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贏得外空誰就能贏得世界

何亞非

最近，美國出了一本名為《幽靈艦隊》的科幻小說，虛構了中美之間的戰爭，其中特別描述了在外空就空間站展開的爭奪，作為戰爭至關重要的第一步。雖然此書純屬虛構，卻鮮活地勾勒出外空對于一個國家的安全是多么的重要。

外層空間安全具有最高的戰略重要性

事實上，目前人類對外空的依賴已經達到空前的地步，無論是通信、互聯網、交通、日常經濟活動，還是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離不開外空及其日夜圍繞地球轉動的大約1300余顆衛星。據“關心外空科學家聯盟”統計，其中美國最多為549顆，中國居二142顆，俄羅斯131顆，英國40顆，印度33顆。目前，對發展外空能力感興趣的國家已超過60個。而且，這一數字與日俱增。外層空間作為對人類生存和發展有著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的領域，理所當然應該是人類的共同疆域和資源，應該用于和平目的。

中國從上世紀60年代開始發射衛星，進入有外空能力國家的行列。自那時候開始，中國就聲明希望外空非軍事化，不參加任何形式的外空軍備競賽，并在聯合國外空委員會等框架內推動外空問題的談判，希望達成全球性和平利用外空的協議。

1967年1月，美、蘇、英三國簽署《外空條約》。之后，101個國家陸陸續續加入，中國1984年簽署該條約。《外空條約》規定不在月亮上進行軍事試驗，且不在外空部署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但是，美國和蘇聯在上世紀50年代后者發射第一顆衛星以來，對外空的爭奪就沒有停止過，里根的“星球大戰計劃”就是其中一部分，外空的非武器化實際上成為一句空話。

最近幾年，外空軍備競賽更是方興未艾，如火如荼，尤其是所謂“衛星殺手”的外空武器，備受各大國青睞。北約最高指揮官公開表示，對于現代戰爭來說，外層空間與其他領域一樣重要，需要北約不斷做出努力。有歐洲情報官員毫不掩飾地說，七國集團（G7）成員無一例外，都把外層空間安全放在軍事領域最優先的位置，具有最高的戰略重要性。美國和西方發達國家在先進技術上的優勢很多依賴對外層空間的控制，如交通工具包括飛機和艦船的導航、精確制導武器的使用、無人機的廣泛應用、遍布全球的監聽和監測系統、復雜的實時戰場通信等等，無不需要包括衛星在內的聯網成片、可靠的外層空間戰略資源。

西方外空戰略的矛頭指向中俄

美國和其他一些西方國家早已經在大規模開發外層空間的反衛星武器。在對外宣傳上，他們則有意識地把國際輿論矛頭指向俄羅斯和中國。據《金融時報》近日報道，美國國務院負責軍控事務的助理國務卿羅斯最近宣稱，對外空的安全威脅在不斷增大，已成為美國的重大關切。而俄羅斯和中國正在發展“反衛星武器”（ASAT）的能力，將對美國的衛星系統構成威脅。羅斯進一步表示，美國將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來保護美國及其盟友的外空資產安全，免遭潛在的攻擊。

事實上美國軍方和北約早已經把外空武器與海軍和空軍并列，作為主要的軍事部門之一。據美國媒體透露，ASAT最早由前蘇聯空間項目啟動，其武器試驗始于1967年，目的是找到一種靈活、機動、輕型的運載工具，以在外空發射定向的獵殺衛星的“彈頭”。而美國在上世紀50至70年代主要集中研究彈道導彈技術，在80年代才真正開始研發空間發射的反衛星武器。1985年首次成功由F15戰斗機發射ASM-135導彈，摧毀了一顆報廢的衛星。隨后幾十年雙方的外空軍備競賽此起彼伏，因為投入昂貴，進展平平。2008年美國軍方再次將反衛星武器列入“優先領域”，給予高度關注，啟動了“消除霜凍行動”（Operation Burnt Frost），使用艦射導彈成功摧毀編號為USA-193的衛星?，F在美國還十分關注利用外層空間對衛星的網絡戰，認為利用外層空間對衛星展開網絡攻擊至少有三大好處：一是經濟實惠，不需要昂貴的陸基或部署在外空的反衛星武器;二是不會像反衛星武器那樣產生無數衛星碎片，增加對自身衛星的危險性;三是網絡戰很難尋找到攻擊的源頭，也就是說隱蔽性很強。目前網絡技術和空間技術的快速發展和相互融合使外空領域的博弈和軍事化更趨尖銳、復雜、敏感。

