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由于榮光導演兼主演的華僑抗戰劇《南僑機工英雄傳》正在重慶衛視熱播。日前,于榮光做客《超級訪問星星的故事》,分享他出道30余年的戲路人生,講述了很多不為人知的辛苦與付出。
10歲學戲條件最差.20歲成名,戲迷從北京騎自行車到天津看戲
出身梨園世家的于榮光,幼時考入北京市風雷京劇團任演員學習武生,回憶起兒時學藝之路,他表示比電影《霸王別姬》中小豆子和小石頭遭的罪還要苦,“比那個厲害,電影里只是簡單地表現了幾個,拿大片刀打屁股算什么,我們當時用的是藤子棍,藤子棍現在已經失傳了。這么點一根棍,師傅往那兒一坐,一幫孩子后邊繞圈走,你—個側手翻大概兩秒鐘,在他面前經過,(用藤子棍)打你七下,有幾下是有力度的,屁股上和大腿上那一下是很疼的,疼得頭發都立起來了。”
對師傅的嚴厲當年于榮光和小伙伴們都恨得不行,于榮光還想法子“報復”了一下師傅。“我小的時候經常給師傅弄點橋段,整他一下。《失空斬》里諸葛亮坐在—個臺子上,其實后邊是一個桌子,上桌子之前有個椅子,唱完他也不看就踩椅子下去了。我把那椅子拿走了,后來很后悔,師傅一下子摔下去了,觀眾就起哄,演砸了。后來想一想,自己就去承認了,這事是我干的,我錯了,也沒打我,就覺得你小子誠實。”
“要想人前顯貴,必須背后受罪”,于榮光稱條件不好的自己當年練功非常刻苦。“那時候我很小,10歲左右,進了戲班子,我覺得沒有人不想上進,都想(成角兒)。那個時候我沒有退路,五十幾個孩子我最小,條件最差,人家給起外號,一大堆很難聽的,說我跳都跳不起來。我要證明給你們看,就跟老師學,練私功,跑到公園里頭去練功,翻跟頭,毯子功,踢腿…” 功夫不負有心人,于榮光在20歲時就威名了,擁有了一批忠實的粉絲。“20歲左右的時候拿了很多全國比賽的獎,在北京、天津、石家莊,是這一代挺紅的年輕人了。那會兒演出是人拉大幕,唱完一個戲,大幕拉上,底下人不走,鼓掌,大幕拉開,再關上,人還不走,要謝三五次幕。當時從北京到天津騎自行車要騎四五個小時,有人騎自行車到天津去看我的戲。我那會兒唱《挑滑車》、《伐子都》,有一些粉絲,現在都成好朋友了。”
拎著大槍去拍《木棉袈裟》,演電影不忘練習《挑滑車》
1982年,于榮光被香港導演徐小明發掘,出演影片《木棉袈裟》,飾演頭號反派角色,首次登上銀幕。回首從戲臺轉向大銀幕的第—步,于榮光說:“我覺得我做影視這行是誤上‘賊’船。改革開放上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時候,來了一幫人看我戲,到后臺,說這孩子不錯,卸了裝看是什么樣,第二天就讓我上北京飯店。那會兒沒有護照北京飯店還不讓中國人進去,我借來羽絨服,自行車擦得很干凈,停得很遠,大搖大擺走進去,意思是我經常來這地方。進去見一位導演叫徐小明,(這是)大導演,拍過《陳真》、《霍元甲》。他說這孩子不錯,后天跟我走吧。我問他上哪兒去呀,他說內蒙古,就拍這部《木棉袈裟》。我一想后天就走了,我沒出過這么遠的門呀,我這行頭都得帶著,拎一個布做的槍袋子,里邊有這么大的槍,這么大的大刀頭,坐火車就去了。我記得特別清楚,在火車上他還問我:小于啊,你這帶這么多這干嗎呀?我說這不是演電影嗎,我得練練功夫啊。天天練《挑滑車》,在那兒一邊練一邊弄。”
