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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以來中國傳播學發展歷程回顧

2016-02-20 02:48:18劉海龍
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 2016年1期

■ 李 彬 劉海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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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以來中國傳播學發展歷程回顧

■ 李 彬劉海龍

【內容摘要】 本文回顧了傳播學引入中國知識生產領域的百年歷史,梳理了其間的兩次“引進”以及三次“突進”的歷程,分析了有關學科背景與社會政治動因,總結了20世紀以來中國傳播學發展中的三個焦點問題,進而對新百年中國傳播學的發展超越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應當更具有文化自覺與學術自覺;更凸顯歷史意識與批判意識;更兼顧新聞與傳播、理論與實踐、中國與世界的會通。

【關鍵詞】傳播學;思想史;傳播理論;傳播史;傳播研究;媒介研究

傳播研究從五四時期進入中國,迄今約有一個世紀了。回顧中國傳播學百年歷史(1),可以說大致經歷了一個西學東漸,自覺自立的過程。同其他社會科學學科一樣,其間也交織著中國與世界、傳統與現代、專業與社會等多重繁復關系。(2)

嚴格說來,“傳播學”是在理論旅行過程中,中國學者基于對歐美傳播研究的理解,制造出來的一個概念。在西方,一般稱為傳播研究(communication research)或媒介研究(media studies)。前者流行于美國,后者通用于英國。傳播研究成為一門學科,是20世紀40年代以威爾伯·施拉姆為首的美國學者在美國政府、軍方、基金會等大力資助下逐步建立起來的。(3)從施拉姆及其弟子羅杰斯建構的學術史來看(4),這一學科化、體制化的傳播研究基本上側重于美國20世紀30年代興起的量化效果研究,對于批判學派、建構主義等歐洲傳統付之闕如,就連美國20世紀初期芝加哥學派的傳播研究也被有意無意邊緣化,為此一直受到學界質疑。(5)中國在1978年之后第二次引進并確立的“傳播學”,主要也是施拉姆一脈的學術傳統。如果突破這種定于一尊的學科化傳播學概念,那么中國傳播學的歷史及其內容就不限于此了。這里需要說明一點,本文所謂“傳播研究”或“傳播學”,一般指傳播理論,偶爾兼及應用性領域。另外,“中國”若非明確說明,均指內地或大陸,港澳臺地區僅僅作為參照對象,限于篇幅不做詳細展開。(6)

按照上述傳播學理解,本文將中國20世紀以來的傳播學發展歷程歸結為兩次“引進”以及三次“突進”,最后再對其中浮現的若干重要議題進行專門討論。

一、兩次引進:從“交通”到“傳播”

中國人對傳播現象的思考源遠流長,從先秦諸子到歷朝歷代思想家的著述可謂代為不絕,尤其是修辭、禮樂、儀式等方面的傳播理念更是影響深遠。基于“口戧口”(武王《機銘》)、“溺于淵,猶可援也;溺于人,不可救也”(武王《盥盤銘》)、“陷水可脫,陷文不活”(武王《筆書》)等文獻,錢鍾書提出“文網語阱深密乃爾”的觀點,在趙一凡看來堪比西人汗牛充棟的話語理論。(7)當然,現代社會科學意義上的傳播研究,中國則是引自19世紀以來的西方,主要是美國。

如果說西學影響是外因的話,那么社會政治環境則是制約中國傳播研究的內因。20世紀上半葉,中國內憂外患,國難深重,實現國家獨立、民族解放、人民幸福,建設統一強大的現代國家,恢復和提升近代以來日趨衰敗不堪的國家能力,用延安時期中共七大的話說,“將中國建設成為一個獨立、自由、民主、統一和富強的新國家”(8),始終是一馬當先的歷史主題或時代主題。1949年新中國成立以后,前三十年致力于解決“挨打”問題,近三十年進一步解決“挨餓”問題,未來三十年又得解決“挨罵”問題,包括意識形態、核心價值、文化領導權等(9),亦即魯迅先生說的“一要生存,二要溫飽,三要發展”(10),同樣契合著這一歷史主題或時代主題。為此,匯入這一主題的學術研究及其思想理論,自然獲得了廣闊空間,否則難免大浪淘沙。傳播學兩次引進中國的歷史,也體現了現代學術及其命運與現代中國及其國運的這一內在的有機關聯,正如列奧·施特勞斯對現代政治與學術的概括:“政治的哲學化,哲學的政治化。”(11)

1.第一次引進:20世紀初

中國傳播學的第一次引進是在20世紀初,主要是芝加哥學派的傳播研究范式并涉及美國的宣傳研究、民意測驗、公共關系以及早期的說服效果研究,杜威訪華(1919—1921)、羅伯特·帕克在燕京大學任教(1932年9月至12月)均為代表性事件。(12)杜威從宏觀政治哲學層面介紹了傳播的社會功能,帕克則從社會學視角介紹了新聞對群體意識的影響、群眾與公眾的區別、公眾意見的形成原理等政治傳播的內容。(13)在此背景下,早期美國的傳播研究第一次引進中國。

第一次引進的學界主體,是社會學、政治學、心理學以及一些新聞學的研究者。當時把communication譯為“交通”,既含有信息交流的意思,也含有物質流通的意思。這與美國芝加哥學派對于communication的理解一致。今天的“傳播”,當年主要指從中心向四周的擴散,而無今天所謂平等雙向的交流之意。(14)1950年代鄭北渭將mass communication譯成“群眾思想交通”,還保留這一習慣性理解。至于用“傳播”翻譯communication,則是1978年后第二次引進時的通用譯語。從“交通”到“傳播”,communication的兩個中文名稱及其內涵,代表了中國對傳播概念和傳播研究的兩種不同理解。

傳播研究第一次進入中國期間,中國社會學奠基人之一孫本文于紐約大學完成的博士論文《美國媒體中的中國:媒體揭示出的美國對華公眾意見的基礎及趨勢》(1925)(15),通過內容分析和文本解讀的方法,描述了美國報刊涉華報道的內容分布及評論表現的政治傾向,當屬最早的海外中國國家形象方面的研究。(16)中國心理學史的奠基人高覺敷1941年編寫的《宣傳心理學》,從心理學研究傳播問題,引進和總結了許多美國的研究成果。社會心理學家也是中國最早嚴格進行民意調查(測驗)的群體。(17)到三四十年代,民意調查在中國已經比較普及。(18)新聞學主要引進輿論研究、公共關系、廣告學等內容,其間成果有燕京大學新聞學系主任梁士純開設的“實用宣傳學”課程(1934)及其《實用宣傳學》(1936)一書。他的“宣傳”概念,來自美國公共關系先驅愛德華·伯內斯的《宣傳》。(19)

總的說來,20世紀前半葉中國的傳播研究缺乏整體性和學科意識,顯得零敲碎打,當然美國傳播研究也在各行其是的初創時期。如果以今日學科化、體制化的“傳播學”眼光回顧自由自在的“交通研究”,固然覺得毫無章法,但更深層次原因還在于積貧積弱的國運和山河破碎的現實,歸根結底無暇顧及也不足以支撐此類研究,而此類小打小鬧的社會科學以及只問小問題、不談大道理的實證研究,同風起云涌的時代主題即使不說格格不入,至少也是不甚相干的。這就像美國學者格里德(Jerome Grieder)概括的胡適等文人,“對于他的人民的‘社會愿望’或他們生活的‘實際條件’幾乎完全沒有什么真正的認識”。(20)所以,中國傳播學這段“史前史”被人遺忘,匆匆消逝在大江東去的歷史浪潮中,也就在情理之中了。當然,其中一些原創性的學術生氣與思想活力,及其被后來體制化傳播研究所忽略的某些傳統則是值得珍視的。

