙思想家為什么會提出這樣的關系？由于他們意識到：人只有從屈服于神轉而面向自然、認識自然和利用自然，才能從愚昧和迷信中解放出來，從而推動社會進步。那么，怎樣才能實現這種關系呢？他們認為：必須先了解自然，因為宇宙萬物都處在普遍的聯系之中，只有了解自然，才能發現它的規律，進而遵循規律，避免人類活動造成對自然的破壞，受到自然的報復。

（二）突出人與國家的關系

啟蒙運動發生在法國大革命的前夕。當時的法國政治矛盾尖銳。新興資產階級力量的壯大，要求擺脫封建專制的壓迫。啟蒙運動的思想家們在政治上提出了符合當時人們訴求的主張。

孟德斯鳩反對君主專制，提出“三權分立”學說。他認為國家的立法權、行政權和司法權應該相對獨立，這樣才能起到權利的互相制衡，以免權利的濫用，防止專制的產生。

伏爾泰反對君主專制，主張開明的君主政治，強調自由和平等，提倡君主立憲制度。認為它能最大限度地保證公民的政治自由和平等的權利；提倡天賦人權，承認人的自由和平等；認為人追求幸福的權利是天賦的，這種權利不可剝奪。

盧梭在政治上提倡“天賦人權，人民主權。”他認為權利是歸人民所有的，因此權利的運用必須要符合人民的意志。

（三）全面理解人與宗教的關系

為了反對天主教利用宗教來控制人們，啟蒙思想家提出人有宗教信仰的自由。啟蒙思想家的思想可分為兩種主張：

1.主張打碎天主教的神權枷鎖。他們用現實和理性作為武器，揭穿了籠罩在基督教信仰之上的神圣光環，對天主教進行了抨擊，其目的是使人們清楚它丑惡的本質，從而打破天主教的宗教專制。

2.提倡宗教信仰自由。盧梭認為：“人們進入政治社會之后，就要靠宗教來維持。沒有宗教，一個民族就不會、也不可能長久存在。”［12］宗教是人的內在情感和社會穩定的需要，它可以通過說教讓人變得仁愛，可以消除政治制度的弊害，因此要提倡宗教寬容和宗教信仰自由。

（四）關注個人的發展

啟蒙運動中的“自由”、“人權”、“理性”、“平等”、“民主”、“法治”思想都是圍繞著“人”這個中心，它們的實現離不開人，所以啟蒙思想家開始關注個人的發展，認為人的發展離不開教育。

啟蒙思想家認為，每個人都是有潛力的，只有通過教育才能喚醒。狄德羅認為，要通過教育去啟發人們的理性，認識封建專制的罪惡，這樣就可以實現社會制度的改變。伏爾泰提出“自由人”教育，認為“只有‘理性健全’，才能成為‘自由人’，要培養‘健全理性的自由人’就必須消滅宗教狂熱的愚昧無知，注重科學知識的學習。”［13］從根本上否定了封建教育。

文藝復興時期發酵了理性科學，自由、民主、人權、平等的思想，這些思想又在啟蒙運動時期爆發，得到進一步的發展和完善。西方的人文主義經過了文藝復興的興起和啟蒙運動發揚，逐漸成熟、發展和壯大。中國新文化運動時期的人文主義，在學習西方文明與東方文明的交流和碰撞下形成中國人文主義新思潮。

三、現代人文教育的價值追求

新文化運動時期是開啟中國現代人文教育思潮的嶄新時期，在這一時期中華民族的民族意識和民族自覺得到了大大地發揚。中國人對西方人文主義精神進行了不斷探索，不斷認識、選擇、再認識、再選擇，他們提出了“德先生”和“賽先生”，即民主精神和科學精神。馬克思主義人文精神這一時期在中國得到了較為廣泛的傳播與發展。

（一）民主精神的西學東漸

在五四運動之前中國進步知識分子對自由、民主、人權等社會政治理論進行了廣泛的宣傳，到了五四運動時期中國社會已經發展到對具體的社會發展模式進行選擇的階段。新文化時期較早地從民主基本精神的角度來認識民主的內涵，胡適、陳獨秀、傅斯年等人就十分注重從人格獨立、自由、平等層面對民主進行論述。追求民主成為這一時代引人注目的話題之一。

胡適將易卜生的個人主義稱之為健全的個人主義。在強調個人與社會關系之上，他一方面強調“個人自救”是增進社會進步的一部分；另一方面，他又認為社會改造、進步亦是個人改造和進步的起點；它既區別于自私自利的唯我主義，也不同于獨善的個人主義。個人的不朽相對于社會而言，實在是微不足道。他提出“社會的不朽論”，呼吁青年學生，從崇視“小我”的狹隘眼光中跳出來，積極地投身于社會，建設不朽的“大我”［14］。

在目睹了中國軍閥用政黨代議所進行的政治丑惡行徑后，陳獨秀從這得出英國式的政黨制已經過時了，不適合中國的總結。陳獨秀十分認同盧梭的自由民權理論，并把它作為思想啟蒙運動的指導思想。他認為中國應該用人民大眾參與的民主政治來取代中國軍閥政黨政治的代議制，來建立一個法國式的資產階級民主共和國。在辛亥革命失敗后，陳獨秀深刻地認識到，中國的落后與革命失敗其根本原因在于人民思想的愚昧與落后。因此，他認為在中國急需開展一場類似于法蘭西啟蒙運動的民眾思想啟蒙運動，以其來達到開民智、喚起大眾覺醒的目的。

