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 申
(黑龍江大學, 哈爾濱 150080)
后“拉美文學爆炸”的互文性敘事:波拉尼奧及其作品研究
田 申
(黑龍江大學, 哈爾濱 150080)
克里斯蒂娃的互文性理論為后現代文本解讀提供一條新路徑。本文在區分自我型互文性和外向型互文性基礎上,分析波拉尼奧多部小說主題互文和人物穿梭的獨特手法,闡釋其作品對拉美文人的現實指涉和對史料的詩性書寫等創新性現實主義手法,顯示其在運用多層級引用和多符號系統轉換等狹義互文機制上的嘗試,論證波拉尼奧作品多層次的立體互文性是繼“文學爆炸”后拉丁美洲文學一種全新的后現代書寫模式。
波拉尼奧;拉美文學;互文性
互文性理論(Intertextuality Theory)由克里斯蒂娃(Julia Kristeva)1966年正式提出,是研究文本關系的理論,相關內容散見于其論著。理論提出后迅速成為研究熱點,但其后現代特征明顯,即理論的確定性被消解,體系松散。造成這一狀況的原因有兩方面:一是intertexuality這一術語概念含混,造成批評取向的多樣性;二是理論來源復雜,文本具有多語種特征,翻譯和理解出現偏差。盡管如此,學界對互文性還是有大致趨同的看法:“互文性將研究重心從作者-作品-讀者這一傳統的三元關系轉向文本-話語-文化這一宏大的敘事結構”(徐文培 李增 2010:128)。
文學文本的互文性分為自我型互文性和外向型互文性。前者研究一個創作主體內多個文本之間的互文性,論證多文本在題材、主題、人物創造和文體等方面影響與被影響的關系;后者研究一個創作主體的文本與先前及周圍的文化文本之間的互文性,二者都沒有超越克里斯蒂娃的廣義互文性。本文采用整體把握和系統分析的方法,首先在廣義互文性框架內分析現實指涉和詩性歷史兩方面體現的外向型互文特征,之后立足狹義互文性,揭示其多層級引用和多符號系統轉換的創新互文手法。
波拉尼奧新益求新,在主題和人物上實現立體明示的自我互文關系,發展略薩開創的管道聯通式結構現實主義寫作手法。作家,尤其是多產作家,其多部作品之間常常互相影響、相互關聯,比如出現類似的情節、主題或人物。最初這種關聯被視為作家創作才盡,后來才被認為是很自然的文本現象,自巴爾扎克后,多部作品相互關聯被視為一種創作手法。波拉尼奧采用主題延續和人物穿梭的方法重新詮釋作品之間的多層面關聯性。
克里斯蒂娃將文本分為兩個層面,“一種叫生成文本(Geno-text),即處于生產、生成層次的文本,另一種叫現象文本(Pheno-text),即完成文本”(塔迪埃 1998:248)。兩種文本層次交織關聯,不可分割,自我型互文性是生產文本和現象文本的合一。將文本概念放大一個層級,即把波拉尼奧小說整體視為文本,生產文本和現象文本也是互相依存的統一體,具有自我型互文特征。波拉尼奧小說集中創作于20世紀90年代到21世紀初的十余年間,作品出版雖有先后,但構思、成文和改稿卻不是按線性時間順序依次完成的,因此互為生產文本和現象文本,作品在主題和人物方面必然具有互文性。
首先,波拉尼奧多部作品在主題上互為補充和映襯,反映拉美文人對文學圈的批判、對政治動蕩的反感。迷失和尋找主題在其多本小說文本中非主線即副線,從主題上體現波拉尼奧小說的自我型互文。他鐘情于文學青年在政治中迷失的主題。《美洲納粹文學》虛構幾十名拉丁美洲文學家,政治事件的發生和與政治人物的交識總是影響他們的生活、思想和文學創作。因為出生或生活在政治動蕩的拉丁美洲,所以他們逃不開政治,常迷失于矛盾的政治和文學派別的選擇,有的放逐自我成為惡棍,有的迷失于感官追求而變態,有的沉迷于心靈世界成為妄想狂,仿佛文學家就是迷失于政治的待宰羔羊。