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國峰
(河南工程學院思政部,鄭州 451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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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困境及根源的多層次解讀
姜國峰
(河南工程學院思政部,鄭州451191)
摘要:立足于中華傳統文化的視野,從國家層面的領導、服務和引導,社會層面的禮、義、權文化,公眾層面的認知、認同和實踐等,分析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的困境及其根源,指出只有國家、社會和公眾層面多維互動,方能建立自上而下的法律信仰體系,優化法治環境,進而推動中國法治的可持續發展。
關鍵詞: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國家/社會/公眾;依法治國
社會主義法治文化作為法治的精神構成,是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精神內涵,是科學立法、公正司法、嚴格執法的內在動力,亦是推動全民守法社會氛圍形成的核心因素。[1]法治文化可以幫助公眾形成正確的判斷力,尤其是在面對復雜多變的現實或出現立法空白與沖突時,善于借助個體的法治理念作出是非或可否判斷。綜觀我國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狀況可以發現,關于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的國家制度設計較為宏觀,但具體的實施過程不應僅僅局限于黨和政府的主體責任考查,還應注重發揮綜合治理功能,從黨和政府、社會及個人層面剖析多維度困境,以促使黨和政府、社會以及公眾個體形成聯動態勢,促進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卓有成效地推進。
一、國家層面:領導-服務-引導
1.有效的組織領導缺失導致法治文化治理質量弱化
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明確提出,“黨的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是社會主義法治最根本的保證”。這表明黨的組織領導在開展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中的地位和作用,也要求廣大黨員干部首先應自覺樹立法治觀念,踐行法治內涵。但在現實生活中,部分政府機關依法辦事能力不足,部分領導干部、國家工作人員依法辦事意識不強,甚至出現組織機構渙散,領導干部以言代法、以權壓法、徇私枉法等完全背離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核心主張的現象和行為。在越來越將通過法律解決爭議作為首要選擇的中國社會,依然存在的傳統性法治習慣思維和現象,既打擊了公眾對法律公正執行力的信心,又制約著人們法律信仰的快速養成,直接導致了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效能的弱化。為此,應以強化政府依法辦事能力為切入點,促使黨政機關、領導干部和國家工作人員依法辦事意識的形成,為全社會形成普遍的法治規則奠定基礎。
2.優質的文化傳統引導斷裂導致全社會法治價值認知偏頗
中國有著豐厚的優秀傳統文化和現代文化,這是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的優勢所在。但是,當前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的主要選擇是由政府自上而下主導的模式。這種“政府主導型”模式實際上延續了西方的法治理念和實踐,我國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基本上采用的是效仿西方文明秩序的構想。