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空間批判理論：后現代圖書館學理論建構的哲學詮釋*

陳立華（德州學院圖書館 山東德州 253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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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空間批判理論：后現代圖書館學理論建構的哲學詮釋*

陳立華
（德州學院圖書館 山東德州 253023）

〔摘 要〕空間性是后現代圖書館的重要特征。從空間映象、時空壓縮、超空間現狀入手對后現代圖書館學的社會、文化屬性進行了批判，進而分析詮釋了后現代圖書館的內涵與發展。

〔關鍵詞〕空間映象 空間壓縮 超空間 后現代圖書館學

〔引用本文格式〕陳立華.當代空間批判理論：后現代圖書館學理論建構的哲學詮釋［J］.圖書館，2016（6）：27-29， 49

·學術論壇·

20世紀50年代以來，空間性逐漸受到哲學理論研究的重視。列菲伏爾、福柯被視為20世紀把人文社會科學由發生狀態中時間性向空間性轉變的思想理論家。空間性之所以被廣泛重視，是因為當代社會實踐的思想認知在發生變化，也是時代基礎理論研究發展的要求。后現代學家愛德華.W.蘇賈曾說過：“到19世紀50年代，社會文化批判理論對時間性和空間性的描述依舊保持平衡，但是隨著第二次、第三次現代化社會高潮的出現，時間決定理論躍然升起而空間觀頓時湮滅，歷史發展的軌跡使得空間批判理論沉溺了一個世紀。但時至20世紀60年代，隨著后工業現代化的開始，這種持續的現代傳統批判理念已經發生嬗變，人們開始對思想與政治行為的空間性安排產生了理解與興趣。”［1］20世紀70年代之際，場所主義明顯沉寂，后現代主義空間論開始崛起，由此至今40年內，后現代主義思維觀已經影響著大多數的社會理論，有關空間論的理論探討也漸漸集中在文化批判和文化建設上，這為后現代圖書館學的理論研究與建構提供了當代空間批判理論的哲學詮釋。

1　空間影像：后現代圖書館學理論空間的解惑

后現代空間論是對社會的一種批判性的闡釋，作為具有強烈社會屬性的圖書館組織機構自然也位列批判性闡釋之中。在巴舍拉的思想中，后現代圖書館學反對實證主義客觀的實體空間，注重心靈主義所釋懷的空間想象的體驗，后現代圖書館被視為非均質的浸蘊心質的思維空間。這種對圖書館空間的判斷實際上是巴舍拉所指出的外在空間向內在空間的轉變，透過空間的視角來解釋近代圖書館發展史。類似于巴舍拉的空間非理性思維觀，福柯倡導權力空間的思想批判，指出對空間的規劃具有國家和意識形態的意志反映，國家運用空間的手段為了達到控制和管理個人的目的，賦予空間強制性的目的。如圖書館進行成功的空間規劃，就在于用意識形態和建筑的設計來實現對人的教育和管理，通過解讀福柯的空間理念可知，后現代圖書館學包含空間統治術和空間權力學的理論結果。與福柯所在的同一時期，列斐伏爾將空間列為日常生活和常規生產中理論批判的重要因素，強調了后現代圖書館學的內在品質在于描述置于都市空間的價值再生，質疑工業化內的圖書館空間被序列化和均質化，進行刻意地割塊和操縱。后現代圖書館應是后工業社會維持發展的產物，正是通過空間的生產和再生產來維持圖書館的價值取向。當圖書館不只是物質生產的產品時，它將成為空間變化中的生產和再生產的對象或特征，這樣，人被編入圖書館規劃、建造和空間拓展之中。也就是強調圖書館空間所包含的生產與消費過程，就此消滅了場所的存在，然而卻給人們創造了豐厚利潤，促成了技術的發揮和意志的統治。在馬克思主義思想中，空間被視為維持物質生產的外在環境，是一種具有中立色彩的東西，但是，在列菲伏爾來看，空間是進入生產領域的價值取向，即為后現代圖書館把空間由獲取利益的生產對象變成了自然的消費者，革新的途徑在于克服空間操作生產，把生產操作空間變為實用消費空間。

