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極心理干預的新進展對我國臨床護理的啟示

劉曉華，馬超群，宋春霞

Revelation of new progress of positive psychological

intervention on clinical nursing in China

Liu Xiaohua,Ma Chaoqun,Song Chunxia

(Affiliated Provincial Hospital of Shandong Universtiy,Shandong 250021 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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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極心理干預的新進展對我國臨床護理的啟示

劉曉華，馬超群，宋春霞

Revelation of new progress of positive psychological

intervention on clinical nursing in China

Liu Xiaohua,Ma Chaoqun,Song Chunxia

(Affiliated Provincial Hospital of Shandong Universtiy,Shandong 250021 China)

摘要：介紹了積極心理干預的相關理論，從正念療法、生命意義干預、希望療法、積極情緒書寫表達、幸福療法、促進創(chuàng)傷后成長干預6方面闡述了積極心理干預的方法與臨床應用，并探討了積極心理干預的新進展對我國臨床護理的啟示。

關鍵詞：積極心理學；正念療法；生命意義；希望；積極情緒；心理護理

20世紀中葉以來，由于現(xiàn)代科技和社會文化的迅猛發(fā)展，人們開始以一種嶄新的、多元的視角看待健康，認為身心統(tǒng)一的健康觀才是全面的健康觀，心理健康問題開始為人們所認識。世界衛(wèi)生組織認為：心理健康是對幸福感的一種陳述，擁有健康心理的個體能夠認識到自身的能力，能夠應對日常生活中正常的壓力，能夠卓有成效地工作，能夠?qū)ι鐣兴暙I[1]。根據(jù)這一定義，幸福和積極功能是心理健康的核心元素。積極心理學倡導心理學研究的積極取向，研究人類積極的心理品質(zhì)，關注人類的健康、幸福與發(fā)展。雖然積極心理干預最早是針對正常個體進行的，但是隨著積極心理運動的發(fā)展，積極心理干預也在臨床應用上嶄露頭角。國外的很多研究者從實證的角度對積極心理干預及其效果進行了大量的研究，表明這些措施是有效的，不僅能夠改善心理健康狀態(tài)，還能促進軀體健康。而國內(nèi)在這方面的研究相對匱乏，積極心理學研究主要還停留在理論探究層面，實證研究相對較少，干預研究不多。因此，本研究對國外積極心理干預在臨床領域內(nèi)的實證研究進行了梳理，以期為我國臨床護理人員實施積極心理干預提供借鑒和參考。

1積極心理干預的相關理論

1.1積極心理學積極心理學興起于20世紀90年代，它與傳統(tǒng)心理學主要關注消極和病態(tài)心理不同。積極心理學的創(chuàng)始人塞利格曼認為：積極心理學是研究人的積極品質(zhì)，發(fā)展個人力量和美德，從而使人達到最佳的功能和幸福[2]。當然，這并不意味著積極心理學的研究方法排除或忽略疾病的消極影響。正如Wong[3]認為，積極心理學應達到的兩個目標是：克服與轉(zhuǎn)化消極方面、增強積極方面，以達到減少心理疾病和增加幸福感。因此，積極心理治療將研究重點轉(zhuǎn)向關注消極與積極潛能間的平衡。

1.2積極心理干預積極心理干預(positive psycho>logical interventions，PPI)是以積極心理學思想為理

論指導的一種心理療法，主要針對提高積極的情感、積極的認知或積極的行為，而不是旨在減少癥狀、問題或障礙[4]。這些治療方法并不迫使人們從不好的經(jīng)歷中發(fā)展積極反應，也不試圖改變疾病的進展，而是促進那些有潛質(zhì)的人們做出積極回應。積極心理干預療法包括正念療法、生命意義療法、希望療法、積極情緒表達、幸福療法和創(chuàng)傷后成長等。所有這些療法遵循積極心理學的目標：發(fā)展個人的長處，增強積極情緒、幸福感、生活滿意度，促進個人的成長和改變。

