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新媒體時代的網絡專項治理轉型

王麗娜

（湖南師范大學 英語教學部，湖南 長沙 410081）

論新媒體時代的網絡專項治理轉型

王麗娜

（湖南師范大學 英語教學部，湖南 長沙 410081）

網絡已全面嵌入社會，在盡顯優越性的同時也存在諸多問題，對其的治理成為政府的一大任務。新媒體時代，政府長期以來慣用的網絡專項治理在快速和有效解決突出網絡問題的同時，其局限性也日益凸顯。在網絡治理領域，新媒體給傳統治理帶了挑戰和機遇。政府如何恰當應對挑戰，抓住轉型機遇，是實現網絡高效治理的關鍵。

專項治理；挑戰；機遇；制度轉型；制度創新

在我國，網絡經過20多年的迅猛發展已然步入新的移動網絡階段，新媒體已經實現了對現實社會的全面嵌入，人們的日常生活和社會經濟發展都日益依賴網絡。新媒體技術快速發展所引發的問題也越來越多，網絡成為新舊媒體的碰撞點，成為觀察傳統網絡治理方式的“放大鏡”。在此幾乎可以看到轉型社會中的所有主要沖突點，其中也蘊含著制度轉型的生機。筆者認為，傳統的網絡專項治理是政府治理網絡的典型方式，具有中國特色，生動呈現了政府治理和社會現實在不同層面的碰撞，成為認識政府網絡治理方式的極有價值的切入點。

一、網絡專項治理和新媒體的碰撞

（一）“少”與“多”的相遇

綜觀多次全國范圍的專項治理，如2002年的整治“網吧”專項行動、2004年的違法網站打擊與舉報行動和高效BBS實名制行動，2006年網絡警察現身行動和“文明辦網”自律行動等，［1］從中可見政府網絡專項治理是“秩序優位的導向”的，［2］多數的治理行為直接指向長期累積后爆發的特定問題，達到凈化網絡環境，維護社會秩序的目的。但公民由眾多個體構成，他們的權利訴求是多樣的。此外，網絡空間海量的信息交換產生的問題也是多元的，呈現出政府治理目標單一和公眾訴求多樣化以及網絡問題多元化之間的碰撞。

（二）“淺”與“深”的碰撞

歷次網絡專項治理大多由重大負面事件促發，這些事件被公眾和媒體廣泛關注，影響政府治理的有效性和合法性，政府必須集中各部門資源，開展集中整治以便快速有效地解決問題。例如，2002年的整治網吧行動，緣起于當年6月16日“藍極速”網吧發生火災，導致24人死亡，13人受傷，因此啟動了一場全國范圍的“網吧殲滅戰”，可以說是“24條人命換來一場新運動”。［1］否則不會有對網吧火災的群情洶涌，對網吧等營業場所的清查運動或許不會從“政策原湯”中析出并進入政府治理視野。［3］但是，這種治理運動的“風暴”只會持續一段時間，導致專項治理的“藥力”直達的淺層性。原有問題會隨著時間的延續再次浮現，呈現政府網絡治理行為的“淺”和網絡問題積累之“深”之間的碰撞。

（三）舊與新的碰撞

一些學者把專項治理視為“傳統社會主義時代中國最常見的一種國家治理方式”，認為專項治理模式有其根源與傳承的持續性。［4］傳統的運動治理或曰專項治理在舊的時代背景下應運而生，符合當時的治理需求，較好地解決了當時的社會問題。網絡專項治理因路徑依賴繼承了舊有的治理方式的特性，但在新媒體時代，社會環境發生巨大變化，以往游刃有余的治理方式在如今看來難免顯得捉襟見肘，呈現出舊有的網絡運動式治理與新的社會現實的碰撞。