2.第二次引進:1978年后

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由于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需要,包括確立新的意識形態與文化領導權,中央人民政府開始改造舊中國遺留的一整套高等教育和科研系統,近代以來源自西方的社會科學被取消,與傳播研究密切相關的社會學、政治學等專業被解散,直到20世紀80年代后才逐漸恢復。與此同時,美國的傳播學從1950—1980年代經歷了巨變,由于適應冷戰以及發達資本主義的商品化、消費主義、大眾文化等趨勢,傳播學從一個自然形成的跨學科地帶,迅速發展成一門體制化的學科,日漸得到大學和科研部門的青睞,并受到政府、大公司、軍工集團等大力扶植,研究范式也從20世紀初芝加哥學派所遵循的基于城市社群的質化研究,轉變為哥倫比亞學派所倡導的基于短期效果的量化研究。需要強調的是,雖然傳播學總體上從1978年開始第二次大規模引進,但之前新中國與傳播學并非完全隔膜,至少有兩個突出例證足以說明,一是《報刊的四種理論》(1956)一出版,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就在第一時間翻譯出來,供內部批判使用;二是70年代初,傳播政治經濟學奠基人斯邁思來華的一段曾被遺忘的學術訪問,此次傳播學的破冰之旅比施拉姆的中國之行提前十年多。(21)

1978年以來,中國社會進入全面改革開放的新時期,形成與前30年既有聯系,更有區別的一系列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的新格局與大轉型。(22)關于新時期,清華大學景躍進概括了一個正反合三部曲:“用辯證法的語言來說,改革前后數十年中,中國社會經歷了一個從高度政治化,到解/去政治化(全能國家的消退,非意識形態化,以商品為核心的消費生活的興起等),再到重新政治化的過程。”(23)而這也構成傳播學第二次引進及其三次突進的社會歷史背景。80年代初,隨著高等教育和科研體系面向西方全面開放,以及亞非拉國家、社會主義陣營從政治和文化視野中淡出,加之1982年5月施拉姆訪問“北上廣”的主要高校與科研機構,11月中國社會科學院召開第一次全國傳播學座談會,美國傳播學第二次進入中國。

第二次引進與第一次明顯不同。首先,傳播學有了教材和學科史敘事(如施拉姆在中國人民大學的演講內容就是傳播學的“四大奠基人”(24)),主要內容為量化效果研究。其次,引進主體不再是社會科學研究者,而是新聞學者,另有個別社會學、社會心理學或國際關系等學者,如中國人民大學社會學系沙蓮香及其主編的《傳播學:以人為主體的圖象世界之謎》(1990)。研究主體的改變也受到以下因素影響:一是社會學、社會心理學、政治學等學科一度中斷,1980年代剛剛恢復,而新聞學則保持了連續性;二是新聞屬于大眾傳播的重要方面,許多傳播理論既源于新聞傳播,又可用來解釋新聞和大眾媒體的現象;三是傳統新聞學的“表達性現實”與“客觀性現實”(25)不僅漸行漸遠,而且研究風險較大,而傳播學則提供了貌似科學中立的話語體系。于是,施拉姆以“科學”“學理”等面目示人的傳播學經驗學派或行政管理學派,自然吸引了許多中青年新聞研究者。

傳播學的第二次引進迄今將近40年。關于1978年之后傳播學的學科演進歷程,已有不少描述與總結(26),特別是王怡紅、胡翼青主編的《中國傳播學30年》(2010),包含了翔實豐富的一手資料。作為一個舶來學科,傳播學在中國必然遭遇跨文化理論旅行中的主客互動,這里就從外來知識的接受與學術自覺的角度,將1978年以來中國傳播學的演進歷程劃分為三個階段,即所謂三次“突進”。

二、1978年以來的三次突進

第一次突進發生于20世紀80年代,主題是通過西方傳播學的引進,對傳統新聞以及宣傳理念進行改造。第二次突進主要在20世紀90年代,延續至21世紀初,主題是強調社會科學研究方法,以規范傳播學的學科體系與學術研究。第三次突進始于2008年關于傳播研究第二次引入中國30周年的集中反思,主題是學術自覺問題,如本土化或中國化。

1.第一次突進

第一次突進發生在20世紀80年代,大量傳播學術語和理論的引入,既解構了高度政治化的傳統新聞學,一度為新聞傳播的理論與實踐開辟了新的、富有活力的局面,又因為自覺不自覺地疏離新中國的文化政治、淡化社會主義文化領導權,埋下了后來愈演愈烈的一系列隱患。換言之,第一次突進含有正反兩方面的經驗和教訓。當時許多新聞學者或是直接轉向傳播理論,或是將傳播理論引入新聞理論,借助新的理論術語和研究思路重構新聞學體系,取得了新理論、新思想、新觀念的一次解放與釋放,如出現一批以西方未有過的“新聞傳播學”命名的書籍。至于信息、傳播、對話、受眾、效果等觀念的引入,在新聞傳播領域開始顯現集體無意識下的“去政治化”或“去政治化政治”之際,更是明顯改變了新聞與宣傳的關系,也深刻影響了中國主流政治及其話語體系。如郭慶光所言:“話語體系的改變,意味著思維和觀念的變革,這種變革自然會對社會現實進程產生巨大影響。有人曾經問我,傳播學作為一種舶來品,對中國傳播學、對中國新聞業乃至社會的發展起到了什么作用?我的回答是:傳播學對中國社會的進步功莫大焉——它改變了中國社會的話語體系,并成為主流政治話語體系的一部分。遠的不說,你可以做一些量化研究:黨的十七大、十八大報告以及黨和政府的重要文件文字中,有多少屬于、源于傳播學的術語。這個作用還不大嗎?”(27)

這一時期的主要成果,是傳播學基礎知識的普及。在1982年第一次全國傳播學座談會上,提出“系統了解、分析研究、批判吸收、自主創造”的16字方針(28),“系統了解”成為這一時期的首要工作。1978年起,復旦的鄭北渭、陳韻昭,中國人民大學的張隆棟、林珊等紛紛發文介紹傳播學。除此之外,北京廣播學院新聞研究所原所長苑子熙、新華社新聞研究所副所長李啟、中國社會科學院新聞研究所世界新聞研究室主任張黎等,也在傳播學再次引進中地位突出。如張黎等翻譯的《美國新聞史》(1982),突破了“新聞史”觀念,提供了媒介與社會的新思路;李啟等翻譯的施拉姆等《傳播學概論》(1984),作為第一部傳播學譯著,在人們對傳播學知識求知若渴之際幾被奉為“圣經”。(29)另外,李普曼《輿論學》(1984)(30)、賽弗林與坦卡德《傳播學的起源、研究與應用》(1985)(31)、麥奎爾與溫德爾《大眾傳播模式論》(1987)(32)、德弗勒《大眾傳播通論》(1989)、阿特休爾《權力的媒介》(1989)等,也是第一次全國傳播學座談會后相繼問世的頗有影響的譯著。其間,中國社會科學院新聞所的一批研究人員與研究生作為學術群體,在推介傳播學方面作用顯著,如徐耀魁、明安香、袁路陽等。