2積極心理干預的方法與臨床應用

2.1正念療法正念起源于東方的禪修技術，屬于佛教修行“八正道”之一。近年來，正念被西方提煉成一種心理訓練方法。隨著對正念研究的深入，正念對情緒、情感的調(diào)節(jié)作用受到積極心理學界的關注。有研究發(fā)現(xiàn)，正念能直接增加人們的積極情緒和情感，使個體的積極情緒狀態(tài)在正念練習后獲得顯著增加。常見的正念療法包括正念減壓療法(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MBSR)、正念認知療法(mindfulness-based cognitive therapy，MBCT)、接受實現(xiàn)療法(acceptance and commitment therapy，ACT)、(dialectical behavior therapy，DBT)等。正念練習包括一系列復雜的情緒和注意力調(diào)節(jié)訓練，主要技術包括靜坐冥想、軀體掃描、正念散步、正念瑜伽等，其核心在于練習中觀察和體驗當下的情緒與感受，保持清醒的覺知。通過正念訓練可以增強身心聯(lián)系，幫助自我調(diào)節(jié)，促進心理健康。正念療法最初應用于臨床是解決長期抑郁癥復發(fā)問題的一種心理療法。這種訓練可以在早期就覺察到能導致抑郁復發(fā)的消極思維模式，從而停止應激反應，轉(zhuǎn)為內(nèi)省，進而消除抑郁復發(fā)[5]。隨后出現(xiàn)在臨床病人中使用正念訓練提升幸福感的研究，如對乳腺癌病人使用了正念療法可提高女性生活質(zhì)量和總體幸福感[6-9]

2.2生命意義干預在積極心理學看來，幸福生活不只是愉悅，而且要有意義，其對生命意義的研究視角從關注人們的消極心理逐漸轉(zhuǎn)向積極心理。奧地利著名的精神醫(yī)學家維克多·弗蘭克爾于 20 世紀 30 年代創(chuàng)立了“意義治療法”，即為失去目標和意義的人找回生命意義的治療方法。“意義治療法”就是要讓人們找到自己生命存在的意義，懂得“為何”而活著，去迎接“任何”困難，從此走上追求生命意義的人生道路，從中體驗到真正的人生幸福。意義治療法在國外臨床研究中取得了良好的療效，國外對癌癥病人生命意義常用的干預措施有 3 種，即意義干預措施(meaning-making interventions，MMI)、生命回顧(life- review，LR)及群體生命意義心理療法 (meaning-centered group psychotherapy，MGP) 。研究證明，對晚期癌癥病人進行意義治療，有助于病人發(fā)現(xiàn)生命的意義，珍惜現(xiàn)有的生命和擁有的一切，坦然地面對死亡，安詳?shù)囟冗^余生。 Breitbart等[10]對晚期癌癥病人進行群體生命意義心理療法干預，干預后生命意義感水平及精神健康提升最明顯，焦慮、抑郁水平及死亡欲望明顯降低。Brady等[11]發(fā)現(xiàn)，甚至是在被病痛極度折磨的情況下，那些具有強烈生命意義感的病人也比那些很少具有生命意義感的病人更能體驗到生命中的更大快樂。這就說明，能夠在病痛中發(fā)現(xiàn)生命意義的病人，其適應病痛的能力也能得到增強。

