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放存取對管理學傳統期刊被引的影響*

李 干，袁勤儉

開放存取自20 世紀90 年代以來成為學術出版的重要模式之一[1]。 根據期刊來源， 開放存取期刊可分為兩類： 由傳統期刊轉化而來的數字期刊和新創辦的數字期刊[2]。 在我國學術期刊中，實行開放存取的數字期刊較少， 而且社會科學領域的開放存取期刊數量、 開放存取程度均滯后于自然科學。 管理學是我國社會科學的重要組成部分， 本文選取管理學傳統期刊的開放存取作為研究對象， 通過對文獻被引指標的分析， 研究開放存取對我國管理學傳統期刊利用的影響， 探尋開放存取出版模式下管理學傳統期刊文獻被引的新特征。

1 文獻回顧

目前開放存取文獻被引研究主要圍繞被引頻次展開， 大致分為兩類：

(1)針對某種期刊的開放存取文獻被引研究。在國外， Eysenbach 比較同一種期刊開放存取與非開放存取文獻的被引頻次， 發現開放存取文獻能更快地被同行識別并引用[3]； Harnad、 Brody認為開放存取是被引頻次的必要非充分條件[4]；Gaule 等認為開放存取對提高文獻被引沒有顯著作用[5]。 在我國， 牛昱昕等基于中國科技論文在線， 研究開放存取論文被引年代分布、 被引頻次與下載頻次的相互關系， 認為互聯網延緩了開放存取論文的老化過程， 開放存取具有加速識別和傳播研究結果的潛力， 但實際效用存在爭議[6]。

(2)對某學科領域多種開放存取期刊的被引分析， 主要以圖書情報領域為主。 Mukherjee 分析圖書情報領域17 種開放存取期刊的網絡被引特征， 發現以期刊文獻為主要引文來源的文獻擁有更高的被引頻次[7]； Kumar 研究圖書情報學開放存取期刊文獻的網絡引文計算網絡鏈接半衰期，發現開放存取期刊文獻的網絡引文數量隨時間不斷增加[8]； 袁順波、 華薇娜基于引文分析和網絡鏈接分析， 對圖書情報領域開放存取期刊的學術影響力進行評價[9]。 還有學者分析自然科學的開放存取文獻被引情況， 如Lansingh、 Carter 研究眼科學領域開放存取與非開放存取文獻的被引頻次差異及影響因素， 發現開放存取文獻的被引頻次顯著高于非開放存取文獻， 但開放存取不是被引差異的顯著因素， 出版國家、 主題領域、 語言等因素能有效解釋被引頻次差異[10]。 Hajjem 等對不同學科的開放存取文獻被引特征進行分析， 發現開放存取文獻被引次數均高于非開放存取文獻，開放存取文獻被引優勢不僅僅源于自我選擇偏差[11]。

以上研究對理解開放存取期刊被引關系有很大幫助， 但現有開放存取期刊被引研究主要針對純粹的數字期刊， 對傳統期刊的分析較少。 目前傳統期刊是我國學術期刊的主流， 是科研交流和學術傳播的主要力量。 筆者認為： (1)從傳統期刊視角進行開放存取被引研究， 能促進以傳統期刊為載體的文獻利用和學術成果交流。 (2)針對某學科的開放存取期刊文獻被引分析主要集中在國外， 我國尚未發現此類研究， 尤其未發現管理學領域的相關研究。 探究開放存取與管理學期刊被引的關系， 有利于明確開放存取對管理學傳統期刊被引的影響。 (3)現有研究主要是開放存取與非開放存取文獻的被引差異分析， 尚未發現針對部分開放存取文獻的被引分析。 部分開放存取是傳統期刊向開放存取期刊轉變的過渡模式， 在該模式下期刊被引是否呈現不同特征， 這個問題值得探究。 基于以上考量， 筆者以CSSCI 數據庫收錄的29 種管理學傳統期刊為研究對象， 綜合考慮開放存取程度、 期刊評級等因素， 從被引半衰期、 被引頻次、 立即指數等方面對不同開放存取形式下管理學傳統期刊的文獻利用情況進行橫向和縱向比較分析。