這一時期也出現了國人的傳播學著述:中國社會科學院新聞所的《傳播學(簡介)》(1983)、居延安的《信息·溝通·傳播》(1986)、戴元光、邵培仁和龔煒的《傳播學原理與應用》(1988)、段連城的《對外傳播學初探》(1988)、吳予敏的《無形的網絡:從傳播學的角度看中國傳統文化》(1988)、陳崇山等《中國傳播效果透視》(1989)等。特別值得注意的是,中國新聞學者還兼顧了傳播批判學派。在傳播學早期引介中,批判學派不僅沒有缺席,甚至對赫伯特·席勒思想的介紹非但時間早,而且篇幅也超過施拉姆。諸多批判理論的譯介,也與國外基本保持同步,如甘斯的《什么在決定新聞》出版同年就摘譯到中國。1986年第二次全國傳播學研討會上,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研究生王志興提交的論文《歐洲批判學派與美國傳統學派的分析》,則是中國學者對此問題的首次發聲。翌年,郭慶光又在《新聞學論集》上比較深入地論及批判學派及其理論。(33)但由于當時過于依賴施拉姆對傳播學的闡釋,加之缺乏相關的西學背景,對功能主義的傳播學及其“保守的”意識形態又缺乏反思,這一時期并沒有充分重視傳播學批判學派及其傳播理論。(34)另外,在1980年代初就出訪美國的中國社會科學院新聞所所長安崗等推動下,公共關系、廣告傳播、輿論研究等傳播學分支學科也開始起步。

盡管傳播學的引入對于新聞學界來說總體上是一次思想解放,功不可沒,然而由于對歐美學術的長期隔絕,缺乏相應的知識結構,加之對傳播理論產生的歷史語境缺乏深入認識,導致這一時期對西方傳播學的理解往往霧里看花,比較粗糙,并表現為兩種類型的誤讀。一是一廂情愿地將西方傳播理論當成放之四海皆準的普遍定理,而忽略其特定的社會政治與文化歷史語境,包括冷戰社會科學的背景(施拉姆的一系列研究都具有鮮明的冷戰色彩,如《報刊的四種理論》(35));二是以“我注六經”的方式對西方傳播理論任意解讀,忽略理論背后的學術規范與方法。為此,20世紀90年代后中國傳播學界出現了第二次突進。

2.第二次突進

20世紀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受六四風波的影響以及對此負有并非無稽之談的相應責任,傳播學一度陷入低潮與沉寂,直到1992年鄧小平南方講話后,才再次活躍起來。如果說1986年的第二次全國傳播學研討會(黃山)是第一次突進的標志,那么1993年的第三次全國傳播學研討會(廈門)就是第二次突進的里程碑。單從學科與專業建設的角度看,此次突進針對的是前一次存在的兩個突出問題,一是將傳播理論放回西方社會科學的語境細讀,二是規范傳播研究及其方法。

第一次突進雖然翻譯了一些西方傳播學著作,但絕大部分有影響的作品都是教材,內容較為滯后,加之教材缺乏問題意識、省略理論的論證過程等缺陷,從而阻礙中國傳播學界深入理解傳播學。1990年代后期的翻譯高潮,即針對這一缺陷。1997年在杭州第五次全國傳播學研討會期間,黃旦、潘忠黨等商議系統引進傳播學經典名著,全面展示學科的畛域與視野,由此形成華夏出版社的“傳播·文化·社會譯叢”。大約同時,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的“傳播與文化譯叢”、商務印書館的“文化與傳播譯叢”,南京大學出版社的“當代學術棱鏡譯叢”等,也包括一系列傳播學名家名作與前沿成果。新華出版社在國內外學者推薦下,2004年開始出版的“西方新聞傳播學經典文庫”和此后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推出的“新聞與傳播學譯叢·國外經典教材系列”“新聞與傳播學譯叢·大師經典系列”,以及清華大學出版社、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復旦大學出版社、北京大學出版社等相繼付梓的傳播學譯叢,均使傳播學界一舉擺脫早年覓書難得的尷尬,而進入望書興嘆的局面。其間,何道寬在譯介傳播學經典理論方面用力甚勤,譯著頗豐。

這一時期中國學界對西方傳播學的認知也日益深化、細化,日益具備將其放在更大的社會科學語境下把握的能力,其中有代表性和影響力的專著包括:尹韻公《中國明代新聞傳播史》(1990)、張隆棟等《大眾傳播學總論》(1993)、陳力丹《精神交往論:馬克思恩格斯的傳播觀》(1993)、李彬《傳播學引論》(1993)、龔文庠《說服學——攻心的學問》(1994)、張國良《傳播學原理》(1995)、關世杰《跨文化交流學》(1995)、胡正榮《傳播學總論》(1996)、段京肅《基礎傳播學》(1996)、孫旭培主編《華夏傳播論——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傳播》(1997)、郭慶光《傳播學教程》(1999)、吳文虎《傳播學概論》(2000)、劉建明《輿論傳播》(2001)、崔保國《信息社會的理論與模式》(2001)、張詠華《媒介分析:傳播技術神話的解讀》(2002)、卜衛《大眾媒介對兒童的影響》(2002)、王怡紅《人與人的相遇:人際傳播論》(2003)、李彬《符號透視:傳播內容的本體詮釋》(2003)、陳衛星《傳播的觀念》(2004)、黃旦《傳者圖像:新聞專業主義的建構與消解》(2005)等。此外,潘忠黨對新聞專業主義(36)、陳衛星對歐洲傳播研究(37)的推介也頗受關注。

以往傳統的新聞學研究主要采用人文詮釋方法,雖然不乏真知灼見,但往往難以檢驗其有效性和適用范圍,對成果的質量評估也缺乏統一標準。社會科學研究方法試圖通過規范研究和寫作程序,以克服上述問題。雖然“科學的”社會研究方法也面臨爭議,且有適用條件,但無疑有助于彌補傳統理論研究的一些空疏之風。在傳播學引進初期,由于新聞學者大多具有人文學科背景,傳播學背后的社會科學方法并未引起普遍重視。即使少數研究者突破時代局限,涉足其中,也常常由于缺乏系統訓練而未能掌握要領。其中值得一提的有1982年中國社會科學院新聞研究所陳崇山,使用調查法研究了北京地區的讀者、聽眾和觀眾(38),1983年祝建華對上海郊區農村的傳播網絡進行了抽樣調查(39),1986年中國人民大學甘惜分創建輿論研究所,使用問卷調查的方法進行的一些有影響的民意測驗。(40)不過,這些研究大多屬于描述性受眾研究和調查,未在理論上展開深入探索。在20世紀90年代媒介市場化過程中,這種描述性甚至功利化的受眾調查得到進一步強化。另外,20世紀80年代,關于方法的討論也開始出現,如祝建華在1985—1986年《新聞大學》上發表系列文章介紹傳播研究方法(41),王志興和郭健針對傳播學的方法意義和局限展開爭論(42)。但總的看來,關于研究方法以及規范的認識與實踐當時還不夠系統深入,方法與理論之間的關系還顯得比較割裂,有關論述也大多限于經驗主義的量化傳統。

20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研究的深入、國際交往的增多,研究方法的不足與研究不規范問題日益引起重視。卜衛在《國際新聞界》上撰寫定量研究方法的系列論文(43),就是一例。另外,1980年代出國深造的學者開始反哺國內傳播研究,將海外研究經驗傳授給國內學者。2004年暑期浙江大學開辦“國際前沿傳播理論與研究方法”高級研修班,2005年復旦大學開設“中外新聞傳播理論研究與方法暑期學校”,其他高校也紛紛開設類似暑期班。在這些暑期班上,祝建華、潘忠黨、李金銓、趙月枝等海外學者傳授傳播研究的規范與方法,影響了一批傳播學者。復旦大學張國良帶領博士生做的驗證議程設置、知溝、培養理論、第三人效果等系列研究,中國社會科學院卜衛及其博士生做的有關農民工文化生活等研究,則是將傳播理論與研究方法、西方經驗與中國問題相結合的典型。

