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農戶生計脆弱性研究進展及應對策略

李立娜，李川

（1.西昌學院農業科學學院，四川西昌615013；2.四川農業大學管理學院，成都611130）

我國農戶生計脆弱性研究進展及應對策略

李立娜1，李川2

（1.西昌學院農業科學學院，四川西昌615013；2.四川農業大學管理學院，成都611130）

開展對農戶生計脆弱性的研究，是保障農民安居樂業，促進新型農村建設和城鄉一體化建設的重要課題。在查閱大量文獻資料的基礎上，首先對我國農戶脆弱性進行總體上的概括，再從生計風險、生計多樣性、生計可持續性三個方面與農戶生計脆弱性的關聯進行闡述，最后從農業轉型升級與農村扶貧兩個方面提出應對農戶生計脆弱性的策略，以期為農戶生計脆弱性相關研究提供參考和借鑒。

生計風險；生計脆弱性；生計多樣性；生計可持續性

0　引言

貧困問題歷來都是困擾我國經濟社會快速發展的根源，當前我國農村居民人口占總人口的50%以上，而處于絕對貧困和低收入的農民又占鄉村總人口的33%，解決農村貧困問題，緩解農戶生計問題變得至關重要。在貧困問題研究初期，學者們通常將貧困定義為處于低收入、物資極度缺乏、基本生活難以維持的人群，但隨著對貧困問題研究的深入，農戶生計脆弱性研究應運而生，生計即為一種謀生的手段，只有在維持生計的基礎上，農戶才能進行其他的生產和生活行為，這就需要緩解貧困地區農戶生計脆弱性問題，以此保證農戶的基本生活水平，實現發展成果的共享和人民的安居樂業。

農戶生計的脆弱性主要是由農戶所面臨的生計風險所引起的，從生計風險來看，農戶不僅暴露于各種生計風險之中，而且通常缺乏生計風險應對措施，因而容易遭受最直接的福利損失，給農戶可持續生計帶來威脅。結合山區社會經濟發展的實際，通常將生計風險分為家庭巨額消費支出帶來的生計風險、意外事件帶來的生計風險、家庭經營虧損帶來的生計風險三類，對于農戶來講，這三類生計風險都可能給農戶造成較大的經濟困難，影響生計的可持續性。從總體上來看，農戶生計脆弱性問題的研究十分豐富和全面，主要集中在高原、山區生計的評估及生計策略的選擇［1-2］；農戶生計資本分析及應用［3-4］；村落空間演進與農戶生計轉變［5-6］；以及宅基地流轉、生態補償政策、退耕還林決策、鄉村旅游等與農戶生計之間的互動響應［7-10］。通過對已有的文獻分析和整理，本文選取和農戶生計風險聯系最為緊密的生計風險、生計多樣性和生計可持續性三個方面進行評述，再結合當前改革政策，從農業轉型升級與農村扶貧2個與農戶聯系最為緊密的方面，為緩解農戶生計脆弱性提供應對策略。