（四）“靜”與“動”的碰撞

網絡專項治理很多時候開始于焦點事件爆發，事件又引發了媒體和公眾的超常關注，在可能損害政府公信力的節點上，政府治理意愿和民意發生“合流”，［4］從而啟動專項治理，當問題緩解之后運動趨于平靜和結束。而如今的新媒體時代，公眾的權利意識不斷增強，自媒體技術也日益發展，公眾擁有更多樣、更透明的表達途徑。相較于蓬勃發展的公民意識和媒體技術，網絡專項治理顯得遲滯、靜態和僵化，二者發生了“靜”與“動”的碰撞。

二、網絡專項治理和社會現實的碰撞帶來創新機遇

（一）網絡專項治理的“內卷化”困境

短期來看，網絡專項治理的效果比較明顯，可以有效、快速地解決網絡空間的顯性不良問題。例如，澄清網絡謠言，遏制網絡詐騙，清除淫穢色情內容等。這種有效和快速的手段為政府的專項治理提供了合理性，使得專項治理成為政府慣用的治理手段，形成路徑依賴，但以上幾個層次的碰撞也提示我們網絡專項治理存在局限性。在新媒體時代，每個人都是信息的采集者和發布者，政府的關注對象不再是一些主要的傳統媒體，而是無窮的信息源，從這些信息源中流出海量的信息，極難通過幾次專項治理徹底解決。專項治理大多是當問題累積、凸顯和爆發并極大影響輿論和社會秩序時，對這些從“信息海洋”中析出的問題的疾風驟雨的治理，不具有長期性，一旦累積的問題暫時或局部解決，這一輪周期的治理就停止，不難想見問題會再次積累，下一周期的專項治理又會開始。為了應對各種領域不斷產生并亟待解決的問題，只好不停地啟動專項治理，如此低效地循環往復，陷入專項治理的“內卷化”困境。［5］

（二）探索制度創新之路，走出“內卷化”困境

傳統治理方式遇上新媒體之后，兩者發生了很多碰撞，碰撞可以帶來損耗和陣痛，但也可以產生創意和火花，成為網絡專項治理的轉型契機。我們要著眼于以上幾個方面的碰撞，努力達成政府治理和社會現實的平衡，推動網絡專項治理轉型。

首先，努力改變網絡專項治理以“少”對“多”的局面，增加治理資源，適應網絡的蜂窩狀生態。傳統媒體大多是點對點或者點對面的線性傳播和單向傳播，而網絡空間有無數的信息傳播端口，任意一個傳播端口都有很多傳播岔口和回路，呈現一種互動型、蜂窩狀生態，復雜程度可見一斑。傳統的有限治理資源面對這種復雜的網絡生態環境，治理效果很難盡如人意。那么如何增加治理資源成為一個重要的問題。筆者認為，建設并落實公眾參與和協同管理制度是有效增加治理資源的關鍵點。政府很早就提出了建設“公眾參與，專家論證，政府決定”的行政決策機制，但是由于長期以來行政決策中的選擇權和決定權為行政機關所壟斷，現在這種壟斷體制的慣性依然存在，使得政府治理缺乏開放對話精神，忽視公眾的意見表達，所以各種現有的吸納公眾參與的規定流于表面。［6］新媒體時代的公眾參與不只是以往提出的完善信息安全責任制度、群眾舉報受理制度傳統理念等，圍繞公眾參與制度化需要一系列的新的制度建設。例如，政務信息公開制度，公眾參與政府治理、質詢、監督和評價的即時溝通制度等。我們認為基于新媒體技術，搭建“互聯網+”的平臺，利用新媒體的直達性、反控制性、公開性、互動型等便利特性應是推進公眾參與和協同管理的制度建設的極佳場域。

其次，努力改變網絡專項治理以“淺”對“深”的局面，將網絡專項治理轉變為深耕型的制度化治理。專項治理運動必然有運動的特性，通常要動員多個政府部門整合資源、協同治理。另外，治理范圍也很大，多涉及地方的某些行業的全面整頓，也有全國范圍的行業清查等。這種大范圍的治理很難深入、持久，唯有依賴制度才能轉向深耕細作的治理。筆者認為，政府對于互聯網的即時化應用浪潮要有所回應，或可以成為探索解決政府網絡治理的深入性和持續性問題的驅動器。當前，即時網絡應用已經成為主要的潮流?；诖耍ㄔO網絡政務系統，借助網絡的即時互動和零時差，進行制度創新，改善各政府部門條塊分割、分工不明、責權不明和協作困難的問題，逐步推動政府部門既分工又合作，實現高效治理。

