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腺癌骨轉移的中醫藥治療研究進展※

● 高潔瓊 王俊濤 王祥麒▲

乳腺癌骨轉移的中醫藥治療研究進展※

● 高潔瓊1王俊濤2王祥麒2▲

近年來，乳腺癌患者骨轉移發生率逐年增高，中醫藥治療在縮小瘤體、減緩轉移、緩解疼痛、提高生存質量、與西藥聯合后減少西藥使用量、減少西醫治療副作用等方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本文查閱了近年乳腺癌骨轉移研究進展，分別從病因病機，中藥內治法、外治法及實驗研究等方面進行綜述。

乳腺癌骨轉移 中醫藥治療 研究進展

隨著社會的發展，乳腺癌的發病率逐年增高，成為女性發病最多見的惡性腫瘤。乳腺癌最常發生轉移的部位是骨骼，發生骨轉移幾率高達65%～75%。以骨轉移為首發癥狀的乳腺癌患者占27%～50%[1]。乳腺癌骨轉移患者臨床表現多見固定且持續性疼痛，呈進行性加重，亦可引起身體運動功能障礙、病理性骨折、截癱等，這些癥狀不僅是臨床治療的難題，還嚴重地降低了患者的生存質量。該病常用的西醫治法有手術治療、化療、放療、內分泌及內放射治療等，雖取得一定效果，但在治法上的局限性、治療期間的毒副作用、藥物的耐藥性及不良反應等方面皆不盡人意。祖國醫學在改善乳腺癌骨轉移患者生存質量、明顯減輕放化療毒副作用、增強免疫抵抗力、抑制瘤體生長及復發、延長帶瘤生存時間等方面有突出的優勢，逐漸引起國內外各腫瘤學醫家的關注與重視。現就中醫藥在乳腺癌骨轉移治療上的研究進展綜述如下。

1 病因病機

中醫古籍中并未有對乳腺癌骨轉移的病名記載及詳細論述，但根據其臨床表現可歸為中醫診斷的“骨蝕”、“骨痛”、“骨痹”、“骨瘤”、“骨疽”等范疇。許冬鑫等[2]認為乳腺癌的發病原因是氣血、腎精虧虛，骨髓失養，復感邪毒，凝結于骨；病機多屬于本虛標實，重點在腎精虧虛。王潔婷等[3]認為正氣虛損、沖任二脈失調是乳腺癌轉移的主要原因，癌毒余留未盡是乳腺癌轉移的關鍵病機。孫霃平等[4]認為乳腺癌的核心病機為“痰毒瘀結”，而其復發骨轉移的病機歸納為久病腎氣、腎精虧虛，余毒旁竄，多從寒化、從痰化、從瘀化。劉傳波等[5]基于中醫“腎主骨生髓”理論，認為腎氣不充，則骨失所養，易被寒濕毒邪侵襲，痰濁蘊阻骨骼，積聚日久，以致瘀血凝滯，絡道阻塞，聚而成形，發為骨瘤。由此可見，諸位醫家對乳腺癌骨轉移病因病機的認識不外乎虛、瘀、痰、毒等方面。

2 中醫藥治療

2.1 內治

2.1.1 經方治療 程旭鋒等[6]觀察了白術附子湯(藥用：炮附子10g，白術6g，生姜4.5g，大棗6枚，甘草3g。加減：胃脹加用厚樸、陳皮、九香蟲各9g；眠差加用酸棗仁、磁石、珍珠母各12g；骨痛加用延胡索、五靈脂、僵蠶各9g；煩躁加用當歸、知母、黃柏各12g)治療乳腺癌骨轉移患者32例，結果表明白術附子湯與西藥唑來膦酸近期臨床療效作用相似，但在緩解患者疼痛、提升生活質量等方面，白術附子湯較唑來膦酸有較明顯優勢(P<0.05)。方穎等[7]使用補腎活血湯聯合唑來膦酸治療乳腺癌骨轉移23例，結果顯示觀察組在骨質修復、減輕骨轉移性疼痛、改善生活質量、提高體能狀態4個方面效果均明顯優于單獨使用唑來膦酸(P<0.05)。李陽等[8]使用清代名方加味陽和湯聯合唑來膦酸治療乳腺癌骨轉移，結果表明加用加味陽和湯不僅可以改善骨轉移病灶，在緩解疼痛、功能活動及提高生存質量上亦優于對照組(P<0.05)。

