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徐渭寫意花鳥畫之“放逸”

張鵬飛

(河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河南 新鄉 45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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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徐渭寫意花鳥畫之“放逸”

張鵬飛

(河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河南 新鄉 453000)

徐渭是明代畫壇最富有創意精神的花鳥畫家，是中國文藝史上的一座奇峰。無論是書法，文章，還是詩詞都取得了極高的成就。尤其在繪畫方面，徐渭可謂是我國大寫意畫的開宗立派者，開創了我國大寫意花鳥畫的先河。無論是筆墨風格，以草書筆法入畫，大膽使用潑墨法、破墨法，在視覺上畫面極具沖擊力；還是用紙的大膽，創造在生宣上作畫，通過放逸運筆，使畫面氣韻生動；還是畫風的創新，在取材和圖式上標新立異突破傳統，都取得了極大地進步。追求“放逸”是徐渭大寫意花鳥畫的一個重要的特征，徐渭放逸的技法將大寫意花鳥畫帶向進一步成熟的境界。

1“放逸”之筆墨解讀

1.1打破常規自創技法

徐渭在繪畫表現以及技法上主張對前人批判地繼承，應在繪畫中融入作者的主觀情感。我們在平時學習中習慣將明代陳淳徐渭稱為“青藤白陽”，徐渭是將陳淳的小寫意畫風進一步的放逸，在繪畫中肆意揮灑，形成了自己的風格面貌。在徐渭的生平中并無明顯的師承關系，但并不是意味著他不鉆研學習前人的技法，而是在廣泛的學習中融會貫通，變無法為我法。徐渭的畫別出心裁的地方處處皆是，在技法上有自己獨特的創新，最主要的就是“陶變”。徐渭的繪畫作品中經常會出現光影斑駁的畫面效果，這種效果是徐渭以“陶變”的方式實現的。所謂陶變，就是將膠水趁墨濕之時滴到紙面上，讓膠水與墨色暈開，產生斑駁的畫面效果。

1.2構圖別具一格

畫面的布局是最能體現畫家匠心獨運的地方。徐渭的作品畫面中較少出現宏大場景，每幅作品看上去更像是神來之筆信手拈來。獨幅的《墨葡萄圖》是徐渭繪畫的代表作品，是徐渭“放逸”之脫俗至雅的經典作品。畫面干脆整潔，直表主題，平衡舒適，但不會使人感覺空洞。這種圖式布局充分顯示了徐渭的獨具匠心。天性放逸的徐渭，從充滿生機的花鳥蟲魚中尋找到了知音，發現了讓他弛懷暢神的對象。在徐渭筆筆皆為情感的筆下，梅蘭竹菊、芭蕉、魚蟹、瓜果甚至竹石無不形象生動，再加上畫面的詩文題跋，無論是從形式還是寓意上，章法還是筆墨上無不使觀賞者感受到強烈的情感沖擊。

1.3大寫意用筆開創新風

徐渭在繪畫中以草書用筆入畫，草草數筆而直抒胸臆。徐渭對書法的體會在于，一是書法中運筆行筆的重要性；二是書法重點在神韻氣息；三是強調書法的風格貴在渾然一體自然天成。作為中國畫表現的手法之一，運筆用墨體現了作者的心靈，承載著作者的情感，更是作者的符號個性化象征，中國畫歷來講究的是“識筆墨之性情”。在徐渭的畫中，我們可以體會到在跌宕起伏中滲透著自由的筆墨，給人以很強沖擊力的是他那潑辣的情感，放逸、激越、奇古。性情自由不羈的徐渭用筆的特點十分明顯，那就是“自由”，同時體現了一種“狂放”的情感。這種“放逸”用筆雖然不是徐渭最早創立，但卻是由徐渭對其進行進一步完善，并且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這種用筆被稱為“大寫意”。大寫意的用筆方式是一直貫穿徐渭的藝術生涯，晚年時愈加完善了這種用筆。

