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麗萍
【摘 要】演奏技法可以經由樂譜的記注,以符號的方式傳播;演奏的聲音狀態,可經由有聲資料感知;然而音樂的韻味必須身歷其境方能感同身受。對于民間藝人,甚或演奏個人的素養與對音樂的理解,每一次的演奏都是新的創作,中國音樂中許多即興、加花、變奏的演奏方式,會產生許多不同趣味,也因此音樂味也會不同。若樂譜記錄的僅僅是其中的一次演奏,后人將它奉為圭臬,把它當成標準版本,很可能就失去了原有的靈活性。
【關鍵詞】東北揚琴;傳承;探究
中圖分類號:J632.5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6)01-0075-01
趙殿學以口傳心授的方式將《蘇武牧羊》傳譜給王沂甫,在這過程中師生的互動除了藝術精神之外還有人文內涵。中國人對師承關系的觀念有別于世界其他民族,拜師學藝之外,更多的是學習做人。于是一個老師的德行,潛移默化于學生身上。藝術精神用知覺、情感、想象、直覺構建了人多彩的現實和精神世界的藝術美,人文內涵涉及到開發人的藝術底蘊,關系到人格修為和原創能力。從作中學,直至“出師”為止。王沂甫老師的觀點是我給你基本譜子,你不要動一絲一毫,你不要加任何改變,就照我的奏就可以了。到了宿英老師,他則是要你把這意思吃透之后,你想怎么奏你就怎么奏,他倆觀點不一樣。大概在1981年的時候,筆者見過王聽甫老師的兩個學生,一個是李松彥,一個是劉惠榮,當時他們是大學二年級的學生,一人演奏一遍我聽,那時候我覺得他倆個一是一、二是二,和譜子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調整。
可見即使是同樣的樂譜也會產生不同的音樂,“譜”不等于“音樂”從這里可以得到證明。老師現場的親自示范或解說,是學生最直接而深刻的接收,這是一種屬于內在的心領神會,先聽到、聽懂而后學到、做到。這樣一來,師徒之間傳承的是音樂的樂思、人文素養與演奏特點,借此吸取彼此之長,使這樣的音樂更臻于一般人的認識,這是音樂成為約定俗成的過程中重要的步驟之一。正如幼童背誦三字經、千字文等古文,先行背誦后求理解,即使是死記,積累多了自然能活用。技法與音樂的表現所講求的也是“師傅領進門,修煉在個人”。這種記憶音樂的能力主要由聽覺、視覺、觸覺、分析的記憶能力構成。聽覺記憶以對音高、節奏、音色的敏銳感覺為基礎。視覺記憶以對視唱、視奏能力為前提,使樂譜上的各種符號深刻地印在腦海中。觸覺記憶是演奏者對竹法、觸弦感覺的精確記憶。而分析記憶則是以音樂理論知識為基礎,使之得以進一步加深對樂曲的理解。藉由長時間、多次數的累積,把基本功練扎實后,方能演奏出好的音樂。音樂是訴諸于聽覺的聲音形象,音樂的聲音不在于再現客體外型,不注重于描繪,不在于表達明確語意,不主張用聲音作為限定概念的手段,也不在于制造體裁,不單純強調聲音的自然物質性,而在于將聲音的物理性、生理性和心理性、社會性統一起來,使之成為直接抒發感情、顯露社會意蘊的訴諸聽覺、感召心靈的聲音形象。音樂演奏作為一種表演藝術,視覺與聽覺的通感作用息息相關,視覺常能影響聽覺,視覺在音樂上的作用在教學上,也成為舉足輕重的一環。尤其東北揚琴的揉、壓、顫在“表演”上,對韻味表達有著重要的影響。
當透過樂譜能演奏出音樂的時候,演奏者的演奏功力、演奏習慣,會使音樂產生不同的“韻”。所謂韻、韻味、韻律,在詩歌中原來是指和諧的聲音、含蓄的意味以及聲韻和節律的各種組合,而在音樂中則可理解為聲腔、音調和節奏因素在流動中所形成的綜合印象。它可能是對單個音作裝飾的體現,可能是對一串音組合方式的體現,進而還包含著音樂在形成過程中的高低、疏密、強弱、快慢(或抑、揚、頓、挫)的某些特征。東北揚琴除了自己本身揚琴的演奏特性與優勢之外,向其他樂器借鑒而來的技法,豐富、拓展了揚琴的表現力,在某種程度上,提升了揚琴音樂的韻味。在傳統器樂的演奏中,韻的一般性規律和靈活的即興性及其表現方式,自然與樂器品類和演奏者自身的習性等因素密切相關。樂器品類的不同演奏方式,為韻的形成提供了不同的客觀條件。但是,在不同的樂器品類精心營造韻的過程中,除了個性化的差異外,也存在著某些趣味的共同性和相似性及其相互之間的交叉、模仿等現象。不論是哪一首樂曲、什么樣的音樂風格,演奏得具有韻味,總能對樂曲起到畫龍點睛之功效。
中國藝術傳統中,“韻”作為最高美的范疇,追求內在的韻味和律動。音樂的神韻則在旋律的線性游動中,由高低起伏、強弱交替、虛實相間、疾徐遲速等變化所產生的節律感,具有個體性、內在性和心理感受的特點。正因為這三個方面的特點,傳統音樂尤其重視個人的體味、領悟、追求弦外之音,韻外之致。因此,口傳心授就成了師傅啟發徒弟體味弦外之音、領悟韻外之致的最重要方式,而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對樂譜的依賴程度。時至今日,中國的音樂教育受西方影響甚巨,在“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前提下,屬于中國人的哲學、美學在實質上、內容上仍繼續堅持與保留。教學是傳承的一個重要橋梁,如果樂譜是一個能指,其所指包括了師承、演奏法和音樂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