第二次突進一方面推進了傳播研究的學科化、規范化、體制化,1997年國務院學位辦將傳播學提升為一級學科就是突出標志。另一方面,種種隱含的去政治化姿態,包括20世紀90年代關于學統與學院派的討論,延伸到新世紀的所謂“學術共同體”意識等,也無形中淡化了對社會政治的入世關懷,在內卷化的學術追求中不免使傳播學整體上失去80年代那種理論與實踐的“話語權”,以及同其他社會科學的對話能力,在一些平庸化、泡沫化的研究中,甚至淪為自娛自樂的學術游戲或走火入魔的“學術黑話”。另外,由于資本、市場、產業、技術等強力作用,傳播學在落入西方中心主義窠臼時,也顯現城市中心主義、媒介中心主義等趨勢。這也是第二次突進的突出問題。

3.第三次突進

嚴格說來,第三次突進所涉及的學術自覺從20世紀80年代就已萌發,而且不絕如縷(44),當然與2008年紀念中國傳播學30周年之后的局面和境界不可同日而語。

如果說在國人尚不知傳播學時提出“系統了解、分析研究、批判吸收、自主創造”還是一種理想愿景,那么經過30年的引進、吸收和消化,中國傳播研究已經具備“批判吸收、自主創新”的充足條件。首先,經過前兩次突進,中國對于西方20世紀以來的傳播理論與研究已有深入了解,譯介工作進入邊際效益遞減狀態,新生代學者基本可以閱讀原著,像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新譯本甫一問世洛陽紙貴的情況不復存在,那種如饑似渴的學習階段告一段落(西方學界同樣感嘆杰出的傳播理論不復再現)。接下來擺在中國研究者面前的主要任務,是如何針對鮮活的社會歷史與傳播經驗,有機吸納和結合外來理論的科學因素,進而創造性地開創中國理論與流派。其次,隨著國內外人員頻繁交流,中國學者對于西方傳播理論的神秘感已經逐漸消失,開始注意到其中固有缺陷以及同中國經驗的一些天然隔閡。最后,后現代主義、后殖民主義等思潮的興起,特別是中國的和平發展與綜合國力大幅提升,也增加了人們對西方理論“普世性”的質疑。在這一文化自覺與學術自覺的潮流中,趙月枝《為什么今天我們對西方新聞客觀性失望?——謹以此文紀念“改革開放”30周年》(2008)、李金銓《傳播研究的典范與認同》(2014)、李彬《重思中國傳播學》(2015)等,都提出類似的反思與自省。最后,隨著國力增強,打破西方霸權,爭取話語權,提高國際影響力等政治訴求,也影響到與社會政治息息相關的新聞傳播學科,不過“走自己的路”這一目標與盲目追求國際期刊(實即歐美期刊,甚至主要是美國期刊)發表的量化管理措施,又在中國高校與科研機構中悖論似的共存。

目前,第三次突進還在進行中,自立自覺的目標任重道遠,學術理想也有待實踐檢驗。不過從一些跡象中,可以看到這一潮流的日漸涌動。其一,是對西方傳播理論的系統反思。前兩個階段,中國學者大多將西方的傳播理論當成學習和詮釋的偶像,而這一階段,隨著對西方學術的深入了解,人們更傾向于將其當成史料,從知識社會學角度研究西方理論與政經權力、社會思潮、意識形態、技術迷思等相互作用。這種研究進路有助于打破對西方理論的迷信,以現實主義態度對待中國研究中的種種障礙和困難,并通過這種更加全面深入的解讀,將傳播學真正轉換成自己的思想,代表性成果有:周葆華《效果研究:人類傳受觀念與行為的變遷》(2008)、陳阓如《心傳:傳播學理論的新探索》(2010)、芮必峰《描述乎?規范乎?——新聞專業主義之于我國新聞傳播實踐》(2010)、趙月枝《傳播與社會:政治經濟與文化分析》(2011)、王維佳《作為勞動的傳播:中國新聞記者勞動狀況研究》(2011)、曹書樂《批判與重構:英國媒體與傳播研究的馬克思主義學術傳統》(2012)、胡翼青《傳播學科的奠定:1922—1949》(2012)、邱林川《信息時代的世界工廠:新工人階級的網絡社會》(2013)、劉海龍《宣傳:觀念、話語及其正當化》(2013)和《重訪灰色地帶:傳播研究史的書寫與記憶》(2015)等。

其二,學術自覺的潮流推進本土化研究。在香港中文大學、復旦大學組織的兩次專題研討會基礎上形成的論文集,即《華人傳播想象》(2012)和《理論與經驗——中國傳播研究的問題及路徑》(2013),使西方理論與中國研究的討論達到新高度。趙月枝在2015年的學術訪談《重構中國傳播學》中,又對“鄉土中國”以及“鄉土傳播”在中國傳播學中的核心地位給予闡發?。這方面引人注目的還有大量針對實際問題以及分門別類的探討,如媒介批評、政治傳播、國際傳播、廣告傳播、公關傳播、網絡傳播、危機傳播、跨文化傳播、健康傳播……在市場經濟和傳播科技的熱潮推涌下,媒介經濟和新媒體更成為兩大“熱點”。上述領域固然時見泛泛之論或一些“應景之作”,但也不乏高水平學術成果:如王君超的博士論文《媒介批評——起源·標準·方法》(2001)、方曉紅《大眾傳媒與農村》(2002)、張昆的博士論文《大眾媒介的政治社會化功能》(2003)、郭建斌的博士論文《獨鄉電視:現代傳媒與少數民族鄉村日常生活》(2005)、唐海江的博士論文《清末政論報刊與民眾動員:一種政治文化的視角》(2007)、吳飛《火塘·教堂·電視:一個少數民族社區的社會傳播網絡研究》(2008)、呂宇翔的博士論文《互聯網信息傳播制度建構》(2012)、曾繁旭《表達的力量:當中國公益組織遇上媒體》(2012)、史安斌《危機傳播和新聞發布:理論·機制·實務》(2014)等。