《荒野偵探》第一部分用“迷失于墨西哥的墨西哥人”為標題,明示波拉尼奧小說一貫的迷失主題;后面兩部分分別以“荒野”和“沙漠”做標題關鍵詞暗示無望和迷途,凸顯偵探似的找尋源于最初的迷惘,找尋中又不斷迷失。《先鋒報》評論《荒野偵探》是波拉尼奧那一代青年對成人世界美好幻想的破滅。而《2666》中的知識分子找不到學術研究上的突破,找不到改變社會暴力的方向,大學教授無法確認自己的學術研究價值和情感寄托等,都反映青年知識分子迷失于拉丁美洲政治動蕩的主題。
尋找也是波拉尼奧非常著迷的議題,幾乎所有小說都在“尋找”主題上互為文本。《荒野偵探》中文學青年找尋傳說中的偉大詩人,歷經千辛萬苦終于找到,可惜在遭遇皮條客的戰斗中,詩人死去了。《2666》的5個部分貫穿著尋找:尋找文學的真諦,尋找情感寄托,尋找殺人犯,尋找救贖。讀者的閱讀過程也是尋找的過程——尋找小說的主題。《護身符》主人公一直在尋找歸宿,最后終于找到護身符:勇氣、心態和自己所認定的東西。《遠方星辰》中的“波拉尼奧”跟隨智利偵探去歐洲尋找《美洲納粹文學》中的霍夫曼(據說在后皮諾切克時代逃往歐洲),一旦真正找到老去的霍夫曼,又似乎忘記當初尋找的目的。多部作品主題呼應,共同完成對拉美文人迷茫無助又不斷求索狀況的書寫。
其次,波拉尼奧讓同一個人物在不同的小說中穿梭,是自我型互文寫作的一種全新嘗試。《美洲納粹文學》正文百科全書式地虛構32位拉丁美洲文學家的生平和作品。《遠方星辰》的主人公霍夫曼來自前文本《美洲納粹文學》的尾章(霍夫曼既是殺手,又是文學青年,喜歡用飛機在天空寫詩),講述其被波拉尼奧和智利偵探尋找的故事。《荒野偵探》講述文學青年與詩人結伴尋找某詩派精神領袖——女詩人蒂納赫羅的故事。《護身符》女主人公來自前文本《荒野偵探》中某一章的自述主人公——一位女知識分子(奧克西里奧),她躲入大學女廁所12天才幸免于特警的鎮壓事件;波拉尼奧讓奧克西里奧與《荒野偵探》中的阿圖羅·貝拉諾、艾蕾娜、雷梅迪奧斯和瑟爾帕斯彼此交集。此外,波拉尼奧在筆記中提到《2666》的敘述者是《荒野偵探》的主人公阿圖羅·貝拉諾。穿梭于文本間的人物創造性地踐行略薩倡導的結構現實主義敘事手法——管道連通式(兩個不同的故事章節在某種程度上被巧妙地聯系在一起)。
波拉尼奧小說的創新在于對拉美知識分子群體的關注和史料與虛構故事的完美結合。外向型互文將文本置于世界的廣闊視野中,文本作為現實的表意體系而存在。“克里斯蒂娃是從宏觀上定義互文性,將整個社會歷史看成是一個大的文本。從這個意義上講,世界上原本就只有一個文本,而且是一個永遠也不會完結的文本。”(孫秀麗 2010:105) 波拉尼奧小說人物既是他本人的影子,又是拉美知識分子整體形象的投射,其寫作受到其他作家和拉美文化的影響。
波拉尼奧小說人物的外向型互文主要通過作者的自我指涉和對知識分子的群體指涉這兩種形式完成。作品主人公,如拉美詩人、歐洲知識分子,都是作家變換身份講述自己的境遇,展示自己的內心。《荒野偵探》作者的自我指涉性突出,具有自傳意味。波拉尼奧和好友馬里奧·圣地亞哥就像《荒野偵探》里的主人公貝拉諾和利馬,離開墨西哥城遠赴歐洲,尋找文學上的庇護。《2666》中身體日漸虛弱的大學教師阿爾瑪菲塔諾是波拉尼奧的化身,他生活在現實與幻覺里,愛護子女,對多學科知識具有重構性意識;而且波拉尼奧的拳擊手父親也化為《2666》書中人。當記者問他“您不覺得您作品里的自傳成分太多了嗎”,波拉尼奧承認自己更喜歡帶些自傳內容的作品。同時,波拉尼奧(生于智利,成長于墨西哥,后定居西班牙)在作品中表現出在個人國家身份認同方面的焦灼感。