2.3希望療法希望療法是在希望理論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一種積極的心理療法。在Lopez等[12]提出的希望理論中將希望定義為“一種目標導向的思維，它包含個人對自己有能力找到達到目標的有效途徑的認知和信念(路徑思維)，以及個人對自己能激發(fā)沿著既定目標前進的必要動機的認知和信念(動力思維)。”根據(jù)希望理論，心理學家發(fā)展出一套提高希望水平的干預模式，干預過程可以分為灌輸希望、確立目標、加強路徑思維、加強動力思維4個方面。國外研究表明，希望能淡化疾病造成的痛苦和身體功能障礙[13]；1991年Gardner對癌癥病人的研究提出了以下提高希望水平的途徑：通過積極的態(tài)度促進對情境的適應；讓病人意識到能控制自己的生活并積極參與治療；培養(yǎng)有效應對相關健康問題的方式；促進相互交流；鼓勵對負性情感的表達，特別是對憤怒情緒的表達[14]。Vellone等[15]對80例意大利癌癥病人的調(diào)查表明：病人的希望水平與生活質(zhì)量、自尊、應對、對疾病狀態(tài)的適應、院內(nèi)舒適度、獲取信息的滿意度、人際相處及得到家庭、朋友和專業(yè)保健人員的支持等呈正相關。有研究發(fā)現(xiàn)，希望療法可有效地提高遺傳性結腸直腸癌病人的希望水平，并有效地減輕焦慮[16]。希望不是一成不變的，它會隨著時間與環(huán)境的改變而改變，希望作為一種需要已得到廣大衛(wèi)生保健工作者的認同，希望療法作為一種應對策略，對疾病治療和康復起到積極的作用。

2.4積極情緒書寫表達Fredrickson[17]認為，積極情緒是個人對有意義事件的獨特即時反應，是一種暫時的愉悅，包括快樂、興趣、滿意、愛、自豪和感恩。他提出了積極情緒的“拓展-建設理論” ，理論中的“拓展”部分包括以下功能：①積極情緒能夠拓展注意范圍；②積極情緒能夠拓展思維-行動能力；③積極情緒能夠拓展對他人的感知；④積極情緒能夠拓展創(chuàng)造力。積極情緒能拓展個體的瞬間思維活動序列，從而達到以上水平的拓展。理論中的“建設”部分，包括以下功能：①建設身體資源；②建設智力資源；③建設社會資源。“拓展-建設理論”把積極情緒作為一種適應機制。通過提高積極情緒，人們可以拓展自身的各種認知能力，從而增加個體的身體、智力和社會資源。這些資源又反過來拓展個體的適應。隨著積極心理學的發(fā)展，書寫表達積極情緒作為一種心理干預方法受到國外研究學者的廣泛關注。研究人員強調(diào)以書寫的方式表達，將積極內(nèi)容作為書寫主題，將與創(chuàng)傷或積極事件有關的感受和想法記錄下來，從而對個體進行干預，如書寫“從創(chuàng)傷經(jīng)歷中發(fā)現(xiàn)的好處”“未來美好的生活狀態(tài)”和“強烈的積極情緒體驗”等。以往的研究結果表明，書寫表達積極情緒和相關事件的過程有利于引導個體的注意轉(zhuǎn)向生活事件中的積極成分 (包括積極事件和積極情緒體驗)，發(fā)現(xiàn)和汲取日常生活事件的積極意義，繼而調(diào)整認知結構，提高情緒調(diào)節(jié)能力，改善應對方式，提高幸福感[18]。積極情緒的書寫表達對干預對象(包括健康人群和臨床病人)的身體健康和心理健康都具有促進作用，可以顯著地改善情緒狀態(tài)，降低焦慮和抑郁水平，降低創(chuàng)傷后的應激障礙發(fā)生率，減輕消極情緒的不良影響，改善人際關系，提高個人自我調(diào)節(jié)能力和自我效能感[19]。

2.5幸福療法Seligman[20]于2002 年推出的“真正幸福論”在積極心理學界有著巨大的影響。真正幸福論認為“幸福”這個詞很難有科學的定義，可被分為3個部分：快樂生活(pleasant life)、充實生活(engaged life)和有意義的生活(meaningful life)。Seligman[20]認為，要想大幅增加個體的快樂，最有效的辦法是做“感恩拜訪”，作用持久的辦法是“每天記錄3件好事”。充分了解和利用每個人的標志性特長是擁有充實生活的途徑，明確并發(fā)揮個體優(yōu)勢可以使人們由此得到個人能力與優(yōu)點的肯定，并且同時感受到生活的意義。Seligman和兩名助手經(jīng)過6年的不斷試驗和研究，設計出了一整套建立在真正幸福論上的臨床積極心理療法。他將此療法應用于臨床抑郁癥病人得到了比傳統(tǒng)抑郁癥療法更高的緩解率，因此，可以成為傳統(tǒng)抑郁癥療法的有益補充。