上述新的學術動向,不僅使傳播研究再上層樓,而且更體現一種明確的政治意識與社會關懷。雖然其間價值取向不盡相同,但再政治化已是不爭事實。就此而言,斯邁思的中國行進入歷史敘事,就成為一個標志性事件。傳播學引入中國大陸這段歷史,斯邁思(Dallas Smythe,1907—1992)的足跡通常為人忽視。事實上,最早到訪中國的著名西方傳播學者,不是施拉姆而是批判學派的先驅斯邁思。他從1971年12月至1972年1月,前來中國研究意識形態、科技發展以及中國道路,“以批判性視角對當時的國際傳播政策進行了反思,特別是認識到發展中國家有必要建立起‘文化屏障’來過濾西方資本主義的文化流入”。(46)此次北京之行,他還應邀在北京大學做了一場傳播研究的學術報告《大眾傳播與文化革命:中國的經驗》(Mass Communication and Cultural Revolution:Experi-ences in China)。斯邁思將報告手稿贈予校方負責人周培源,周培源認為講稿的學術價值較高,轉給北京大學圖書館收藏。(47)回國后,斯邁思就所見所思寫了一份報告《自行車之后是什么?》。(48)他指出,所謂技術的“中立”“自主”等修辭,不過是“資本主義思想的文化遺產和陳詞濫調”,實際上技術的研發、應用無不承載著政治和意識形態因素。他以電視為例說明:在研究試驗階段,電視原本可以設計成一個雙向系統,每個接收器都能發送信號給廣播站,并被保存和轉發;但資本主義只需要一個單向系統,以兜售電影和其他商品。當時中國,電視還是罕見的奢侈品,有關部門正在籌劃采用西方技術,建設一個遍及全國的電視系統。斯邁思建議,中國應依據自己的意識形態目標,設想一種更民主的雙向電視系統,就像“電子大字報”,而不是全盤照搬資本主義的電視技術。總而言之,中國的愿景不應該是“趕超”西方,而是發展社會主義的技術和文化,探索出一條新的技術發展道路,為人類貢獻一個迥異于西方現代性的替代性方案。(49)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值得我們今天認真反思的是,從傳播學的引入與接受的歷史看,奉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傳播研究卻將美國冷戰學者施拉姆奉為正宗,而遺忘了馬克思主義傳統的斯邁思及其社會主義傳播遺產,正如中國改革的一些社會政治與文化方略大多尊奉新自由主義即市場原教旨主義的哈耶克及其《通往奴役之路》,而忽略了更具永續發展視野以及社會主義道統的波蘭尼及其《大轉型》。如今看來,西式現代化道路、消費資本主義模式帶來的政治、經濟、社會、文化和生態的全面危機已經嚴重影響到多數人的身家性命。在這一歷史時刻,重溫斯邁思給中國人民的友善提示,重訪他所指認的社會主義遺產,無疑具有緊迫的現實意義。只有以歷史和政治的視野理解現代技術與現代傳播,探索超越資本主義的技術創新和發展模式,中國才能真正走出一條可持續的、科學發展的生態社會主義之路——這就是斯邁思留給我們今天與明天的思想啟迪。(50)

無論如何,經過上述一波三折的三次突進,如今傳播學在中國儼然成為一門顯學,學科進入一種常態化局面,其間主要標志有三:一、1997年傳播學納入學科目錄,作為一級學科與新聞學并列,以此為契機,新世紀以來博士點、博士生導師以及博士學位論文迅猛增長。二、學會如“中國新聞教育學會傳播學研究分會”(2002)、“中國新聞文化促進會傳播學分會”(2002)、“中國新聞史學會新聞傳播思想史研究會”(2013),學刊如《現代傳播》《當代傳播》《新聞與傳播研究》《國際新聞界》《新聞大學》《新聞記者》,以及《新聞與傳播評論》《全球傳媒評論》《北大新聞與傳播評論》《中國新聞傳播評論》《中國傳媒報告》《傳播與社會學刊》等輯刊,均為傳播學科與研究提供了學術平臺。三、學術研究鼎足而三,日趨完善:一為基礎研究,如郭慶光《傳播學教程(第二版)》(2011)、李彬《傳播學引論(第三版)》(2013);二為應用研究,如丁俊杰《現代廣告通論(第三版)》(2013)、胡百精《中國公共關系史》(2014);三為分支研究或專題研究,如段鵬《政治傳播:歷史、發展與外延》(2011)、丁未《流動的家園:“攸縣的哥村”社區傳播與身份共同體研究》(2014)。

三、20世紀中國傳播學發展中的焦點問題

審視20世紀以來中國傳播研究的風雨歷程,可以發現若干時隱時現的焦點問題與現代中國的國運民瘼一路相伴,值得特別關注與專門討論。

1.主客方變動中的理論旅行

薩義德提出的“理論旅行”(51)概念,為理解20世紀以來傳播學的西學東漸提供了一個視角。但薩義德理論中的前提條件比較簡單:理論旅行的主客雙方均保持穩定,理論本身也沒有什么變化,只有“旅行”這個變量因素產生的效應。事實上,傳播學在中國的理論旅行也為傳播學有關理論提供了一個頗有價值的現實范本,諸如話語權力、文化資本、文化霸權等。也就是說,傳播學的引入更是一個文化政治問題,而非純粹的學科發展與單向度的學術積累問題。在這個意義上講,學者群體(人生史)、教學科研體制、社會文化思潮,甚至中國與世界的政治經濟變革背景等,都應成為解讀中國傳播學發展變革的核心參考理據。

反觀20世紀中國傳播學的兩次引進,理論旅行確實復雜得多。首先,在前后兩次引進傳播學的過程中,美國的傳播研究發生了范式革命:由芝加哥學派轉向哥倫比亞學派;由自發形成的十字路口變成道路儼然、各行其道的立交橋。其次,理論接受方也經歷了舊中國向新中國的巨變,第一次引進中孕育傳播研究的社會學、政治學、心理學等領域在第二次引進時退居邊緣,新聞學后來居上。最后,研究主體的知識結構、研究目的,為此也都發生根本變化,新聞學與傳播學的關系之爭就反映了這一演變狀況。其實,除了傳播學影響新聞學,新聞學對傳播學的影響也顯而易見。一方面,“傳播學”這個概念也是為同“新聞學”對應而發明的。另一方面,由于中國的傳播研究主要在新聞院系下引進和進行,因此大眾傳播理論一直成為重點,而其他領域要么缺乏關注如人際傳播,要么交給其他學科耕耘,如跨文化研究以外語專業為主。今天,這種認知框架又遇到新媒體的挑戰,固守新聞的大眾傳播傳統,缺乏對其他傳播領域以及相關學科的關注,那么傳播研究不僅勢必受到制約,而且有可能被其他學科分割蠶食。

2.傳播研究的本土化問題

傳播研究的本土化問題或者說中國化問題(52),從上世紀70年代末開始就一直是中國傳播學界(包括港澳臺學界)的熱門話題。幾乎所有主要學者都參與過討論。在何為本土化、如何本土化的問題上,迄今為止大致形成三類提問方式。

其一,首先承認這一問題的正當性,可以稱之為肯定派。這一派認為,傳播研究的本土化理所當然,關鍵在于如何做。建構中國化的傳播理論,不是制造一個與西方對立的東西,而是在遵守西方理論建構標準的前提下,從中國的歷史文化與社會政治語境出發,“入乎霸權,出乎霸權”,凡是具有主體性的“好的”研究都是本土化的研究。(53)至于如何實現這一目標,肯定派內部又形成不同方案。

方案一,是從中國傳統文化提煉理論“胚胎”,用現代的社會科學方法建構和檢驗,東西融合,提出普遍性理論。(54)方案二與之相反,認為本土化的任務在于解釋中國的特殊現象,而不是用中國的理論資源建構普遍理論。因此,應從本土實情出發,廣泛搜索國際學術的知識庫,從中嚴格選擇相關且具有操作性的概念、命題或框架,建構起能解釋中國的整合性理論。(55)方案三,是采用現象學方法,參照中國具體的實踐場域,提出有意義的問題,再按照社會科學的研究規則逐步抽象化、理論化,提出與西方對話的本土理論,彌補單一的美國傳播研究及其視角。(56)方案四,不承認西方理論的普遍性,認為所有知識都是地方性的。因此,本土化的要旨是從地方性的經驗和語境出發,通過詮釋學的方法,建構和解釋屬于本土的獨特的研究問題和理論,并將本土作為世界的一部分呈現出來,參與同其他地方性理論的對話。(57)