1　生計風險與生計脆弱性

生計脆弱性一般是指農戶處于生產能力低下、人力資本缺乏、自然環境惡劣等脆弱性生存環境中，一旦遭受外力襲擊如自然災害、家庭變故等因素就會難以保障最基本的生活水平，就會陷入生計風險中。趙靖偉（2014）［11］將農戶分為富裕、一般富裕和貧困地區農民三類，并認為富裕和一般地區的農民都能保持較好的生活水準，但是貧困地區農民卻難以保持最低的生活水平，造成他們生計脆弱的主要原因就是其原有生活環境遭到了破壞，而補充生計的條件又未能同時開發，使得貧困區域的農戶只能從事簡單的種植業，勞動生產力難以有效的提高，陷入低水平均衡陷阱，從而生計水平難以得到保障。趙雪雁等（2013）［12］認為生態補償可以較大幅度的提升農戶生計資本，緩解農戶生計風險，而且可以引導農戶轉變為非農行業從業者，增加農戶生計的多樣性。鄒海霞、劉東浩（2015）［13］對工程項目對周邊農戶生計脆弱的影響進行了分析，發現貧困地區農戶生計本身就處于風險中，而且對工程項目的實施所造成的環境改變缺乏適應能力，工程項目的實施只會加劇農戶生計的脆弱性，因此在進行工程項目的實施時，政府和施工單位應該進行詳細的規劃，以此減輕工程項目的實施對農戶生計的影響。向華麗等（2015）［14］以農村高齡計劃生育家庭為視覺，研究了當前高齡計生家庭和高齡非計生家庭的差異，發現高齡計生家庭成員對養老更加具有規劃性，使得高齡計生家庭的的資本積累更加的豐厚，而且整體的生計水平高于非計生家庭，應對生計風險的能力更強。趙鋒等（2009）［15］以南水北調工程中庫區農戶生計受到威脅，生計脆弱性增強為例，構建了緩解農戶生計脆弱性的機制體制，認為針對庫區移民來講，除了政策扶持外亟需改變農戶意識，變被動的補償為積極的就業創業，這是解決農戶生計脆弱問題的根源。陳艾等（2015）［16］認為特困地區農戶生計最大的影響因素就是農戶生計脆弱性—抗逆性，簡單來講，對于貧困山區來講，連區域農戶生計脆弱性是常態，而且根源就是環境惡劣，造成農戶收入低，難以應對生計風險，而面對生計的脆弱性就出現了生計抗逆性以此來緩解生計脆弱所帶來的風險，公共物品的供給和減貧政策的實施是增強抗逆能力，緩解農戶生計脆弱的關鍵。

從已有的文獻資料來看，生計脆弱性的農戶一般處于貧困山區或高原區，由于惡劣的自然條件，使得農戶只能從事簡單的農業生產活動，收入處于十分低下的水平，并且氣候條件對于農業產出起著至關重要的影響，也就是農戶常說的“靠天吃飯”。而且由于先天的生計資本積累缺乏，使得這些區域內農戶教育水平十分低下，專業技能也十分缺乏，難以從事非農產業，這也限制了農戶收入水平的提高和生計資本的積累，陷入到生計脆弱性的惡性循環中，難以抵御生計風險的襲擊。

2　生計多樣性與生計脆弱性

農戶生計多樣性是處于生計風險中農戶謀生的重要手段，是指通過從事不同的生產活動來積累生計資本，從而達到維持生活和生存的目的，而且實現農戶生計多樣性是緩解農戶生計脆弱性的核心，并且為實現農戶生計的可持續性提供可能。杜翼等（2012）［17］通過對成都平原2個村莊的生計多樣性進行研究發現，從事傳統農業活動的村莊其自然資本趨同，但是富裕村莊的人力資本和金融資本卻遠好于貧困的村莊，富裕村莊由于資本的積累可以獲得更為多樣的生計類型，作為政府來講，應該重視貧困地區農戶教育水平，提升農戶人力資本積累，促進貧困地區農戶轉型，以期獲得更高的收入，提高生計多樣性水平。陳行等（2014）［18］認為對于山區農戶來講，轉變生計方式對改善生態環境、土地利用效率、農業生產方式有著重要的促進作用，而生態環境的改善，資源利用效率的提升又會增加山區農戶生計資本，提升農戶應對生計風險的能力。賀愛琳等（2014）［19］將秦嶺北部山區鄉村旅游與南方生計多樣性結合起來，將農戶分為六種不同的類型，通過對六種類型農戶的特征、生計策略和資本進行賦權計算，結果發現鄉村旅游能夠合理地引導農戶由傳統的農業生產活動轉變為新型的生計方式，有效提升了農戶生計的多樣性，而且還有效增加了農戶的資本積累，對于山區旅游純農戶生計多樣性的探索具有重要意義。李鑫等（2015）［20］將農戶生計與能源消費緊密結合起來，并將農戶分為旅游經營和非旅游經營兩大類，再基于用能多樣性矩陣與效益評估方法，對兩種類型農戶生計資本因子進行識別，結果發現生計水平的提高都能促進用能水平的增長，但是旅游經營的農戶適應和接受新能源的能力更強，用能消費水平也更大。楊懷德等（2016）［21］對新疆石羊河流域農戶生計多樣性進行了詳細的分析研究，發現石羊河流域農戶生計多樣性指標均處于較低水平，而且流域間各地區差異化明顯，政策對于農戶的生計資本積累具有明顯的影響作用，而且區域間生計資本存量呈現出綠洲＞平原＞山區的趨勢，認為政策需要因地制宜，有針對地傾向且以生態環境的修復為核心。