2 研究設計和數據來源

2.1 數據來源

筆者通過網站瀏覽和調研獲取29 種CSSCI管理學傳統期刊的開放存取情況。 為計算期刊被引半衰期， 采用自編程序， 從CNKI 中國引文數據庫中獲取期刊被引頻次的年代分布數據。 由于不同期刊每年刊載論文數量區別較大， 將期刊被引總頻次和被引文獻篇數作為分析指標過于絕對。 為去除系統偏差， 采用被引率、 篇均被引頻次。 被引率為統計當年被引用文獻篇數與歷年被引文獻總篇數之比； 篇均被引頻次為統計當年的文獻被引總頻次與被引文獻篇數之比。 被引半衰期、 篇均被引頻次、 被引率、 立即指數從不同角度展現期刊文獻的被利用情況。 被引半衰期反映期刊文獻的老化速度； 篇均被引頻次去除不同期刊文獻篇數的影響， 更客觀地展現期刊被引及其在科學交流中的作用和地位； 被引率從文獻數量上體現歷年刊載文獻在統計當年的活躍程度； 立即指數表示某一年發表的論文在當年的平均被引次數， 用以測度期刊新刊載文獻的被利用速度及對學科新問題的反應速度。

2.2 研究設計

為區分開放存取程度、 期刊評級等因素對期刊被引的影響， 將期刊分為完全開放存取、 部分開放存取和非開放存取3 種類型。 部分開放存取是指可免費瀏覽或下載摘要， 但需付少量費用進行全文下載[12-13]。 筆者將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管理學部認定的管理學A 類、 B 類期刊設為A 組、B 組， 其余期刊劃分為C 組， 然后對不同開放存取程度下A/B/C 組期刊的被引數據進行比較分析。 為揭示近10 年不同開放存取程度管理學傳統期刊被引情況的時間演化特征， 選取部分期刊進行被引指標的時間序列分析。 由于相鄰兩年的期刊被引指標差別不大， 筆者以兩年為間隔， 對2003 年、 2005 年、 2007 年、 2009 年、 2011年、 2013 年的期刊被引情況進行縱向分析。

2.3 數據處理

以《科學學研究》 為例(見表1)， 其2013 年被引半衰期計算公式為：

被引半衰期=5+(50- 42.15)/(52.68- 42.15)=5.75

表1《科學學研究》歷年被引頻次百分比

3 數據分析

3.1 期刊開放存取情況統計

大部分管理學傳統期刊設有網站， 提供目錄瀏覽， 但在摘要、 全文瀏覽及下載權限上存在區別。 截至2014 年共有15 種開放存取期刊(其中4 種采取延期開放存取)、 8 種部分開放存取期刊、 6 種非開放存取期刊。 開放存取期刊中，《 管理世界》《 管理科學學報》《 管理學報》《 軟科學》 和《 中國科學基金》 回溯到創刊年， 其余回溯至近3 年。 在部分開放存取期刊中， 除《研究與發展管理》 《 外國經濟管理》 回溯至較早年份外， 其余均只回溯到近幾年， 某些期刊甚至僅提供某年部分文獻的摘要瀏覽。 非開放存取期刊中， 只有《 系統工程》 網站提供早期目錄， 其余期刊網站只提供近年的目錄， 非開放存取期刊一般實行付費瀏覽/ 下載文獻或不上傳全文。 2014 年開放存取期刊數量多于以往年份[14-15]， A、 B、 C 類均有不同開放存取程度的期刊， 開放存取期刊占一半以上， 越來越多管理學傳統期刊嘗試實行不同程度的開放存取策略(見表2)。

3.2 被引情況橫向比較

計算29 種期刊的四項被引指標。 由于部分期刊采取延遲開放存取策略， 因此以2013 年期刊被引數據為分析對象會更全面(《 科技管理研究》 在2013 年尚未實現開放存取)。 從表3 可見， 除《南開管理評論》《 管理世界》 外， 其余期刊的篇均被引頻次小于被引半衰期。 被引半衰期排名前三的期刊分屬于三種不同的開放存取模式； 篇均被引頻次排名前三的期刊均為A 類，包括非開放存取期刊和開放存取期刊兩種； 被引率排名前三的期刊中，《 南開管理評論》 的篇均被引頻次顯著高于《管理學報》 《 公共管理學報》 ，這可能由于《管理學報》《 公共管理學報》 創刊時間較晚， 讀者基礎相對較弱； 立即指數排名前三的期刊均實現一定程度的開放存取。 總體看， 非開放存取期刊的立即指數普遍低于開放存取及部分開放存取期刊， 開放存取程度較高的期刊具有更高的立即指數。