其二,認為傳播研究本土化是一個偽問題或無意義的問題,可以稱之為取消派。其基本觀點是,本土化的提法本身帶有劃清界限或排外的民族主義情緒。其中包括兩種看法,一種看法認為傳播學是科學,沒有必要區分哪個地區,在全球化背景下,本土的就是世界的,很難區分何為本土,何為外來。(58)另一種看法認為,本土化將西方理論與中國經驗對立起來,對二者均做了教條主義的解讀。(59)

其三,將本土化視為一種社會現象,更關注背后的發生機制以及不同本土化話語的正當性,可以稱之為知識社會學視角。在這一派看來,傳播學本土化是一個自然發生而非人為規劃的過程,由此探究外來觀念與接受者的互動與協商。在這一提問方式中,本土化成為多個標準與研究范式相互競爭的結果。

無論如何看待本土化,都無法回避一個“怎么辦”的問題。因為,同國外傳播研究相比,甚至同國內其他學科相比,中國傳播學均難擺脫相形見絀之感。即使將本土化或中國化問題當作偽問題而取消,還是無法回避實際行動中的路徑選擇。雖然存在分歧,如今各方的基本共識是不再認同“西方理論,中國經驗”的路徑,而要求研究者具有主體意識、自覺意識、創新意識。如果沿用理論旅行的主客互動視角觀察本土化問題,將它作為一個“實然”而非“應然”的東西,那么會發現中國的傳播研究從一開始就不是西方理論的被動接收者,而是積極從自己的需求出發,自覺不自覺地改造西方理論的過程。由此看來,真正的問題不在于是否本土化,而在于何種本土化。

3.去政治化與再政治化

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中國,傳播學兩大流派——以施拉姆為代表的、貌似去政治化的“心理動力模式”(經驗學派)和以斯邁思為代表的旗幟鮮明講政治的“社會文化模式”(批判學派),不僅同時在場,而且同樣突出。但在前兩次突進中,中國傳播學界對傳播研究的目標與方向卻一步步形成一邊倒之勢,而這一趨勢也是以馬克思主義道統的批判學派一步步被抑制、被弱化為前提的。隨著中國改革的深入,社會矛盾的加劇,多元而駁雜的政治思潮此起彼伏,加之西方批判性學術思想的影響,新世紀以來再政治化成為傳播研究日趨明確的學術取向。

考察歷史,我們發現傳播學界20世紀70年代末便已大批量引入西方馬克思主義的思想資源,以《國際新聞界》為首,翻譯了一系列歐美傳播政治經濟學和文化研究的論文,包括赫伯特·席勒的《思想管理者》(全書連載)、巴格迪肯的《媒體壟斷》(多章摘譯)、赫伯特·甘斯的《什么在決定新聞》(部分章節)等。即使在介紹性文章中,批判學派也同樣占據突出位置。如倫敦傳播與文化中心主任羅伯特·懷特的《大眾傳播與文化:向一個新模式過渡》一文,對當時方興未艾的“文化研究”做了清晰梳理,介紹了雷蒙德·威廉斯、斯圖亞特·霍爾和詹姆斯·凱瑞等人的主要理論。(60)1985年5月12日至21日,英國萊斯特大學傳播研究中心主任,時任國際傳播協會主席的詹姆斯·哈洛倫訪問了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通過三次學術報告系統介紹了批判學派,批判了美國的行政管理研究。只是這個時期對于新馬克思主義以及批判學派的認識還比較淺顯,也比較功利,更無學者將西方馬克思主義及其傳播思想用于分析中國傳播實踐。20世紀90年代后,隨著媒體的市場化改革與資本化運營,引發一系列傳媒宏觀結構、管理方式、理念和內容上的巨變。與此同時,誕生于硅谷和華爾街的新媒體,更進一步加強了國際資本對媒體的壟斷控制。于是,圍繞著國家和市場的角色以及其他相關政治問題,中國傳播學界20世紀80年代形成的共識逐漸消解,以科學主義逃避政治的手段不再奏效,政治又重新回到傳播研究之中。

新一波傳播批判研究,也受到人文社會學科潮流的推動。20世紀90年代隨著大眾文化勃興,法蘭克福學派與英國文化研究的影響日益顯著,文藝理論界紛紛涉足文化與傳播問題的研究,由此拓展了傳播研究的版圖,如劉康的《文化·傳媒·全球化》(2006)、趙勇的《大眾媒介與文化變遷——中國當代媒介文化的散點透視》(2011)等。西方馬克思主義對哲學、社會學、政治學等同樣產生重大影響,進而廣泛波及當代傳播研究,曹衛東翻譯的哈貝馬斯《公共領域的結構轉型》(1999)與《交往行為理論》(2004),北京大學社會學系趙斌的《依舊懷念一九六八》(1999)與《社會分析與符號解讀:如何看待晚期資本主義社會中的大眾文化》(2001),中國社會科學院程巍的博士論文《中產階級的孩子們:60年代與文化領導權》(2006),北京大學中文系韓毓海的《“漫長的革命”——毛澤東與文化領導權問題》(2008),北京大學法學院強世功的《中國香港:政治與文化的視野》(2010),新加坡國立大學鄭永年的《技術賦權:中國的互聯網、國家與社會》(2014)等,均屬別開生面的傳播著述,影響廣泛。此外,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以趙毅衡教授為首的符號學研究團隊,在國內外學術界獨樹一幟,研究成果往往涉及符號與傳播、文本與解讀、話語與權力等。在傳播研究領域,比較突出的是傳播政治經濟學。從《傳播政治經濟學》(2000)開始,文森特·莫斯可、丹·席勒、詹姆斯·卡倫等西方政治經濟學者的一批著作被譯介到中國,尤其是丹·席勒《傳播理論史:回歸勞動》(2012)、羅伯特·哈克特與趙月枝《維系民主?西方政治與新聞客觀性(修訂版)》(2010)等著述,把西方傳播研究本身和新聞專業主義置于具體社會歷史語境下重新政治化,更是廣為人知。另外,李金銓、趙月枝、郭鎮之、呂新雨等為代表的傳播學者,通過政治經濟學視角研究中國的媒體市場化問題,盡管對政治經濟學的理解不無差異,但均擺脫經驗學派的“媒介中心主義”,從更具社會歷史與文化政治意味的國家、資本、權力及公共性等角度剖析媒體與社會轉型,在相當程度上扭轉了去政治化的學術走向。新一代傳播學者如王維佳、邱林川等,又引入北美政治經濟學中興起的“勞動”觀念,進一步拓展了中國傳播學的理論視野。

四、結語

追尋一個世紀中國傳播學的求索歷程,總結中國傳播研究的利弊得失,未來的中國傳播研究面臨兩個關乎全局的戰略性命題。

其一,突破學科壁壘與知識藩籬,以學術自覺和問題意識為導向,探究中國社會與傳播的演化狀況,以揭示信息系統及其運行機制的自身規律,從而逐步確立并完善立足中國、面向世界的傳播理論。借用韓少功的話說:“知識只屬于實踐者,只能在豐繁復雜的人民實踐中不斷汲取新的內涵——這是唯一有效和可靠的內涵,包括真情實感在概念中的暗流漲涌。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文獻索引是必要的,卻是遠遠不夠的。正如科技知識需要大量第一手的實驗作為依據,人文知識也許更需要作者的切身經驗,確保言說的原生性和有效信息含量,確保這本書是作者對這個世界真實的體會,而不是來自其他人的大腦,來自其他人大腦中其他人的大腦。”(61)