（二）科學精神的西學東漸

隨著進化論等科學知識傳入中國，中國本土的封建愚昧就越來越站不住腳了，反對愚昧、追求科學、理性思考成為當時思想主流，五四先哲們把科學精神當作科學之根本和精髓。在談到科學的功能時任鴻雋曾說過：“夫豫去其應用之宏與收效之巨，而終能發揮光大以成經緯世界之大學術，其必有物焉為之亭毒而醞釀使之一發不可遏，蓋可斷言。其物為何？則科學精神是。于學術思想上求科學，而遺其精神，猶非能知科學之本者也。”［15］

新文化運動時期高揚的“科學”的大旗被陳獨秀形象地稱之為“賽先生”。而這里所說的科學，它不是指具體的某一門科學知識體系，而是與封建迷信、愚昧盲從相對應的理性思考、實證主義和勇于批判。它的提出和宣傳，對中國近代人文主義的發展具有十分重大的意義。在中國封建社會時期，為了維護封建專制的統治，統治者們把孔子當作圣人，他們認為“君權神授”，努力地宣傳封建迷信，統治階級把這些當作束縛人民思想的強大武器。在這些精神枷鎖的長期束縛之下，中華文化曾經的理性精神消沉了，實證務實態度泯滅了，批判的勇氣喪失了，民眾的思想變得越來越愚昧了，以致到清末一些西方科學技術傳入中國時鬧出許多無知的“笑話”。

陳獨秀、李大釗、胡適、魯迅等一些新文化運動的主要領袖，他們都不是科學家，當時他們所提倡的科學精神其關注的是培養中國人相信科學、尊重科學、理性思考的態度。陳獨秀在對于科學的理解上是這樣認為的：“科學者何？吾人對于事物之概念，綜合客觀之現象，訴主觀之理性而不矛盾之謂也。”［16］

胡適曾這樣說過：“科學精神在于尋求事實，尋求真理。科學態度在于撇開成見，擱起感情，只認得事實，只跟著證據走。科學的方法只是大膽的假設，小心的求證十個字。沒有證據只可懸而不斷；證據不夠只可假設，不可武斷，必須等到證實以后，方才奉為定論。”［17］它為科學研究提出了新的思路，同時將思想的自由解放與科學的進步相聯系。作為思想啟蒙的新文化運動也極大地推動了自然科學研究的發展。

（三）馬克思主義人文精神在中國的發展

俄國十月革命的勝利，打破了世界原有的資本主義的政治格局，社會主義成為這一時期的一道風采，這就改變了世界歷史原有的發展方向。這給予當時中國進步知識分子一個新的思考方向，于是一些當時的先進知識分子開始越過資產階級思想的舊框框，開始追求一個全新的世界觀、人生觀以及價值觀。中國資產階級的軟弱無能、工人階級革命性與戰斗力的增強，這些是中國知識分子觀念的改變主要因素。中國的無產階級在五四運動中以獨立高昂的姿態登上了政治舞臺。

五四運動后，中國仍然還處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民族危機并沒有在根本上得到緩解。革命的進行需要合乎實際的理論指導，而西方資本主義制度并不合乎中國國情。它雖然不能夠給當時危難的中國帶來希望，但卻讓當時的知識分子認識到靠西方資產階級民主制度并不能改變中國社會的現實，他們還需要加強認識，尋找出合乎中國國情的思想理論。而俄國十月革命的爆發則給中國知識分子提供了新的思路。李大釗和陳獨秀就是當時接受并傳播馬克思主義思想的主要代表人物。1918年7月，李大釗為了向當時的人們指出俄國的十月革命與法國大革命這兩種革命截然不同的性質，發表了《法俄革命之比較觀》，之后他又連續發表了《庶民的勝利》、《布爾什維主義的勝利》兩篇文章，來歌頌十月革命的偉大勝利。

馬克思主義把“現實的人”作為最根本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最終實現人民的自由與解放，這十分的符合中國人民希望擺脫剝削、擺脫壓迫的渴望。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引導著當時的先進知識分子關于人文主義的思考進入了一個不同于西方資本主義思想的不同意識流派。由于馬克思主義思想更合乎中國的國情，于是在經過先哲無數次慎重的思考與選擇后，最終把其作為了指導中國革命的理論思想，將馬克思主義與中國革命實踐相結合起來，建立了中國共產黨，并最終取得中國革命的偉大勝利，并以此為基礎，在中國進行了更深的發展。

新文化運動這一時期是中國知識界一個超乎其前的活躍階段，在這個動亂的年代，中國的各種思想迸發。在西方先進思想的不斷傳入的過程中，民主與科學的精神進行了重新的整合，構造出了這一時期獨特的中國人文主義思想。馬克思主義思想的傳入更是帶領中國進步知識分子進入一個全新的領域，并以其獨特的姿態，在中國的這一時期獨領風騷，并指引著中國進入一個全新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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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Historical Evolution of the Pursuit of Humanistic Education Value

TIAN Sheng-hui
（School of Educational Science，Huaihua University，Huaihua，Hunan 418008）

In ancient Greece，ancient Rome and China pre Qin classical humanities education took people as the center and goodness as moral guide in the pursuit of human's complete，elegant，harmonious and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During the Renaissance and the enlightenment，humanistic education advocated the humanism and human rights but opposed theocracy. Individual character and liberation were encouraged but abstinence was opposed.By advocating rational against ignorance，they were in the pursuit of freedom and equality，and were against the hierarchy in the pursuit of happiness in real life.The new culture movement and the October revolution is the new beginning of the development of humanistic education China，democratic spirit，scientific spirit and humanistic spirit of Marx spread in the Chinese，inspiring people's democracy，science and socialism ideological consciousness.

humanism； humanistic education； value pursuit

G40-09

A

1671-9743（2016）09-0038-05

2016-08-26

田圣會，1970年生，男，湖南辰溪人，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人文教育與民族傳統文化學校教育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