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國際關系學研究方法》中的案例研究法

[摘 要]在國際關系研究方法領域內，案例研究法是一種應用最為普遍與廣泛的傳統研究方法。隨著國際關系這一學科的發展，政治學、經濟學、社會學、歷史學等領域內的研究方法廣泛的滲透進國際關系學的研究之中，引起學者的廣泛關注。當前，計算機互聯網的巨大發展，海量的數據與信息充斥著我們的世界。隨著科學行為主義的興起，其越來越強調通過自然科學的定量研究方法來對國際關系進行研究，傳統的研究方法如案例研究法有被邊緣化的趨勢。對國際關系前沿問題的觀察與思考，本文通過對公共外交、網絡安全以及國際關系的預測這三個國際關系領域的前沿問題的專家學者的研究成果解讀，得出案例研究方法在國際關系前沿研究中依然具有重要作用，案例研究法適應了國際關系研究發展這一結論。

[關鍵詞]案例研究法；公共外交；網絡安全；國際關系預測

[中圖分類號]D8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5）11 — 0084 — 02

當前，隨著人類的發展，各種國際關系行為體之間的關系越來越決定了人類世界未來的走向。伴隨著國際關系這一學科在最近一百年的不斷發展，借鑒了政治學、經濟學、歷史學、社會學等社會科學的研究方法，國際關系學日益形成了自身的研究方法體系。這既包括傳統的案例研究法、文本研究法，也包括新興的定量研究法、形式模型方法。但這其中，案例研究法作為經典的國際關系研究方法，在當代國際關系新型研究領域層出不窮的今天是否還擁有其重要性，這日益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

一、案例研究法的概念內涵

國際關系研究中存在著一種基本的研究方法——案例研究法。研究者基于已發生或是正在發生過程中的國際關系事件，對其進行分析研究，從而得到相關的結論并通過該案例擴展到相關類別的國際關系問題。案例研究是研究者給予特定目的，選擇個別事例或事例的某一方面，聯系其發生條件與環境而進行的深入分析與解釋。〔1〕

但是，隨著國際關系這一學科的成熟與發展，針對案例研究這一傳統的研究方法，有學者批評認為案例研究容易導致選擇偏見。〔2〕還有學者指出，實證研究必須要經由大樣本的檢驗，才被認為是具有普遍意義的。但國際關系研究中進行“大樣本”檢驗是存在很大局限的：第一，許多重大的國際關系事實數量很少。第二，能作統計的大數量事實，本身都存在極大的差異性。〔3〕

隨著國際關系的復雜化與問題多元化，尤其是科學行為主義學派的發展，其強調運用定量研究方法等經濟學統計學所運用的研究方法來對國際關系進行研究。但傳統的案例研究方法等定性研究仍然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國際關系學科的社會科學特性決定了其無法像自然科學的研究那樣充滿了具體數據分明的性質。定量研究方法至多是對國際關系研究方法的輔助補充，拋棄了傳統的案例研究方法則有本末倒置的意味，不利于國際關系學科的長遠發展。未來的國際關系研究中案例研究方法依然是必不可少的。我將以公共外交、網絡安全以及國際關系的預測這三個當代國際關系研究中的新型議題來論證案例研究方法在國際問題研究方法中依然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二、公共外交研究中的案例研究法應用

公共外交作為對外交往的新型模式受到各國的廣泛關注，這其中網絡外交又是一個嶄新形式。研究網絡外交，運用案例研究法離不開對于美國網絡外交的研究。通過研究美國在網絡外交上的戰略與實施現狀，可以洞察當今網絡外交前沿的發展情況，從而對于我國制定有效的有針對性的網絡外交戰略具有重要意義。

公共外交作為不同于傳統外交模式的新型外交形式，更加側重國家間民眾社會層次的交往。我以檀有志老師的《美國對華公共外交戰略》一書為例來證明案例研究方法在公共外交研究中的重要作用。在這本書中，從公共外交戰略這一議題研究上，作者選取美國的對華公共外交戰略作為案例來對公共外交戰略進行研究。作者運用過程追蹤這一方法思路，在書中描述了美國公共外交調整轉變的四大階段：第一，美國在拉美地區針對納粹德國的公共外交活動予以反擊。第二，冷戰期間美國公共外交活動對抗蘇聯在世界范圍內的擴張與宣傳。第三，冷戰結束后到“9·11”事件，美國的公共外交被輕視。第四，“9·11”事件后公共外交又被美國政府逐漸重視。〔4〕

對單一案例進行分析的過程中，過程追蹤是一個重要的方法。作者通過這一方法，在公共外交戰略上以美國為單一案例進行研究，從時間順序理清了美國公共外交的戰略走向與脈絡。

所謂過程追蹤，就是選取一個比較重要的歷史事件，對其幾乎事無巨細地了解事件的整個過程和所有要素，從而找到其前因后果。〔5〕這種過程追蹤的描述過程或許有著選擇性偏差這一問題，但能把單一個案發生的過程結果描述清晰，前因后果的闡述符合邏輯，這是研究更深層次問題的基礎。社會科學研究尤其是國際關系的研究首先是針對歷史和現實中發生的一個個單一的事實進行分析與描述。因此，過程追蹤的研究方法在案例研究中是自然而然的應用方法。

此外，在美國對華公共外交戰略的過程追蹤過程中，作者把這一過程分為四個階段：首先，二戰期間至新中國成立，美國通過對華援助項目，逐漸從書刊電影廣播等形式開始了最初的對華公共外交模式。其次，朝鮮戰爭至中美關系正常化，美國對臺灣地區的公共外交繼續發展，但對中國大陸更多只限于美國之音對華廣播的宣傳模式。再次，從中美政治建交到冷戰結束，中美兩國的公共外交得到雙向發展。最后，在冷戰結束后，中美文化與教育交流持續深入，美國之音對華影響下降，網絡媒介的影響上升。〔6〕