不待多言,在黃河落天走東海、萬里寫入胸懷間的五千年文明歷程中,包括費正清所言“偉大的中國革命”中,中國的傳播實踐形成了別開生面的格局,社會的信息系統呈現了獨領風騷的狀貌,從而留下了一整套異常豐富而紛繁復雜的思想、體制、傳統,如民本意識與天下歸心、政黨政治與黨性原則、人民主體與群眾辦報、輿論導向與市場取向。中國的傳播研究是否具有想象力、創造力、生命力,歸根結底還在于能否以高度的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對此作出自己的思想建樹,將如此豐厚的專業遺產化解為歷史與邏輯有機統一的學理與學統,并在世界學界確立自己的地位與影響,為人類學術共同體貢獻自己的聰明才智,而不是局限于、滿足于國際接軌與理論旅行。余英時的如下批評,對傳播學也不啻為醒世恒言:中國知識界似乎還沒有完全擺脫殖民地的心態,一切以西方的觀念為最后依據。特別是這十幾年來,只要西方思想家稍有風吹草動(主要還是從美國轉販的),便有一批中國知識分子興風作浪一番……這不是中西會通,而是隨著外國調子起舞,像被人牽著線的傀儡一樣,青年朋友如果不幸而入此魔道,則從此便斷送了自己的學問前途。(62)

其二,在重視研究方法包括計量統計方法之際,突破研究方法拜物教的思想桎梏。一方面進一步解放思想,破解“兵馬未動,方法先行”“悠悠萬世,科學唯大”“何以研究,唯有量化”等教條主義束縛;另一方面打通社會科學的各路方法,如哲學、史學、文學、經濟學、法學、政治學、社會學、人類學、心理學等,針對不同問題,選取不同方法。作為工具,研究方法本應結合研究對象因地制宜,旨在探究問題,揭示規律,創造新知。而一種流行說辭不僅將方法抽離于研究對象并置身于社會歷史之上,而且把所謂“科學方法”視為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乃至于求學問道只有統計、問卷、量表才叫“科學”,否則就不科學,至少是前科學、淺科學等。相對于當年對計量統計等方法的隔膜,這也是一種形而上學,同樣制約或窒息傳播研究的想象力、批判力、創造力。事實上,問題千變萬化,多種多樣,解決問題的方法也應該隨機應變,各自不同。西諺說得好,如果你唯一的工具是錘子,就會把一切問題看作釘子。《孫子兵法》異曲同工:“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敵而制勝。故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

回顧歷史,展望未來,面向又一個新百年,中國傳播研究的學術追求或可歸結為:更具有文化自覺與學術自覺;更凸顯歷史意識與批判意識;更兼顧新聞與傳播、理論與實踐、中國與世界的會通。隨著民族復興中國夢的不斷實現,中國傳播學也當以“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陳寅恪),自立于世界學術之林。

(感謝趙月枝、王怡紅、李金銓、陳韜文、王維佳、黃衛星、李海波的批評性意見以及實際貢獻,至于一應缺憾均由第一作者負責)

注釋:

(1) 本文是應中國社會科學院新聞與傳播研究所《中國新聞傳播學年鑒》(創刊號)之邀而作,特此說明。

(2) 劉海龍提出“灰色地帶”概念,突破了傳播學術思想史的標簽化認識方式與刻板歸類,有助于用更開放視角看待傳播研究及其演化。見劉海龍《重訪灰色地帶:傳播研究史的書寫與記憶》,北京大學出版社2015年版。

(3) Timothy Glander.Origins of Mass Communication Research during the American Cold War:Educational Effects and Contemporary Implications.Mahwah,NJ:Lawrence Erlbaum,2000.Christopher Simpson.Science of Coercion:Communication Research and Psychological Warfare,1945-1960.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4.

(4) Wilbur Schramm,Steven Chaffee,Everett Rogers,ed.,The Beginnings of Communication Study in America:A Personal Memoir.Thousand Oaks:Sage Publications,1997;參見[美]羅杰斯:《傳播學史:一種傳記式的方法》,殷曉蓉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5年版。

(5) James Carey.The Chicago School and the History of Mass Communication Research.In Eve Munson and Catherine Warren,ed.,James Carey:A Critical Reader.Minneapolis: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1997.p.14;參見胡翼青:《傳播學科的奠定:1922—1949》,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12年版。

(6) 關于臺灣傳播研究歷史的詳細描述,參見林麗云:《臺灣傳播研究史:學院內的傳播學知識生產》,臺北巨流圖書公司2004年版。關于香港傳播研究歷史的總結性文獻不多且比較早,參見Joseph Man Chan.Communication Research in Hong Kong:Problematics,Dis-coveries and Directions.Asian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1992,2(2):134-167.

(7) 趙一凡:《西方文論講稿續編:從盧卡奇到薩義德》,三聯書店2009年版,第689頁。

(8) 毛澤東:《論聯合政府》,1945年4月12日;載《毛澤東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030頁。

(9) 參見黃平、瑪雅:《當代中國需要偉大的思想》,《天涯》,2008第4期。

(10) 魯迅:《魯迅自編文集·華蓋集》,譯林出版社2013年版,第44頁。

(11) 參見甘陽:《政治哲人施特勞斯:古典保守主義政治哲學的復興》,載[美]列奧·施特勞斯:《自然權利與歷史》,彭剛譯,三聯書店2003年版,第60頁。

(12) 實際上帕克曾兩次來中國訪問和任教。第一次是1929年9月。帕克曾在上海大學講授了一個短期的社會科學課程,原計劃去燕京大學和南京大學做演講,但因為生病而取消。參見Winifred Raushenbush.Robert E.Park:Biography of a Sociologist.Durham,N.C.:Duke University Press,1979,p.128.

(13) 劉海龍:《中國傳播研究的史前史》,《新聞與傳播研究》,2014年第1期。

(14) 參見孫本文:《社會學名詞漢譯商榷》(原載《社會學刊》1930年第1卷第3期),收入《孫本文文集》第八卷,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年版。

(15) Pen Wen Baldwin Sun.China in American Press,A Study of the Basis and Trend of American Public Opinion toward China as Revealed in the Press.Unpublished Ph.D.dissertation,New York University,1925.

(16) 劉海龍、李曉榮:《孫本文與20世紀初的中國傳播研究:一篇被忽略的傳播學論文》,《國際新聞界》,2013年第12期。

(17) 張耀翔:《民意測驗》,《心理》,1923年第2卷第1期;羅志儒:《“民意測驗”的研究》,《心理》,1923年第2期。

(18) 范紅芝:《民國時期民意研究綜述——基于民國期刊文獻(1914-1949)的分析》,《新聞春秋》,2013年第2期。

(19) Edward Bernays.Propaganda.New York:Horace Liveright.1928.

