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礦山”的圍城

本刊記者 張博|文

“被圍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沖進去，城里的人想逃出來。”《圍城》小說里的句子，用來形容很多產業都非常合適。但當“城里的人”遇上連年的價格低迷和需求不足的現狀，都想“逃出來”的時候，那么，國內“城市礦山”面臨的，是怎樣一座“圍城”？

“被圍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沖進去，城里的人想逃出來。”《圍城》小說里的句子，用來形容很多產業，都非常合適。但當“城里的人”遇上連年的價格低迷和需求不足的現狀，都想“逃出來”的時候，那么，國內“城市礦山”面臨的，是怎樣一座“圍城”？

廢料將轉向“進口+國內發展為主”

近期，廢有色金屬進口政策調整問題備受國內再生有色金屬企業關注。目前，面對本就低迷的再生有色金屬市場，如果未來限制進口廢料，再生有色金屬的貿易肯定會受到打擊；如果限制進口廢料，可以想象到的是，將會有一大批企業可能退出這個產業，“城市礦山”未來怎么建設？

近年來，我國對于環境保護重視程度越來越高，十八屆五中全會強調，必須牢固樹立并切實貫徹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發展理念。“綠色”發展已經體現在近兩年的法律及政策條文中，相關廢有色金屬的政策也在不斷調整。

2014年12月30日，環境保護部、商務部、發展改革委、海關總署、質檢總局發布《進口廢物管理目錄》（2015），對2009年公布的《禁止進口固體廢物目錄》、《限制進口類可用作原料的固體廢物目錄》和《自動許可進口類可用作原料的固體廢物目錄》進行了調整和修訂，并于2015年1月1日起執行。

2015年11月13日，環保部、商務部、發展改革委、海關總署、質檢總局聯合下發第69號公告《關于落實“中華人民共和國固體廢物污染環境防治法”第二十五條修訂內容的公告》將《進口廢物管理目錄》中原“自動許可進口類固體廢物目錄”修改為“非限制進口類固體廢物目錄”。 按海關HS編碼對應劃分的第六類廢物原料“金屬和合金廢料”中廢鋼鐵、廢有色金屬均不再受進口許可證限制，可自動進口。其它限制類別，如第七類廢物原料“混合廢金屬”所涉及廢汽車壓件、廢五金、廢電線電纜、廢電機依然需要按照三級管理原則向環境主管單位申請進口許可證。

2015年11月17日，環保部公告2015年第70號《限制進口類可用作原料的固體廢物環境保護管理規定》，自發布之日起施行。

2016年2月19日，國務院印發《關于第二批取消152項中央指定地方實施行政審批事項的決定》取消省級環保行政主管部門對加工利用國家限制進口、可用作原料的廢五金電器、廢電線電纜、廢電機等企業認定的審批權限。

頻繁調整的政策和不景氣的市場讓更多的企業選擇退出，2015年以來，一些小的貿易和回收企業已經轉行，部分企業迫于壓力，正在向東南亞及周邊國家轉移。今年1～3月份，廢銅進口量74.2萬噸, 下降了10%；廢鋁進口量39.22萬噸，下降20.6%，下降趨勢明顯。

中國有色金屬工業協會再生金屬分會副會長兼秘書長王吉位近期表示，目前廢金屬原料市場處于轉折期，國內再生有色金屬企業和園區很多遇到困難，有些迷茫。但是，目前也有一些新變化，部分再生鋁企業原料已經偏向國內原料為主。針對大家比較關注的廢金屬進口政策調整問題，他認為，中國廢舊金屬加工利用市場巨大，粗加工的廢有色金屬還是會進入中國市場，今后政策將向有利于進口廢金屬的方面發展。國內原料還需要集中篩選、粗加工，再生金屬產業規模化、集約化方向不會變，這也是由產業特點決定的。國內的廢金屬儲存量在“十三五”期間將有明顯增加，原料將從“進口為主”向“進口+國內發展為主”轉移。

國內廢料四年后或 “井噴”