再次，努力改變網絡專項治理的以“舊”對“新”的局面，推動網絡治理走向現代化和法治化。筆者認為，新媒體不僅幾乎具備傳統媒體所有的特性，還有自身獨有的特性，如即時性、交互性、開放性、超文本性和無限性等。［7］因此，倘若善用新媒體平臺，最有可能在網絡治理領域實現政府治理的創新和轉型。網絡專項治理是政府眾多治理工作中的一個方面，必然帶計劃性的舊體制的烙印，是政府傳統治理方式在網絡治理領域的一個縮影。網絡專項治理的主要弊端是治理的暫時性和淺層性，唯有完善相關法制，實現法治化、制度化治理才可以達到長效治理的目的，也是現代公共治理的大趨勢。當然，相對于經濟轉型，政治體制和治理方式的轉型需要更穩健地、漸進地推進，所以呈現出相對的滯后性，尤其相對于目前呈加速前行的科技發展更是如此。因此，需要政府意識到技術對制度轉型的時間擠壓，加快新舊切換的腳步，創新治理思維，切實推進民主和法治建設。

最后，努力改變網絡專項治理以“靜”對“動”的局面，用動態的和發展的眼光認識新媒體時代的動態社會，使網絡治理跟上信息時代的發展。改革開放前，在特殊的國內和國際環境下，中國社會相對是靜態的，經濟是計劃體制的經濟，人口管理采用戶籍制，人員和資源流動性較小，從而整個社會呈現一種封閉性。但是在如今的信息時代，經濟、人口、信息和資源都高度流動，是一個動態性極強的社會。政府應擺脫路徑依賴，用開放動態的思維認識新形勢，形成動態化治理。

三、結語

當下的網絡專項治理問題集中體現了政府傳統的治理方式在新媒體時代遇到的挑戰和機遇。政府網絡專項治理以相對較少的資源治理數量龐大的網絡問題，治理資源缺乏的問題亟待解決；政府以網絡專項治理運動應對網絡空間的深刻復雜矛盾，要解決治理強度和深度不夠的問題；政府網絡專項治理是新舊體制過渡階段的典型治理方式，要加快過渡步伐，適應新形勢；政府網絡專項治理方式是長期以來運動式治理方式在網絡空間的延伸，要解決治理方式日漸僵化的問題，要實現政府治理的動態進化，適應信息社會的新常態。這些挑戰同時也是政府實現治理轉型的寶貴機遇，如果可以得當處理本文所討論的這幾對矛盾，或有助于提高網絡治理效率，有助于探索政府網絡治理的新路。

［1］ 李永剛.我們的防火墻 網絡時代的表達與監督［M］.廣西：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90-99.

［2］ 單鑫.多維度視角下的中國運動式治理［J］.湖北行政學院學報，2008（05）：10-12.

［3］ 曹龍虎.中國網絡的運動式治理——專項整治研究［J］.二十一世紀（香港），2013（06）：99+100.

［4］ 楊林霞.近十年來國內運動式治理研究述評［J］.理論導刊，2012（05）：77.

［5］ 郭棟.運動式治理 權力內卷化與彌散性懲罰——當前微博規制檢視［J］.國際新聞界，2013（12）：123-131.

［6］ 肖北庚.論協商民主在行政決策機制中的引入［J］.時代法學，2009（10）：3-13.

［7］ 展江，吳薇.開放與博弈 新媒體語境下的言論界限與司法規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10-12.

G206

A

1674-8883（2016）18-0085-02

王麗娜，河南濟源人，湖南師范大學攻讀憲法與行政法專業博士，湖南師范大學英語教學部講師，主要研究方向：傳媒法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