(20) [美]格里德:《胡適與中國文藝的復興:中國革命中的自由主義(1917—1937)》,魯奇譯,江蘇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290頁。

(21) 趙月枝:《傳播與社會:政治經濟與文化分析》,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244頁。

(22) 參見李彬:《新時期:社會變遷與新聞變革札記》,《山西大學學報》,2015年第5期。

(23) 浙江人民出版社“政治與社會譯叢”第一輯總序。

(24) [美]威爾伯·施拉姆:《美國“大眾傳播學”的四個奠基人》,王泰玄記錄,《國際新聞界》,1982年第2期。

(25) 這是黃宗智在分析中國革命中的農村階級斗爭時所做的二重區分,參見黃宗智:《經驗與理論:中國社會、經濟與法律的實踐歷史研究》,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90-117頁。

(26) 王怡紅、胡翼青主編:《中國傳播學30年》,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10年版;李彬:《流水前波讓后波——對我國大陸傳播學研究的回顧和矚望》,載李彬主編:《大眾傳播學》,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代前言”;張國良:《中國傳播學的興起、發展與趨勢》,《理論月刊》,2005年第11期;袁軍、韓運榮:《傳播學在中國內地》,載段鵬、韓運榮編:《傳播學在世界》,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321-327頁。戴元光:《20世紀中國新聞學與傳播學·傳播學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龍耘:《傳播學在中國20年》,《現代傳播》,2000年第3期;廖圣清:《中國20年來傳播研究的回顧》,《新聞大學》,1998年第4期。

(27) 劉逸帆:《傳播學深刻影響了中國的話語體系——專訪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執行院長、博士生導師郭慶光教授》,《中國廣播》,2015年第4期。

(28) 據王怡紅考證,“16字方針”由時任新聞所副所長的戴邦和錢辛波在聽取會議組織者張黎和徐耀魁匯報時,確定了其具體內容。戴邦在主持座談會的發言時,使之公開化和明確化,后又經過會議認可,最終由徐耀魁寫入會議綜述。見王怡紅《從歷史到現實:“16字方針”的意義闡釋》,《新聞與傳播研究》,2007年第4期。

(29) 此書之前的余也魯譯本《媒介、信息與人》,1979年在香港海天書樓出版后就已經在大陸流傳,1985年大陸展望出版社影印此書,以《傳學概論:傳媒、信息與人》的題目在大陸正式出版。

(30) 此書為中國人民大學林珊翻譯,內部交流,1989年華夏出版社正式出版。

(31) 此書2000年、2006年經郭鎮之翻譯,又以《傳播理論:起源、方法與應用》在華夏出版社、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出版了原書的第四版和第五版。

(32) 此書第一版由祝建華和武偉翻譯,2008年祝建華又翻譯了本書的第二版。

(33) 郭慶光:《大眾傳播學研究的一支新軍——歐洲批判學派評介》,載《新聞學論集》第11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87年版。

(34) 劉海龍:《“傳播學”引進中的“失蹤者”:從1978—1989年批判學派的引介看中國早期的傳播觀念》,《新聞與傳播研究》,2007年第4期;胡翼青:《雙重學術標準的形成:對批判學派“夭折”的反思》,《國際新聞界》,2008年第7期;李彬:《批判學派與中國》,《青年記者》,2013年第1期。

(35) 這一缺陷,美國的學者也做了深刻反思與批判,見[美]約翰·C·尼羅等:《最后的權利:重議〈報刊的四種理論〉》,周翔譯,汕頭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

(36) 陸曄、潘忠黨:《成名的想象——中國社會轉型過程中新聞從業者的專業主義》,《新聞學研究》(臺灣),2002年第4期。

(37) 陳衛星:《西方當代傳播學學術思想的回顧和展望》(上、下),《國外社會科學》,1998年第1、2期。

(38) 參見陳崇山主編:《北京讀者聽眾觀眾調查》,工人出版社1985年版。

(39) 祝建華:《上海郊區農村傳播網絡的調查分析》,《復旦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84年第4期。

(40)(42)(43) 王怡紅、胡翼青主編:《中國傳播學30年》,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10年版,第63,52、65頁,第113-114頁注釋6、注釋7。

(41) 祝建華:《實地調查——傳播學研究方法之一》,《新聞大學》,1985年第9期;《內容分析——傳播學研究方法之二》,《新聞大

學》,1985年第10期;《控制實驗——傳播學研究方法之三》,《新聞大學》,1986年第12期。

(44) 參見《中國傳播學30年》一書的學術編年史部分,幾乎每年都可以看到關于學術本土化的爭論。

(45)參見沙篧:《重構中國傳播學——傳播政治經濟學者趙月枝教授專訪》,《新聞記者》,2015年第1期。

(46)(48) 趙月枝:《傳播與社會:政治經濟與文化分析》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244頁。

(47) 現任中國傳媒大學新聞學院院長的留法博士劉昶教授,1983年作為即將進入北京廣播學院攻讀新聞傳播學研究生的一位北大學子,在圖書館詳查館藏傳播學資料時發現了這份手稿。他對此事至今印象深刻。

(49) 關于斯邁思訪華,參見其文章“After Bicycles,What?”,以及由其弟子撰寫的“編者按”和趙月枝的一系列相關論述,另見Dallas Smythe,Counterclockwise:Perspectives on Communication,edited by Thomas Guback,Oxford:Westview Press,1994,pp.227-244。中譯文參閱[加]達拉斯·斯邁思:《自行車之后是什么?——技術的政治與意識形態屬性》,王洪?譯,《開放時代》,2014年第4期。

(50) 在斯邁思《自行車之后是什么?》中譯版正文之前,王洪?、趙月枝和邱林川撰寫了長篇“代編者按”,以寬闊的歷史視野分析了斯邁思訪華的意義,參見《開放時代》,2014年第4期。

(51) [美]愛德華·薩義德:《世界·文本·批評家》,李自修譯,三聯書店2009年版,第401頁。

(52) 本土化一詞本身隱含著西方普適而中國特殊之意,而任何傳播理論歸根結底都是本土的,即使經典的傳播研究及其理論,也無不孕育于特定的本土語境與傳播實踐,當然好的本土理論也是好的普適理論,反之亦然。換言之,本土普適是有機統一的,就像費孝通解釋其《江村經濟》研究,作為個案而不失為中國農村共有“類型”或“模式”。所謂普適與本土的人為區隔,無非體現著一種權力關系或霸權關系。故而,我們更傾向于“中國化”一詞。

(53) 李金銓:《視點與溝通:中國傳媒研究與西方主流學術的對話》,《新聞學研究》(臺灣),2003年總第77期。

(54) 汪琪、沈清松、羅文輝:《華人傳播理論:從頭打造或逐步融合?》,《新聞學研究》(臺灣),2001年總第69期。

(55) 祝建華:《中文傳播研究之理論化與本土化:以受眾及媒介效果的整合理論為例》,《新聞學研究》(臺灣),2001年總第68期。

(56) 李金銓:《視點與溝通:中國傳媒研究與西方主流學術的對話》,《新聞學研究》(臺灣),2003年總第77期。

(57) 黃旦:《問題的“中國”與中國的“問題”——對于中國大陸傳播研究“本土化”討論的思考》,載黃旦、沈國麟編:《理論與經驗——中國傳播研究的問題及路徑》,復旦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

(58) 陳力丹:《關于傳播學研究的幾點意見》,《國際新聞界》,2002年第2期;陳力丹:《新聞傳播學:學科的分化、整合與研究方法的創新》,《現代傳播》,2011年第4期。

(59) 胡翼青:《傳播研究本土化的迷失——對“西方理論,中國經驗”二元框架的歷史反思》,《現代傳播》,2011年第4期。

(60) 劉海龍:《“傳播學”引進中的“失蹤者”:從1978年—1989年批判學派的引介看中國早期的傳播學觀念》,《新聞與傳播研究》,2007年第4期。

(61) 韓少功:《暗示》(修訂版),“附錄二:索引”,人民文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381頁。

(62) 余英時:《中國文化的重建》,中信出版社2011年版,第237-238頁。

(作者李彬系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劉海龍系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教授)

【責任編輯:張毓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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