我國“城市礦山”近年來對經濟貢獻巨大。2002～2014年，我國累計進口廢五金電器類廢物7387萬噸，占固體廢物進口量的11%。其中累計拆解廢銅1926萬噸，廢鋁878萬噸，廢鋼約3353萬噸，廢不銹鋼180萬噸，廢塑料1048萬噸，不可利用物僅為288萬噸。分別相當于減少1.44億噸鐵礦石的開采，節約了7650萬噸銅精礦，減少了2980萬噸鋁土礦的開采，節約了1340萬噸原油。資源再利用的經濟效益十分可觀，極大地補充了我國金屬原料的短缺。目前全國批準建設的21家園區中，有7家已經通過了環保部驗收，但實際運作過程中，由于市場原因、行業大環境原因等等進展和發展比較緩慢。

然而，我國再生資源行業的發展仍然存在諸多問題。今年兩會期間，一份多名政協委員聯名提交的“關于加強再生資源行業科技創新能力建設的提案”中顯示，近年來科技部等政府部門高度重視再生資源產業科技發展，圍繞再生資源拆解分選、有價組分提取、二次污染控制等方面進行了科技創新部署。但我國再生資源產業總體技術水平仍滯后于產業發展與資源供給的需求，普遍存在產品附加值低、消納量有限、再生產品市場效益小、專業人才與創新型企業缺乏等問題。但是，隨著我國經濟發展轉型的持續深入，高品質戰略金屬材料和清潔能源需求量增加，城鎮化加速發展，提升了廢物資源化對原料、能源供應量的供給潛力。預計2020年我國廢物資源化可提供再生有色金屬資源2000萬噸以上，相當于對外依存度降低20%～25%。當前以創新助力再生資源產業升級，已成為提升再生資源產業競爭力，促進循環經濟發展的重要舉措，將為生態文明建設和綠色發展發揮重要作用。

據中國再生資源回收利用協會預測， 到2020年，我國廢鋼鐵、主要再生金屬、廢塑料、廢橡膠輪胎、廢玻璃五大品種的年報廢量將達2.64億噸，廢棄電器電子產品年報廢量1億臺，報廢汽車年報廢量1400萬輛，主要再生金屬1400萬噸（銅鋁鉛鋅）。這意味著四年之后，我國將進入一個各種廢舊物資的報廢高峰。具體到品種方面，2010年～2030年，電力和建筑行業是銅需求的主導行業，我國銅資源需求量將在2040年達到峰值，而電力和建筑業在2030年之前也將成為廢銅資源主要的報廢來源。2020年以后電子行業的報廢量最大，各種廢棄電器電子產品將進入報廢高峰。交通和建筑行業的鋁資源社會存量最大，但包裝行業才是廢鋁資源回收利用的主導行業。電動交通工具的不斷發展使得未來電池行業對鉛的需求和報廢量將會快速增長。

中國再生資源協會會長蔣省三曾表示，再生資源行業因其節能、環保，并且能夠實現資源的重復利用，因而對整個經濟的去產能、去庫存以及環境保護都會起到推動作用，理應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重要方面和改革利器。但是現在很多人不完全重視，也不了解這個行業。中國經濟總量到了這么大，資源大量利用，倒過來應該是到了要循環利用、再生利用、資源更好利用的階段。

對于未來5～10年我國再生資源產業的發展趨勢，業內人士認為，政府有關部門應針對再生資源產業“十三五”科技創新規劃進行頂層設計。進一步完善再生資源領域科技創新資源的分配機制，加強對中央財政投入的科技創新項目的管理，把握好發展方向，以推動再生資源行業的科技進步和產業發展。進一步梳理未來5～10年我國再生資源產業的發展趨勢、重點科技任務、重大科技示范工程及政策措施保障等，全面提升再生資源產業科技創新能力。同時還應該盡快啟動再生資源利用重點專項，建立與我國國情相適應的再生資源全產業鏈技術創新體系。應充分發揮企業創新主體作用，鼓勵社會資本參與，建立健全支撐再生資源產業技術研發、示范、推廣的創新服務平臺與創新環境借助“綠色銀行”建設，把“綠色理念”貫穿于成果轉化應用全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