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家好,演唱的機會我很多。演講的機會,人生里面好像只有一次吧。我小學好像四年級的時候,代表全班演講。那個時候,就已經展現了我忘詞的功力了,這個是我人生里面的第二次,有計劃、有準備的一次演講。希望大家多多幫忙,謝謝你們。
奇幻人生:一首《橄欖樹》。讓我認識齊豫和李宗盛
剛剛我們看到這幾位都寫了一些我曾經唱過的歌。我覺得歌曲真的是人生里面的書簽,每一首歌在哪一個年代出現過,陪伴你過什么日子,當這首歌可能在22年后再響起來的時候,你會有很多當年的回憶。所以,我自己也有很多人生里面的書簽。我的人生是很奇幻的。那個時候要去申請美國的大學,家里經濟真的不容許,臺灣又是另外一條出路。那一陣子其實臺灣的流行音樂,尤其是校園民歌,已經紅遍全亞洲了。已經有好幾首歌在香港很紅很紅,我們的同學之間就常常傳說,他說在臺灣的任何一個校園,只要3、4個人坐下來,一個寫歌一個寫詞,一個彈吉他一個唱,就可以創作出很多歌了,很迷人的感覺。
我記得我上飛機的時候,那個時候已經有一個可以戴一個耳機的東西,然后自己聽歌,里面有卷卡帶。我有把這歌帶來,就是《橄欖樹》,這是我人生里面的第一張書簽。大家知道這首歌的主口昌人是誰嗎?齊豫。你知道我的人生奇特到什么地步嗎?大二的時候,去一家餐廳里面唱歌,在餐廳里面就碰到李宗盛,跟李宗盛聊聊天,我表達我的興趣,他就介紹我去了滾石當助理,每天跑錄音室,看看那些很懂音樂的人,專業的人怎么做唱片,怎么弄一首詞,怎么弄一首歌,學了很多。我那個時候開始學習寫歌,有一天突然聽到一陣很大的笑聲,“哈哈哈哈”就走進來了,就說:大媽來了,大媽來了。哪一個“大媽’’來了?我抬頭一看齊豫走進來了,這是我的奇幻人生。跟齊豫姐熟了一點了,她說:“這是你唱的歌啊?”我說:“對!我自己寫的也就自己唱。”她就介紹我去唱廣告歌。我唱廣告歌唱了整整一年多,唱了大概四十幾首的廣告歌,其中一首廣告歌紅了,老板跑來找我:“華健,那就出一張唱片吧!”那一夜之間,我莫名其妙就從一個助理變成了一個臺上的歌手。
這個奇幻人生好像我幾句話就講完了,但其實大概有6,7年的光陰。所以大家真的不要誤解,里面一定有很多小波折,跌跌撞撞走過來。說不完的,有些不好的東西都忘掉了。我也是一夜之間我就不干了。對我來說其實就是一個夢已經成真了,有人認得我了,有人知道我的聲音了。
個人風格:一曲《忘憂草》,用音樂撫慰人心
后來有時候安靜下來的時候,我想到底要寫什么歌呢?哪一個行業也都希望能夠去找到一個個人風格,到底你能夠寫什么是別人寫不出來的,只有你才有的。我記得我努力到什么程度呢?前一天都只有一個大概,而且還差一句歌詞沒寫完。結果第二天突然就要到產房去了,小孩就生出來。我把所有事情打點完以后,回到家里,當天晚上就把這個歌完完整整地完成了,就是《親親我的寶貝》。然后我慢慢發現自己其實會有一個寫歌的風格。我最近終于可以很瀟灑很任性,在去年我跟臺灣一個很有名的作家張大春老師合作,做了一張叫《江湖》的唱片。后來還做了很多的《水滸三部曲》,很多人都很奇怪:“華健,為什么你會做這樣的音樂?”其實可能20年前我寫的歌,就已經一直都是這樣的風格。
在2000年的時候,我進入了我人生一個非常非常低潮的時期。網絡的來臨,一夜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一些實體唱片的銷售。賣出來的時候,沒有幾張的銷售量,有時候連那個塑膠的成本都收回不了。因為在2000年之前,我有整整10年,在做同樣的工作,寫幾首歌我收幾首歌,然后我找了一些編曲,我們去做這個唱片。整個90年代,我就做同一件事情。突然2000年的時候,我面對新的一個畫面,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現在歸納起來其實很簡單——是不習慣。你習慣了這樣的工作方式突然改了,不知道要改到哪里去,好像就在2001年的時候,你知道《忘憂草》這首歌是怎么樣的狀態。原來已經做好這張唱片沒有這首歌的,我記得我去拍那個唱片封套,拍完以后8點多9點,我回到自己的公司。回到公司,所有公司的人很緊張,我說什么事情。他說電視機里面有一棟大樓在燒,居然有一架飛機那么笨,會撞到雙子星大廈,我們幾個人坐在那邊看。這個飛機一定是導航有問題,親眼看到另外一架撞進去,我們才知道原來是一個世界上的一件大事,這個事情是“9·11”。過了六天以后的“9·17”,臺灣有一場臺風“百合”把整個臺灣的島淹了三分之二。怎么這個世界會變成這樣子的?人的紛爭那么無謂的一些爭斗,無辜的生命,怎么會變成這樣子?我那個時候自己已經很無助了在寫歌上面,整個地球都很怪。在2001年的時候,出現那么多事情的時候,唱片公司馬上跟我研究。他說:“我們趕快加一首歌,我們試試看音樂撫慰人心。”所以就出現這首叫《忘憂草》。
人生際遇:一支《花心》,讓我用簡單面對潮起潮落
我好像在2003年還是2004年的時候,有點痛定思痛,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檢查了下我自己的銀行賬戶。我有一筆錢,應該都蠻安全的,再過幾年都可以的,是我們自己家的安全基金,我跟我自己家人商量,把那筆錢拿出來蓋了一個錄音室。很多人笑我神經病,可是我不管,我喜歡這個工作。在這個錄音室里面,我有很多時間可以去檢查自己,檢查外面的音樂,才慢慢一步一步走過來。
我想跟大家說一句,你能夠有機會遇到一個低潮的時候,是很美滿的,其實我怕很多人在遇到低潮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在一個低潮期,他只認為他運氣不好而已,他沒有什么需要改的,他沒有什么需要反省的,撞墻不是罪過,遇到低潮也不是他的錯,能夠給你這段時間去好好檢查自己,是很幸福的一段時間。我不傻,一點都不傻,那個時候依然去蓋一個錄音室。說老實話,我有很多很好的風光的時間,沒有多少記得起來,而那段日子我會記它一輩子。
我記得我當初很笨,收到《花心》這首歌的時候,我還是覺得這幾句歌詞太簡單了,我把它圈了起來,交回給原來那個寫詞的。誰寫的詞,厲曼婷。我打了個電話給她:“曼婷,這個詞太簡單了吧?要不要改一改?”我覺得我是一個有深度的人,改完回來以后,兩句對在一起,我才發現這句歌詞的精彩。對,就那么簡單,人生沒有那么復雜——春去春會來,花謝花會開。只不過是那么簡單,潮起潮落很正常的。我希望我是一個用音符來寫作的編劇,我希望我是很棒的一個聲音的演員,我能夠去用我的情緒,用我的唱法去扮演各個不同的角色。然后也希望能夠唱到讓你們共鳴,再次謝謝在座的每一位。
李雪源據央視《開講啦》節目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