2“放逸”之情感解讀

2.1率真性情

古人對“放”的理解多為自由、放縱、隨性，而在徐渭的作品中“放逸”體現為抒發自我情感、表達真我。在中國歷史上眾多隱士們都以“逸”為高雅的生活情態，這在對創作中樸素的情感表達。徐渭一生窮困潦倒，但從未歸隱山林，反倒是在縷縷挫敗中愈戰愈勇，他的傲骨可見一斑。徐渭雖然一世都在生活中掙扎，他的詩書畫都與他的性格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與朱耷的國破家亡不同的是徐渭一生壯志難平，歷盡辛苦拼盡全力都未能達到自己的人生目標，矛盾的性格特點，錚錚的傲骨，讓徐渭的才華得以在繪畫創作中充分發揮出來，于是在書畫創作中尋求精神和心靈上的慰藉，在創作中發泄自己的悲憤、不甘，尋找書畫中的“隱”。

徐渭在創作的實踐過程中也將自己的率真性情發揮到了極致。在藝術的表現上他認為“五色令人目盲”，因此推崇本色即墨色的情感表達，這其實也是徐渭個人的精神寫照。徐渭擅長畫牡丹，以潑墨法畫牡丹是其獨創，富麗堂皇的牡丹在其筆下不用色彩渲染只用墨色的多端變化來描繪，這其中寄托了他不少的情感。徐渭年少成名，但一生不慕富貴，傲骨錚錚，對當時黑暗的統治階層深惡痛絕，一般人都是以五彩敷色牡丹，但徐渭卻不以為然，這也體現了他的孤傲個性。

2.2順乎本心

由于徐渭的身世坎坷，所以在他的作品中多對社會當局無情的諷刺批判和悲憤的宣泄。徐渭的窮困潦倒，加上他的博學多才和不安現狀的心態，成就了他的大寫意水墨花鳥畫改革，使得他的繪畫作品中都有一種“磊落不平之氣”，他創作的各種主題思想無一例外的都是表達自己的情感，如同他本人的寫照一般，真實地反映了他的率真性情，也無情的批判了當時的社會現狀。

2.3尖銳控訴當時

徐渭是不世出的才子，但一生坎坷。徐渭從17歲參加科舉考試，前后共參加了七次都以失敗告終。徐渭早年是在富裕的家庭環境中成長的，但后來徐渭的大哥經商欠下巨債，苗夫人無力維持家業變賣家奴，最后將徐渭的生母也發賣出去，這件事對幼年的徐渭帶來了深刻的創傷。20歲時入贅潘家，與潘氏恩愛，三年后潘氏留下一子撒手人寰，與此同時徐渭的大哥徐淮病逝，當地鄉紳又借機占據了徐家祖屋，徐渭從此過上了無立足之地的生活，此后每況愈下，越發貧窮。后來他在重壓之下開始出現瘋癲狀態，經常出現自虐自殺等怪異行為，之后懷疑繼室張氏有外遇將其打死，徐渭被收監待斬，朋友多方營救仍不得法，直至萬歷皇帝大赦天下才得以釋放出獄。這無疑是徐渭生平中最大的一場災難，但在獄中他悟出書法與繪畫的聯系，將草書用筆入畫，從而提升了自己的藝術水平，成就了一代大家。

3徐渭對后世的影響

徐渭改革了繪畫特別是花鳥畫的一條大寫意道路，不羈的筆墨創作更符合文人雅士在當時高壓統治下的心情，自由不羈，泉林嘯傲。徐渭的風格最先影響的是“八大山人”。八大山人的創作是在徐渭大寫意花鳥畫基礎上進一步發展和創造。徐渭通過畫面和題跋的結合來體現他的苦悶，八大山人卻更進一步的直接通過畫面效果來直抒胸臆展現心中的痛。此外徐渭對后世的影響還包括清代鄭板橋、近現代齊白石等大家。鄭板橋和齊白石都是以徐渭和八大山人為學習對象，深入研究他們的創作及風格，融會貫通形成自己的面貌風格，最終自成一派。

中圖分類號：J21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1-1602(2016)14-023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