從當前農戶生計多樣性選擇的方式來看，主要以從事非農產業、農產品再加工和發展鄉村旅游三種方式為主，一般來講，從事非農產業是最快速和最有效的途徑，但是由于貧困地區農戶教育水平低、專業技能弱，使得貧困地區農戶只能從事體力勞動和低收入工作，對于政府和扶貧政策來講，提升農戶的專業技能知識是解決農戶生計脆弱性最有效的途徑之一，因此引導和扶持的重點應該放到山區農戶再就業方面，為農戶生計的多樣性提供更多可能選擇的機會。

3　生計可持續性與生計脆弱性

農戶生計的可持續性是指農戶在遭受自然災害或認為變故后，其生活水平能夠迅速恢復，并且在不損害自然資源的前提下能夠保障未來生活的基本水平甚至積累生計資本。通常來講，生計多樣性和生計可持續性有著密切的聯系，生計多樣性是實現生計可持續性的前提，而生計可持續性又可以進一步促進生計多樣性。何仁偉等（2014）［22］以典型山區涼山彝族自治州為研究樣本，將農戶生計資本劃分為3個等級，以此研究山區生計資本以及空間布局，結果表明在山區，自然條件優渥的河谷流域農戶生計資本存量遠高于其他偏遠縣城，而且少數民族人口集聚程度越高的農戶資本存量越低，交通區位越便利、人均純收入越高通常意味著更高的生計資本積累。李樹茁等（2010）［23］在農戶生計研究中創新性地加入了家庭結構，并對家庭按照老齡人員、成年勞動力和小孩的不同構成分成不同家庭組成結構，并將其與不同資本類型進行互動研究，結果表明有小孩的家庭為了使其獲得更好的教育，一般參與退耕還林的意愿最高，退耕后農戶的可持續生計卻難以得到保障，并建議政府在退耕還林以后要有效地轉變農戶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提升農民非農就業能力。徐鵬等（2008）［24］以農戶可持續生計與農戶生計資本之間的聯系為著眼點，針對西部地區貧困農戶構建起評價農戶生計資產的計量經濟模型，結果表明當前西部山區農戶生計資本水平很低，農戶普遍處于生計風險中，而且缺乏有效的應對生計風險策略，政府除了資金扶持政策外，應該著眼于脆弱的生產環節，提高農戶應對生計風險的策略。梁義成等（2013）［25］以密云水庫上游區域農戶“稻改旱”項目為立足點，對參與改革和沒有參與改革的農戶進行對比分析，認為“稻改旱”項目雖然存在增加農戶生產脆弱性的弊端，但是從改革效果來看，卻有效提升了農戶的就業、創業、博弈以及參保能力，使得農戶收入明顯增加，生計能力得到有效的增強。趙雪雁等（2014）［26］對高原區農戶可持續生計進行了詳細的分析，發現高原地區農戶生計存在很強的異質性，從生計資本來看，純牧區＞半牧半農區＞純農區，但是生計資本并不是衡量可持續生計的決定性標準，從模型估算結果來看，農戶可持續生計能力半牧半農區＞純牧區＞純農區。

通過對文獻的梳理和總結來看，生計的多樣性是實現生計可持續性的基礎。只有農戶擁有更多種生計方式的保障，積累更豐厚的生計資本才能為其實現生計的可持續性提供可能。而從農戶可持續生計相關研究來看，主要是以增加農戶生計資本為研究核心，只有生計資本達到能保障農戶應對生計風險，并保證其在未來一段時間內的基本生活水平，才能實現生計的可持續性。