談起第一次觸電的經歷,于榮光感慨道:“(拍)電影真不是人千的事,沒點兒,不像我們戲班子的演員,早上6點鐘起來,8點上臺,9點半就演完。我那會兒已經是角兒了,粉絲天天跟著,到這兒,沒人理我。跟我講這個戲要這樣演那樣演,就那么懵懵懂懂把那戲拍完,很辛苦,那些動作和京劇里的東西是不一樣的,實打實,各種打。而且那時候香港人幾乎都不會說普通話,跟他們溝通很難。”
拍完《木棉袈裟》,到了1993年于榮光才正式從劇團離開,“沒法唱京劇了,因為后來基本上一年拍一兩部電影,一拍電影就沒時間去練功夫。現在很多戲曲演員,一生當中是很難做其他事情的,拳不離手,曲不離口,永遠在溫習,永遠在不停地改造、不停地加深、不停地磨煉。所以沒辦法—邊拍戲,一邊再唱戲。而且唱不下來《挑滑車》了,《挑滑車》太耗體力,非常難唱,大概唱一個小時,要把你累死。沒有時間去練功,所以就放棄了。”
在香港一年拍六部電影,累得裝病躲進醫院睡了三天
上世紀90年代,于榮光進入香港發展,拍攝了《海市蜃樓》、《鐵馬騮》、《超級計劃》、《東方不敗之風云再起》等影片,是內地第一批去香港發展的簽約藝人。語言不通是于榮光當時面臨的一大問題,他想出了一個好辦法來學粵語,“導演唐季禮說我們這兒拍一個《超級計劃》,跟楊紫瓊演,但是要現場收音,要說廣東話。廣東話咱不懂啊,馬上就要開拍了,開始學,給各種朋友打電話,(用廣東話)亂聊,感覺他煩得差不多了,時間也差不多的時候,趕緊換一個,聊一圈兒,特別管用。”
在香港發展的數年中,于榮光拍攝了百十部影片,因為拍戲太多太累,為休息甚至裝病去醫院躲劇組。“那時候拍的戲沒有100部,也有七八十部。徐克的工作室,嘉禾,銀都影業,這三家,我每家一年拍兩部電影,那會兒我的片酬不太多,就二三十萬港幣。同時拍六部電影,這三個小時在這個劇組,那三個小時在那個劇組,這四個小時在這個劇組,睡覺就在車上,開到那邊睡一會兒。六部戲有四部古裝戲、兩部時裝戲,臺詞都說(岔)了,有時準備都準備不過來,最累的時候逃避過,裝病。我們有一次在八佰伴底樓拍過場戲,三樓和四樓那兒賣吃的,吃完之后就覺得肚子很不舒服,拉稀,突然間靈機一動,我去看病,肚子疼,你們得給我送醫院去。找各種借口給送到私人醫院,制片來了不能進,我進去檢查,人家說你這個沒事,就是有點腸胃不適。我說不行,得打吊針。其實就是到那兒睡覺去了,電話一關,幾個戲的制片圍著那個醫院,都有人想從后門鉆進去(找我)。我在里面睡了三天,太缺覺了。”
當年,于榮光和張藝謀、鞏俐一起拍電影《古今大戰秦俑情》,三個人累得站著就睡著了。“這個戲拍了大概十幾二十天的時候有一個意外,老張同志腿斷了,休息兩個月,休息好了以后,得搶戲呀,就分開兩組拍,一組拍現代的戲,一組拍穿越回古代的戲,中間路程大概有一個半小時,演員就我們仨,白天拍這邊,晚上拍那邊,一上車就睡,到那兒洗個澡,化上裝,拍完之后叉上車睡,到這邊叉洗個澡,化上裝,接著拍。大概這樣拍了一個多月,累到什么程度了,有一堵墻,三個人站那兒準備打光,全靠(下去了)睡著了。當時臺詞超過兩句的記不住,頭部是蒙的。”
盡管拍戲很辛苦,于榮光卻樂在其中,“人家說做自己喜歡的事又能夠養家糊口,這是最幸福的,現在我比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