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昆曲

晨憶

守護昆曲

晨憶

第一次聽昆曲，是去年11月在蘆墟分湖邊，參加吳江清音昆曲社和分湖詩社聯合舉辦的“分湖雅集”活動。昆曲，且歌且舞，集中國文化藝術之大成，文辭聲腔、身段服飾、水袖舞蹈無不美輪美奐，魅力無窮。

活動結束后，曲友們聚在一起，聊著昆曲的人和事，我這個初次接觸者靜靜地聆聽。

聽曲友說，全世界三大古典戲劇中，古希臘戲劇、印度梵劇早已杳如黃鶴，惟有昆曲尚存。2001年5月18日，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宣布第一批“人類非物質遺產代表作”，昆曲全票通過。

第一次聽到顧篤璜老先生的大名，是聽活動上唱過一曲的朋友講，過云樓顧家第5代孫，人稱“江南最后一位名士”的顧篤璜老先生說：“對昆曲不是愛，是一種責任，一種守護。”他發現了昆曲這份遺產的寶貴，并堅持守護著這份原生種，他倡導挽救和保留傳統昆曲的內核和形式。蘇州昆劇傳習所在他的帶領下，培養新生代昆劇演藝人員，獲得了可觀的成果。如今，蘇州昆劇傳習所每周六都會如期演出傳統昆劇。

后來，看到《蘇州雜志》上刊登韓光浩先生寫的《夢歸笙歌之顧篤璜》，我一口氣讀了好幾遍。文中寫到當年的顧老：“他一雙老布鞋，手里提一個舊氣的公文包，走路像沖鋒一樣的背影，是最讓我們回味再三的情境。”“如今，顧老終于等到了復興傳統成為一種國家理念的時代，但是回望這一段的昆曲守護歷程，讓人不禁唏噓。”

又有曲友說起擔任過蘇州市文聯副主席的楊守松先生，2005年退休后，去上海、杭州、溫州、北京、湖南和臺灣等地辛苦采訪，記錄了一大批昆曲人和昆曲事。說采訪當時已102歲的倪傳鉞時，楊守松自己年紀也不小，他蹲在老人面前，托著寫字板讓老人書寫。在如約采訪中國藝術研究院戲曲研究所所長王安葵的路上，穿越馬路攔出租車時，被一輛機動車撞飛，撞擊猛烈，機動車后視鏡完全粉碎。他艱難爬起，手上出血，肋骨生疼，吉人天相，幸好只是皮外傷和軟組織挫傷。勤奮耕耘的楊守松邊訪邊寫，完成了30萬字的報告文學《昆曲之路》，35萬字的《大美昆曲》。一本《昆曲之路》，獲得江蘇省“五個一工程”優秀作品獎；一本《大美昆曲》獲得了全國“五個一工程”優秀作品獎；240萬字的巨著《昆曲大觀》將在年底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楊守松說：“昆曲文化里面有我們的靈魂。”

在劇壇被譽為“小俞振飛”“活唐明皇”的昆劇名家蔡正仁是我們吳江人，他強調昆曲觀眾重在培養，尤其是對青年觀眾的吸引。他說，這幾年的演出經驗告訴我們，只要搞出好戲來，年輕觀眾就喜歡看。過去有過慘痛的教訓，昆曲衰弱了200多年，就是因為失去了觀眾，尤其是年輕觀眾，而現在昆曲又開始“俘獲”年輕人。看昆曲成為一種頗受年輕人歡迎的文化生活方式。退休后的蔡正仁，依然為昆曲忙碌著。年紀大了，上臺演出，如果穿上兩寸高的厚底，有崴腳的危險，他還特別定做了厚底：外面有拉鏈，里面有鞋帶，來個雙保險。蔡正仁眼睛不好，《長生殿》的舞臺上有很多臺階，大家都為他捏把汗。四本《長生殿》演了一輪又一輪，演出完畢，蔡正仁常常全身濕透。“累，可是我累得高興啊。”“這是我義不容辭的，我要為昆曲界多培養幾個優秀小生、大官生。”盡管他已經退休，但平時只要有空，就會踩著自行車去團里排戲教戲，“昆曲藝術的傳承發揚是我一生的事業。一位優秀的表演藝術家，要有出色的人才來傳承。‘傳字輩’老師們最大的歷史功績就是他們實現了‘傳’。否則，就沒有我等之輩，也沒有今天昆曲的六大院團，要看《牡丹亭》《長生殿》也只能去圖書館里看文本了。”

在看完一出昆曲《長生殿》后，著名演員陳道明曾由衷贊嘆：“這才是藝術家，這才叫表演。”他所贊不絕口的人是劇中扮演楊貴妃的著名昆曲表演藝術家王芳，也是我們吳江人。其實，楊貴妃只是王芳扮演的眾多經典舞臺人物中的一個，無論是《牡丹亭》中的杜麗娘，還是《孽海記》中的小尼姑，或是《扈家莊》中的扈三娘，在她的演繹下，都無比傳神，讓觀眾渾然忘我。有評論稱，王芳的戲路寬廣，文武皆能，表演風格細膩，含蓄蘊藉，唱腔剛柔相濟，吐字歸音，圓潤可賞，頗具蘇昆風格。在戲曲行業出現整體低迷的八十年代末，王芳不得已離開昆劇團，去了中外合資的婚紗公司學習化妝。大約一年之后，她就回了劇團，寧愿每月領140元過日子。因為她覺得自己需要守護“昆曲的存在”。1992年在泉州參加了“天下第一團”的優秀劇目展演，王芳表演的蘇劇《醉歸》以最高票名列優秀表演獎榜首；1994年，在全國昆劇青年演員交流演出中，她的《尋夢》又獲得好評，獲得了“蘭花最佳表演獎”；緊接著1995年一舉摘得梅花獎。這使她覺得越來越不能離開昆曲舞臺；2005年，她以三本昆劇《長生殿》再次摘得中國戲劇界最高獎項，成為“二度梅”獲得者。在2012年昆曲名家年度雅集中，王芳說：“昆曲是我的精神支柱，也是我心中的戀人。我這輩子會追隨她。”昆曲的美在于很多方面，是詩、歌、舞、樂、服裝、美術綜合的美。王芳覺得，昆曲特別適合表現男女情愛，因此也很容易吸引年輕觀眾：“讓年輕人愛上昆曲沒什么障礙。”

“雅樂正聲——首屆全國昆曲曲社曲友雅集”由中國昆劇古琴研究會主辦，將于今年金秋十月在北京舉行。中國昆劇古琴研究會致力于昆曲和古琴藝術的搶救、保護和繼承，本次曲會為首次，報名參加的曲社來自全國各省市。捷報傳來，吳江清音社報送的曲目有幸全部入選，屆時曲社將派曲友前往北京參加曲會，并在恭王府戲臺公開展演。我們堅信吳江昆曲的發展前景一定會越來越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