在后現代主義思維中，索緒爾把符號的能指指定為圖文的心理印跡，而不是存在的客觀實在，這是對國家意志、社會價值、精神意念的一種空間解碼。當巴特利運用符號學理論對后現代圖書館學的價值消費進行解碼時，得到的結論是：文本符號并非在支配實在的集合物，而是在支配建構成功的處于理想狀態下的意指系統的象征。這個結論體現了圖書館作為文化消費的機構不應再對實物的展現，而是成為了符號書寫的行為。于是，實體圖書館顯得不那么重要，而作為符號象征的后現代圖書館特征更具有真實的意義。對于消費文化的后現代圖書館，實物的價值已經被具有符號意義的空間批判價值所取代。其實，符號的象征意義具有心理景象的傳神效果，它是人類思維的意向能指，在后現代圖書館文化消費中，實物的價值已被文本符號續寫構建的影像所代替。鮑德里亞繼承了巴特對社會文化進行符號學解碼的思維理念，并從更為宏大的感官認知角度解釋了實物被影像所取代。他解釋說：“至今以后，那些被足夠的理由認為真實的東西，例如政治的、經濟的、社會的、歷史的，均帶有超真實主義的影像特征。”［2］在后現代圖書館學中，影像或形象與實在之間已經沒有清晰的界限，而是呈現出了一種“超現實”，圖書館不再是19世紀時期的政治或工業所產生的場所，而是傳媒符號所隱喻的存在空間，影像所創造的環境看起來比實景更加真切，后現代圖書館已經儼然成為了影像的空間。在鮑德里亞看來，美國迪斯尼樂園中的模型建筑比真實美國更富有真實力，就好像美國正在變得越來越像迪斯尼樂園一樣［3］。隨著后工業現代化的發展，以電子符號為標識的視覺傳媒在日常生活中的應用，成為空間體驗的感性經驗的最直接的來源。后現代圖書館通過電子媒介延伸了人的身心釋放，正改變著人的時空觀念，時間差異與空間差異已經不復存在。圖書館發展到后現代時期，由于其心靈主義的想象空間的獲取和建構，使得圖書館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熱媒介”，因為它的文本符號清晰度高，信息海量可見，大量信息通過人的活動的空間行為得到了填充。這個觀點與鮑德里亞的符號學原理具有相同的效果。從這個觀點出發，后現代圖書館所傳遞的文本符號即為心靈的影像，信息與現實之間的差異并沒有實際的意義，后現代圖書館直接制造出超現實的空間。

2　時空壓縮：后現代圖書館學理論空間的建立

空間理論成為社會核心理論開始于列菲伏爾的《空間的生產》，這一重要著作中利用特別的空間學方法論構建了空間生產的知識論框架，從而引起了社會文化理論對空間論的極大關注。后現代主義思想的興起，推動了人們對空間理論在社會文化生活中建構作用的反思。20世紀后期空間研究成為顯學以來，我們超越了本體論的認知范疇來解釋空間的存在，人們更為關注空間生產與再生產的主體性行為，空間組成了社會存在的事實經驗，構成了經驗表征和認識圖繪系統，空間理論成為了聚焦和濃縮社會生活問題的符碼標識［4］。在哈維看來，時間和空間認知的經驗方式是影響社會形態結構的重要因素，后現代圖書館學社會形態的發展，應是新的時空調整和重新分配的完整的社會文化形態，一方面后現代圖書館行為用于跨越空間的時間快速縮短，表現為時間被空間化，另一方面圖書館的意象空間收縮為“地球村”，意義在于通過時間來消除空間的界限，使圖書館的發展在實在和意象上相互依賴。在時間和空間上進行壓縮的結果是，我們在創新圖書館學理論時感到來自各方面的挑戰，應擔當一系列來自社會、文化、政治上的意象壓力和回應。時間和空間的關系是辯證對立的，它們在后現代圖書館進程中交替發展，也實時呈現出交融的狀態。通過時空壓縮，促使了后現代圖書館學滲透于文化領域的各個方面，科學判斷和道德判斷之間的聯系斷裂，意象戰勝了倫理，形式支配了敘事，短暫變化超越了永恒與統一，文化中的后現代圖書館幾乎隱匿了一切原始性的痕跡，隱藏了它的生產輸出的過程，而是自身的空間映象在時空壓縮中變成了活生生的現實。