為體現各被引指標在開放存取程度、 期刊評級上的差異， 筆者繪制不同組別期刊的被引指標差異圖(見圖1- 2)。 如圖1 所示， 開放存取期刊與部分開放存取期刊在各被引指標上大致持平；開放存取、 部分開放存取期刊的被引半衰期、 篇均被引頻次、 被引率略大于非開放存取期刊， 且立即指數顯著高于非開放存取期刊。 學者引用文獻前一般會先瀏覽摘要， 新發表文獻若能實現摘要免費瀏覽將有利于引用者快速獲悉文獻主題，使引用行為更具針對性， 從而令文獻更快被引用。 總之， 相對于非開放存取期刊， 實現開放存取及部分開放存取的期刊的老化速度較慢， 篇均被引頻次和立即指數較高。

表2 29種CSSCI來源管理學傳統期刊開放存取情況(2014)

表3 2013年CSSCI來源管理學傳統期刊半衰期及被引情況

（續表3）

由圖2 可知， A、 B、 C 三組期刊的被引半衰期、 篇均被引頻次、 被引率呈現遞減規律， 但立即指數相差不大。 權威機構評級較高的期刊的老化周期較長， 被引次數、 被引文章篇數較多，文獻被利用速度較快。 此外， A、 B、 C 三組期刊各被引指標遞減的梯度不大， 近年非A 類期刊通過提高文獻質量和實行開放存取提高了其被引率， 被引指標向A 類期刊靠近， 說明管理學學術水平不斷提升。

圖1 不同開放存取程度管理學期刊的被引指標對比

圖2 A/B/C類管理學期刊的被引指標對比

綜上， 相對于非開放存取期刊， 具有一定開放存取程度的期刊文獻老化速度較慢， 被引頻次高， 期刊被引速度快； 但開放存取與部分開放存取期刊之間被引指標相差不大。 是否實現全文免費獲取對期刊被引半衰期沒有決定性作用， 這與前人研究結論有所區別[16-17]， 原因可能在于樣本選擇和指標設計的差異： 本文分析對象為傳統期刊， 設計的指標為篇均被引頻次， 而前人多是對數字期刊的被引總頻次進行分析。

3.3 期刊被引的縱向時間序列分析

圖3 CSSCI管理學期刊被引指標時間序列變化對比圖

為體現各被引指標在不同時期的變化， 筆者選取部分期刊進行時間序列分析。 為體現期刊選擇的代表性， 選擇四項指標值最大、 最接近平均和最小的期刊共9 種， 計算其近10 年的被引指標， 并繪制時間序列變化圖(見圖3)。 從圖3 左可知， 2003- 2013 年被引半衰期漸延長， 期刊老化速度變緩。 在篇均被引頻次方面， 除《 預測》《 中國科學基金》 外， 其余期刊的篇均被引頻次緩慢上升，《 預測》 的篇均被引頻次在2009 年達到最高值后， 近年呈下降趨勢， 可能源于該期刊尚無網站， 導致最新刊載文獻的知曉度較低，阻礙了文獻的及時被引。 另外《 中國科學基金》的篇均被引頻次也呈下降趨勢， 這可能和其研究主題有關。 該刊主要刊載基礎科學的專題評論、科學基金資助項目的研究進展、 科技政策動態，文獻的主要表現形式為科學基金管理信息、 文告及學術會議簡訊， 因此獲得被引的幾率較低。

如圖3 右示， 期刊被引率呈現下降趨勢， 可能緣于被引半衰期不斷延長， 即被引文獻的年代跨越區間不斷延長， 導致統計當年的被引文獻篇數占歷年被引文獻總篇數的比重不斷縮小。 在立即指數上， 除《經濟管理》《 預測》 外， 其余期刊的立即指數呈上升趨勢；《 經濟管理》 的立即指數不斷下降， 說明其新刊載文獻的利用速度減弱。總之， 近10 年大部分管理學期刊文獻的被利用速度及其對學科新問題的反應速度不斷加快。

4 結果討論

開放存取環境下， 管理學傳統期刊的文獻利用及被引呈現四大特征。

(1)開放存取加快了文獻被利用的速度， 但全文免費獲取對被引半衰期、 篇均被引頻次沒有決定作用。 提供免費瀏覽摘要并有一定開放存取程度的期刊具有更高的立即指數， 老化周期更長、篇均被引頻次更高。 摘要是文獻主題的提煉， 實現摘要開放存取能使引用者更方便地獲取文獻主題， 有利于引用者快速判斷摘要對應文獻是否與自身研究相關， 提高引用者查找全文的針對性， 幫助其快速、 準確地做出引用決策。 總體看， 開放存取加快了新文獻的傳播速度， 幫助引用者及時獲取最新文獻， 有利于最新學術成果的傳播和交流， 對推進學術發展具有重要作用。