通過上述過程追蹤的描述可以看出作者完整描述了美國對華公共外交戰略的歷史沿革。作者的這種案例研究是有著美國各個時期對華公共外交戰略是什么樣的這樣一個問題導向。在過程追蹤的過程中，作者一直清晰的回答著這一問題。最終作者把美國對華公共外交戰略的發展脈絡概括為發展與調適。

作者同時還對美國之音的發展歷程進行過程追蹤的描述。在美國之音的發展歷程方面，從二戰時期其作為反擊法西斯的“無形利劍”，冷戰時期其作為反蘇搞演變的“破城之錐”到冷戰后時期美國之音作為美國維持其全球霸權的重要手段以及在“9·11”事件后美國之音作為反恐戰略的重要推手。

在這本書中，作者通過美國之音對華廣播與中美富布萊特項目這兩個典型案例來闡述美國對華公共外交中的一些特點。同時作者也解釋了選取這兩個案例的意義與作用。首先，這兩個案例具有代表性。美國之音對華廣播有著其他形式所必具備的綜合優勢，涵蓋了其他各種形式的突出特點。〔7〕其次，在案例的選取過程中，中美富布萊特項目的發展變遷幾乎僅僅貼合著中美兩國關系的發展，因而選取這一項目具有較強的代表性，其可以作為美對華公共外交中教育文化交流方面的代表。因此，運用案例研究，個案的選擇與解釋應該具有普遍的意義，但這一普遍囿于作者之前所設定的框架內。在上述的舉例中，作者便是把美國之音對華廣播與中美富布萊特項目這兩個案例限定在了美國對華公共外交這一范圍內。從而通過這兩個案例得到了美國公共外交是始終服務于美國的國家利益的這一結論。

三、網絡安全研究中的案例研究法應用

當前網絡安全研究也成為國際關系研究中一個嶄新的領域，沈逸老師在他的《美國國家網絡安全戰略》一書中也運用了案例研究方法。例如在闡述奧巴馬政府的網絡空間國際戰略中，作者選取了協作規制新興大國、應對非國家行為體的挑戰、新媒體的政治后果這三類案例來進行分析。

在這里作者采用的案例研究法是把一系列網絡安全方面的事件進行分類，按不同類別的網絡安全事件進行分析與研究。而在案例研究的過程中，通過整合各種文獻資料，作者把每一類別的網絡安全事件進行了細致的過程追蹤式的梳理。在這一研究過程中，作者盡可能的選取近年來網絡安全方面受到熱點關注的事件，通過這些事件的追蹤與梳理，回答了作者之前提出的關于網絡空間中美國政府與公司的協作、信息公開流動的全球環境、國家與非國家行為體如何進行博弈等方面的問題。

通過三組案例，作者通過對不同組別案例的分析研究，發現全球網絡空間開辟了一個全新的領域，讓各種不同類型的行為體獲得并展示全新的影響力，但同時又加劇了權力、能力的流散和重新分配這一結論。〔8〕

從以上可以看出，作者運用案例這一研究方法在這其中是周密的，所例舉的案例適用于作者所研究的問題。同時，在案例的闡述中，作者也提供了更多相關的信息。

四、國際關系預測中的案例研究法應用

當前，國際關系的預測也正日益成為國際問題研究的一個新的方向。在這一方向中，案例研究仍然是不可或缺的。例如閻學通老師在《預測雙邊關系的經驗》的這篇文章中寫到預測中外關系的經驗時分別列舉了中美、中日、中俄、中法、中英、中德和中印關系的走向與發展。這樣研究并闡述清楚中國與這幾個主要大國間關系的發展態勢預測，未來的雙邊關系便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預測與驗證。作者通過較多的雙邊關系的案例得出預測的準確率與雙邊關系的穩定性有較強的相關性，即長期穩定的雙邊關系容易預測，變化不定的關系難于預測，可越是變化莫測的雙邊關系越能提供較多的預測經驗這一經驗結論。〔9〕案例研究方法雖然不能提供涵蓋面廣泛，具有普遍意義的結論，但經過詳細的分析與界定，能夠把所選取事件的來龍去脈、歷史進程描述清晰。這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國際關系學科對于研究者的要求。況且在國際關系研究中，案列的選取大多并沒有達到數量較大的程度。選取典型的案例并進行分析是當前進行國際關系預測研究行之有效的方式手段。

五、結束語

總之，通過以上公共外交、網絡安全、國際關系中的預測三個方面的論述可以看出，案例研究法依然在當前國際問題前沿的研究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雖然當前海量的信息與數據充斥著我們的世界，定量研究在大數據時代的國際問題研究中有著其相應的作用。但是國際關系作為社會科學，研究其變化的過程中變量過多使得定量研究在某些程度上不能具有實在的意義。因此，類似于案例研究法這樣的定性研究方法依然在國際關系研究中扮演不可缺少的角色。但是，在運用案例研究法的同時，要注意案例研究所代表的特殊性。通過案例研究得出的結論是有著適用范圍的，并不一定具有普遍性的意義。

〔參 考 文 獻〕

〔1〕[2〕〔3〕李少軍.國際關系學研究方法〔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104，121，122.

〔4〕[6〕〔7〕檀有志.美國對華公共外交戰略〔M〕.北京：時事出版社，2011：105，116-131，230.

〔5〕邢悅編著.國際關系學入門〔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20.

〔8〕沈逸.美國給國家網絡安全戰略〔M〕.北京：時事出版社，2013：215.

〔9〕王建偉，陳定定，劉豐主.國際關系中的預測：理論與實踐〔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102.

〔責任編輯：孫玉婷〕