這些年，美國加緊研制反衛星武器和開發利用網絡攻擊衛星技術的理由是中國正在發展ASAT，稱中國于2008年和2013年分別發射了小衛星BX-1和“動能”衛星攔截器，目前已在外空部署了3個運載工具。這實在是十分牽強附會，其真正原因眾所周知，是美國希望保持在外層空間的絕對優勢，為美全球經濟、軍事霸權地位服務。所以說，在世界多極化和經濟全球化加速發展的今天，世界大勢依然是和平與發展，中國和平發展的戰略機遇依然存在，但是不確定因素在增大，暗流涌動。正如古人所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必須防患于未然，早做準備。

9月30日7時13分，中國在西昌衛星發射中心用長征三號乙運載火箭成功將1顆新一代北斗導航衛星發射升空。這是中國發射的第20顆北斗導航衛星，也是第4顆新一代北斗導航衛星，工作軌道為地球傾斜同步軌道。圖/新華圖片編輯/陳俊丹

外層空間應該是人類的共同疆域和資源

我們清楚地看到，隨著經濟全球化和社會信息化深入發展，新技術層出不窮，互聯網無處不在，外層空間的應用正日益滲透人類生活的每個細節，它關系到每個國家的政治、經濟、軍事和文化安全，已經不再是某個國家所能控制的“私有領地”，更不應成為未來戰爭的特有領域。以英國為例，據英國情報部門評估，英國經濟的67%依賴以外層空間為基礎的通信。今年6月，美國政府國土安全部報告估算稱，美國起碼有1.6萬億美元的商業收入受衛星和外層空間的約束或以外空為依托。其他國家想必也不例外。中國已經基本建成北斗衛星導航系統，為人類和平利用外層空間做出了貢獻。

對各國制定對外和軍事戰略的官員和專家來說，當前的形勢越來越復雜，難辨真偽，挑戰日趨嚴峻。過去像基辛格他們那一代戰略家所普遍接受的全球“戰略均勢”理論，其含義正在發生很大的變化，軍事能力和理論的現代化必須考慮這些因素及其變化的軌跡。

今后，核武器很可能不是唯一的戰略威懾，構成戰略威懾或達成戰略均勢的要素增加了，其比重在隨時變化。譬如國家衛星系統的安全、通過網絡對一個國家基礎設施的破壞等，現在可能對國家安全而言更為重要。前兩年廣泛報道的美國對伊朗核武器研發項目的網絡攻擊就起到了軍事打擊所起不到的作用?，F有的《外空條約》有歷史性的缺陷，它只是禁止在外空部署大規模殺傷性武器（WMD），顯然跟不上形勢的發展。人們已經清楚地知道，反衛星體系和利用網絡戰攻擊衛星根本不需要動用所謂的WMD。奧巴馬政府上臺初期曾提議全面禁止外空武器化，包括禁止反衛星技術的研發。如今美國政府已經三緘其口，根本不談禁止外空武器化問題。相反，美國現在是研發外空武器最積極、規模最大的國家。美國軍方的說法是，既然無法禁止外空武器化，不如發展壓倒一切的外空軍事優勢。從目前形勢看，要修訂或者談判新的《外空條約》幾無可能。

這種思維模式的上升和外空軍事化形勢的發展使各國深感擔憂。如果任由外空軍事化、武器化無節制地發展，那么國際社會就會回到過去核武器軍備競賽的年代，世界的安全和戰略均勢會更加脆弱，大國沖突的可能性會增大。在各國經濟相互依存日高的今天，我們應該如何處理這個影響世界安全和發展的重大問題，需要認真思考。世界已經變成了“地球村”，結成“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利益共同體，我們的目標是維護人類的共同利益，結成命運共同體。這就需要各國加強戰略磋商，提升戰略克制，以合作代替對抗，以外交和對話來解決共同面臨的難題。

中美不妨在戰略對話中就外空問題進行一些積極的探索和對話，尋求合作的機遇。歐洲也提出過討論確立外空行為準則等建議。聯合國外空委員會應該發揮更大的作用，多進行磋商和討論，多出主意。各國同舟共濟，相向而行，相信一定能夠逐步形成和平利用外空的戰略共識。今年是聯合國成立70周年。二戰結束后，世界雖然經歷了數十年冷戰，但畢竟維持了總體和平。世界和平得以維持是各國努力的結果，也為在新世紀世界繼續沿著和平與發展的道路向前進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歷史是面鏡子，歷史也是最好的老師。我們希望國際社會特別是主要大國能積極響應中國的和平發展倡議，都走和平發展的道路，都為人類利益共同體和命運共同體建設而不懈努力，在逐步建立世界新的戰略均勢過程中加強溝通與協調，為實現世界的持久和平做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