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冬菊
(渭南師范學院莫斯科藝術學院,陜西 渭南 714099)
《史記》所載張蒼樂律學貢獻慎議
楊冬菊
(渭南師范學院莫斯科藝術學院,陜西 渭南 714099)
張蒼是漢文帝時期的丞相。司馬遷在其史學巨著《史記》中記載了張蒼擅長并修訂音律歷法的史實。張蒼雖然沒有具體的樂理理論實踐研究上的成就,但從《史記》所載有關張蒼的史料來看,我們應該對張蒼的音樂才能及其在漢代與其后中國樂律學史上的貢獻,有一個正確客觀的認識。
《史記》;張蒼;律歷
《史記》所記載的音樂人中,有一個重要的人物,那就是張蒼。張蒼是漢文帝時期的丞相,陽武縣(今河南省原陽縣)人,也是秦漢之交政治風云中一位文武雙全的重要人物,其人生經歷頗具戲劇色彩。秦朝時他曾為御史,主管地方上呈的文獻資料。西漢初年,從“坐法當斬”的階下之囚到文帝時任丞相,其社會流動的實現與其相貌的奇異有直接關系[1]。他愛好圖書,博學多才,尤其擅長并精研音律歷法,在漢朝律歷制度的研制中成就斐然,是漢代音律與歷法最重要的創始人。
《史記》中關于張蒼的生平事跡,主要見于《張丞相列傳》,另外《孝文本紀》、《封禪書》、《太史公自序》等均有提及。這些史料主要記述了張蒼擅長并修訂音律歷法的歷史事實。關于張蒼,班固在《漢書·張周趙任申屠傳》中也有記載,內容與《史記》基本一致。
司馬遷在《太史公自序》中說:“漢既初定,文理未明,蒼為主計,整齊度量,序律歷。作張丞相列傳第三十六。[2]”在漢初各項制度還不健全的情況下,張蒼身為主管統計工作的官員,不僅統一了度量衡,還修訂了歷法、音律。因此,為張蒼立傳來記述其事跡與貢獻既是對歷史的尊重,也是對張蒼本人的尊重和肯定。《張丞相列傳》記載張蒼“好書律歷”[2],并有“秦時為柱下史,明習天下圖書計籍”[2]的工作經歷,而且“又善用算律歷”[2],因此,漢十四年,其職位由北平侯升為御史大夫,主管國家與地方統計工作。司馬遷在《律書》中言:“十母,十二子,鐘律調自上古。建律運歷造日度,可據而度也。合符節,通道德,即從斯之謂也。”[2]可見,治理國家的各項規章制度的建立,并且要使其能夠成為人們共同遵守的道德規范,均是從建立律歷開始的。中國古代律學“與古代的數學、天文、歷法、占卜、軍事、政治等領域的各種問題密切相關”[3]。但凡新的朝代建立后都會把制定新的律制作為國家的頭等大事來抓,并且歷來會和歷法結合起來,漢代也不例外。其中在律歷修訂方面,張蒼的貢獻從以上史料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史料記錄自從漢朝建立至孝文帝二十余年,朝廷中的百官都是由軍中將官擔任,唯獨張蒼從擔任計相時起,就致力于探討、訂正音律和歷法的工作。史料記載漢孝文帝時,張蒼繼任丞相一職,“緒正律歷”[2],(“緒正”即理出頭緒,排正序次。《集解》文穎曰:“緒,尋也。或曰緒,業也。”[2])搜尋、修正律歷。“吹律調樂,入之音聲,及以比定律令”[2],以律管校正音階,并參照制定有關法令制度與度量衡標準,使得漢朝百工得以有章可循。因此,漢代音律、歷法等的研究者大多師承于張蒼。由于張蒼在律歷制定上的獨特貢獻,漢代人稱張蒼為音律與歷法的創始人。司馬遷又用“蒼本好書,無所不觀,無所不通,而尤善律歷”[2]的文字記述,高度肯定、評價了張蒼在音律歷法研制方面的才能與成就。
另外《孝文本紀》和《封禪書》中均記載有張蒼“方明律歷”、“好律歷”的才能與具體作為。這也是中國古代樂律與歷法、帝德、五行、占卜、政治等事項盤根錯節的復雜關系的具體行為與思想意識的表現。
從《史記》記載來看,張蒼通曉經典,有著高深的學術造詣和理論修養。另外,除《史記》中的記載之外,我們也可從其它文獻的記述中了解到,張蒼除了精通天文歷算之外,還懂得建筑工程和某些工藝技術,對音樂律品也十分精通。他善于吹笛,技藝甚至超過了當時皇宮內專業人員的水平。戰國末期曾在荀子的門下學習,孔穎達《左傳正義》杜預《春秋序》注引劉向《別錄》云:“左丘明授曾申,申授吳起,起授其子期,期授楚人鐸椒。鐸椒作《抄撮》八卷,授虞卿;虞卿作《抄撮》九卷,授荀卿;荀卿授張蒼。”[4]“與李斯、韓非等人為同門師兄弟”。[5]劉徽在《九章算術注》序稱:“往昔暴秦焚書,經術散壞,自時厥后,漢北平侯張蒼,大司農中丞耿壽昌,皆以善算命世,蒼等因舊文之遺殘,各稱刪補,故校其目,則與古或異,而所論者多近語也。[3]”文獻中所記述的類似情況,肯定在張蒼對樂律舊文的刪補過程中存在無疑,其在漢代律歷修定上所取得的成就,在音律學說與天文歷法密切相關的古代中國社會狀況中,肯定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有著極為重要的歷史文獻價值。而在近現代的中國古代音樂史研究中,幾乎沒有看到對張蒼功績的論述。黃翔鵬先生曾說:“古人研究律往往涉及天文甚至于人事,這是全世界,特別是東方人都有的普遍現象,我們不可以都粗暴地歸為封建迷信。”[6]“古代律學不是一個單純的技術研究結果,它是古代社會全部歷史文化的產物,跟政治、哲學思想關系都十分密切。”[6]
從《史記》所載有關張蒼的史料來看,張蒼雖然沒有具體的樂理理論實踐研究上的成就,但就《史記》中關于張蒼的史料記載中,我們應該對張蒼的音樂才能及其在漢代與其后中國樂律學史上的貢獻,有一個正確客觀的認識。
[1]薛志清.從階下之囚到大漢丞相——張蒼的“相貌”與社會流動關系之探究[J].河北北方學院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2,(10).
[2]司馬遷[漢].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2014.
[3]胡企平.中國傳統管律文化通論[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03.
[4]李學勤主編.十三經注疏·春秋左傳正義(上)[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5]徐紅梅.西漢丞相張蒼養生之道探究[J].蘭臺世界,2014,(19).
[6]黃翔鵬,楊成秀整理.律學與樂學[J].中國音樂學,2012,(1).
楊冬菊(1973—),女,陜西華陰人,西安交通大學人文學院在讀博士,渭南師范學院莫斯科藝術學院副教授。
陜西省教育廳專項科研計劃項目:《史記》對中國音樂史的貢獻(16JK1246);渭南師范學院特色學科建設項目(項目編號:14TSXK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