這種以西方治理為表征的法治建設和以否定中華傳統文化為表征的法治構建,造成了西方式法治理論敘述事實,導致中華傳統文化在社會主義法治文化體系中的延續性根基斷裂。這種延續性根基斷裂又造成了一個基本事實,即中國在技術上吸收和借鑒西方固化的成果,卻難以在理念上真正體現“民主”、“自由”、“平等”、“公正”等法治價值觀。為此,應以提升文化軟實力為契機,加強社會層面的先進文化引導,形成一套全體社會成員接受和認可的法治價值觀,作為推進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的精神紐帶和價值支撐。但遺憾的是,全社會尚缺乏一套行之有效的法治價值觀。相反,受中國傳統政治文化和現代市場經濟帶來的負面思想影響,圍繞人情和親情關系形成的熟人社會,“官本位”場域中的法治現實和“人情網”場域中的法治關系相互交織,影響著公眾的價值判斷和行為選擇。這種過度重視制度建設而忽視中國屬性法治文化建設的情況,極容易導致私權得不到充分釋放,弱勢群體利益無法得到有效保障,加大了引發社會矛盾和爆發群體性事件的風險。對此,張文顯先生曾深刻地指出,當一個國家法治建設進程需要轉向時,盡管是一種向上的、積極的轉變,但公眾的法治心理難免會受傳統的、消極的法律觀念、價值標準和思維方式所影響。總之,在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中,尚存在的偏離正確方向的法治價值觀念,對法治規則具有極強的破壞力,最終可能導致部分掌握法治資源的群體將消極的法治價值觀無限放大,對正確的法治價值觀養成造成阻礙,使法治價值認知嚴重偏頗。
3.高效的法律服務缺失導致法治文化建設基礎薄弱
法律制度作為一種約束,其目的在于使人們形成真正的法的信仰,從內心尊重和敬畏法律,進而規范個體行為。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過分重視經濟建設而忽視文化建設,盡管法律制度不斷健全,法律宣傳形式多種多樣,但法治理念難以深入人心。究其原因,與尚未形成常態化的法治宣傳模式,以及因地而異的法治教育模式探討缺乏等法律服務質量不高密切相關。其實,我國從不缺乏多種形式的法治宣傳,也有龐大的法律工作隊伍,但存在宣傳工作任務化、宣傳內容模式化、宣傳方式范式化、宣傳效果無視化等實際問題,沒能充分考慮到人民群眾的法治需求、不同地域和不同群體的接受方式、宣傳效果的回饋及監管等,直接導致法治宣傳工作的投入產出比失衡。其結果是,國家付出了巨大的法律服務成本,卻收效甚微。在日常法治宣傳中,往往采用傳統灌輸的方式,導致人民群眾尚不能有效理解與自身利益密切相關的制度內涵,亦難以有效利用相關法律制度維護自身權益,法律制度的設立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其應有的功能,折射出作為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根基的法律服務質量不高,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的基礎尚顯單薄。[2]
二、社會層面:禮、義、權文化
1.“禮”文化下的道德教化替代法治衡定
通過研究發現,目前整個社會呈現出一種重人情關系而輕依法辦事的氛圍,人情關系在大多數人的生活中占據根深蒂固的位置。人們辦事的依據不是法治,而更多的是尋找可以依托的權勢或者關系,久而久之,依法辦事的初衷終究抵不住人為的破壞而成為一種空設。[3]
其實,這與傳統文化中“禮”文化的影響有著深遠的關系。關于“禮”,從《說文解字》到儒家思想中,都有著豐富而客觀的表達。例如,《說文解字》中的關于“禮,履也,所以事神致福也”的表述,被認為是我國最早的規范體系。隨后,在封建制度建立以后,統治者需要通過某種假托,實現統治之目的。于是,“禮”便由原來的儀式變成了一種涵蓋婚姻、血統、親續、君臣等一切社會關系的行為規范。此時,“罷默百家,獨尊儒術”促使“禮”的社會地位得以穩固。繼而,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的最高法《北齊律》、隋朝的《開皇律》、唐朝的《唐律疏議》等在吸收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進行內容的拓展,并一致將《周禮》的主張作為刑罰的依據。例如,以“親親得相守匿”、“準五服以治罪”、“十惡”、“八議”等律例條文對民眾進行“禮”的道德教化。