2.1.2 復方治療 馮宇等[9]對20例乳腺癌骨轉移患者加用補腎壯骨方化裁治療(藥用：淫羊藿10g，肉蓯蓉、補骨脂、杜仲、續斷、骨碎補、熟地黃、龜甲各15g，炙甘草6g)，結果表明補腎壯骨方在提高患者生活質量、止痛等方面優于單用西藥(P<0.05)。祝利民[10]以益氣養陰、化瘀解毒為治法用黃芪加四君子湯治療乳腺癌術后發生骨轉移1例，經治療，患肢知覺正常，已無疼痛，可行走，精神狀態良好，且體重增加。王祥麒等[11]應用益腎化痰法(藥用：熟地、鹽杜仲、續斷、桑寄生、白芍、醋香附、元胡、白術、白芥子、生牡蠣、浙貝、皂刺、尋骨風、透骨草)治療骨轉移患者35例，發現其在止痛、骨轉移灶恢復、降低毒副作用方面均優于帕米膦酸二鈉(P<0.05)。王影等[12]以自制壯骨鎮痛膠囊(藥用：骨碎補、淫羊霍、補骨脂、桑寄生、三七、獲術、延胡索、威靈仙、穿山甲、制南星、制地龍、全蝎、娛蛤、陳皮、白芍、甘草)聯合雙磷酸鹽可減輕乳腺癌骨轉移患者骨髓抑制、提高機體免疫力、改善骨質修復。

2.2 外治

乳腺癌骨轉移的首發癥狀為頑固而持續性的疼痛，且夜間加重。有效地緩解患者疼痛、提高生存質量是外治法的主要目標。中藥外治法以中醫理論為指導，通過體表給藥，作用于患處或穴位以達鎮痛效果，操作簡便易行、安全性高、療效確切、適用范圍廣泛、易被患者接受[13]。臨床中常用的能有效緩解癌性疼痛的外治法如下：

2.2.1 外用貼膏 曾柏榮等[14]自制加味奇正消痛膏(藥用：黨參10g，黃芪、奇正消痛粉各20g，法半夏9g，川烏、草烏各10g，炮姜12g，肉桂6g)治療骨轉移癌疼痛30例，對照組給予西藥，結果顯示加用加味奇正消痛膏14d有效率為76.7%。于雪芬[15]報道了癌癥鎮痛散(藥用：生南星、生附子、生川烏、白膠香、五靈脂、麝香、冰片、重樓、黃藥子、葦根、穿山甲、皂刺，每次取藥末5g，茶水調敷)聯合扶他林腸溶片治療骨轉移疼痛48例，85.4%患者的疼痛得以緩解。高音等[16]以山慈菇外敷結合口服奧施康定對比單藥使用奧施康定的臨床療效，發現外敷山慈菇可以明顯提高止痛作用，減少奧施康定用量，副作用少，可提高患者體力及生存質量(P<0.05)。肖俐等[17]以溫陽行氣膏(藥用：川烏、草烏、川椒、細辛、丁香、延胡索、沒藥、蟾皮、桂枝、全蝎及蜈蚣)外敷聯合西藥治療骨轉移疼痛，總體療效及止痛時間均優于單用西藥(P<0.05)。