很多小說人物是在歐美生活的拉美人,他們過著歐式生活,批判母國的政治動蕩和經濟落后,參與或關注毒品暴力等社會問題。比如《荒野偵探》中的馬德羅在巴黎、維也納、巴塞羅那的種種境遇;《2666》中的阿爾瑪法諾、法特和作為主線的阿琴波爾迪都是身份、經歷復雜的人物;《美洲納粹文學》中對多個拉美作家糜爛歐美生活的敘述。在身份難以得到認同這一點上,克里斯蒂娃與波拉尼奧的身份和感受類似。克里斯蒂娃(生活在法國的保加利亞人)在訪談中談到身為外國人的感受時說,“離開祖國生活不歸屬母國文化是祖國的異國人的狀況是艱辛的。這種社會現實也構成心理結構的一部分”(西川直子 2002:190)。波拉尼奧這種特殊生活背景以文化的形式與其作品內容實現外向型的互文。
波拉尼奧多部小說將主人公設定為拉美文人這一群體,描述其生活和思想,這是拉丁美洲“文學爆炸”以來鮮有的嘗試。作品常出現對拉丁美洲“犧牲的一代”作家的群體指涉。他們生于上個世紀50年代,經歷過70年代的政治動蕩,生活窘迫,精神信仰受創,在“文學大爆炸”陰影下追求文學之夢。他們狂妄、偏執、不合群,寫小說、寫詩、辦雜志、講課、做社科研究。波拉尼奧談《美洲納粹文學》時曾表示 “我要說的是這整個看似偉岸其實卑劣的文學界”。在這部虛構幾十位文學家的百科全書式小說中,各色人物、各種生平、各類作品似百花齊放般地涌現,完成作者對拉丁美洲右派文學家群像的摹畫。《荒野偵探》敘述文學界底層青年為實現文學夢想做苦工、吃軟飯、賣毒品的矛盾生活,是文學青年的血淚史。《2666》中英、法、意、西4國的4位歐洲知識分子是全球教授的代言人,他們的科研和生活是寫實的,具有現實群體指涉性。
波拉尼奧小說處理真實的歷史人物和歷史事實的手法是“詩學”的,具有新歷史主義特征,這是波拉尼奧獨創的手法,文本與歷史文化的互文關系是互文理論的重要方面。羅蘭·巴特主張任何文本都是互文本;在一個文本中,不同程度地以可辨認的各種形式存在著其他文本,例如先前文化的文本和周圍文化的文本。文本與歷史文化的互文研究取得突破是在20世紀80年代,互文理論吸收新歷史主義文學批評理論,認可其“文學的歷史性和歷史的文學性”以及“在詩學的意義上對待語料”的觀點。作家以含納、轉化、不茍同等方式將文本置于歷史框架之內,與歷史文獻、宗教儀式、民俗活動等非文學文本形成相互指涉的互文性。
波拉尼奧對史料的詩學處理具有創新性。這體現在他不只以某一個或幾個歷史事件為背景,引入個別宗教儀式、民俗活動,講幾個名人趣事或軼聞。他像變魔術似的讓難以數計的史上各類卓越人物和小說虛構人物一起,在或真或虛的歷史事件影響下,輾轉于世界各地,體味苦澀的人世百態,思考各種奇妙的問題。比如,《美洲納粹文學》介紹虛構的作家生平時談到西班牙內戰、智利軍事政變、墨西哥革命、古巴革命、希特勒,引證聶魯達、博爾赫斯、科塔薩爾、薩特和愛倫·坡等人的生平和作品。《2666》涉及兩次世界大戰、蘇聯解體等歷史事件,真實人物有海德格爾、馬克思、列寧、高爾基、葉利欽、博爾赫斯、狄更斯、莫扎特、貝多芬、叔本華、尼采和本拉登等,甚至還有毛澤東和林彪。僅限中國詩人,《荒野偵探》提及過董仲舒、曹丕、陶淵明、韓愈、孟浩然、王維、李白、杜甫和白居易等,該小說中胡塞爾、黑格爾、康德、斯大林統治、麥卡錫時代、希特勒時代、墨西哥馬德羅總統等隨處可見。波拉尼奧讓無數的歷史人物點名式地出現,或者與真實人物相見于歷史事件或虛構活動中,或者構成表達人物思想、觀點、閱歷的重要內容,具有亦真亦幻的閱讀效果,是文學爆炸之后拉美文學創作上一項惹目世界的新嘗試。