當人們遇到重大事件或困難需要解決時,亦遵循著“禮”的規則而以族群、家族為單位,相互借重和幫助,很少與國家直接發生互動。應該說,在個人資源有限的情況下,人們按照差序格局來分配資源,就會出現“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現實,亦會出現“一人犯罪,株連全族”的悲慘境況。關于古代中國的“禮”,在形式上是維護社會穩定的法治表達,實質上是統治者借以樹立權威、順利推行統治思想、化解社會矛盾的政治籌碼。由此可見,在我國古代“禮”更多的是發揮著“法”的功能,并將所有的社會關系聯結成一個可以互動的網絡系統?!岸Y”在這種網絡系統中不斷滲透于整個社會,并對社會結構產生重要的影響,形成事實上的“差序格局”。這一點,費孝通先生曾深刻地指出:“中國社會以己為中心,像石子一般投入水中,和別人所聯系成的社會關系,不像團體中的分子一般大家全在同一平面上的,而是像水的波紋一般,一圈圈推出去,愈推愈遠,也愈推愈薄?!盵4]
上述論述清晰地表明了古代中國人在行事時對社會等級的重視,這些文化對于當今中國社會的影響是廣泛而深遠的,尤其是在經濟文化相對落后的地區表現得更加明顯,造成了事實上的傳統禮俗秩序與現代法治精神的對抗。在現代法治精神尚未完全深入人心之時,人們更愿意借助他人權勢而非法治手段來實現個體的訴求。這種靠道德約束構建起來的法治堡壘,造成的結果是以道德教化替代法治衡定,亦導致了全社會的法治意識淡漠,法治建設阻礙巨大。
2.“義”文化下的君臣等級替代法治審視
當前,我國法治建設中一個比較突出的問題是,黨和政府的一部分領導者習慣于通過發號施令來達到維護和鞏固個體地位的目的,是無視法律的典型表現。同時,公眾對于依法辦事的信心不足,依照程序表達訴求的自覺意識較差,無形中弱化了“法”的尊嚴。實際上,綜觀中華傳統文化可以發現,“義”文化在當今社會的影響依然持續,公眾習慣性的傳統文化思維中依然固守著等級的藩籬。在中國古代,歷來重視“義務”的履行,人治是中國傳統社會的標簽。在國家或家族利益面前,個人利益顯得微不足道,君主或族長的言語大于相應行為規范。即便是新中國成立的相當長一段時期,計劃經濟體制下仍然延續著這一傳統主張,在國家和集體利益面前,關注個人利益會被認為是一種無恥的表現。在這種狀態下,本該屬于全體社會成員共同的權益卻被少數當權者所占有,直接變成了少數當權者謀取私利的快捷通道,普通公眾只能在當權者的意欲得到滿足后尋找權益的保護。但往往遺憾的是,普通公眾很難在這種狀態下再尋找更多的有利于自身的公正性。于是,在“人治”占主導的社會治理中,法律制度與固有的法治傳統難以達成某種契合,進而對當今中國社會產生了深遠的負面影響,而且在一部分人的觀念中顯得根深蒂固。[5]這種觀念導致的直接結果是,當人們在面對利益選擇時,會基于“義”的履行而遵從或服從領導者意志,個體訴求得不到有效體現和滿足,已經構建起來的法律制度也被當成一種擺設,“法”成為社會治理過程中的次要指標。
至于因何造成如此結果,通過進一步分析發現,由于中國傳統社會中的群體本位文化一直占據主導地位,個體社會屬性的體現往往依托于統治者的意志和個體本身的原初社會境況,人與人之間關系的準則是意志而非法治。在這種狀況下,封建統治精英不是通過正式的法律或普遍的道德準則將其權威合法化,而是“完全以家長的方式處理事務”的法治思維。[6]同時,為了維護統治者的權威,對于違背“義”行為的懲罰是非常嚴厲甚至是殘忍的,這就無形中造成了民眾的恐懼心理,迫使人們可以不遵守法律條文而選擇必須遵從統治者意志。這種通過樹立社會等級而形成的法治模式,造成的就是對個性自由和個體創造性的壓抑,經驗式、人情式的宗法血緣關系隨意影響著中國現代法治觀念的生成。盡管改革開放30多年,中國的法治建設成就顯著,法治觀念明顯增強,但由于傳統“義”文化強調的是對于統治者的絕對服從,傳統文化的影響依然破壞著人們的生活規則,出現了一定程度上漠視“法”的權威的現象,以法治角度審視社會發展的目標實現尚需時日??傊?,古代中國以這種命令式的制度替代法治的審視,造成了人們心理上的習慣性“接受”和“認可”,自然無益于法治傳統的生成。[7]
3.“權”文化下的權力控制替代法治治理