2.2.2 針灸治療 蔣云鋒[18]應用穴位埋線聯合“三階梯止痛法”控制骨轉移疼痛，結果顯示其相較于單用西藥控制疼痛更滿意，副作用更少、患者生存質量更高(P<0.05)。方紅薇[19]發現給予鎮痛藥物后即行痛點取穴結合循序取穴并給予穴位按摩可緩解焦慮、減輕疼痛、提高生活質量。丁慶剛[20]針刺命門及關元穴配合氨酚曲馬多治療腰椎轉移性疼痛30例，有效率為93.3%，且副作用小、簡便易行。

2.2.3 其他 邢海燕等[21]將56例中度癌痛患者隨機分成2組，治療組在奧施康定基礎上加用中藥熱奄包(雄黃、明礬等組成)外治，對照組予口服奧施康定，觀察其對癌痛患者疼痛評分及生活質量的影響，以及藥物不良反應發生率等。結果顯示治療組疼痛評分明顯下降(P<0.01)，不良反應發生率較少，生活質量評分較對照組明顯改善(P<0.05)。劉合芬[22]用穴位注射治療50例癌性腹痛，治療組足三里穴位注射強痛定注射液，對照組肌肉注射強痛定注射液，結果顯示治療組總有效率明顯高于對照組(P<0.05)。

3 實驗研究

王秀峰等[23]通過對黃芩素對乳腺癌細胞侵襲力及遷移力影響的研究實驗表明，黃芩中的黃芩素對人乳腺癌MD-AMB-231細胞的侵襲和遷移有明顯的抑制作用，其分子機制可能是通過減少MD-AMB-231細胞的基質金屬蛋白酶(Matrix Metalloproteinase，MMP)2和MMP-2的表達，抑制MMP-2、MMP-9對細胞外基質和基底膜的降解，從而降低細胞的侵襲力和遷移力。李瓊等[24]通過實驗研究發現，補骨脂、蛇床子及其主要成分抑制乳腺癌骨轉移的可能機制：抑制乳腺癌細胞生長，降低其分泌促骨吸收因子甲狀旁腺激素相關蛋白(PTHrP)的量，從而降低成骨/基質細胞表達核因子kB受體活化因子配基(RANKL)，同時促進護骨素(OPG)的表達，使得OPG/RANKL分泌比例上調，抑制乳腺癌骨轉移造成的溶骨性惡性循環。姚暄等[25]研究發現，0.5g/100g劑量淫羊藿水提液能顯著抑制乳腺癌骨轉移大鼠破骨細胞的特征性酶(Tartrate-resistant acid phosphatase，TRAP)標記的破骨細胞數量，減少破骨細胞的活化，改善乳腺癌微環境，抑制瘤體的生長，減輕骨破壞的程度及骨痛。Mandal CC等[26]通過體外實驗研究發現魚油的主要成分不飽和脂肪酸二十二碳六烯酸(DHA)和二十碳五烯酸(EPA)能通過下調免疫細胞CD4中蛋白和mRNA的表達，顯著抑制MDA-MB-231細胞的遷移和侵襲，阻止乳腺癌骨轉移動物的溶骨性損傷。

4 小結與展望

近年來，中醫藥治療已成為乳腺癌骨轉移綜和治療過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發揮著抗癌止痛、減少副作用、提高身體機能狀態及生存質量等重要作用，尤其是外治法作用迅速、使用方便、鎮痛持久，有望進一步大規模開發及投入臨床使用。但目前中醫藥治療該病的臨床及實驗研究仍存在亟待解決的問題。如臨床樣本量普遍偏小，且評價指標多集中在簡單的療效評價上，缺少系統的研究，未更深入的探討相關中醫基礎理論。此外，近5年來對乳腺癌骨轉移專藥的研究較少，應利用現代科學技術對其進行更充分、更深入的研究，以期發現對于該病更高效、更有針對性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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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省教育廳科研項目(No.152102310099)

1. 河南中醫學院(450002)；2. 河南中醫學院第三附屬醫院(450002)

▲通訊作者 王祥麒，男，醫學博士，教授，主任醫師，碩士研究生導師。主要從事中醫藥治療惡性腫瘤及血液病方面的研究。 E-mail：wangxiagqi777@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