自我型互文與外向型互文主要依據克里斯蒂娃(也包括巴特和德里達)的廣義互文性。他們從后結構主義出發將互文性理解為“任何文本與賦予該文本意義的各種語言、知識代碼和文化表意實踐間相互指涉的關系”(黃念然 1999:17),這顯然是從宏觀上界定互文性。與此對應,狹義互文性只關注一個文本與蘊于其中的其它文本之間的關系,代表人物是持結構主義觀點的熱奈特和拉法雷。下面從狹義互文性觀點出發,分析波拉尼奧作品在互文手法上的創新。
首先,從熱奈特強調的聯系功能出發討論狹義互文性手法在波拉尼奧作品中的體現。熱奈特的“二級文學”觀點認為,對于文學來說世界首先是一本書,因此一切文學都成為二級文學(薩莫瓦約 1998:115)。雖然很多人質疑這個觀點,但從作家寫作來說,必然受到其它一級文本的影響。波拉尼奧文本有其他作家作品流派的影子,受以巴爾扎克為代表的法國現實主義手法影響,其小說具有大河小說的一些特征。《美洲納粹文學》的創作顯然受到前文本——博爾赫斯《惡棍列傳》的啟發。《荒野偵探》與馬克·吐溫的《哈克貝利·費恩歷險記》形成仿擬。《2666》整體小說的寫作方式又與同時代略薩的全景小說一脈相承。波拉尼奧小說的情色描寫和陰森的基調與其對情色文學和哥特式小說的濃厚興趣有直接關系。
文本狹義互文性最重要的明示手法是引用。(薩莫瓦約 1998:20) 波拉尼奧用足這一互文手段,多部小說的扉頁引言都直接引用他人文本的內容。在這些用引號標注的明示引言之外,波拉尼奧還充分運用一本書(小說外的文體)可以有的獻辭、目錄、注解、圖例和后記等多個部分,與小說正文構成狹義互文關系。派生文本與小說主要文本構成準互文(又稱側互文性paratextuality)。(王銘玉 2011:19) 如《美洲納粹文學》對愛倫·坡《家具的哲學》一書中器具的引用性謄寫、正文后的“獻給魔鬼們的后記”;《荒野偵探》中羅列的各種藥:優思弗、氨基水楊酸、奧美拉唑;《2666》中的菜單、名人合影列表、牧師步道筆記、哲學家關系簡圖。“文學引用直接從現實中借取與藝術無關的殘瓦碎片,把生活粘貼在藝術里,將生活不加改動地體現出來,于是藝術、幻想和現實之間界限被抹煞了。”(薩莫瓦約 1998:25)
其次,波拉尼奧還創造性地使用次級引文實現互文。如《美洲納粹文學》對虛構文學家馬松小說《窮人的菜湯》前幾章首句話的引用性羅列;對虛構文學家西貝柳斯第一部和第二部中第四章內容的引用性簡介;還有隨處可見的煞有介事的文內注釋、引言、目錄與主文本構成準互文性。引用通過剪切粘貼或文獻串聯的方式實現文本與外在(既包括真實的外在世界,也包括小說創造的虛假的、臨時的外在)的承接。波拉尼奧大膽地引用自己小說中創造的臨時現實,實現次級引用互文。打破封閉的敘事系統,將不連貫和異質成分引入文本,給讀者帶來閱讀上個性化的、現實的、新鮮的審美感受。以上是從熱奈特強調的聯系功能出發討論狹義互文性手法在波拉尼奧作品中的體現。
再次,波拉尼奧極具想象力地運用熱奈特狹義互文性的另一方面——轉換功能(薩莫瓦約 1998:20)。轉換首先指構成互文性的語言符號體系中多個語篇類型的參與。《美洲納粹文學》偽造百科全書的寫作方式,將包含目錄、附錄的詞典形式的文體用到小說創作中。《荒野偵探》糅合詩人的日記、目擊者直接引語形式的敘述、公路片和動作片電影敘事手法。《2666》雜糅偵探小說、意識流、新聞報道等語篇類型。小說中多語篇類型與散落文本各處的政治見解、哲學主張和知識思辨結合,形成一個極具立體空間感的敘事文本。
最后,波拉尼奧的小說文本實驗多語言代碼、多符號系統的轉換糅合,以此實現互文。《美洲納粹文學》中的拉丁文,《荒野偵探》中的直線波浪線鋸齒線、變來變去的雙環圈圖畫、算錯的乘法等式,《2666》中的智利西班牙語和墨西哥西班牙語,菜單、知識圖示和訪談等。這種異質符號系統之間的轉換與小說文本構建具有二重性或雙值性的新文本,成就波拉尼奧的后現代文風。