目前全社會法治意識依然不強,尊重法治的氛圍尚不濃厚,嚴重阻礙了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建設。這與傳統文化中過度崇拜領導權威、服從領導意志,以及“重刑輕民”傾向的影響有關。眾所周知,在傳統中國,“法”并不是作為統治者權力的來源而是一種佐證或附屬品。統治者假托其權力是法律賦予的而毫無顧忌和隨心所欲,導致民眾原本脆弱的反抗意識在這種強勢控制下蕩然無存。在此背景下,訴訟被認為是官吏德化不足和缺乏政績的表現,進而導致“厭訟”或“賤訟”等消極倫理現象的出現。其結果是普通公眾不明法律、漠視法律,在過度追求無訟效果中壓抑了自身作為法律主體的自主性意識表達,內心中沒能構建起對法律的敬畏,法律的權威性得不到根本體現。由此可見,統治者只是將法律視為一種統治手段而加以利用,并沒有過多的誠意通過法律保護民眾,“法”本身所蘊含著的公正性內涵自然無法得以體現,傳統中國的法治治理更不可能有適宜的土壤。這種將法治變成懲罰普通公眾工具的行為,替代了整個社會人與人關系的協調,也忽視了法治本身還需要“情感”的考量,“法”在古代中國是一種冰冷冷的、沒有人情味的統治途徑,人們往往懾于統治者利用“法”所表現的淫威而被動屈服,卻無法承載著人們對公正的合理性訴求重任,自然地,“法”在古代中國不可能受到重視,所謂的法治建設也就無從談起。[8]
如今,中華傳統文化中對“法”地位的認知仍然在不同層面、不同程度地影響著中國的法治進程。因為在中華傳統文化繼承的過程中,“權”文化傳統逐步轉化為公眾的社會心理,并成為指導公眾行事的準則,被公眾所認同。所以“權”文化下的權力控制狀態仍在一定范圍內發揮作用,增大了依法治理工作的開展。
三、公眾層面:認知-認同-實踐
1.法治功能認知偏差導致公眾法治權威意識不足
通過研究發現,公眾對法治功能的認知存在較大問題,對于政治問題和法治問題的界限比較含糊。實際上,法治作為上層建筑的一個范疇,既有政治層面的統治意義,又體現自由與責任、權利與義務價值內涵,在促進社會發展、個體成長方面的功能巨大。但是,由于我國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以政治作為整個社會發展的航標,過度重視政治教育的規范性作用而忽視法治教育的價值衡定功能。其結果是普通公眾心目中的“人民”認同遠遠高于“公民”認同,作為“人民”的法治權利遠遠沒有作為“公民”的法治權利容易受到保障,全社會呈現出一種超政治化、高度泛化和庸俗化、惰性化的傾向。如此,造成的后果是普通公眾難以對與自身關系密切的法治體系形成敏銳的感知力,進而逐漸形成了偏離法律的隨性政治選擇,給客觀認知法律的正當性、合理性和合法性造成一定障礙,促使人們習慣性地以政治的視角審視法治的應然事物,對于法治功能的認可度不高,政治思維與法治思維混淆嚴重,法治的權威性得不到應有體現。最終,中國的法治并沒有如中國政府和法學家們希望的那樣,在全社會形成高度的認同,以體現“法”的權威和神圣,相反地,“法”似乎更多的只在平民百姓中能找到應有的威嚴,而對于某些權貴人士來說,則是一道可以隨意逾越的擺設,法治發展在中國遭遇了尷尬和挑戰。[9]
2.法治認同基點缺失導致公眾法治精神內化困擾
十八屆四中全會明確提出了“科學立法、嚴格執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依法治國新要求。新的要求對黨和政府以及公眾的法治職責均作出了明確的規定。就黨和政府而言,部分掌握法治資源的國家機關或國家工作人員,沒能充分意識到所擔負的法治建設和宣傳使命,忽視了自己在參與法治建設中應有的引導和示范作用,在執法、司法中出現了一些讓社會失望的現象,干擾著整個社會的司法環境。尤其是在中國“維穩”觀念盛行的歷史時期,部分黨和政府機關或領導干部,會出于對所謂“敵對勢力”的敏感防范和“社會穩定”的考量,一味地單向地為了穩定而走向無法治理念彰顯的一種極端。例如,部分領導干部簡單地將民眾訴求視為“鬧事”或者“敵對勢力”背景下的“政治風波”,造成了事實上缺乏法治活力狀況。“全民守法”既包括對制度的熟知,又包括對制度的尊重,進而敬畏法律,以規范和約束個體的行為。通過分析當前中國社會的法治狀況可以發現,公眾的法治認同感較低,公眾對于依法辦事的信心不足,在這種親情倫理大于非市民倫理的社會中,民主與法治精神自然會先天不足。究其原因,是由于從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轉型過程中,產生于儒家倫理傳統基礎上的社會,呈現出重人情而輕法治的普遍印象。加之社會轉型引發的價值觀震蕩、信仰危機和公民精神的自發性生態,極易導致公眾法治價值選擇的困惑。這種法治價值選擇困惑與法治本身所倡導的自由、平等、正義等價值要素不一致,使人們產生了法治要義的誤解,出現了借用西方文化中的義利觀、仁德觀、均等觀等作為法治價值取向,人們在價值震蕩、信仰危機中極易造成價值選擇的迷茫和失范。所以,公眾對法律規范內在價值缺少足夠的認同,進而產生對法律的排斥感,不能有效地內化為自覺的價值尺度和行為準則,“法”的尊重的社會氛圍難以形成,通過倫理推動合理法治秩序的建立和維持難度加大等現實問題的存在也就不言而喻了。[10]