在科學語論中，后現代主義與圖書館學轉向相互作用的語境下，后現代圖書館學家E.D.約翰遜、哈貝馬斯、穆里、路斯布里奇等均努力把時空概念運用到后現代圖書館運行之中，哈維的時空壓縮觀成為了后現代圖書館求新存變的內在動力。壓縮的時空是后現代圖書館的主要模式，其學科思想與哈維的后現代時空觀遙相呼應，圖書館運行中經常出現的數字世界、虛擬空間、網絡結構呈現出了精彩紛呈的時空圖景，以及在科學技術影像下的認知模式、時空觀念和文本符號的互相滲透和影響，這些都是當下后現代圖書館快速變化的時間與空間的反映。哈維的時空壓縮在很大程度上周詳地描述了后現代圖書館的現實面貌——碎片化。為此，后現代圖書館學用小文本的碎片性解構大文本的整體性，而后又將碎片進行隨意組裝、拼貼。巴特爾認為這種裝貼的斷裂性是一切交流的基本形態，文本符號不在分離斷裂的狀態中不可能存在。在人文科學語境下，后現代圖書館學可以定性為由于時空壓縮而引起的社會巨變所呈現的一種精神狀態，碎片化表現為無中心性、差異性和多元性。后現代圖書館存在一個嶄新的局面，一個與現代性全然不同的時空下展開，放棄了事物的邏輯約束，抹去實在與虛擬之間的界限，努力開創非理性的動態情景。后現代圖書館人堅持著對紛雜混亂的現實世界努力超越的堅定信念，正是這種信念，在后現代圖書館學的理論堅持上放棄了對永恒的追求。后現代圖書館學認為，圖書館行為的意義以及其所處于的整個世界，是一種連續變化的人為話語符號的建構，一切現實的說法均有虛構的內質，其就是虛擬世界的文本投入。后現代主義文本內容與外部世界的對應，強調的是本文符號的透明性，使得看似客觀的圖書館景物再現非客觀化。后現代圖書館學竭力揭開這種透明的裝束，傳統中涇渭分明的實在與碎片中所展示的虛擬之間的界限被徹底打破，進而后現代主義對現代圖書館學進行顛覆的同時，也對后現代圖書館學有了建設性的建立。

3　超空間現狀：后現代圖書館學理論空間的表達

詹姆遜把后現代空間性概念定義為超空間，后現代空間是一個充滿模擬的空間。超空間是對空間的現實模擬，類似于與它相關聯的“超現實”，它是一種持續被重生的空間［5］。在模擬空間時，后現代主義消除了實在空間與模擬空間之間的界限，不斷引起人的迷惑感，從而促進人的向往心情的膨脹。為此，后現代圖書館成功跨越了人的主體能力，促使了人在圖書館空間布局中承擔著主要的角色。人一旦置身其中，無法通過感官系統組織周圍的一切活動，人的身體與周圍環境存在驚人的斷裂，只有通過認知系統為自己在圖書館總體空間設計中確定自己的位置、適合自己的行為。對空間的迷失，這是人在超空間中常見的行為狀態，迷失不僅發生在后現代都市和公共建筑中，在后現代圖書館的虛擬空間中也是一個存在的問題表征，這表明在新的去中心化的后現代主義文化傳播網絡中，對于局部的或跨區域的人的主體建立了以個人或集體方式來把握自身的能力和向往。