身為拉丁美洲文學大爆炸后的小說家,波拉尼奧在繼承文學傳統的同時,受后現代思潮的影響,開創多層次互文的后現代文風。波拉尼奧多部小說互為現象文本和生成文本,主題上互相呼應,同一人物穿梭于不同作品,取得立體的管道聯通式互文效果。波拉尼奧的小說人物具有作家的自我指涉性和青年文人的群體指涉性;歷史人物與虛構人物在真實歷史事件和小說故事情節中一道完成對20世紀拉美文人境況的書寫。波拉尼奧運用多層次引用、多語篇類型和多符號系統轉換機制,實踐互文理論倡導的開放的文學類型與模式的消解,于互文性的巧妙運用中創造出獨特的后現代敘事風格,成為“文學爆炸”后拉丁美洲文學屆的實力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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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IntertextualNarratinginthePost“LiteraryExplosion”Era:ResearchonBolaoandHisWorks
Tian Shen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Harbin 150080, China)
Kristeva’s intertextuality theory provides a new path for postmodern text interpretation. Based on the distinction between self and outward intertextuality, this article analyzes Bolao’s featured technique in theme continuity and characters crossing between novels, explains the realistic referentiality of his works to Latin American writers and the poetic writing of historic data and other innovative realistic means Bolao’s employed, and reveals his attempt in narrow intertexuality sense at the creative use of multi-level quotations and multi-symbol conversion system. Bolao’s works demonstrate a multi-level intertextuality and a new postmo-dern writing mode after the Latin American “literary explosion”.
Bolao; Post Literary Explosion Literature; intertextuality
I106.4
A
1000-0100(2016)03-0171-4
10.16263/j.cnki.23-1071/h.2016.03.035
定稿日期:2016-02-07
【責任編輯孫 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