2.6促進創(chuàng)傷后成長干預20世紀末，美國心理學家Tedeschi等[21]首次提出了“創(chuàng)傷后成長(posttraumatic growth，PTG)”一詞，并將其界定為同主要的生活危機斗爭后所體驗到的一種“積極心理改變”。創(chuàng)傷后成長共包含 5 個方面：改善人際關系、獲得新的可能性、生活的哲學觀、自我成長、精神方面的發(fā)展。“創(chuàng)傷后成長”的提出，告訴我們一個簡單的道理：苦難和挫折中孕育著希望和成長。目前國外對于病人創(chuàng)傷后成長的關注較多，研究涉及癌癥、艾滋病、心臟病、腦損傷、意外殘疾以及一些慢性病如風濕性關節(jié)炎等。創(chuàng)傷后成長的影響因素很多，研究表明個體的年齡、性別等人口學特征、傷病特點、人格特質(zhì)、應對方式、社會支持等因素均可能影響其創(chuàng)傷后成長水平。促進創(chuàng)傷后成長的因素包括人格特質(zhì)、社會支持、益處尋求和意義建構、積極應對策略等。國外大量的研究表明，高水平的創(chuàng)傷后成長可以促進身心的最佳康復[22-25]。在臨床工作中可以通過實施干預措施提高個體的創(chuàng)傷后成長水平，改善其身心狀況。

3積極心理干預的新進展對我國臨床護理的啟示

隨著醫(yī)學模式的轉(zhuǎn)變，以病人為中心的整體護理在我國得到廣泛開展，心理護理作為不可缺少的部分愈來愈受到護理工作者的普遍重視。目前，國內(nèi)的心理護理干預多建立在傳統(tǒng)的“消極心理學”基礎上，以“痛苦”為中心，主要著眼于病人的心理障礙、問題、痛苦、困惑等消極心理狀態(tài)的預防和治療。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對心理護理的發(fā)展做出很大的貢獻，但隨著對心理護理認識功能的不斷深化，廣大護理工作者應意識到僅僅依靠對問題的修補是無法使病人感受到幸福，提高生活質(zhì)量。因此，臨床醫(yī)護人員迫切需要了解積極心理學視野下的臨床心理護理干預的新途徑，關注廣大病人良好品德、幸福、創(chuàng)造性和高質(zhì)量的生活等積極品質(zhì)的培養(yǎng)和發(fā)展，逐步建立以發(fā)展性功能為主，預防性、治療性功能為輔的臨床心理護理干預的新范式。

國外關于此方面的研究較為廣泛而成熟，積極心理干預能幫助病人樹立信心和希望，調(diào)動其潛能，提高幸福感。它克服消極心理學的諸多弊端，實現(xiàn)從聚焦人的消極面到聚焦人的積極面的轉(zhuǎn)換，在批判消極心理學的事后“治療”模式的同時倡導積極“預防”的思想。相關專家均認為積極心理護理與支持具有廣闊的臨床應用空間，研究已涉及健康人群、兒童病人、老年病病人、精神疾病病人、重癥病人、慢性疾病病人等諸多領域。國內(nèi)研究者應在總結和借鑒國外研究成果的基礎上，結合本土化特色和護理行業(yè)特征，挖掘其價值，探索適合我國行之有效的理論體系和成熟的干預模式，從而促使積極心理干預更加有效地應用于我國臨床護理領域。相信，隨著護理管理者及臨床護理工作者的重視，積極心理干預在護理領域?qū)⒂懈訌V闊、>更加深入的應用，這必將給臨床護理事業(yè)帶來重大變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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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編輯范秋霞)

(收稿日期：2015-01-26；修回日期：2015-12-11)

中圖分類號：R471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009-6493.2016.08.006

文章編號：1009-6493(2016)03B-0912-03

作者簡介劉曉華，主管護師，碩士研究生，單位：250021，山東大學附屬省立醫(yī)院；馬超群、宋春霞單位：250021，山東大學附屬省立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