對于后現代圖書館的超空間的設想與設計，是具有批評性的，這是因為利用“超空間”來描述圖書館的復雜空間，批評了后現代圖書館可讀性的缺失，使得作為主體的人準確把握圖書館空間特征具有一定的難度，從而發生空間的迷失。詹姆遜把后現代空間特有的因缺乏特定意象而導致了人的迷惑現象解釋為后現代社會所具有的一般性空間特征，并認同林奇關于提升后現代圖書館的可意向性的觀點，把有形的圖書館中蘊含的、對人最有可能喚起強烈意象的特征作為圖書館日常生活的認知圖繪，即為作為主體的人能在后現代圖書館這樣特定的環境中掌握再現，表達那種外在的、廣大的、不可呈現的超空間組合的整體性［6］。假如要真正消除空間的迷惑感認知具有超空間內涵意義的后現代圖書館學，必須實時地在社會層面上發現和描繪一種全球化的空間認知圖繪，并以此作為文化使命［7］。在后現代主義者看來，意象中的超空間并非傳統意義上的地理空間，特別是21世紀以來，國際互聯網和遠程通信的廣泛應用，開創了一個超越地理范圍的時代技術空間。它擁有無法比擬的共時性、自由的跨越時空性以及足夠強的串聯、整合局部空間的能力，全球范圍內的政治、經濟、軍事、信息咨詢、金融、貿易等均被放置在這個空間內進行整合。在這種狀況下出現的后現代圖書館空間是全球化的，已經不再把地理空間的實踐作為主要方面，而在于展現出多個空間組合、相互交錯的復雜超空間局面。但是，詹姆遜對人類是否能夠體驗到全球認知圖繪的新形式缺少足夠的信心。當詹姆遜現身于尼米茲圖書館時，看到圖書館的里外、前后、上下的空間布局一片混亂，方向感處于迷失狀態，詹姆遜于是將建筑空間體驗轉引到社會空間體驗上，詹姆遜說：“在現今社會中，跨國集團以龐大的規模雄踞世界，信息通過電子媒介流通于非特定中心的通信網絡而占據全球。作為主體，我感到深深地困于其中，感到無奈、力不從心，我始終不能掌控巨大的空間網絡，不能在喪失中心的迷宮里尋找到自己究竟是如何被困擾的一點蛛絲馬跡。”［8］但是，人們已經處于后現代圖書館這個偌大的網絡空間之中了，也已經充分體驗了它，清楚了它的規模，因而它在變化的同時也不斷改變著它。可見，并不是人們的感覺不能適應空間的選擇與發展，而是以往的理論沒有很好地表象它。在后現代圖書館學的認識論中,發生著實體空間與意向空間兩種經驗的疊加和整合，我們要形成實體空間向意向空間的超現實引申，把場所體驗上升為超空間經驗去體認。從根本

上來看，在新的后現代圖書館超空間范式下，我們有能力直接統合周邊環境，從而形成更新的超空間概念，而不必需要與之相關的感官的知覺來監管。這樣看來，詹姆遜所提到的“實時地在社會大空間層面發現及設置一種全球化認知圖繪”的后現代圖書館空間策略，是必要的，也是完全可以實現的。

（來稿時間：2016年1月）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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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Harvey,David.The Condition of Postmodernity An Inquiry into the Origins of Cultural Change［J］.OxfordBlackwell, 1989：218-300, 97

5.肖恩·霍默.弗雷德里克·詹姆遜［M］.北京：中國編譯出版社，1997:172

6.凱文·林奇.城市意象［M］.方益萍， 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1:7

7.戴維·哈維.希望的空間［M］. 胡大平， 譯.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6:23

8.詹姆遜.晚期資本主義的文化邏輯［M］. 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1:497

Contemporary Space Critical Theory： A Philosophical Interpretation of Theory of Post Modern Library Science

Chen Lihua
（ Dezhou University Library ）

〔Abstract 〕Space is an important feature of the post modern library. From the space image， space compression， the status quo of the super space， the social and cultural attributes of the library science were criticized， and then the connot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modern library were analyzed.

〔Keyw ords 〕Space image Space compression Super space Post modern library

〔分類號〕G250

* 本文系2015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基金項目“后現代圖書館學理論建構與發展的哲學思考”（項目編號：15YJA870001）成果之一。

〔作者簡介〕陳立華（1970-）,男，碩士，德州學院圖書館副館長、副研究館員，研究方向：理論圖書館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