開放存取與部分開放存取期刊在各被引指標上無明顯差異。 由于學術期刊讀者群集中在高校和科研單位， 這些機構一般都購買了第三方數據服務平臺的學術資源數據庫。 引用者能從第三方數據庫中獲取尚未實現開放存取的期刊文獻， 是否通過期刊自己的網站實現全文開放存取對被引半衰期等指標沒有決定作用； 但期刊在自己的網站提供全文免費下載/瀏覽為未購買數據庫服務的機構提供了免費獲取文獻資料的渠道。

(2)來自權威機構的期刊排名對期刊被引指標具有積極影響。 權威機構根據期刊文獻質量和學術影響力對期刊做出評級。 引用者在選擇被引文獻時， 主要考慮文獻學術價值和期刊學術影響力， 具有更高學術價值和學術影響力的期刊文獻往往會獲得更多被引， 期刊老化周期越長， 被利用速度更快。 因此， 期刊評級對期刊被引相關指標具有積極的影響。

(3)關注基礎性研究、 預測性研究、 方法類研究及國外先進管理理論的期刊具有更長的被引半衰期。 基礎性研究一直是學術界關注的重要內容， 對應用類研究具有重要的指導作用， 尤其是一些重大理論突破在很長時間內都會受到關注；以預測類研究為主的期刊(如《預測》 )以探測未來趨勢為主， 對相關領域的未來研究方向具有指向性， 在較長時間都具有被引價值； 側重方法類研究的期刊給學界提供研究方法上的指引， 一般會獲得持續被引； 以國外先進管理理論與方法為主題的期刊(如《外國經濟與管理》 )文獻對國內管理學理論與實踐極具借鑒意義， 有利于國內學者了解國外管理動態， 有針對性地獲取國外相關研究文獻， 因而具有更長的被引半衰期。

(4)管理學傳統期刊的老化周期不斷延長， 被引頻次不斷增加， 期刊文獻被利用速度加快。 開放存取運動的推進給學術交流和知識傳播營造了更好的學術環境。 對傳統期刊而言， 通過網站提供全文免費獲取及與第三方數據庫平臺合作都是提高期刊知曉度、 加速文獻傳播利用的有效途徑。 國內主要數據庫服務平臺收錄大部分重要學術期刊， 能及時發布最新文獻的全文信息， 為大多數學者帶來開放性的學術資源環境。 相對于以往封閉的學術環境， 開放性學術資源環境更有利于學術文獻的推廣和傳播， 使傳統期刊文獻獲得更快、 更多、 更持久的被引。 總的來看， 開放存取環境下， 管理學傳統期刊老化速度變緩， 且對學科發展過程中的新問題具有更快的反應速度。

5 結論與建議

通過統計分析被引半衰期等指標， 本文對不同開放存取程度下CSSCI 管理學傳統期刊的被引情況進行橫向和縱向比較， 得出以下結論： 一定開放存取程度的期刊具有更高的篇均被引頻次和立即指數， 但是否實現免費全文獲取對被引半衰期、 篇均被引頻次沒有決定作用； 來自權威機構的期刊排名對各項被引指標具有積極影響； 關注基礎性研究、 預測性研究、 方法類研究及介紹國外新研究的期刊具有更長的被引半衰期； 近10 年管理學傳統期刊老化周期不斷延長， 被引頻次不斷增加， 期刊文獻被利用速度加快。

被引作為期刊的深層次利用， 反映了期刊學術影響力及其在學科發展中的作用。 在開放存取大環境下， 提高被引對管理學傳統期刊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我國管理學傳統期刊可考慮從三方面提高被引： (1)加強學術評審以提高期刊質量， 通過刊載高質量文獻獲取更多被引； (2)實現一定程度的開放存取以加快最新文獻的傳播， 提高對學科發展中新問題的反應速度； (3)可與第三方學術服務平臺及數據庫合作， 提高期刊知曉度和學術影響力。 至于合作中涉及的知識產權問題， 可采取滯后開放最新文獻(延遲開放存取)的方式與學術服務平臺合作， 以保證期刊自身擁有最新刊載文獻的開放存取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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