3.法治實踐場域狹窄導致公眾法治品格生成困惑
改革開放的30多年,是我國法治建設取得重大突破的30多年。在此期間,我國構建了完備的法律制度,培養了大批法律工作者,形成了比較良好的法治秩序和氛圍。但在我國法治建設進程中,存在過分依賴政府的主導而忽視民眾的參與,不注重將民眾的訴求融入到法治建設中的問題。尤其是在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期,部分領導干部受“左”傾思想的影響,熱衷于采用打壓或維穩的方式壓制民眾的“法”的訴求,在引導民眾進行法治實踐方面缺乏應有的包容性和及時化解各種利益沖突的靈活性,導致民眾的法治實踐場域過于狹窄,參與法治實踐的形式過于單一。實際上,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強調政府的主導作用,但民眾的有效參與則是檢驗法治建設效果的關鍵途徑。如果一味采取打壓方式或維穩手段試圖平息所謂的“社會風險”,勢必會造成民眾的法治體制認同感以及政府治理模式認同感下降,一定程度上使社會中潛藏著不滿情緒或逆反心理。而當這種不滿情緒和逆反心理遭遇某種力量的引誘和推動時,就會瞬間爆發,演變成一種“為權利而斗爭”的某種形式的、試圖改變現行體制的運動。當然,這種運動在很大程度上是帶有局部性或片面性的,不能真正代表絕大多數社會成員的意志,形成了事實上的政府與公眾的法治互動。同時,這種法治互動彰顯著部分公眾對國家合理化制度體系建設的熱切期盼,是個人獲得更多權利和擴大自由度的強烈渴求,更是部分公眾在運動中表達理性思考以及守法態勢的一種積極回應。但遺憾的是,這種互動因不能夠真正表達社會意圖而不具有國家引導和理性表征,屬于一種自發性的狀態,既缺乏國家層面為公眾法治品格生成提供適宜的土壤基礎,又缺少動員能力強、公信力高、參與度廣的民間組織的有效聲援。于是,無論是立法還是執法與司法程序中,均不同程度地缺乏足夠的民主參與、良性互動和規范認同。其最終結果是容易造成普通公眾無法正確理解和認知我國法律制度體系中的合理性和合法性內容,進而在對法律體系進行囫圇吞棗式的理解中難以在內心建立起法律的遵從,以及將外在的法律體系理解內化為個體的價值評判和行為表現,公民的法治品格生成自然不會得到合理有序的證成。
綜上,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不僅僅需要制度的完備,更需要全社會樹立起對“法”的信仰,從而真正樹立法的權威,形成良好的法治生態。然而,我國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雖然取得了顯著的成效,但國家層面的領導、服務和引導,社會層面的禮、義、權文化,公眾層面的認知、認同和實踐等,均在不同程度上影響其建設的效果。這就需要國家、社會和公眾層面的多維互動,方能建立自上而下的法律信仰體系,為構建全民守法的社會氛圍奠定堅實基礎,最終推動中國法治的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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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圖分類號:D920.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1-7031(2016)02-0093-05
作者簡介:姜國峰(1980-),男,博士,副教授;E-mail:jiangguofeng1980@126.com
基金項目: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專項任務研究項目一類課題(2015-szk-008);河南工程學院博士基金項目(D2015031);河南省高等學校青年骨干教師資助計劃項目(2015GGJS-033)
收稿日期:2015-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