4　研究評述與展望

從當前已有的文獻研究資料來看，已有的研究成果非常豐富，為本研究提供了理論基礎和有益的借鑒，但這些農戶生計研究成果仍然存在著一些不足。一方面，當前處于生計脆弱性的農戶多數集中在貧困山區，貧困是農戶陷入生計脆弱性的根源，要從根本上解決農戶生計脆弱性問題，必須要使農戶脫貧致富，但是當前卻基本沒有文獻將農村扶貧研究與農戶生計脆弱性結合起來研究，這決定了難以從根源上解決農戶生計脆弱性問題。另一方面，針對農戶生計風險、生計脆弱性、生計多樣性和生計可持續性為主題的研究，缺乏對于四者之間的互動關系和內在聯系的研究，而且鑒于我國貧困山區自然經濟條件明顯差異的現實狀況，農戶生計脆弱性問題的解決措施仍需要結合各地區的實際情況具體研究推進路徑和實施方案。

本研究認為要更好地緩解貧困問題，達到消除農戶生計脆弱性的目的，還需要注重2個基本問題：一是農業轉型升級與農戶生計脆弱性，土地對于農村居民而言，不僅僅是簡單的一種生存和生活的資料，還兼具著農村的社會保障功能。但對于貧困山區農戶來講，土地基本只能提供最低生活標準的農產品，難以實現積累生計資本的目標，也難以解決農戶生計脆弱性問題。并且受到惡劣的自然環境和基礎設施的限制，實現土地流轉、抵押，發展農業企業、現代化農業等構思無疑是天方夜譚，但是可以根據當地獨有的自然條件，實現合理的農業分區升級，對于適宜耕種的區域進行農業生產活動，對于不適宜耕種的區域應該合理地規劃水果、花椒以及其他方式進行土地利用，對于粗放利用土地和盲目開墾的土地應該進行合理的規劃和引導，防止生態環境的進一步惡化，照成惡性循環；二是農村扶貧與農戶生計脆弱性，農村扶貧是提升農戶生活水平，緩解農戶生計脆弱性最有效的措施之一，但當前的農村扶貧的政策和措施仍然較為單一，很多貧困地區扶貧仍然以現金扶持為主，但這并不能從根源上緩解農戶生計脆弱性。由于陷入生計風險的農戶一般處于貧困山區，傳統的產業扶貧模式由于技術落后、發展模式粗放和掠奪資源等原因，難以取得滿意的效果。農村扶貧應該因地制宜，結合當地的生態環境，推行農業化、生態化和可持續化的高效扶貧之路，從根源上緩解農戶生計風險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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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Progress and Coping Strategies on the Vulnerability of Chinese Peasant Livelihood

LI Li-na1，LI Chuan2
（1.School ofAgriculture Science，Xichang College，Xichang，Sichuan 615013，China；2.College of Management，SichuanAgricultural University，Chengdu 611130，China）

The vulnerability study of peasant livelihood are key to cafeauarding peasants to live and work in contentment and to promote new rural construction as well as the process of urban-rural integration.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overall vulnerability of peasant livelihood based on relevant literature information，illustrates the effect of livelihood risk，livelihood diversity and livelihood sustainability on the vulnerability of peasant livelihood. At last，coping strategies are put forward aiming at providing reference for agricultural reforming promotion and rural poverty alleviation.

livelihood risk；livelihood vulnerability；diversity of livelihood；livelihood sustainability

F323.8；F224

A

1673-1891（2016）03-0034-04

10.16104/j.issn.1673-1891.2016.03.010

2016-06-24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青年基金項目“貧困山區農戶生計脆弱性空間差異及對策研究—以涼山彝族自治州為例”（14YJC790063）；四川省教育廳項目“基于SL框架的涼山州農戶生計脆弱性及應對生計策略研究“（15ZB0226）。

李立娜（1977—），女，吉林松原人，碩士，副教授，研究方向：土地評價與土地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